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哭喊著被拖走了。


    朱祁鈺餘怒未消:“吳通呢?拖迴來!”


    被推出去的太醫,剛好看見吳通兩隻腳被鍘斷,那淒厲的慘叫聲讓他們不寒而栗,一個個嚇得軟倒在地上,屎尿齊流。


    吳通被拖了迴來,傷口被止了血,嘴裏含著根人參吊命,人已經奄奄一息了。


    “告訴朕,誰指使你害死皇後的?吳通,朕不殺你難解心頭之恨!但你說實話,朕可以放過你的九族!否則,他們也會跟你一起去受罪!”朱祁鈺一字一頓。


    杭氏的死,是原主最大的痛,他的病根來源於杭氏的死,耿耿於懷。而且,對朱祁鈺來說,他想從吳通嘴裏挖出來,太醫院裏還有多少同黨?這宮裏又有多少同黨?


    “臣,臣冤枉……”吳通斷斷續續喊冤。


    徐彪也曾經喊冤,朱祁鈺冷哼一聲:“去拿下吳通全家,押進宮裏來。他是太醫,用藥害朕,朕就也拿藥毒死他的家人!把他給朕開的藥方找出來,照方抓藥,熬個幾百鍋,往他的家人嘴巴裏灌,灌到死為止!”


    吳通身體一哆嗦:“陛下豈可戕害無辜?”


    “無辜?”


    “你謀害皇後的時候,皇後不無辜嗎?你謀害於朕的時候,朕不無辜嗎?”


    “你連皇帝、皇後都敢謀害,朕把你九族處以極刑都不解恨!”


    “好,別讓他死了,讓他看著,他的家人是怎麽死的!拖下去!”


    也許之前還殘存一絲希望,但聞聽皇帝的聖旨,吳通直接崩潰了:“我說,我說……”


    “朕不聽!舒良!去緝拿他全家!”朱祁鈺怒不可遏。


    他現在懷疑,仁宗、宣宗皇帝的死,都跟太醫院有關係!這些庸醫!這些廢物!根本就不會治病!還不知道天下有多少達官顯貴,被這些庸醫給治死了呢!朕的大明,早晚毀在這些庸醫手上!


    “臣說了,臣說了!”吳通拖著四肢爬過來,地毯上留下四行血跡,試圖抱住朱祁鈺。


    朱祁鈺卻一腳把他踹翻:“說!”


    吳通的軀幹撞在椅子上,痛得他慘叫連連,斷斷續續道:“請陛下饒了臣的家人!”


    “還討價還價?不說就算了,舒良,去辦!”朱祁鈺迴到坐位上,餘怒未消。


    太醫院一個人都不能留了,全都要查,查一遍之後,全都打發出去,去民間的惠民藥局,為百姓謀福吧。不止太醫院,太醫院的下屬部門也要清查,查清後全都打發出京。


    太醫院要重新征召醫生,還要開設醫科,經過考試才能進入太醫院,還要定期審查,必須重新修訂製度,太醫院對生命健康的保證,絕不能有閃失。


    “臣說!”


    吳通淚如雨下,說出了七八個名字。


    朱祁鈺都驚呆了,總共太醫院才多少人啊,查出來四十多個屁都不懂的混子,還有這麽多別有用心之人?


    難怪原主死得蹊蹺,就算躲過了徐彪,躲過了艾崇高,還有吳通,還有那七八個人,有在生藥庫的,有在禦藥房的,遍布每個部門,連試藥太監也有他的同黨,真的是防不勝防啊!


    “皇後是怎麽迴事?”朱祁鈺目光閃爍。


    “懷獻太子死後,皇後娘娘憂思難眠、纏綿病榻。”


    “臣給娘娘開了補藥方子,偷偷加大了酸棗仁的劑量,皇後娘娘服藥後,雖然能安枕卻驚悸多夢,會被噩夢驚醒。”


    “隔了幾天,臣又來請脈,這次臣給娘娘開的方子裏有遠誌,臣卻又偷偷減少了遠誌的劑量。”


    “導致皇後娘娘的驚悸時好時壞,好時就難以安枕,壞時能睡著卻時常被噩夢驚醒。”


    “這樣就是想睡而不敢睡,不敢睡又會加劇驚悸之症……”


    吳通不敢說下去了,因為朱祁鈺的眼睛已經血紅一片!


    鏗鏘一聲拔出天子劍,狠狠一劍劈在吳通的腿上,怒吼:“皇後多麽仁慈的人啊!你為何如此戕害她!如此折磨她!朕要把你剁成肉泥!”


