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在一旁看在眼裏,卻沒有說話,待我哭了一陣收拾好情緒,才緩緩開口道:“這些日子,。”

    “對不起,方才失禮了。”我擦幹淨臉上的淚水抱歉道。

    黎王伸手將我麵前那碗攢滿眼淚的銀耳羹拿開,迴頭又從食盒中拿出一碗:“你能在我麵前失一迴禮,我很欣慰。”

    他這話說得曖昧,我竟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不知如何答話,隻得一口氣把麵前那碗銀耳羹喝了個精光。

    “殿下的手藝,還是這樣好,可算不白白在鳳歌麵前誇你。”

    “鳳歌與你一樣的,在吃上絲毫不挑挑撿撿。”黎王往我碗裏夾了幾塊肉,又好似突然想起什麽。

    “對了,鳳歌長了這麽大,怕是喝了你不少血吧,傷口在哪裏,我給你上點藥。”

    “啊?”我愣了一下。

    “啊什麽?放血的傷口在何處?”

    “我自己包紮過了。”一邊想要拒絕,可看到他拿出一小瓶藥粉時,還是鬼使神差地卷起了衣袖。

    黎王一邊拆掉我胳膊上纏繞的白紗,一邊仍是話多地念叨著:“虧你還是個學醫的,包紮成這副難看的樣子。”

    “嘶!”我一邊因著藥粉蜇人的痛感倒吸涼氣,一邊忍不住狡辯:“我一隻手嘛,如何能包的好看?”

    “笨丫頭,還是那樣笨。”他用中指關節輕輕敲了敲我的頭,原本有些日子沒見,方才人多時還覺得有些生分,如今他一開口罵我笨,反而覺得距離拉近許多。

    於是笑著反擊道:“你一隻手試試,定然比我包的還醜好些倍!”

    “哼,笨丫頭!”他反手又敲了一下我的額頭:“終於見你笑了,我便放心多了!”

    是啊,方才還哭得梨花帶雨,如今又破涕為笑了,也隻有在他麵前時,我才能這般真性情吧。

    “對了,方才染月說的,是她娘給你下的蠱毒,如今她娘已經去了,你的毒可怎麽辦?”

    “這個先不急,會有辦法的,如今當務之急是救出你爹他們。時辰也不早了,你多吃些,然後多少歇一會吧。”

    我點點頭,看著他收拾了碗筷關門出去,靠在床上眯了一會眼,沒想到真的睡著了,夢裏噩夢不斷,將軍府被燒成了灰燼,尖叫聲,怒吼聲,全都交織在一起,我卻好像被困住一般,動彈不得。

    驚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很亮了。門外恰好有人敲門,聲音急促。

    我連忙起身開門,是逐風師兄站在門外,“掌門,不好了,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來報,皇上發現了你逃走,現在已經派人押著兩位將軍到午門準備問斬了!”

    “什麽?黎王殿下呢?”

    “王爺已在準備,掌門快下樓吧。”

    我點點頭,迴身拿起鳳歌劍就像樓下跑去,黎王果然已在樓下等候,逐風師兄和染月也跟在身後。

    “師姐,已經通知了劍林在京城的各路人馬前往,我們也快去吧。”

    我翻身上馬,飛馳在京城的街街巷巷,身後的馬蹄聲緊跟,我隱隱感覺的即將經曆一場惡戰,心中卻沒了絲毫不安。

    京城的街上人多,騎馬穿行竟一時有些吃力,我迴頭看了黎王一眼,他應是懂了我的意思,向我鄭重地點了點頭。於是我沒多思考,就從馬背上跳起,輕點腳尖飛上屋簷,一直覺得輕功沒用,如今為了趕時間,倒是很慶幸自己當年苦練了輕功。

    我到午門時,黎王一行自然還沒跟上,爹爹和哥哥被戴著黑色頭罩押赴刑場,頭已經挨上那斷頭台。而此時的師兄,高高坐在判官席上,悠然翹著腳,想來是在等我出現。

    我從屋簷上飛下來站在刑台上,一腳踹開了押著爹爹的兩個士兵。

    師兄見狀,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刑台周圍的士兵已經手持尖槍把我團團圍住,看他們的樣子也隻是普通士兵,若是師兄不出手,對付這些人應是不足為懼的。可以這些天我對師兄的了解,不可能如此簡單,我抬頭看了看周圍,果然樓上站滿了待命的弓箭手,看來師兄這又是一招請君入甕啊。

    師兄拍了兩下手,朝我這邊走了兩步:“掌門師妹,不過如此嘛,竟然隻身犯險,怎麽?你對師兄的武功,就如此不自信麽?”

    “蕭景雲!”我將鳳歌拔出劍鞘,劍尖直指高台上的人:“放了我爹爹和哥哥!”我也知自己說的是廢話,但這樣的局麵,我確實絲毫沒有贏的把握,能拖延時間到黎王他們趕來的話,至少黎王和師兄還能打個平手。

    師兄拔出腰間的佩劍雲蒼,踮腳躍起,穩穩地落在我麵前。

    “師父曾經酒後失言,說你是我命中克星。可我看你除了輕功好些,也沒什麽能耐,就算劍林弟子皆聽命於你又何妨,你一個小丫頭能奈何得了誰?”

