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崩盤後,葡萄牙迅速崛起,霸占著亞歐貿易、歐美貿易,尤其在美洲有幾十個金銀礦。


    據朱佑樘所知,皇帝在北美,分封了七王。


    北美是大明的夏地,皇三十一子朱見漠被封為夏王。


    他和夏王不熟,倒是皇二十五子朱見澎,和他光著屁股長大的,他被分封在美洲東海岸,是越王。


    正好和歐洲相對,朱見深和他有書信往來。


    越王給他送來不少消息,葡萄牙的金銀礦,主要在越國境內。


    葡萄牙勢大,越王也得捏著鼻子認,國內開采金銀礦,還得讓葡萄牙摻進一手來。


    所以,打葡萄牙,要和越王聯手,在大西洋上,滅掉葡萄牙的無敵艦隊,他才能偷家。


    還得聯絡卡馬爾聯盟。


    北歐三國肯定願意搶葡萄牙一波。


    隻是朱見深在位的時候,和他們關係搞僵了,應該多多許諾一些好處,拉攏維京人。


    上次侵楚戰爭中,英國被維京人蹂躪,這幾年,英國一直在策動卡馬爾三國分裂。


    荷蘭和英國走的特別近,據說他們在破譯大明的蒸汽機技術。


    大明發明出來火車、蒸汽船已經不是秘密了,但這些技術,大明卻不對外公開,甚至藩國都沒有。


    在景泰五十年,皇帝召開藩國聯盟會議,直接告訴各藩國,大明新技術有十年保護期,保護期一過,就允許藩國使用。


    其實,就是用這十年發展新技術,形成技術壟斷,再把舊技術淘汰賣給藩國。


    很多藩國不滿,認為藩國和大明是一體的,大明有的東西,藩國應該共享,專利費照付便是。


    這一點皇帝十分堅決。


    大明新技術有十年保護期,各藩國也可參與技術研發,可以獨立研發,也可以和大明聯合研發。


    唯獨大明不會出售,除非對大明有突出貢獻的藩國,才能予以特殊銷售,至於這條規則如何實行,皇帝沒說過。


    朱見深在位的時候,想和非洲五王聯合,成立一個科研所,研發蒸汽機。


    奈何五王都沒這心思,不肯將錢投入這裏。


    大楚和德國展開過一段時間的技術聯合研發,奈何無法攻關蒸汽機的難題,蒸汽機這東西都出來幾百年了,發展非常緩慢。


    大明也用了三十多年,砸進去幾億銀幣,才造出蒸汽機,形成產業鏈。


    後來不了了之。


    德法倒是牽頭,組建歐羅巴技術同盟,共同攻關蒸汽機。


    奈何歐羅巴每個國家都有一百個心眼子,哪裏能夠共享技術啊,不互相使壞就不錯了。


    朱佑樘請劉大夏來,和劉大夏密議。


    目光轉迴國內。


    目前,大明掌握蒸汽機技術的公司,在大明注冊的有112家,注冊在藩國的有4家。


    正在應用於各行各行,前景十分廣闊。


    國內市場蓬勃,暫時還不需要開拓國外市場,所以民間倒是支持皇帝的聖旨。


    問題是,他們敢不支持,皇帝就敢讓他們消失。


    隨著皇帝年齡增大,脾氣愈發古怪。


    就如景泰四十一年發現的電。


    十年來,發展緩慢,皇帝殺了幾個牽頭研發的,並斥資幾千萬,投入電力研發行業。


    皇帝在公開場合露麵越來越少,日常政務全部由太子朱見淇,以及沒有封出去的皇子處置。


    重要事務,則在養心殿裏處置。


    “馮孝……”


    白發蒼蒼的朱祁鈺,自然而然地叫了一聲,卻恍然道:“馮孝不在了?唉,老了,記性越來越差了。”


    景泰五十二年,朱祁鈺今年74歲了。


    太祖皇帝活到了71歲,但太祖皇帝工作量多大?


    朱祁鈺越來越能苟,特別能活。


    長壽秘訣是談妃,談妃今年六十歲了,卻不見特別衰老,她日日給皇帝精心調理藥膳。


    皇帝也自學了醫學,對飲食、情緒都是極為控製的。


    這些年,他主抓大方向,小事由太子拍板,大事才由他過目,內閣輔臣,增加到了13個人。


    一方麵是分攤首輔的權力,另一方麵也是監督太子。


    都督府、軍機處的兵權,牢牢攥在皇帝手裏。


    太子隻是他的工具人。


    隻要他動換太子的念頭,太子就能被換掉,因為太子雖然處理國家大事,但他沒有班底,尤其沒有軍中的班底。


    “楚王去世了?”