    “啊!”


    吳通的傷口本來不流血了,被朱祁鈺接連劈了幾劍,整條腿都血淋淋的,朱祁鈺卻如瘋魔一樣劈砍他:“說!誰指使你的!說!”


    “啊啊啊……”


    “不許叫!說話!”朱祁鈺爆炸了!


    他記得皇後死時的慘狀,那根本就不是自然死亡!真是被折磨死的!就是被這個髒了心眼的太醫給生生折磨死的!那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啊!被一個太醫給害死了!朕這個丈夫當得該有多無能啊!


    “舒良!去抓他的家人來!朕要把他九族剁成肉泥!”朱祁鈺怒焰滔天。


    內宮險惡,他清楚,皇後可能是被害死的,他也有猜測!但萬萬沒想到,會是被這般折磨死的!


    如果朕今天沒把他們都強拘在乾清宮,鬼知道明天他們會給朕開什麽藥!就算朕阻止了奪門之變又如何,太醫照樣有辦法弄死朕!折磨死朕!還讓天下人無話可說!


    該死!這些人都該被誅九族!


    “陛下口含天憲,答應過我的……”吳通聲音淒厲,卻不會死,因為朱祁鈺隻砍他一條腿,不斷揮劍,把他這條腿剁成肉泥,狠狠折磨他!


    “答應個屁!天憲也救不了你!說!誰指使你的!”朱祁鈺揮劍劈下。


    “說了又如何?陛下敢殺她嗎?”


    自知九族必死,吳通反倒不怕了,嘲諷地看著朱祁鈺:“是聖母皇太後,聖母皇太後交代臣的!陛下,臣告訴你了,你敢報複嗎?”


    朱祁鈺滿臉是血,喘著粗氣停下了劈砍,死死盯著他:“有何不敢!拖下去!把他九族抓來,砍成肉泥!喂狗!”


    啪,朱祁鈺把劍丟在地上。


    頹然坐在地毯上,氣喘如牛,抹了把臉上的血:“馮孝,你說朕是皇帝嗎?”


    “連一個將死之人都敢嘲笑於朕,他說得對,朕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敢報複嗎?”


    “妻子被害死了,丈夫都不敢報仇,真他娘的窩囊啊!”


    “傳朕旨意,吳通等八人,使毒藥謀害於朕,誅其九族,剁成肉泥,蒸成包子,給皇太後送過去!”


    馮孝腦門死死貼在地毯上,不敢吭聲,等皇爺說完,才應聲:“奴婢領旨。”


    “迴來,再傳旨,太醫院所有太醫移交北鎮撫司,查,查查誰還有謀害之心,誰是庸醫?發現者滿門抄斬。餘者打發去惠民藥局,三年為期,以觀後效。”


    朱祁鈺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總要給活著的人留點希望,不然他們去了惠民藥局,照樣禍害老百姓,老百姓求告無門,反而給了他們作威作福的機會,還不如現在直接宰了痛快。


    朱祁鈺歎了口氣,從地上站起來,調整心態:“收拾收拾,對了,把艾崇高留下,朕有事要問他,去吧。”


    坐迴禦座上,心態平複了,氣大傷身,原主對皇後感情很深,被影響了。但親手殺了吳通,他明顯感覺到渾身輕鬆,原主的執念消失了,以後朱祁鈺就是他,他就是唯一的朱祁鈺。


    他吐出一口濁氣,整頓太醫院、整頓內宮、整頓禁衛、錦衣衛、東廠,才能安全,任重而道遠。


    興安被拖了進來,和他一起的還有曹吉祥,他居然還活著。


    “謝陛,陛下隆恩!”興安凍得發抖,在寒冷麵前他也顧不得顏麵了,縮在火爐旁瑟瑟發抖,拖他進來時給他件衣服遮醜,省著汙了聖目。


    “大璫,何苦來哉啊。”


    興安叩首:“奴婢已是白身,當不起大璫的稱唿,還請陛下切莫羞辱奴婢。”


    “朕自問對你不錯,司禮監由你掌印,位極人臣,可你是怎麽迴報朕的?嗬,不提也罷!興安,朕問你幾件事,若從實招來,朕給你個痛快,決不食言。”


    興安麵皮一抖,就知道這幾個問題迴答了也是死路一條。可他是太監,沒有親人,能體體麵麵去死,總比受盡折磨再死好得多吧?


