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海棠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翻湧的情緒盡可能的平複一些,然後才盯著南星緩緩開口道:


    “我想請你與大宮主去一趟西夏。”


    說完,上官海棠有些緊張的看著南星,事實上,她真正擔心的是邀月,可她不敢真的盯著邀月,那可是大宗師呀!


    邀月依舊一臉平淡,南星則認真想了想道:


    “說說你的理由。”


    上官海棠悄悄鬆了口氣。眼珠子轉了轉,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南兄,據我所知,宋玉致姑娘和尚大家一起去往西平府了吧?”


    南星點點頭示意上官海棠繼續。


    上官海棠抿了抿嘴道:


    “南兄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對西夏都護府很在意,這次宋家嫡女前往西平府非同尋常,我們懷疑宋家可能有與李家聯姻的打算,因此我接到任務前去調查。”


    稍微停頓一下,上官海棠繼續說著:


    “我聽說尚大家跟李仙子相交莫逆,她現在被李家三子糾纏上了,原本計劃離開的宋玉致也被迫滯留西平府,南兄不去幫個忙嗎?”


    南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


    “順便再給你做個保鏢?”


    上官海棠大大方方的點頭:


    “是的,這正是我來此的目的之一。”


    南星看著上官海棠眼眸裏的苦澀,南星聲音放緩道:


    “你知道這是個必死的任務吧?”


    上官海棠終於繃不住了,她的臉色頓時垮了,要不是現在還有外人在,上官海棠真的想要大哭一場。


    一臉茫然的歎了口氣,好一會兒上官海棠才開口道:


    “也許我調查義父…朱無視的事情被他察覺到了吧。”


    “哦?既然你都清楚,那你打算怎麽做?”


    上官海棠無語搖頭,眼神裏全是迷茫之色。


    南星見上官海棠這個狀態也不好深談,嗬嗬輕笑道:


    “先不說這個事情,既然來了我的地盤,總要讓我一盡地主之誼,走吧。”


    上官海棠聞言想了想也沒反對,反正事情也不急,自己此刻心也是亂糟糟的,確實不適合談事情。


    於是默默的跟著南星和邀月身後向山下走去。


    將上官海棠騎來的馬兒交給付黑子照看,南星三人施展輕功趕路,不過有上官海棠拖後腿,三人用了大半個時辰才迴到古墓派。


    上官海棠的到來讓女孩們很開心,畢竟都是年輕女孩,本就喜歡熱鬧,在這個荒山野嶺隔絕人世待了這麽久,有客人來訪自然都很興奮。


    這些女孩們的熱情讓心情低落的上官海棠稍稍恢複了一些,南星也不急著跟她談正事,而是先跟兩位夫人商量一下。


    宋玉致是不用南星去操心的,畢竟她又不是一個人去西平府,而且李家若是想要拉攏宋家,獲得宋家的支持,就更不能得罪宋玉致了。


    至於宋玉致可能會成為家族聯姻工具,南星一點都不擔心,畢竟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宋玉致需要自己出手時,自然會給自己傳信的。


    現在南星夫妻擔心的是尚秀芳,雖然他們之間隻是萍水相逢,但是李莫愁與尚秀芳確實相交莫逆,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隻是目前古墓派正要大展拳腳,很難分心去往千裏之外支援尚秀芳,而且人家上官海棠點名邀月也不是沒有道理。


    李家雖然沒有大宗師境高手做靠山,但是整體實力很強,而且西夏都護府可是李家經營了三代的鐵桶地盤,一個宗師境高手是鎮不住李家的。


    所以沒等上官海棠再做工作,南星夫妻早已做好了決定,可惜上官海棠可不知道這些,她還琢磨著該怎麽說服南星呢。


    晚上,南星跟李莫愁剛做完一輪身心愉悅的雙人運動,正抱著李莫愁迴味呢。


    “夫君,事情我已經跟師父說過了,這次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一切都勞煩夫君和姐姐了。”


    南星緊了緊懷裏的可人兒,笑著說道:


    “咱們夫妻一體,說什麽勞煩,隻是這次出去可能要耗些時日,莫愁你切勿瞎想。”


    李莫愁不滿的擰了一下南星:


    “我能瞎想什麽!有姐姐看著你,我看你也不敢亂來,哼!”