    朱祁鈺仍然記得當年那個鼻涕娃,渾身心眼子,奪門之變時,他還想給朱祁鎮開門。


    一轉眼,人都死了。


    往事如煙,讓人唏噓。


    “迴皇爺,楚王是去年薨逝的,奴婢聽說,是由楚太子繼位,改國號為大楚。”汪直這是挑撥離間了。


    朱祁鈺哼了一聲:“等劉大夏迴朝,他就會自稱朕了。改就改吧,分封出去了,就別想太多。”


    “皇爺,歐羅巴隻有大明一個封國,難免勢單力孤,奴婢覺得可再封去一個。”


    汪直這是要挾製朱佑樘。


    朱佑樘的野心太大了。


    雖然威脅不到大明。


    但惡心啊,這些年,大明為了楚國,花了多少錢死了多少人?你說改就改?問過大明同意了嗎?


    這種野心暴露,其實就是蠢。


    朱見深對朱佑樘的評價是正確的,看似寬仁,其實狠辣,看似果決,其實受製於內庭。


    “你看上西班牙了?”朱祁鈺不反對太監幹政,但反對沒有本事的人亂政。


    汪直自小長在宮裏,在乾清宮伺候三十多年了,眼光見識皆是一流,就是這人貪權,一旦放出去,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家夥。


    但皇帝不在乎。


    世人誰不貪權,若貪權有罪的話,人都該被殺死,有能力的人貪權就貪權了,沒能力的人上來才是災難呢。


    “瞞不住皇爺,西班牙極致衰落了。”


    汪直認真道:“奴婢的意思是,我大明封一藩王,占據西班牙,最好將對麵的丹吉爾也占下來,直布羅陀海峽,完全掌握著。”


    “如此一來,西班牙和意大利遙遙相望,守望相助也可,互相挾製也罷。”


    朱祁鈺也這樣想過。


    但朱佑樘不會同意的,西班牙他想封給自己的兒子。


    可他就沒想過,憑他,能在極致排外的歐羅巴,建立另一個大封國?大楚背後沒有大明,幾次戰爭早就被滅了。


    朱佑樘是不知天高地厚啊,連自己的弟弟們都管不了,還垂涎西班牙。


    想占據西班牙,就得打崩葡萄牙,除了大明,誰有這個本事?


    其實,朱祁鈺沒有使勁往一個大洲封王,而是每個洲五個六個,這是給他們留足地盤,以後封自己的兒子們。


    也是因為大明不可能集中力量,開發一個藩國的地盤。


    讓他們慢慢開發、慢慢懷柔。


    百年之後,正片大洲的地盤,就全都是漢人的了。


    “你覺得誰合適?”