    “您問吧,奴婢知無不言。”興安親眼看見皇帝如何折磨朝臣,他這個閹豎,若再不識相,死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住在永安宮的聶姓宮女,去哪了?”朱祁鈺問他。


    興安苦笑:“陛下,根本就沒有什麽聶姓宮女,那老太監為攀龍附鳳,順杆爬說出來的。太上皇,就是皇太後所生的,奴婢可以作證!”


    “不可能!”


    朱祁鈺不信,冷笑兩聲:“你喪盡尊嚴,也不肯咬出太上皇,可見你是他的忠狗,這等事朕問你也是白問,朕問你第二件事,司禮監裏,有多少是太上皇的人?”


    “陛下,您隻盯著太上皇,卻被人鑽了空子!”


    “您認為司禮監都是太上皇的人,錯了,您禦極八年,太上皇影響力又剩下多少?”


    “您認為的太上皇的人,其實都是內閣的人!”


    興安滿臉悲戚:“奴婢臨死前,想勸您兩句,報答您信任之恩。”


    “您大殺四方,看似局勢在握,其實是被當槍使了。”


    “您削了奴婢的權,誰來接替奴婢當司禮監掌印太監呢?”


    “您削了勳貴的權,誰頂替勳貴的位置呢?”


    “您殺了高穀、江淵、王翱,又是誰頂替了他們的位置呢?”


    “您殺了襄王,又是誰頂替襄王的位置呢?”


    “臣權是皇權的延伸,是陛下您掌控天下的觸角。”


    “您殺空了朝堂,產生的權力真空,便宜的卻隻是繼任者!但損害的卻是您的名聲!”


    “陛下,您怎麽確定,新上來的官員一定聽您的話?難道不聽話就還繼續殺嗎?”


    “您這次殺個措手不及,尚能殺上幾人,可下次呢?內閣還會任由您胡鬧下去嗎?”


    “不能的,您殺了寧陽侯,便徹底把勳貴推到了內閣去;殺了襄王,又自絕於藩王。”


    “等內閣掌握了司禮監,文官徹底形成無孔不入的集團,皇權就真的衰微了,您手裏就什麽都沒有了!”


    “您想靠範廣的一支團營翻天嗎?不可能的,陛下!”


    “奴婢多年來與文官虛與委蛇,就是等待時機,您這一殺,卻把大好的局麵葬送了,您看似抓到了權力,其實是水中花鏡中月。”


    “陛下,看似您的局麵大好,可您若站在文官的角度再看全局,便會發現,他們的局麵比您更好!您的勝算又剩下幾何呢?”


    “奴婢言盡於此,請陛下給奴婢一個痛快。”興安含淚叩首。


    朱祁鈺也在思考他的話,不愧當了十幾年司禮監掌印太監,看待問題的確精準,他的確撕開一個角,但卻給文官打開了一麵牆,文官會借機掌控司禮監、削弱勳貴,甚至未來會控製邊將,他在加速文官集團形成。


    但是隱忍真的有用嗎?曆史上後世之君都在忍,可哪個不是籠子裏的豬呢?他朱祁鈺不想當豬,更不想溶於水,就必須改變,大殺特殺!不聽話之人,全部殺光!要麽他死,要麽複太祖、太宗之治!


    “興安,你也是內閣的人?是誰的狗啊?”朱祁鈺很想知道。


    興安長歎一聲:“奴婢誰的人也不是,所以奴婢會死,奴婢早就知道有這一天。”


    “奴婢被貶,司禮監掌印太監空懸,您沒有得力太監擔得起這個重擔。”


    “司禮監大權就會落入內閣手裏,內閣和司禮監合二為一,勳貴、邊將遲早淪為內閣的走狗,藩王被您殺怕了,不會站在您這邊的,用不了多久內閣就會發展成一個怪物。”


    “陛下,奴婢不敢說教於您,但想勸您一句,扶持勳貴,增強勳貴實力,把司禮監緊緊抓在手裏。”


    “請您分清主次,先抓皇權,後抓軍權。您安身立命之本是皇權呀,丟了皇權,就算抓住軍權又如何?陛下!”


    興安言辭懇切。


    朱祁鈺卻聽不進去:“朕在,就是皇權!他們還有什麽伎倆?說來聽聽。”


    但興安不肯說,臉上帶著幾分嘲諷。


    朱祁鈺明明撕破了一角,取得了勝利,局麵大好。但在興安眼裏,仿佛預見到了朱祁鈺注定失敗。


    “罷了,朕不問了,也不殺你,說說,誰會擔任司禮監掌印太監?”


    “陳鼎!”興安不假思索。


    朱祁鈺瞳孔一縮,陳鼎可是朱祁鎮的人,還說司禮監太監是內閣的人?可糊弄鬼去吧!


