最主要是年底了也不好拿去別處賣,若是活的還好說,價位便宜一些還能賣出去,可是這全部都死了啊,這都怪家裏幾個沒有常識的婆娘,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想來,韓熾歎息不已,不曾想,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往年,隻要自己的東西一出來,根本就不要用任何手段,這價位再高,依舊能夠銷完。


    說來說去還是這韓雨竹,簡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二十文就二十文,你拿去吧。”


    這差不多有三旦,也就是六籮筐,看她買了這魚做什麽。


    一番思索,韓熾認為韓雨竹隻是在看自己的笑話才下了這樣的言論,她一定會認為自己不會答應而帶著眾人迴去,可是,他卻爽快的答應了,不管怎麽說,是她先要買的,反悔的話這麵子上就過不去了,畢竟,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韓雨竹了。既然她想要整垮自己,那麽自己又何不成全她呢。


    “那個...真的不要再考慮一下麽?”


    六籮筐魚,少說也有五十來條吧,韓雨竹惋惜的是這五十個魚頭,她和若初不可能一直吃這魚頭吧,為了讓韓熾心裏好過,便是露出複雜的神情,慫拉著臉,再三問道。


    “那是自然。”


    這買賣雖然虧了,而且連白菜價都沒買到,可是這韓熾心裏開心,最主要是能夠看韓雨竹吃癟,當即篤定的迴到。


    若初此刻詫異的張大了嘴巴,七姑娘真的要買這麽多魚?


    “成交,清點條數吧。”


    韓雨竹打了一個響指,嘴角更是掛了可愛的笑意,做出令人措手不及的答案,韓熾怕韓雨竹反悔,便是讓下人們數魚,韓雨竹也讓若初將家裏最大的木盆拿出來,就這樣,一千多文錢,買了六籮筐死魚迴來。


    而這事很快就在村裏傳開了,用韓熾的話就是韓雨竹是個怪類,居然花了一千多文買下自己所有的魚,還說她一直壓價,並且不讓大家買,估計就是自己想占這便宜,村民們很多都信了,他們雖然不喜歡用高價錢買這死魚,可是沒說低價不買的,當即便湧去了韓雨竹的家。


    “七姑娘,果真來了。”


    自從這些魚被韓雨竹買下之後若初就沒有停歇過,一直拿著刀子在一旁剝魚,不過這次可不是在屋門口,而是離得有些遠,韓雨竹則在一旁搭把手,順便將魚泡魚雜之類的用東西盛好,剝了十來條,若初抬眸便見村民們結隊而來,頓時敬佩的看了韓雨竹一眼,咧嘴說道。


    韓雨竹隻是對著他笑了笑,而後便繼續低頭忙活。


    “哎呀,七姑娘,原來這韓家老爺說的是真的啊,你還真將這些死魚給買下來了。”


    大家走近,像是沒見過殺魚似得,全部都圍著若初,更是有人酸溜出聲。


    “對啊,你們要麽?原價出售,二十文一條,這剝好的二十五文一條,可要抓準時機啊,僅此一天哦。”


    這酸溜的口氣聽著就紮心,韓雨竹挑了挑眉,當即就開始推銷了,她這一變化簡直意外之極,若初那刮著鱗片的手也是一頓,抬眸靜靜看著韓雨竹,壓根就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大家還是有些蠢蠢欲動的,可是又礙於麵子不好開口。


    “嬸子,你捎一條迴去吧,這天氣嚴寒,迴家切成塊用鹽醃著能吃好久呢。”


    這個時代的人是不會用油去炸的,而且在韓雨竹的記憶力也沒有類似的風吹魚肉,甚至是臘魚臘肉,聲音,她自私的沒有將這方法說出來。但是卻是真心實意的在推銷這魚,隻要有人買,她就賣。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味嬸子,韓雨竹更是直接從盆裏抓起一條遞了過去,爽朗的笑道。


    這嬸子是那邊村頭的,來這裏可要一段時間,卻是能夠跟大家一起到來,可見她有多心急,他們不主動好麵子,那麽一切就由韓雨竹自己來。


    那嬸子果真伸手去接那魚,剛碰到卻又尷尬一笑,往身上摸索了半天摸索出一個小布袋,數了又數給了韓雨竹二十文錢。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滋味就是享受,而那嬸子在拿到魚之時還往盆裏瞅了瞅,似乎在比自己手裏的魚和盆裏的魚小大差別,好在看上去都差不多,不然韓雨竹估計跟他們有的耗。


    “還有要的沒,我家相公的刀法可快了,這一刀一條,這剝好了的可是要加五文錢哦,大家抓緊時間。”


    賣出這第一條,韓雨竹便是撐著嗓子吆喝起來,眉色飛舞間還不忘比劃手勢,若初刻意放慢了這剝魚的速度,時而低頭時而抬頭就這樣在韓雨竹和村名之間流轉著,內心卻希望大家能夠將這魚給買走,他們兩人真的吃不完。


    大家麵麵相覷,打著啞語,良久終於有人出麵要了一條,這有人帶動節奏,大家便紛紛開始掏錢,而隻是一刻鍾,這魚就全部賣完了,當然,除了若初剝好的那幾條。


    “爽快。”


    大家買了低價的魚心情自然好了起來,抓了就往迴走,韓雨竹看著腰間的荷包,拍著手掌笑道。


    “七姑娘,這些......”