    還沒有封國的皇子,隻剩下最小的兩個,皇四十子朱見溽和皇四十一子朱見涯。


    兩個皇子年幼,也沒有什麽特別才能,封國的事也就擱置下來了。


    其實,隨著中樞收到波蘭麵條軍的消息後,朱祁鈺就想占據波蘭這塊地方,分封給老四十和四十一。


    可惜這兩個皇子,才能不顯,去東歐容易被商王吃幹抹淨。


    朱見漭同樣野心爆棚,他在穩固商國的同時,估計也在為兒子的封國做打算了。


    波蘭和白俄羅斯肯定是他的自留地。


    但波羅的海領土麵積那麽大,商王是吃不下的。


    商王兒子少,孫子多。


    還有旁邊的大隋、大魏、大伊等國家,兒子都不少,估計都想尋機分封到這邊去。


    “奴婢不敢置喙皇子,但宮中兩位皇子,都適合分封去西歐。”汪直討個巧。


    西班牙。


    同樣是塊爛地,無非霸著直布羅陀海峽而已,若沒了海峽,早就崩潰了。


    關鍵是,占據海峽就是眾矢之的,去繼藩的皇子,要會長袖善舞,左右逢源,才能活得好。


    性格強硬,也討不到便宜,西班牙沒有王霸之基,就得做一個苟王,左右逢源,才行。


    可養在深宮裏的皇子,不出去欺負人就不錯了,看看非洲五王,個頂個的蠢。


    不幫著大楚,反而就一心貪圖享受,這種蠢貨,也就他朱祁鈺活著的時候還行,等他朱祁鈺死了,看看朱佑樘吞不吞並他們就完了。


    老四十和老四十一,同樣不聰明。


    此事他要和項忠商議一番,歐洲必須再有一個藩國,遏製楚國野心。


    隨著蒸汽機研發成功,國內發生巨大變化。


    世界第一條鐵路,京津鐵路,於景泰四十九年,正式開通,如今運營三年了,事故率並不高。


    這麽短的一條鐵路,耗時三年,而兩京鐵路,僅用一年就修建成功了。


    因為第一條路,摸著石頭過河,沒有經驗,什麽問題都有,一點點解決,工程師稀缺、鐵路工稀缺,什麽都缺,所以很慢。


    但第一條鐵路成功後,越修越快,熟練工也越來越多。


    六年來,主幹線十四條鐵路,已經修出了框架,當前大明最長的鐵路,是京哈鐵路,從北京到哈爾濱。


    如今最重要的鐵路,一條是京滬鐵路,是南京到上海的鐵路,另一條是甘西鐵路,連結甘肅和西域。


    鐵路絕對是吞金獸,一寸一黃金。


    為何說鐵路代表著工業國家的水平,代表著綜合國力,因為修鐵路,會帶動整個機械產業鏈。


    大量技術,會在修鐵路過程中成熟、發展、催生出新技術。


    饒是無比富饒的大明,在修鐵路問題上,多少有些支撐不住,太耗錢了。


    蒸汽機還應用於船舶、工廠、軍工、化學、采礦都有涉及,各行各業都在革新。


    值得一提的是,隨著蒸汽機在大明發展,房價進一步飆升。


    特大城市的房價,像北京,地段好的居民樓,已經達到了3000塊一尺,寸土寸金。


    為了維持房價,在景泰五十年時,中樞下旨,古宅用於人文保護,不許買賣出售,主要用於參觀。


    持有大批園子的大水喉直接罵娘。


    持有大宅子的人,也在罵娘。


    本來住樓的還向往一所大宅子呢,瞬間笑出了豬叫,覺得樓房也不錯嘛,除了沒有土地產權、建築問題多、不隔音、物業亂收費等等問題外,也不錯的。


    這道政策,導致樓房價格大漲。


    而旅遊,也是房地產帶起來的行業,因為百姓兜裏有錢,想投資買房啊,那就得出門走走,考察考察哪裏有價值吧。


    尤其是鐵路發展,交通愈發便利。


    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已經成為潮流。


    其實,現代人看到的一切,背後都是營銷手段,什麽說走就走的旅行,什麽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都是營銷。


    隻要有利益,就會有團隊操縱,開始營銷,最經典的營銷案例,就是鑽石、牛油果。


    老百姓看到的,都是人家想讓你們看到的,和什麽年代沒有關係,火了隻是代表適應這個年代罷了。


    大明社會發展起來了,做營銷的很多。


    一個個品牌的背後,都是營銷手段,百姓看到的一切,都是營銷出來的。


    大眾沒有審美,是營銷團隊賦予的大眾審美。


    時代是循環的,人一直都在原地踏步,隻是被戰爭毀掉了一個又一個文明,導致人都忘記了過去。


    旅遊業發達,那就得搞建設啊。


    旅遊資源,都是真金白銀的投入,才好看,那種天然景觀,也得經過改造,不然千篇一律怎麽看?


    投入了真金白銀,就得想方設法的吸引遊客來,成為地方旅遊局頭疼的問題。


    而第一次旅遊新鮮,越往後閾值越高。


    景區都是一錘子買賣,所以各種宰客,頻出不窮。


    前麵的人吃肉,後麵的人喝湯,隨著旅遊業越來越發達,火的地方人滿為患,不火的地方湯都喝不到。


    可錢投了,收不迴成本是有罪的。


    就有天才想到用浪漫做文章。


    尤其隨著中樞不停放寬對女子的限製,大批女子走出家門,和男子享受一樣的社會權利。


    浪漫,這個詞就是為女子創造出來的。


    也是為了掏空她們口袋賦予的詞匯特殊含義。


    最終市場證明了,製造浪漫,遠比什麽人文、自然景觀,什麽曆史意義強太多了。


    一句浪漫,人流就能把一個城市踩爆。


    大明沒有公務員鐵飯碗一說,也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任何人都靠政績說話,能者上庸者下,從景泰八年開始,一直都是這樣。


