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年,每個人都期許自己在新的一年能有一番新氣象,但對張宏而言,好吃懶做、白吃白喝、賭場玩樂還是他的最愛。


    但這些“好事”不是常常有的,一得靠運氣,二得看看他娘藏了多少私房錢。  ’ 而這會兒就是運氣不好了,他想白吃是沒機會了。


    吊兒郎當的他一拐到街角,遠遠的就看見豐神俊朗的邢潼慶坐在丁家糕餅店內,跟丁如君有說有笑的。


    什麽嘛,都接近關店的時間了,他還在那裏!


    算了,通常這種情形就是迴家裏東西吃去。


    當然家裏的東西沒有傻姑娘的東西好吃,全是些青菜、蘿卜幹、番薯簽稀飯,難吃死了,但沒吃肚子會餓,隻好勉強充饑了。


    不過,今天迴家,家裏怎麽冷冷清清的於陳舊的老圓桌上也隻有水,連剩萊剩飯都役有。


    他煩躁的到廚房找吃的,也是什麽都沒有。


    “去廠他低聲咒罵,開始大聲咆哮,“娘、娘!我餓了,娘!”喊了老半天,一點聲音也沒有,屋內靜悄悄的。


    奇怪,他這次在賭場隻有玩兩三天沒迴家啊!


    張宏皺著眉頭,走到娘親的房間去,隻見她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他大駭,拚命叫她搖她,可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趕緊到街上去找大夫,但夜深了,大夫一看到敲門的人是他,根本連門都不肯開。


    “求求你看看我娘吧!”他拚命拜托。


    “我怎麽知道這一次是真的還是假的?你是個放羊的孩子!”


    “不,這次是真的!”他大聲叫吼,對方依然不理他。


    這要怪誰?他曾經拿他的母親當晃子來騙吃騙喝,說他娘生病,要了草藥,結果一轉身就將草藥給賣了。


    這家大夫不理他,他轉往別家,都四處碰壁,最後,他才想到好心的丁如君,連忙去敲丁家糕餅店的門。


    “君姑娘!”他痛哭失聲的請她幫忙救救他的娘親。


    “你——你別哭啊!”丁如君手足無措。


    “別理他,我今兒白天才在外麵聽到他又窩在賭場兩,三天,肯定輸光了,又來騙錢。”丁承宏披著外衣走了出來,朝她搖搖頭。


    可她頭一迴看到張宏哭得那麽傷心……


    丁如君咬著下唇,選擇相信他的話,“爺爺,我去看看就迴來。”


    “這孩子,張宏可不是個好人呢,趕快去找邢少主去!”丁承宏急忙要兒子去找邢潼慶。


    還睡眼惺忪的丁承全急忙駕了家中的馬車趕往介壽山莊,而這來迴往返,丁如君已經去拜托大夫跟她到張大嬸家看病了。


    看在丁如君的麵子上,大夫勉為其難的同行,這才發現張大嬸的確病重,但藥草名貴,得需要許多銀兩。


    張宏哪有錢呢?他求救的看向丁如君。


    “我……”她其實也沒啥錢,她這個女當家的隻負責做糕點,錢的事全交給爹娘,但她相信爹娘如果知道張大嬸是真的生病,一定願意拿錢出來,正要開口時——


    “所有的醫藥費由我來出。”邢潼慶的聲音突地在她背後響起,她迴過頭,看到他跟爹爹一起走進這間家徒四壁的小木屋。


    “不過,有一個附帶條件。”邢潼慶直勾勾的看著張宏道:“你必須到田裏去工作,而且你一天沒去,你母親就一天沒有藥吃!”


    “這……”張宏的表情馬上成了一張苦瓜臉。


    “邢少主,不可以這樣,這太殘忍了,這事攸關張大嬸的生命,我不讚成!”丁如君馬上出言反對。


    “可是我堅持廠他早就想找機會讓張宏這個鎮江敗類迴到正途。


    大夫明白他是用心良苦,也點頭讚成。


    在場的,惟獨丁如君反對,她甚至開口跟爹請求,由他拿出醫藥費來救張大嬸,救人一命不是勝造七級浮屠嗎?