    若初看著剝好的這十來條有些無語,更是伸長脖子看向韓雨竹,一臉疑惑的問道。


    “放心,這些都是好東西,來年咱不是要開飯館麽?我幹保證,這魚絕對會很受歡迎。”


    若初聽得一頭霧水,他也知道要開飯館,可是跟這魚有什麽關係,再說了,難道要將這魚留到那個時候?


    然而,他想歸想,韓雨竹卻並未過多的注意他,而是拿了鹽巴過來將魚抹勻了,而後和若初將盆抬著進屋,兩人在外麵收拾一番才拿著砧板和道具還有魚頭等進屋。


    轉眼,已是除夕,韓雨竹家的灶頭卻掛滿了竄好的魚肉,這個時候還會發出淡淡的香味。這油也從那肥肉上麵掉落下來,看的若初直吞口水。


    外麵早已響起了鞭炮聲,自家也買了,可是卻不知道適合什麽時候放。


    “哈哈,剁椒魚頭出鍋。”


    臨近傍晚,韓雨竹已經洗手做年飯了,這是她來這裏的第一個年,也是跟若初的第一個年,一定要有點紀念性的,所以,拿出自己的手藝,做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說是跺腳其實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生辣椒,而是放了點辣椒粉,一邊用的是芹菜切碎做裝飾,一邊是胡蘿卜切碎做裝飾,不過這一盤菜上桌還真的挺有特色的,若初算是第一次看到所謂的跺腳魚頭,即便他肚子不餓,可還是忍不住吞了幾口口水,而向來對這飲食不是很感興趣的二哈此刻也是伸著脖子走了過來,若初此刻蹲在桌子邊上,這高度幾乎與二哈平行,一人一寵物基本相對,就是露出來的這眼神都如出一轍,令韓雨竹想爆笑。


    若初有相機,她一定會按下快門,將這一幕永恆的記下來。


    直到灶裏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她才意識到這灶上的雞湯好了,然後又炒了幾道下飯菜和葉子菜,最後將灶裏的地瓜挖了出來,才讓若初洗手開飯。


    說來也是運氣,這地瓜是她好玩在村長家裏拿了一個,然後就在屋子的側麵的崖邊上挖了點泥巴給掩埋上,結果發芽了,長藤了,她將長出來的疼再次種植,結果還收獲了半籮筐地瓜,為了不被發現,她可是趁著黑夜將這地瓜挖了迴來一直放在屋子的床底下,因為一直忙活便也忘記了這事,誰知昨天收拾屋子給收拾出來了,正好今天就用上了。


    “七姑娘,這菜實在是太好吃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吃韓雨竹做的菜,可是今天這頓飯菜卻極為的好吃,若初幾乎將自己的舌根都給吞進肚子裏去了,更是讚不絕口。在他的印象裏,這雖然不是兩人最難忘的一餐,但絕對是值得紀念的一餐。


    “好吃就多吃點。”


    韓雨竹為他添了些菜,自己又扒了一口飯笑著說道。


    兩人一天吃一個魚頭還能吃十天呢,韓雨竹怕他吃土,趁著現在還覺得好吃的時候就多吃一點。


    飯後,韓雨竹洗完收拾灶台,若初則燒水,這年三十洗澡是村裏的習慣,洗去一切不好的迎接新的一年。


    “七姑娘,你的頭發真的好漂亮,以後再也不要減了好不好?”


    到這裏這麽久,韓雨竹最煩的就是洗頭發,其實自己的發質特別的好,頭發又黑又密,就是不好打理,後麵做起生意起,她直接給剪了兩次,雖然每次減去一大截,可是還是有那麽長。


    剪頭發之事其實是這個時代的大忌,村裏有專門的剪頭之日子,而且剪之前必須祭拜祖宗,韓雨竹覺得迂腐又麻煩,每次都是拿起剪刀哢嚓一聲完事,可心疼死若初了。


    此刻,他正在為韓雨竹梳理一頭青絲,手中的柔軟感令他癡迷,聞著發絲那清淡的香味,最終忍不住說道。


    “這頭發每年都長,不剪的話難打理不說也不好清洗,適當的剪好不好。”


    之前如初的發絲都是扭成一個粗大的麻花辮,然後將鞭子繞在頭頂,後麵韓雨竹給他買了發冠,並且會教他將發絲梳的整齊用發冠固定,雖然隻是簡單的變了個發型,可是從氣質上看來卻完全變了一個人,可是他卻固執的不肯剪頭發,韓雨竹做了幾次功課了,好幾次都要罵他老古董了,可是依舊沒有說服成功。