    千萬別低估一顆想當官的心。


    旅遊局官員天天整活,報紙上層出不窮的好東西,勾得人心癢癢。


    浪漫被旅遊開發出來後。


    整個大明都發現了,女人的錢最好賺。


    看看做女裝的,盆滿缽滿,做男裝的,一屁股債。


    賣首飾的,天天數錢,做皮帶生意的,天天流淚。


    搞多少人文景觀,多少詩人寫了多少詩文,那種自然噱頭更吸引不到人了,女人就喜歡什麽浪漫啊,什麽愛情啊,讀豪放派一萬首詩,也不如婉約派一首歌頌愛情的詩歌。


    尤其是新一代女孩子長大之後,這種風氣愈演愈烈。


    再加上受新文化運動影響,她們從小就接受了男女平等的教育,獨立、平等是她們提出來的新口號。


    她們擁有自己的家庭後,有了自己的孩子,對待愛情的觀念,更加開放,自然而然的,花錢也更加開明。


    以前的人是能省則省,現在的人,是花明天的錢。


    風氣浮躁,人才會花錢,反而越現實越摳兒。


    這是大明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是最開放、最自由的時代,也是沉迷在夢中的時代。


    萬幸。


    在房地產有崩盤預兆的時候,鐵路被發展起來了,龐大的鐵路網成功吸納了來自房地產的資金。


    因為鐵路,讓民間百姓對房地產更加有信心,反向刺激房地產發展。


    原因是大明在變好。


    以前以為,盛極而衰,大明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是最好的了,從古至今,沒有過這樣的盛世。


    開元盛世,繁盛不比今天差,轉眼間血崩了。


    可鐵路的開通,讓所有人發現,現在才是盛世的起點,因為鐵路改變太多東西了。


    直接改變了戰爭方式。


    大明行軍打仗,最難的是後勤,解決後勤問題,大明就是無敵的。


    火車的運力,足以支撐大明去任何地方打仗,哪怕現在爆發了安史之亂,大明也能依靠火車,快速平叛。


    而蒸汽機,又改變各行各業。


    革新行業,是巨大的機遇,足以讓所有人低下頭,將目光放在蒸汽機的應用上,專心做技術研究,而不是造反上。


    沒人天生是反賊,要是有一個穩定的工作,一項穩定的收入,造反這種事,幾乎沒多少人願意參加。


    再加上大明沒有外敵,北方的遊牧民族,如今都歸化了,全都加入搞錢大軍裏了,誰苦哈哈遊牧啊,開廠子賺錢不香嗎?


    最重要的是,大明財政有錢,景泰五十一年,大明財政收入27億,國企總收入突破了100億。


    沒看錯,比之前翻了幾倍。


    因為通脹。


    大明目前總資產達到了2000億。


    墨西哥銀子實在太多了,銀子在墨西哥,就是石頭。


    外界還不知道的是,大明壓幣廠,有存銀500億,尚且沒有投入市場。


    金幣也不少,民間總金幣達到了50億。


    所以說,民間資產高度膨脹,房價跟著漲是正常的,當然了,物價也是跟著漲的。


    現在民間一個普通工人,工資1500塊左右。


    所以,這幾年有大批大批工人,被藩國高薪挖走,全家移民藩國。


    主動移民越來越多。


    人挪死樹挪活嘛,隨著長達四十年的大移民,民間百姓都看開了,去藩國也沒有不好,都是一樣的活。


    藩國和大明,除了距離上有區別外,其他的沒有任何區別。


    移過去的人都寫信迴來了,說那邊多麽好,也有人迴來探親的,多邊交流導致大家對藩國不再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了。


    現在還流行互通有無。


    再看看藩國能賺多少錢?