    但丁承全也知道邢潼慶為何提出那樣的附帶條件,所以支持他,而且他也相信張宏不會棄張大嬸於不顧,因此拒絕了女兒。


    “爹!”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僵持了好一陣子,令人意外的,張宏開口了,“好吧,就這麽辦,我下田工作去。”


    邢潼慶點點頭,“很好,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旦懶惰一日,你母親就沒有藥吃。”他再次強調,無非是要他謹記在腦海,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知道,我會去做的。”


    就這樣,在邢潼慶的安排下,他娘住進了大夫家的客房好就近醫治,而且他還從山莊找了個丫環去伺候,讓張宏可以安心的到田裏做活。


    可是做沒幾天,張宏便覺得天天下田幹活真的好辛苦,何況,再想到那個大夫又不是蒙古大夫,藥已經吃了幾天,他娘的病應該好了,所以鋤頭一扔又找友人快活去了!


    沒想到玩了一天迴來,便看到娘被送迴來,而且她:的臉色仍舊蒼白,還昏迷不醒。


    他氣唿唿的去找大夫。


    “不是我不醫,而是你忘了邢少主的叮嚀,他找人監視你,在你棄工作於不顧時,他就派人將你娘送迴去了。”


    他火冒三丈的再去找邢潼慶,但他人不在山莊而是到丁家糕餅店去,他立即又衝到那兒,果真見到他跟丁如君在一起,他立即對他大吼大叫,“該死的,我娘的病根本沒有起色,你為什麽將她送迴去?”


    他冷眼睨他,“你記起來她是你娘了?”


    他一愣,“這……”


    “話又說迴來,她既是你的娘,她的生死又幹我何事?”


    “你——”


    反應慢三拍的丁如君,聽到邢潼慶的話後,反應可不慢了,她臉色丕變,生氣的看著他,“你怎能可以說出這麽無情的話?”


    他先瞥了她一眼才對著臉色鐵青的張宏道:“躺在床上的是他的娘親,如果他都可以扔下她去外頭鬼混快活,那麽我這個跟她非親非故的人,又為何要在乎她的死活?”


    張宏無言以對,但丁如君有話要說,“但他的事不該牽涉到張大嬸的生命吧?這不公平!”


    他蹙眉,“君君,我有我的用意。”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太過份、太殘忍了!”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他。


    他歎了一聲,沒迴答,反而對著張宏說:“下田的滋味很苦吧?那你何不想想,是什麽力量讓一個病弱的母親天天在那裏揮汗如雨的工作?”


    張宏的頭垂得更低丁。


    “我想張大嬸不是為了自己吧?那她是為了誰?”邢潼慶又問。


    他皺眉,突然想起母親曾告訴他的話,“張家就隻剩這畝田可以讓你繼承了,所以我得天天給它灌溉施肥、翻土除草,以免成了荒田。”


    “你噦噦嗦嗦的,煩不煩啊!”他記得他那時惡狠狠的迴了母親。


    然而,她仍響聲道:“時候到了,我跟一閉,腳一伸,至少你還有這畝田可以養活自己,不管是耕作還是賣了它,你都不會餓肚子。”


    想到這裏,他臉色一白,跪倒在地,掩麵痛哭失聲。“我錯了,我錯了,救救我娘,請你救救我娘!”’


    “那就看你自己有沒有決心了。”


    當晚,張宏在田裏工作了一整晚,之後,天天上田地工作,也定時去大夫家操望母親,賭場已不再涉足。


    然而他的改變並沒有讓丁如君對邢澶慶的怒火消失,她覺得他不通人情又殘忍,隻要想到他說的那句,“為什麽我這個跟她非親非故的人要在乎她的死活?”她就無法心平氣和的麵對他。


    她不明白他怎麽能說出這麽冷血的話?所以邢潼慶居然變成她眼中惟一的顧人怨,隻要他來到店裏,她就背過身不理他。


    不過,邢潼慶不在意,甚至很高興她在純真、善良、少根筋的個性外,還有火氣!


    “老太君要吃些你做的甜糕。”


    今天,他又到糕餅店,笑笑的找話題跟她交談,而他也發現這個傻姑娘在不生氣時反應較慢,生了氣後,腦子的轉動就變快了。


    “騙人,我昨兒個才送去的。”她不相信的瞪他一眼。


    “昨天?我昨天都在山莊裏,怎麽沒瞧見你?”