    曆史上,這個陳鼎和阮簡,是朱祁鎮登基後的司禮監哼哈二將,絕對的鐵杆。


    可反過來看,朱祁鎮複辟的背後,是否也有文官集團的推手呢?也許陳鼎自始至終都是文官推到前台的太監呢?興安認為是的,陳鼎會把司禮監的權力拱手讓給內閣。


    “最後問你一件事,就安排去休息,朕不殺你。”朱祁鈺要掏空興安肚子裏最後一件秘密。


    “奴婢已無牽掛,請陛下賜死奴婢。奴婢知道陛下心思,可這內宮裏,波詭雲譎,也許奴婢出了乾清宮,就會死,死得悄無聲息。”興安語氣悲涼。


    內宮啊,終究不在朕的掌控之中,朱祁鈺眸光森然,旋即收斂:“朕問你,成敬究竟是誰的人?”


    這個成敬,讓他一直非常疑惑。


    成敬乃進士出身,因意外摻和進漢王謀反一案中,被判處死,後來宣宗皇帝憐憫他,改為腐刑。受刑之後,被派到郕王府擔任典簿,負責給朱祁鈺講學。朱祁鈺登基後,任司禮監秉筆太監,可以說極為信重。但他推薦了曹吉祥、程信等一係列朱祁鎮的鐵杆,這讓朱祁鈺疑惑不解。可他在景泰六年去世了,問無可問。


    “成敬?”興安訝異地瞥了眼曹吉祥,曹吉祥像個鵪鶉一樣縮在角落裏,不敢吭聲。


    “成敬是錦衣衛,是宣宗皇帝的人!”


    朱祁鈺猛地攥緊拳頭,先帝居然在他的府中安插眼線?還把這個眼線,交給了朱祁鎮?這就是天家嗎?權欲之下的天家!


    難怪成敬不貪不占,原來心裏有鬼啊!難怪成敬推薦了許多朱祁鎮的人,原來他是皇帝埋在藩王身邊的奸細啊!難怪朕如此信重,他還心心念念太上皇!


    原來是這樣啊!死間!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這下完全解釋通了。


    “朕身邊,還有錦衣衛的暗線嗎?”


    朱祁鈺饒有興致地盯著興安,真有點舍不得殺他,他肚子裏的秘密太多了。若挖出來,把文官勳貴家裏的醃臢事抖落出來,朝堂就熱鬧了。


    興安搖搖頭:“不知道,成敬是在奴婢身邊做事六年,奴婢留心觀察才發現的。您想知道,隻有去查閱錦衣衛的卷宗,但這種死間,都是口耳相傳,卷宗裏都沒有的。”


    那就隻有朱祁鎮才知道了,難怪朱祁鎮被囚禁南宮,照樣能知道京城操縱局勢,照樣能謀劃複辟,靠的不止是勳貴支持,還有死間,這宮裏還有多少沒挖出來的死間呢?朕的身邊呢?


    “最後一個問題,胡太師有什麽弱點?”滿朝文臣武將,朱祁鈺最頭疼的就是胡濙,滑不留手的老泥鰍。


    “兒子。”


    說完,興安叩首:“請陛下賜鴆酒!”


    朱祁鈺滿臉歎息,若興安能為他效力就好了,局麵也不至於如此被動,可惜了。


    他揮了揮手,賜吧。


    “謝陛下隆恩!奴婢來世報答您的恩情!”興安飲下鴆酒,他不敢死在乾清宮裏,小跑出了宮門,縮在長長的甬路邊上,像是風雪中被凍死的路人,一點點僵硬。


    朱祁鈺戳戳眉角,淡淡道:“召楊敬來,仿他的字跡寫一篇乞罪錄,坐實太上皇的事,就拉出去葬了吧。”


    “宣李惜兒進來。”朱祁鈺終於騰出手來,處置李惜兒和艾崇高。


    ……


    “你讓哀家住這裏?”孫太後看著破敗的長樂宮(永壽宮),怒不可遏:“讓哀家住冷宮?”


    “迴聖母的話,仁壽宮大火,一時半會修葺不好。”


    “東宮住著妃嬪,與您混住實在不成體統,隻能請聖母息怒,暫時安置在長樂宮。”


    “因您入住,陛下改名長樂宮為永壽宮,祝您福壽萬年!”金忠不陰不陽地說著。


    “永壽永壽,他是咒哀家早點死吧!”孫太後氣得渾身發抖,那個廢人心思太毒了,燒了她的宮,讓她住進冷宮裏!