    尤其美洲發現後,美洲遍地是白銀,可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


    每年都有大量百姓主動移民去美洲。


    預計從美洲發現後,移民過去的人超過了一個億,這幾年移民過去的人越來越多。


    其次是澳大利亞,建設二十來年了,都是風景如畫,很能賺錢的好地方。


    每個藩國都有自己的藩國法律。


    像那些天生壞種,早就移走了。


    真沒人敢在大明犯罪。


    比如說,大明刑罰上說,拐賣兒童、婦女者,九族蠆盆,不許掩埋,直接焚燒後揚進大海。


    犯小罪,比如不許女童上學,父母黥麵,在臉上刻字。


    大明的刑罰千奇百怪,可謂是對人性毀滅性打擊。


    像捕魚兒海、突厥、韃靼幾個邊疆省,就會看到各種黥麵的人,臉上刻的字千奇百怪。


    反正犯了什麽罪,一眼就能看明白,都寫臉上呢。


    黥麵後直接流放邊疆。


    現在流放地都是特別冷的地方,冬天零下50度,極端天氣時零下50度,能活著都難。


    冤假錯案肯定有,一旦被翻出來,所有審理人員黥麵流放。


    所以呀,翻案特別難,幾乎不可能的。


    壞人都想著主動移民,去藩國壞去,藩國缺人,什麽人都要,在大明犯罪成本太高了。


    中樞是鼓勵主動移民的,對主動移民的人,送一筆移民金,以及移民套裝。


    景泰四十七年,大理寺發現有個團夥,專門騙取中樞移民金,被發現後,他們逃之夭夭。


    大理寺費了老鼻子勁兒,把他們都緝拿歸案,然後全國遊街,一邊遊街一邊淩遲,震懾全國人,不許想著占朝廷的便宜。


    藩國缺人,大明人滿為患,人口已經達到恐怖的30億人了。


    幸好,大明有幾大塊糧倉,西域糧倉、東北糧倉、孟加拉糧倉、暹羅糧倉、婆羅洲糧倉、湖廣糧倉等等幾大塊,吃飯倒是沒問題。


    主要得益於化肥和農藥的推廣。


    在這一塊,大明遙遙領先。


    但技術卻是嚴格壟斷的,藩國也得從大明購買化肥和農藥,甚至還得購買種子。


    大明培育出來的種子,特別高產。


    每年技術都在革新。


    在種地這方麵,大明誰也不服。


    藩國的明人種地技術也牛叉,大明專利局裏麵,很多農業技術,都是藩國注冊的。


    值得一提的是。


    景泰五十年,大明推出養老金製度,提出老有所依,老有所養。


    自己年輕時候從工資裏扣除一部分,公司則給補貼相對應的部分,朝廷補貼小部分,國家成立社保局,建立社保賬戶,等到退休後,靠養老金生活。


    中樞下旨的時候,民間聲音寥寥。


    誰願意相信中樞啊,那幫貪官汙吏,我們把錢交給你,肯定被貪了。


    工廠主跟更不願意啊,教育得我拿錢,農業補貼得我掏錢,現在還交什麽養老保險,瘋了吧?


    但是,中樞下旨,民間強製執行,覆蓋全民。


    內閣首輔朱英帶頭交的。


    朝臣陸陸續續都跟進了。


    當時皇帝提出來時,朱英都不好意思聽,皇帝這是朝民間要錢啊,到時候給不給,還不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果然,皇帝就說,社保賬戶的錢,用作統一投資,主要投資鐵路、公路等穩賺不賠的買賣。


    這番話冠冕堂皇。


    其實就是皇帝嫌棄鐵路建得慢,中樞也不能把錢都掏出來,砸進鐵路裏,也不想讓民間占股更多。


    金錢缺口太大,中樞議論很久,也沒個章程。


    最後皇帝想出這麽一個法子,讓百姓交養老保險。


    至於民間愛怎麽罵怎麽罵去,反正朕沒幾年活頭了,史書隻會記載修了多少鐵路,開創創新性政策,誰管民間罵不罵的。


    朱祁鈺看得開。


    他就想看到今天的繁榮,他就想看到景泰盛世,後世崩不崩,關他屁事。


    民間沸反盈天。


    工廠主堅決反對交這個錢,讓職工交可以,憑什麽我來補?應該政府全補,你們收工廠的稅,收產品的稅,還收工人的稅。


    收了這麽多稅,你們幹什麽了?


    不就是養幾個老爺,騎在老百姓頭上得吃得喝嘛!


    你們是皇帝是大臣,伱們的兒子還是貴族,世代公卿,我們呢?辛辛苦苦賺點錢,全都交稅了!


    可,反對無效。


    工人們也跟著鬧。


    當工人,本就朝不保夕,還得繳納個人所得稅,憑什麽啊?


    行,你們有軍隊,我們認,繳了!


    商品稅,我們怕,繳了,認。


    鬼才信你的什麽保險,到時候你能把我們交上去的錢還給我們?糊弄鬼呢吧!


    這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貴族!