    “我隻送到門口。”


    邢潼慶笑了出來,“你還在生氣?”


    “我才不會跟一個不在乎生命的冷血人生氣呢!”


    “奇怪,你生氣後變得比較不呆,也比較會說話了。”


    他這是真心話。


    “隨便你說吧,反正我就是不想理你!”丁如君繃著


    一張俏臉就迴廚房去了,還特別叮嚀家人不準讓他進來。


    “奇怪,這個傻丫頭向來不會這樣對人的。”丁家人都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真的很高興看到她的這一麵。”


    邢潼慶是真的這麽想,那個老算命仙的話成更了,他們之間似乎有另一種“溫度”出現了。


    *


    天庭裏,壽神欣喜的要下凡,再去探探邢潼慶跟丁如君的新進展,沒想到嗜吃甜食的喜神也要跟去,說是要吃吃糕點解解饞。


    壽神還是化身為鐵口直斷的算命仙,丁家人跟丁如君見到久違不見的他,自是熱絡招唿,至於喜神則化身為一個愛笑的老頭兒,壽神跟丁家人介紹他是他的老朋友,對丁家的各式糕點更是情有獨鍾。


    “那可得多吃點。”丁家人開心的送上一大桌糕點給這個笑咪咪的老人家品嚐。


    喜神也不客氣,一道又一道的吃,筒直是個大胃王。


    但哪能怪他呢,一來東西大好吃了,二來,人間男女成親全拜他這個喜神嘛,雞鴨魚肉什麽都有,他這個無底冒就是這樣養成的。


    “怎麽又來了一個怪老頭。”左珊妃跟蕭盈一進丁家,就看到他一道一道的吞進肚子,桌邊的盤子疊了老高,可見他已吃了不少。


    “沒錯;而且至在笨君君的家裏。”


    兩人的話自然全進了壽神跟喜神的耳朵裏,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蕭盈跟左珊妃覺得他們很莫名其妙,便不理他們,將丁如君拉到一旁,開導她不要為了張宏跟邢潼慶生氣。


    “可是他說的話好冷血。”丁如君就是沒辦法忘記那天他說的話。


    “他不這麽說,張宏那個敗類會變好?”蕭盈提點她;“可是他可以不必那樣說話的。”


    “君姑娘,你在氣邢少主啊。”壽神從座位上離開,走近三個小女娃兒。


    丁如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好,很好,繼續氣吧。”壽神開心的拍拍她的肩膀,又迴座位跟喜神喝茶吃糕點。


    “什麽怪老頭!勸合不勸離,他——”蕭盈差點想罵人,若不是左珊妃捂住她的嘴巴。


    “壽老頭,你葫蘆裏賣什麽藥?”喜神咽下嘴裏的甜糕,不解的看著他。


    “自然有我的道理嘛。”他也不說破,但他相信邢潼慶應該很高興君君這根木頭,終於出現一些溫度才是。


    丁家人對這個算命仙的話也很困惑,但不好意思追問。


    倒是丁如君難得陷入沉思,因為每個人都告訴她不該對邢潼慶生氣,她反而一直在上麵打轉,不愉快的感覺也一直存在。


    可這個算命仙要她繼續生氣,她反而覺得自己的情精平靜下來了,能將家人跟好友的話好好的想一遍。


    邢少主的確是拉了張宏一把,她怎麽會——她得去跟他好好道歉才是!


    *


    在一個晴空朗朗的春日午後,身體恢複健康的張大嬸在兒子張宏的陪同下,先到丁家糕餅店謝謝丁如君當日施予援手,而後,又至介壽山莊親自跟邢潼慶謝謝他幫她找迴乖兒子,讓他迷途知返。


    丁如君雖然同行,但一想到之前自己對邢潼慶的態度,她就投有勇氣進去。


    而邢潼慶在與張宏母於小敘片刻,要她好好保重身子,進他們離開時,才發現還有人躲在門後想跟他道歉呢!


    丁如君尷尬的看著嘴角微揚的他,不知怎的,心兒突然——通狂跳,臉頰也發紅發燙。


    “對不起!”她連忙低頭道歉,也好掩飾臉上的紅潮。


    他露齒一笑,“不用了,不過——”


    “不過什麽?”她莫名的感到好緊張,心兒更是怦怦狂跳的,像要跳出胸口似的。


    “你這個道歉比我預計的還要晚到,可見你的反應真的不是普通的慢。”邢潼慶故意繃著一張俊顏,但隨即就笑了。


    見他笑,姓也笑了,一切都沒事了。


    不過——她凝睇著他,感覺到有一股微妙又難以形容的溫暖感覺在她心中滋長,這是什麽?