    他揮揮手示意周圍的士兵後退,舉劍起勢時周身灰風陣陣:“不如你現在開始跑,看是你的輕功快,還是朕手中的雲蒼劍快。”

    師兄話中帶刺,我卻根本無效惱怒,右手緊緊握著鳳歌擋在身前,我也並非是自不量力,但看師兄如今的武功,我敵擋百招應是不成問題。

    師兄見我不說話,嘴角微微勾了勾,笑容裏滿是邪氣,早已不同於曾經那個白衣翩翩的俊朗少年。他周身運氣,第一劍,毫不客氣地當頭劈下。

    “鐺!”一聲脆響,我卻沒有感到絲毫力道,抬眼才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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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王殿下!”我輕唿一聲。

    “還好,這次沒來太晚。”黎王微微笑了笑,手中的劍牢牢擋住師兄劈下的劍,這是他第二次為我擋劍,可看他額上滲出的薄汗也知,遠沒有上一次與逐風師兄對陣時輕鬆。

    “哼!我當是誰?”師兄的語氣,似乎絲毫不忌憚黎王身為南齊王爺的身份,“一個蠱毒入體的殘破之軀,也敢來英雄救美,真是狂妄!”

    師兄收了劍,反手又是一招,依然被黎王牢牢擋住。

    “歌兒,先救人!”

    我因他這聲歌兒遲疑了片刻,但馬上就迴過神來,砍斷靠在地上的爹爹和哥哥手上的繩索。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師兄話音未落,周圍的士兵已經一波一波地湧上來。樓上也有寥寥幾支箭射下來,但很快就沒有了,想來散布京城的劍林弟子已經陸續趕來。

    這時逐風師兄也飛身上了刑台,一邊幫我清出一條路,一邊扶起地上的哥哥。

    “掌門,我們要快些,殿下他支撐不了多久。”逐風師兄一邊向我這邊靠近,一邊對我說道。

    “好!”我從未殺過人,鳳歌劍也從未見過血,但如今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那些在我劍下無辜死去的人,我隻能日後再彌補償還。周圍逐漸有幾個劍林弟子出現相助,迅速殺出了一條血路,染月過來幫我把爹爹和哥哥扶上巷口的馬車。

    “你們先走!”我囑咐染月幾句,讓逐風師兄和她先架著馬車走,出了京城直接在西邊林中匯合,迴頭去接應黎王。

    黎王見我們已經救了人,也開始且戰且退,最後我找準時機,扯住他的衣袖飛上了屋簷。黎王輕功不如我,但要逃命也不在話下,這一路竟然退得十分順利,看樣子,師兄並沒有打算追上來。

    我們一路飛奔,直到出了京城,我才發現他臂上還插著一支羽箭,血已浸透了幾層衣物。

    “我幫你看看!”我正要伸手查看他的傷勢,他卻伸手擋住了我的手。

    “我不要緊,先去找逐風他們。”

    “若是有毒?”

    “沒毒,別擔心我。此次救人如此順利,恐怕還有炸!”

    我點點頭,跟著他快速趕到約定的地點。馬車已經停在那裏等我們,我掀開車簾,問道:“爹爹他們可有大礙?”

    “被下了迷藥,還昏迷著。”染月應著,側身讓我進去。

    我進了馬車一看,心中卻一陣發涼,立馬抽身想要迴去。

    黎王伸手拉住我,問:“怎麽了?可是有什麽大礙?”

    “不是爹爹和哥哥,被掉包了!”

    “什……什麽?不是宋將軍?”染月驚道:“怎麽會?怪我們不知宋將軍是何樣貌。”

    “怪不得蕭景雲沒有派人追來,大意了!”黎王歎了口氣。

    我掙開他的手:“我要迴去!”

    “歌兒!”他叫住我:“此時再去,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我也知道他說的不錯,可我怎麽能就這樣離開?我轉過身麵對著他:“殿下,你不要跟來了,我自己去。”說完就飛速往城中趕。

    雖然我不知道,我趕迴去還能做些什麽,師兄一向思慮周全,我早該想到,他怎會如此輕易放過我,又怎會放過我們宋家。

    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城門,快進城時,卻再也走不動一步。那城門上掛著的,三顆頭顱,刺得我不敢睜開眼。

    “爹爹!哥哥!嫂嫂!”我跪在地上,什麽都不顧地大聲痛哭:“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

    突然一雙染著鮮血的手覆上了我的雙眼,我知道那是黎王的手,但我仍舊失控一般地大哭,嘶吼,掙脫著想要衝進城殺了蕭景雲。

    而那一雙手,結實有力,始終牢牢地覆住我的雙眼,直到我精疲力竭,生生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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