    信他們的話,不如吃幾口屎冷靜冷靜。


    行,養老保險我們也忍了,生育保險是什麽鬼?我們大男人也生育嗎?生你大爺!


    這年頭生育是找穩婆,沒人去什麽醫院,那就是個吸血的地方,一包藥他敢賣一百,還不好使,治死人也不犯罪,簡直是殺人魔窟。


    繳納年工資額的千分之一,失業後,去社保局領取三個月補助。


    這叫補助嗎?


    我們交的自己存起來,失業了不會拿出來花啊?我們是沒手啊,還是沒腦子啊!


    該買不起房子的不照樣買不起嘛!


    工人們罷工了。


    但有什麽用?


    皇帝缺錢了,他想在死前看到鐵路建設成功,至於百姓怎麽想的,他不管。


    景泰五十年六月,邊軍主動繳納三險一金。


    隨之,一些民間大財團,。


    至於罷工停產的,很快就沒聲音了,都乖乖的交了。


    不交的,可能消失了吧……


    皇帝對收稅很有經驗。


    景泰五十二年初,財部提出收資產稅,對民間資產進行核算,高於一定限額的,征資產稅。


    而資產稅,用作地方發展,不收歸中樞。


    因為收不上來。


    一旦收到中樞來,民間資本一定造反。


    而用在地方發展上,地方官員肯定玩了命的去收,收上來用作本省市建設。


    然後,各省市憑借這些資本,成立鐵路公司,投入到鐵路建設中來。


    “醫療體係為什麽還建不起來?老百姓看病就醫是大事,是關乎民生的大事,必須要快速建起來!”


    景泰五十二年春天,朱祁鈺在養心殿裏發飆。


    然後,各地醫院,如雨後春筍般崛起。


    但這些醫院都是私立的。


    公立醫院根本沒用,猴子進去都能當醫生。


    千萬別覺得是笑話,大明太醫院,禦醫連字都不會寫的有很多,他們給皇帝看病啊,連字都不會寫。


    景泰八年,太醫院改革,清除了多少這樣的渣子。


    所以,醫院絕不能放在中樞手裏,關鍵這東西時時刻刻有糾紛,是個大雷,中樞當了裁判,就別看重這點小錢了,吃相不能太難看。


    醫院剛建起來,中樞又增加兩項保險,醫療保險和工傷保險。


    變成了五險一金。


    並下旨,保險必須覆蓋全民,全民必須享受保險。


    至於農村,皇帝想出了讓農民主動去社保局繳納保險,補貼的部分,由朝廷貼錢補。


    看似是百姓占了便宜,卻沒算銀行利息,算上利息,穩賠。


    規定的享受保險年齡是55歲,男女平等,都是55歲。


    按照繳納的年限來算,15年迴本。


    可大明活到70歲以上的人,是少數人。


    雖然現在生活越來越好,人均壽命達到了57歲,這個數字,距離70歲還很遠呢。


    等以後延到60歲,更別想迴本了。


    關鍵是中樞特別中樞孩子的教育問題,孩子的成長問題,對於養老問題,卻避而不談。


    仿佛是讓年輕人快速創造效益,創造完了,沒用了就立刻去死。


    在中樞眼裏,天下百姓就是轉圈拉磨的驢。


    中樞貼心的提出,為保證百姓老年生活、身體健康,一切都是為百姓著想,所以提出了千古以來最完善的養老製度,這是曆史性的突破。


    民間筆杆子也在吹噓皇帝仁慈,將天下百姓視為兒女。


    一時之間,吹捧之聲遍地都是。


    朱祁鈺雖然不太聽,但很滿意民間的態度。


    “大明又往前邁出曆史性的一步啊。”


    朱祁鈺得意洋洋:“讓百姓老有所依,病有所治,這都是朕的功業啊。”


    反正筆杆子在他手上,他想怎麽吹就怎麽吹唄。


    那些敢抹黑景泰帝的,統統殺掉。


    朱祁鈺現在聽不得破話。


    朝中老臣跟他說話,都是戰戰兢兢的,這老皇帝越老越古怪。


    “這筆錢也不能放在銀行躺著,成立一個基金管理公司,妥善管理這筆錢,必須投入到穩賺不賠的買賣裏。”


    “不能把老百姓的錢給虧沒了。”


    “任何人不許挪用,任何情況不許挪用。”


    朱祁鈺還算有點良心:“幾十個億啊,未來會有幾百億,上千億,掌握在中樞手裏。”


    有了這筆錢,大明不說傳承千年,五百年國祚肯定穩了。


    朝臣表示無奈,哪來的穩賺不賠的買賣呀?