    她不是很明白,隻覺得有他在身邊真的很好!


    *


    邢潼慶跟丁如君和好如初的消息傳到蘇雨蝶的耳裏,是刺耳極了。


    她原以為那個笨蛋在破天荒的對邢潼慶鬧脾氣後,她會有機會呢!結果——


    心情已然欠佳了;沒想到她爹爹居然還跟她作對,幫丁如君添了件喜事!


    他將那個笨蛋做的年糕送給過年時來訪的一名老太監德公公品嚐,結果德公公大為喜愛,還帶了不少迴京去。


    前幾天,他又差人捎來口信,請爹爹再送一些到宮中給他。


    結果他呈送給皇上品嚐,皇上吃了,直說是人間美味。尤其那糕點有“長壽年糕”之稱,追求長生之術的皇上更是龍心太悅,居然派了德公公到丁家糕餅店去宣讀聖旨,要丁如君進宮去。


    鄉親們都傳言,也許她會成為皇上禦膳房裏的禦廚之一呢!


    屆時,她就真的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而她傻歸傻,長得還頗具姿色,說不定皇上會指個皇親國戚的公子給她,她一輩子就能待在皇宮裏享受榮華富貴……


    蘇雨蝶想到這兒就好想哭!


    嗚嗚嗚…為什麽她不會做糕點?為什麽她就沒有那個笨蛋的好福氣?


    對了,因為她不夠笨,她太聰明了,所以她沒有所謂的傻人有傻福。


    “小姐、小姐!”小紅大唿小叫的跑進她房裏,撫著胸口喘著氣兒,看著她道:“小姐,那輛豪華的皇家馬車已經離開鎮上了,街上鑼鼓喧天、鞭炮聲不斷,好多人歡唿目送哦,還有,邢少主也同行呢,大家都說,等他們迴來一定就會請大家喝喜酒了,真的好熱鬧,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去看?從上迴邢潼慶約她上茶樓喝茶卻扔下她後她就鮮少出門了,她覺得自己成了棄婦、笑柄!


    尤其更不想走在一堆人以跟示意,要她離邢潼慶遠一點的暗示眸光裏,有些雞婆點的還會勸她別去破壞別人的感情,說那會走黴運。


    是啊,她是走了不少黴運,所以最好窩在家裏,哪兒也不去。


    但這個氣人的丫環還專報一些讓她氣得想殺人的壞消息!


    她冷冷的瞪著小紅,一直到連珠炮的說個沒完沒了的小紅驚覺自己說了太多後,才呐呐的說了聲,“呃——我去忙。”就問人了!


    —會兒,蘇昌進來了。


    “雨蝶,爹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她意興闌珊,還會有什麽好消息?


    “這次德公公護送君姑娘上京前,爹麻煩他幫你找個好對象,德公公已欣然允諾了。”


    “真的?!”她眼睛一亮。


    “當然是真的,爹爹還將上迴畫師為你繪的那幅畫像交給他,爹相信德公公的眼光,也相信他找的人絕對勝過邢少主,你就別將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那是當然,皇宮裏的人肯定都比那個沒眼光的邢少主來得強,爹,謝謝你。”、 蘇雨蝶巧笑倩兮的點點頭,心情大為好轉。


    蘇昌見女兒重展笑靨,心情也大好,再不想法子把這個女兒嫁出去,就怕她會悶出病來了。


    *


    金碧輝煌的皇家馬車載著丁如君北上至京城,邢潼慶是一路騎馬相隨。


    不過,丁如君不曾出過遠門,這一次走這麽長的路,她又坐在轎子裏,實在是愈來愈坐不住。


    但她不好意思說,反而是邢潼慶察覺到她的情緒,改讓她和他共騎乘馬兒前行。


    但很奇怪,她記得上迴跟他上山時也這麽騎乘,並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可這迴,她卻一直聞到他的體香,感受到他懷中的溫熱,甚至是心跳聲?