    南星知道李莫愁是故意將話題帶歪的,不想讓南星顧慮她的擔心,既然自己夫人都這麽說了,南星還能說啥,隻有好好安慰這個善解人意的可人兒了!


    於是戰事再起,一時間驕鶯恰恰,滿室皆春。


    隔壁的房間裏,邀月盤膝端坐在床榻上,臉頰微紅,美睫輕顫。


    她正通過精神連接感受著強烈的情緒波動,任由自己的情緒強烈湧動,強烈的舒爽感如同潮水一般來來去去,一浪更比一浪高,身體被這強烈的情緒波動衝得酥酥麻麻,讓人沉迷不可自拔。


    邀月卻並沒有沉迷其中,而是在感受這奇妙的體驗的同時,正用冷靜的理智觀察著自己身體的每一點細微變化,她並沒有在練功,而是在觀察情緒波動引動內力自行運轉時的細節變化。


    情緒這個東西絕對是武者最在意的事情,絕大多數的走火入魔都跟強烈的情緒波動有關,而很多神功級別的功法也跟調動和控製情緒有關。


    眾所周知,情緒是心神的重要組成部分,研究透情緒對修煉的影響對於高階修煉者具有極為重要的現實意義。


    對於這種研究,邀月也不是今天才開始,而是一直都在進行,或者說是移花宮無數的前輩一直都在研究,並且將這些成果應用到了移花接玉的功法之中,打通了通向大宗師的道路。


    但是,這條道路顯然是有問題的,如果邀月沒有遇到南星,在南星的幫助下破開心魔劫,已經不知不覺走偏的她,這一輩子大概率是不可能突破大宗師的。


    由此可見,移花宮對情緒波動對修煉的影響認識還是不足,因此邀月突破大宗師之後,也更用心的研究起這個問題。


    邀月研究的最佳對象隻能是自己,因為邀月無法把握其他人的情緒波動與內力的聯動關係,可是將自己作為研究對象也存在一個難點。


    那就是自己產生強烈情緒波動時,又怎麽可能冷靜的觀察內力波動,她又不可能將情緒與理智完全分割開來。


    但是當邀月與南星和李莫愁建立了精神連接之後她就找到了一個神奇的辦法,那就是將南星兩人的情緒當作自己的情緒,在這種情況下,邀月能幾乎完美的做一個旁觀者。


    當然了,邀月發現這個神奇的現象絕不是因為她好奇南星和李莫愁負距離交流時是一種什麽樣體驗。


    其實南星和李莫愁也知道邀月在“聽牆根”,不過他們都裝作不知道,反正都是一家人,她喜歡聽就聽唄,也不在乎這些了,說實話哦,還有些小刺激呢。


    ……


    第二天早餐時,女孩們看向南星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很明顯,上官海棠將她來此的目的泄露出去了,女孩們都有些蠢蠢欲動。


    可惜,就怕南星肯帶她們去西平府逛一圈,師父也是絕對不會讓這些半吊子弟子出去的。


    至於上官海棠將消息透露出去的目的,南星等人自然看得清楚,這就是上官海棠在耍小聰明,或者說故意給他們露出的破綻讓他們抓的。


    這些混官場的腸子彎彎繞就是多,上官海棠還隻是在邊緣打混就已經這樣了,那些官場老油子有多惡心可想而知了。


    吃過早飯,將怨念滿滿的女孩們都趕走,屋裏就剩下南星一家三口和上官海棠。


    上官海棠先正兒八經的衝著南星行了禮:


    “南兄,一向承你關照,海棠記下這個人情了。”


    南星擺了擺手道:


    “你這正經起來我都不習慣了,哈哈。”


    上官海棠也是一笑,刷地一聲甩開手裏的折扇,咧嘴也是一笑,不再提這個話題。


    上官海棠掃了李莫愁和邀月一眼,見她們一臉淡然,就重新坐下,瀟灑的搖著扇子道:


    “我的處境你們也知道了,這個任務我是做也得死,不做也得死。”


    南星玩味的問道:


    “那你是怎麽想的?”


    上官海棠臉色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這股子由內而外的灑脫,確實令人欽佩。


    “我呀…這個世道誰都差不多,我也就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而已。”


    南星輕笑一聲:


    “嗬嗬,那你準備怎麽活?”