    再說了,錢放在中樞,保準明天就被吃幹抹淨,朝中官員現在貪汙成風。


    皇帝根本不知道,沒人敢跟皇帝說,擔心皇帝一口氣沒上來,氣死了。


    太子是知道的,他擔心自己把他爹氣死,太子之位沒了。


    所以,朱祁鈺挖空心思給中樞搞錢,中樞卻把他當成個傻瓜糊弄,朱祁鈺沾沾自喜的時候,朝臣眼神都很怪異。


    主要是皇帝對權柄抓得越來越鬆了。


    不然沒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腳的。


    民間罵得對。


    中樞官員是壟斷型的,世代公卿,隔絕了下麵上升途徑,這就造成了上下不通,早晚會出事的。


    然而,這種壟斷,恰恰是皇帝一手促成的。


    他為了給兒子們打造班底,就讓兒子們和重臣通婚,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壟斷。


    恐怕皇帝都無力敲碎這種壟斷了。


    因為這些家族的勢力,深入藩國,一旦大明對他們下手,他們就會鼓噪藩國造反。


    一旦藩國全反了,景泰帝就是曆史罪人了。


    他為了藩國,砸進去幾十億,大明還不停給藩國供血,如果藩國造反,豈不說明景泰帝做錯了?


    所以,這一層窗戶紙沒人敢捅破。


    如今躍居中樞的人,不再是和景泰帝並肩作戰那些人了,都是躺在功勞簿上的紈絝。


    縱然有劉健、李東陽、謝遷等能臣,但他們難道不想做世代公卿嗎?他們會親手毀掉對臣子最好的時代嗎?


    誰都知道皇帝是什麽人。


    一旦皇帝掀桌子,他可是誰都敢殺的!


    現在所有人都在等皇帝死,皇帝死了,太子登基,所有人就安全了。


    誰都看出來了,太子就是一個廢廢,他登基,最多是哄堂大笑而已,遠遠做不到皇帝那樣陰狠。


    他秉政這些年,大明貪汙成風,他根本無力製止,這就看出來,太子朱見淇就是個廢物。


    等他登基後,是掌握不住皇權的。


    再說了,皇帝今年74了,在曆朝曆代的皇帝中,也是高壽的。


    沒準明天就沒了。


    捅破這層窗戶紙,萬一皇帝駕崩,沒人給撐腰,捅破窗戶紙的人可就倒黴了。


    “朕怎麽覺得,看不懂群臣了。”


    在養心殿裏,朱祁鈺喃喃自語:“是朕的耳目失靈了嗎?”


    噗通!


    汪直嚇得跪在地上,養心殿上下都匍匐在地,大氣兒不敢喘。


    皇帝是老了,不是死了。


    他想殺人,誰也擋不住他。


    因為他掌兵權,有絕對的皇權。


    “汪直,你說呢?”朱祁鈺掙開渾濁的老眼,眸中兇光一閃即逝。


    他忽然想到了皇帝的新裝這則童話。


    今天他那麽高興,朝臣隻是恭維吹捧他,這讓他敏銳察覺到不對勁。


    他可以裝傻,但討厭被人欺騙。


    “奴婢不知。”汪直額頭上都是冷汗。


    他也知道的。


    朝野上下都知道的,就皇帝一個人不知道。


    “你出這麽多汗幹什麽?”


    朱祁鈺嗤笑:“去把錦衣衛指揮使的人頭拿來,朕要看。”


    汪直嚇得一哆嗦:“皇爺。”


    “去!”


    朱祁鈺喃喃自語:“看來朕是老眼昏花了,人都看不準了。”


    等朱見淇收到口諭,走進養心殿時,嚇了一跳,他爹坐在禦座上,麵前擺著一顆人頭,他正在盯著那顆人頭看。


    “兒臣朱見淇,祝聖上萬安。”朱見淇老老實實跪著。


    朱祁鈺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腦袋。


    “認識嗎?”朱祁鈺問。


    “認、認識,是、是錦衣衛指揮使。”朱見淇有些恐懼,他從來沒見過他爹這樣,他倒是聽他娘說過,他爹以前多麽狠辣。


    這次倒是真的見識到了。


    他可不敢盯著一顆死人腦袋看,可皇帝看得那麽認真,萬一這死人睜開眼睛……朱見淇打個哆嗦,不敢想了。


    “你覺得他怎麽樣?”朱祁鈺問。


    “盡職盡忠。”


    朱祁鈺抬起眼皮子看向他:“是對你呀,還是對朕呀?”