    “請聖母恕罪,皇爺還說了,若您住不慣永壽宮,也可改居長安宮(景仁宮)!”


    “滾!”孫太後暴怒。


    先帝時,長安宮是胡皇後的居所,那個廢人居然讓哀家去見那個女人!哀家永遠也不要再見到她!永遠!


    孫太後氣洶洶走進永壽宮中,滿腔怒火,走進一看,房門漏風,擺件空空,床褥也都是發黴的。和富麗堂皇的仁壽宮一比,這裏連仁壽宮的廁所都不如!


    “聶氏呢?給哀家滾出來?”


    孫太後喊了一通,才想起來聶尚宮死了:“該死的,背叛哀家,死得好!連你也背叛了哀家,當初你是怎麽跟哀家承諾的,你忘了?賤人,賤人!”


    罵著罵著,眼淚流了下來,聶氏已經沒了。


    “聖母,大怒傷身,您一定要冷靜下來,太上皇還依仗著您呢。”貼身婢女葉尚儀跪在低聲勸慰。


    “是啊,皇兒還靠著哀家呢……若哀家倒了,豈不遂了那廢人的心了?那個廢人,居然離間哀家母子情誼,真是該殺!”


    “他倒是會鑽空子,朝堂上裝瘋賣傻,殺了好多人,血流成河啊!”


    “但哀家不怕,為了皇兒,哀家什麽都不怕!”


    “哈哈,他趁機殺了聶氏和徐賓,把屎盆子扣在哀家和皇兒的身上!以為內宮就是他的天下了嗎?”


    “做夢!”


    “你去找吳通,給他加點藥,看他還能折騰幾天。”孫太後抹幹了眼淚,神情淩厲。


    “聖母,吳通被殺了。”葉尚儀低聲道。


    孫太後眼睛一瞪,驚唿道:“為什麽?”


    “陛下的旨意說吳通等八人陰謀害皇帝,當誅九族。整個太醫院,被抓出來四十幾個人,其餘人也被送到北鎮撫司詔獄裏了。”


    孫太後身體一軟,臉色發白:“好狠啊!整個太醫院都送入詔獄了?那宮裏人生病怎麽辦?”


    “陛下似乎要從京城名醫中擢選,再招天下名醫入太醫院,奴婢聽說陛下很看重一個民間女醫,叫談允賢,專門給他治病,就安置在宮內。”葉尚儀道。


    “去摸摸底,能拉攏則拉攏,不能就動手。”


    孫太後冷笑:“那個廢人以為殺了聶氏和徐賓就能掌控內宮了,簡直可笑,昨晚內亂紛紛,很多宮人失蹤,你都安排好了嗎?”


    “奴婢都安排好了,就算陛下把宮裏人全都換掉,無論換誰,都有聖母的人。聖母多年在宮內廣布恩澤,無不感恩於您,他們是不會背叛的。”葉尚儀道。


    孫太後恢複雍容華貴,氣定神閑:“做得好,宮內通往公主府的線?”


    “已經處理幹淨了,沒人能查到公主府上去。”葉尚儀恭聲道。


    “還不夠,那個廢人瘋了,萬一去咬常德怎麽辦?哼,哀家的女兒被狗咬一口,哀家心疼!去請駙馬都尉焦敬、巨鹿侯井瀅照看著點薛桓。”


    “奴婢這就通知下去。”葉尚儀領旨。


    “葉氏,你做事比聶氏得力,如今聶氏罹難,你便官升一品,擔任尚宮吧。”


    “奴婢謝聖母恩典,至死不忘!”葉尚儀滿臉激動。


    “下去做事吧,新太醫來了,總要賞賜些好處,哀家不是那個小家子氣的人,去取些哀家的陪嫁,送過去,便說是哀家的一份心意,懂得自然懂。”


    孫太後冷笑,換了太醫又如何,太醫是人,是人就貪圖利益,抓住七寸,他還是會為哀家所用!皇帝,靠裝瘋賣傻,隻能贏一時,你的好局麵不過是水中花鏡中月,不長久的。


    “再把一代賢王襄王被烤殺的消息散播出去,哼,天下可不該有個瘋子當皇帝!天下臣民不會答應,藩王更不會答應!”孫太後得意而笑,她住在冷宮裏,照樣能左右局勢。


    皇帝,這天下不是就殺幾個人、換幾個人,就是你的了,你太天真了!


    ————


    兩章合,6700字。


    有好兄弟說作者段落太長,影響閱讀,作者改了,若還覺得長,告訴作者,作者再分段,感謝打賞、投月票的好兄弟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蕭藍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蕭藍衣並收藏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