    “從小我就有個誌向,為國為民,不惜一死。到了如今…我除了兩個兄長之外什麽都沒了,可若是連這個誌向都沒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南星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不管是什麽誌向,一個能堅持誌向的人總是會吸引人的注視,讓人敬佩。


    上官海棠自嘲的一笑道:


    “所以,我還是要做該做的事情,西平府我一定會去,不知道大宮主和南兄可願意同行?”


    南星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上官莊主先說說玉致和尚大家的情況吧。”


    上官海棠毫不遲疑的點頭道:


    “好,據我最新收到的情報,宋玉致跟李淵已經見過麵,之後與李淵長子同遊西平府,與李淵次子狩獵於賀蘭。”


    說道這裏上官海棠看了看南星,見他一臉淡然,也不知道是南星情緒隱藏的好,還是他真的對宋玉致沒啥別的想法。


    上官海棠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掩飾了一下心裏的小心思,然後繼續道:


    “時至今日,宋家一行在西平府已經逗留超過二十天,這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南星聽到這裏打斷道:


    “這有什麽不正常?”


    李莫愁白了南星一眼,邀月也翹了翹嘴角,上官海棠一臉無語的看著南星道:


    “因為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一般來說,會麵談事,幾日即可。若是久留,惹人生疑,尤其是宋家三小姐在,若是久留會傳出不利的流言,到時候宋家連選擇的餘地都沒了,豈不是平白被李家拿住了的主動權?”


    南星恍然,說實話,這類行為語言和政治語言他是真的不懂,後世一個小藥劑師怎麽可能懂這些,這也是有情可原的,現在他不正努力補課嗎。


    上官海棠對南星的知識麵感到奇怪,其實這點連李莫愁都有些摸不透,南星總是知道一些奇怪的知識,但是一些應該知道的卻偏偏不知道。


    就仿佛他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而他所在的那個世界與這裏類似,卻又有很多地方不一樣。


    “所以她應該拜訪完就走,如果留得時間長了,就會讓人誤會她對那裏的某人感興趣,是這個意思吧?”


    上官海棠點頭:


    “就是這個意思,而現在她逗留不去的原因,就是與她同行的尚大家走不了。”


    “昨天你說尚大家被李家三子給纏住了,這會不會是李淵的意思?”


    上官海棠正色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其目的大概就是想讓宋玉致留下吧,這次聖上有意召李家子為駙馬,李家大概有些急了。”


    南星聞言一怔,這個套路怎麽有些莫名的既視感呢?


    “剛才聽你說起,似乎李淵的兒子都在西平府,怎麽沒有在京城的?”


    “有的,李淵的四子在京城。”


    南星愣了一下,李淵的四子不是弱智的那個嗎?這皇帝是不是腦子有坑,怎麽能讓一個弱智的兒子做質子?


    又或者在這個世界上李淵的四子不是弱智的?


    很快,南星的這個疑惑就得到了解答,上官海棠又開口補充道:


    “李家四子最出色,曾被韋大俠稱為最可能成為大宗師的孩子,如今在諸葛神候門下修行。”


    “韋大俠?諸葛小花的師父?”


    “是的!”


    南星轉向邀月道:


    “小月,這位韋大俠是大宗師吧?現在何處?”


    邀月淡然道:


    “是大宗師,目前不知道在何處隱居,韋大俠已經有十年未現江湖了。”


    南星想了想,笑了笑道:


    “李淵的子女都很出色呀!也不知道咋教育的,有機會要取取經。”


    上官海棠一臉懵逼,果然,自己還是沒法跟上南星那跳躍的思維。


    南星看著上官海棠呆滯的樣子,哈哈一笑道:


    “那啥,所以上官莊主去西平府的目的就是告訴李淵,朝廷已經盯上他們家了,讓他快別弄啥幺蛾子了,對吧?”


    “其實,我帶著聖旨的。”


    南星怔了一下,隨即了然的一拍手道:


    “我就說嘛,這聖旨是召駙馬的?”


    “對,召李家長子立刻入朝尚公主。”


    “嗬嗬,怪不得呢,可這麽一來,我們跟你一起去西平府,豈不是直接跟李家撕破臉了!”


    上官海棠幹笑道:


    “可你們也可以是為了尚大家呀,我們隻是恰好同路而已。”


    “嗬嗬,這個借口你信嗎?”


    上官海棠很認真的搖頭道:


    “不信!但是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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