    “兒臣絕對不敢對皇位有一絲一毫的覬覦,兒臣不敢啊!”朱見淇萬分驚恐。


    他今年44歲了,要說對皇位一丁點想法沒有,那是騙人的。


    可他不敢在東宮裏紮小人,詛咒他爹早死。


    巫蠱之禍不是鬧著玩的。


    “那你怎麽知道他盡職盡忠呢?”朱祁鈺問。


    朱見淇很無奈,這不您問的嘛,我能怎麽迴答?


    “太子,你有事瞞著朕?”朱祁鈺語氣陰沉。


    瞞著您的事太多了,您問哪一件?


    朱見淇不敢皮,使勁磕頭:“兒臣不敢有事瞞著陛下。”


    “朕看你這太子是當夠了。”


    猛地,朱見淇渾身一僵,萬分驚恐,使勁以頭點地,一個字不敢說出來。


    恐懼,無邊的恐懼。


    他爹隻要活著,就能換太子。


    關鍵是他的其他兒子太優秀了,老四朱見漭,在東歐打下那麽大一片疆土,老二十朱見濬,占據鹹海和裏海之間,老三十一朱見漠在美洲風生水起。


    大洋洲五王,做的都不錯。


    皇帝這些兒子中,特別差沒有,太子朱見淇屬於中等偏上的,比他優秀的起碼有十個。


    一旦皇帝動了易儲的心思,藩王迴國繼位,不是沒可能。


    關鍵他爹狠啊。


    若學太祖皇帝炮製大案,照樣可以讓藩王承嗣帝位。


    朱見淇想到這裏,就愈發恐懼。


    他當了快四十年太子了,馬上就要接班了,被換了?他多憋屈呀。


    若是他爹忽然暴斃在養心殿……


    他不敢想了。


    連想都不敢想,這養心殿上下,都在皇帝掌握之中。


    而且,他是有班底,但沒有軍權班底,所有掌軍權的人,都是皇帝的心腹,別看項忠和他嘻嘻哈哈的。


    但項忠從骨子裏瞧不起他,當年就是這樣的。


    還有那個老而成精的李秉、王恕,這幾個能征善戰的,是堅決站在皇帝這邊的。


    更可怕的是,掌京營的是楊信,掌九門提督府的是郭登。


    楊信不說。


    郭登和他關係絕對不好,當年他常德姑姑活著的時候,就和他娘不對付,這些年,郭登從不私下見他,跟他毫無往來。


    一旦皇帝出事,九門提督府他就管不住。


    還有,禁衛,如今掌禁衛的勳貴,都是皇帝一手調教出來的心腹,不可能倒向他的。


    更可怕的是,外藩。


    大明有三十多個外藩,個個兵強馬壯,一旦知道皇帝暴斃,會不會迴京搶奪皇位?


    邊軍也完全掌握在皇帝手裏,像王越、李瑾、李震、陳韶等等人,都是皇帝的鐵杆心腹。


    這些人是絕對不會倒向他朱見淇的。


    他朱見淇唯一有的,是仁愛美名,一旦扯上弑父的惡名,恐怕支持他的文臣,會立刻離他而去,哪怕最支持他的李東陽,也會立刻反他。


    朱見淇忽然發現,自己看似什麽都有,其實什麽都沒有。


    皇帝隻要一句話,就能剝奪他的一切。


    “父皇,兒子不知道您為什麽生氣,兒子知錯了!”朱見淇發動傳統技能,哭,兒子跟爹哭,不丟人。


    朱見淇一邊哭一邊磕頭:“兒子哪裏不讓您滿意,您就跟兒子說,兒子改!”


    “爹呀,娘去世這麽多年了,弟弟們都去繼藩了,您膝下隻有兒子和兩個弟弟伺候您,兒子不孝,讓您生氣了,求您懲罰兒子吧!”


    朱見淇很清楚,想保住太子之位,就得保住仁愛的美名。


    這才是他最大的底牌。


    一旦這張底牌丟了,他什麽都不是。


    隻要皇帝事出無因,就廢不了他的太子之位。


    想通此節後,他就開始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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