    而她自己更是奠名其妙的心頭小鹿亂撞,還會不好意思看他那張俊美的臉孔。


    她單純的以為隻要不跟他騎乘一匹馬就會沒事了,可是,就算她坐迴轎子,情形還是一樣,她隻能提醒自己多做深唿吸,少看他。


    終於,來到京城後,德公公帶領他們進人皇宮,引領他們前往幹福殿,皇上正在處理國事,不過,他已知道你們到達了,體諒你們遠行至此,因此,要奴才先帶你們去休息,明兒個再見你們。”


    德公公邊說邊帶著他們走到兩間相鄰的客房前,“晚一會兒會有宮女送晚膳過來,我先走了,你們好好休息。”


    “多謝德公公,請慢走。”邢潼慶跟他點頭行禮後,一迴頭,卻發現丁如君的表情有些奇怪,“怎麽了?”


    她搖搖頭,終於到這裏了,但皇上找她來做什麽?她有些不安。


    “你想家了?”這是他的猜測。


    她想搖頭,想了一下,又點點頭,她是想家啊!她的眼眶微微泛紅,她從沒離家那麽遠過。


    他不舍的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別這樣,我們不會待在這裏太久的。或許籌見著皇上後,我們再跟皇上請求早些迴家好不好?”


    “嗯。”她忍著淚水不敢哭。


    邢潼慶很想將她擁入懷中,但這兒畢竟不是純樸的鎮江,他們已進入皇宮官,言行舉止得合乎禮儀。


    他會陪她進宮是受丁家長輩所托。


    君君憨直、反應慢,宮裏的人都是有權有勢的皇親國戚,要不就是達富貴族,她若一個宇投說好,也許就得罪了人,所以他們要他時時刻刻跟著她、守著她。


    而明早就要見皇上了,有些話他一定要跟她耳提麵命一次,“記得少說話,也別問太多,我擔心皇上不知會不會受不了你的慢半拍。”


    “他會生氣嗎?”丁如君有點不安,皇上居然會要一個做糕餅的小姑娘大官來見他。


    “我不知道,”他再度握住她的手,“但你有一雙巧手,能做出很多糕點,而皇上正是因為你做的糕點而宣你入宮的,所以應該不會對你生氣才是。”


    “可是皇上真的覺得我做的年糕好吃嗎?”


    “那是當然,不然,皇上怎麽會找你來。”


    “可是你不喜歡我的糕點,也從不吃我做的年糕。”


    “呃——”他語塞,沒想到她問話也能這麽一針見血。


    但在他挑剔的味覺上;她的糕餅的確是不合格的。


    在姚芝瑩一直沒有迴介壽山莊的這段日子裏,家中的老奶奶都是吃君君做的糕點,但不曾再勸他吃過。


    加上他對丁家糕點沒興趣,因此,不管是在丁家糕餅店或在家中,甚至是茶樓,他都沒有伸手取用的欲望,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生活中沒吃糕點也沒啥癌覺了。


    沒想到君君會在這時候提出這個問題。


    “怎麽辦?我現在才開始擔心,萬一皇上跟你一樣,也不喜歡吃我的糕點,我會不會因此被砍頭?”丁如君開始亂想。


    他皺眉,“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出門時,爹娘叫我要小心,別傻唿唿的,我想了好多天,這時候才想這到一點。”


    邢潼慶凝睇著她滿憂心的粉臉,心也跟著沉重起來。


    他亦無從確定蘇大人送給德公公的糕點,是否完全出自君君的手。


    因為,過年前丁家的訂單很多,丁家四老都有幫忙參與製糕的過程,若是皇上嚐到的是他們做的——


    君君擔憂的事可能就會成真了。


    不過,為了讓她安心,他還是昧著良心說起善意的謊言。


    “君君,不會有事的,你做的糕點很好圪,皇上一定會喜歡的,其實——嗯,我後來偷偷吃過,很喜歡,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說而巳。”


    丁如君眼睛一亮,“真的?”


    “嗯。”


    “太好了,那我就不擔心了。”她笑得好燦爛。


    還真好騙!但在感情上,她的腦筋卻是九彎十八拐,他滿懷的深情想換得她一點點的真情那麽難。


    想到這兒,邢潼慶搖搖頭,不再多想。


    他催她進房小憩後,也迴到房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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