    此刻,語氣中卻帶了一絲撒嬌。


    若初也是歎息一聲,由著她了,韓雨竹樂嗬嗬的抿著嘴笑了,二哈看著兩人這幼稚的互動,直接翻了個白眼,伸了伸腿,直接將頭埋進去,不看兩個秀恩愛的人。


    “二哈,該你洗澡了。”


    韓雨竹夫妻兩洗了澡,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便是走向裝睡的二哈。聞言,二哈立馬驚喜的抬頭,嘴巴張的大大的,露出幾顆獠牙,韓雨竹將它這表情定製為燦笑。


    若初提了滿滿一桶水走出門,韓雨竹則領著二哈出去,兩人蹲身下來,給二哈搓洗著身子,二哈閉著眼睛享受,似乎,人生,最愉快的事莫過於洗澡。


    洗完之後,兩人一狗便坐在炭盆旁邊烤火。


    而外麵,依舊還有斷斷續續的鞭炮聲,但都是一個一個的響,估計都是孩子在玩,畢竟,過年是孩子們最盼望的,有吃有穿,還能偶爾的撒嬌任性。


    “七姑娘,這個...送你。”


    飯後,若初就一直支支吾吾像是有話要說,韓雨竹也不道破,看他能憋到什麽時候,此刻,他卻攤開手心遞了過來,有些臉紅的看著韓雨竹,咧嘴笑開。


    “這是哪來的,好漂亮。”


    他手心是一個透明的水晶吊墜,心形的,裏麵有著一點點青綠,仔細看去才發現是竹子的模樣,韓雨竹一眼就看上了,而且還是愛不釋手的那種。


    “我不是在鎮裏的那段時間老是跑出去麽?其實是去了給人抄書去了,順便還能聽先生說書,而那公子說了,隻要自己這字抄的過關了就重重有賞,結果還真的過了,他就問我要賞什麽,然後我就要了這個。”


    這個說來還真的有些可笑,這小公子不過是一二歲,姓名和家境他一概不知,但是知道他喜歡聽書,卻討厭寫字,被家裏懲罰並且逼著他抄書,自己是在送餃子的時候無意間相識的,結果他第一句話就是問自己會不會寫字,當時他還以為這孩子是遇上困難了,便想也沒想點頭了,結果事情就發展成替他抄書了。


    “對了,這個不是現成的,而是我特意讓他請師傅新做的。”怕韓雨竹誤會,他再次說明。


    自己當時也懵了,因為那公子帶著自己去了一家飾品店,他不會欣賞這個,但是這上麵標價很嚇人,這介紹卻很吸引人,他猶猶豫豫了很久,結果挑了個最便宜而透明的水晶並且當師傅做出他想象中的樣子,結果才幾天,這東西就出來了,而且手工真的很好,與他想的幾乎一模一樣,當時他就樂壞了,終於自己也可以送七姑娘東西了。


    起先,韓雨竹也是擔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居心不良之人,可是聽他述說了一番心便放下了,也是接受了這禮物。


    “七姑娘,我幫你帶上。”


    見韓雨竹露出了笑顏,如初知道她沒有怪自己,而且看得出,她很喜歡這個東西,當即起身說道,韓雨竹也未拒絕,低著頭讓若初幫她帶上。


    “戴在你脖子上真好看。”


    這吊墜真的很好看,不管是遠看還是近看,若初可是盯著韓雨竹的脖子處看了好久,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


    韓雨竹隻是說了聲傻子便是低頭笑了。


    其實禮物的貴重她不在意,而是這份心意,況且,這墜子的形狀和裏麵的竹子是他想出來的,這才是她開心且喜歡的理由吧......


    大年初一,嶄新的一天,一切都是新的,韓雨竹和若初卻相繼睡了個懶覺,醒來時天已經大亮,而外麵也是鬧哄哄的,基本都是小孩子的嬉笑聲。


    “新年好。”


    兩人幾乎同時坐起身來,因為韓雨竹後期很若初說明了自己並未懷孕,而且兩人這般也不會懷孕,雖然沒有細說男女之間的事,但若初還是理解了,從那以後他就不願一人睡一頭了,而是兩人睡一頭,用他的話就是他喜歡抱著韓雨竹睡覺,因為她身上總是軟軟的香香的。


    起先,韓雨竹還是有些抵抗的,畢竟自己思想成熟,偶爾也會有所幻想,可是若初這麽單純,她不想那麽早禍害了他。可是後麵卻習慣了,從他懷裏醒來反而成了每天最滿足的事,此刻,她揉了揉自己蓬亂的發絲,笑著對若初道。


    若初有些懵,似乎這個詞很新鮮,雖然韓雨竹偶爾也會蹦出一些早上好,晚安之類的怪異話語,但是久了他也適應了,愣了會兒,便是拿過一旁的棉衣蓋在韓雨竹的肩上,見韓雨竹一直瞅著自己笑,便是笑著對韓雨竹道:


    “七姑娘,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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