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從來都不曾忽略這個人,自與帝恨交手見到這個人之後,他就不曾小看過鬥鵬,這是一個不動則已,一動驚人的對手,就像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攻擊往往都是致命的。

    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當然,鬥鵬不是狗,但卻是個致命的對手。

    柳相生微微歎了口氣,他似乎並不希望看到軒轅死去,但是他並不知道軒轅能不能在鬥鵬這一劍之下繼續活著。

    鬥鵬的這一劍的確是精準到位,更有著一往無迴的氣概。

    軒轅有些無奈,他並不想這樣,但事情卻逼得他不得不去麵對所發生的一切。

    叮……丘武的劍斷成兩截,一截在軒轅的手中,一截仍在丘武的手中。

    丘武心驚不已,並不隻是因為軒轅以兩指截斷他的劍,更是因為軒轅竟以兩根手指驅使那隻剩下八寸的劍尖。

    鏘……鬥鵬並未能殺死軒轅,他的劍鋒在將要切在軒轅肌膚上時,軒轅已經將那八寸長的劍尖切入了鬥鵬之劍與自己的皮膚之間。

    鬥鵬幾乎不敢相信軒轅的速度,但事實卻是如此。

    哧……軒轅的八寸劍鋒順著鬥鵬的劍身滑過,直切向鬥鵬握劍的手。

    軒轅手指之間的力道大得驚人,整條手臂也靈活得驚人,便像是玩魔術一般。

    鬥鵬飛退,他感到襲來的不僅僅是那八寸劍鋒,更似乎是無數柄無堅不摧的利劍。

    柳相生駭然出手,軒轅的可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竟能在指斷丘武之劍後使那八寸劍鋒散發出千絲萬縷的劍氣,而且逼退了鬥鵬。相隔才兩個時辰的軒轅似乎已經變了一個人,在與帝恨交手之時,軒轅雖然劍快如疾電,但卻看不出有什麽很可怕的地方。可是此刻,無論功力和招式都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鬥鵬退得極為及時,包括丘武也在退,因為軒轅的那八寸劍鋒不僅僅散發出千萬縷劍氣,更化成數十片白光,四散射出。

    軒轅退,他指間的八寸劍鋒已經消失,所以他退。

    退,隻是因為不想再與這幾個人糾纏下去,此刻路邊竟有兩名君子國的百姓正在仔細地觀看著這精彩的一幕,甚至有人在叫好。

    的確應該叫好,柳相生也在為軒轅的這一手叫好,竟然能以兩指之力將八寸劍鋒震成碎片,再隨迸散的劍氣射出,這份功力、這種應變能力實已經達到了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境界,但柳相生依然毫不猶豫地出掌了。

    軒轅一手拉住跂燕,根本就沒有機會出手相抗柳相生的這一掌,是以,隻能抬肘硬擋。

    轟……

    軒轅拖著跂燕的身子橫飛而出,他無法抗拒柳相生那狂野無倫的衝擊力量,不過,他並未受傷,隻是及時地將那湧入體內的勁氣轉化,更借機橫移。

    天空中飄落幾片破碎的布料,卻是軒轅肘端的衣衫被強勁的勁氣給擊得碎裂而飛。

    布料猶如旋舞的蝴蝶,在狂旋的氣流之中翩翩起舞。

    軒轅雙腳剛落地,柳楊的劍便已經攻到,劍式之快,使得軒轅不得不甩開跂燕。

    跂燕在驚唿之中被軒轅甩出四丈,但卻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傷,當她扭頭之時,軒轅已經出刀了。

    刀鋒,劍鋒,激起一溜火花,火花閃過處,柳楊迸退兩步。

    軒轅不僅出刀,更同時出指,兩指直戳柳楊的雙目。

    讓柳楊不解的是,軒轅的手似乎完全不受距離所限,更似乎在突然之間暴長,使得柳楊不得不退。

    軒轅一聲輕嘯,在柳相生趕到之前,猶如出巢的飛鳥,一掠之下緊挾著跂燕向遠處的丘地奔去。

    “別走!”丘武自軒轅那快絕的打法之中迴過神來,怒唿道,但軒轅根本就不理他的唿喚。

    “軒轅,你是跑不掉的!”柳相生也氣惱地唿道。軒轅的頑強的確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竟似乎比帝恨更可怕。而且這之間隻相隔了兩個時辰,軒轅幾乎似脫胎換骨了一般。此刻,柳相生倒有些後悔給了軒轅兩個時辰的休養機會,沒有及時製伏他。

    軒轅不語,此刻他帶著跂燕自是不如獨自一人,若是再分神說話,隻怕柳相生真的會很快追上來,到時事情就難辦了。當然,他並不懼柳相生四人的聯手攻擊,隻是他不願得罪青丘國人,更不想讓帝恨撿了便宜,誰知道此刻有沒有九黎族的人在附近?是以,他必須走。

    跂燕的神情之中多了許多關切之色,她發現軒轅的手肘之處竟似被火燒了一般變得焦黑。

    “你沒事吧?”跂燕關心地問道。

    軒轅皺了皺眉,雖然感到手肘之處猶如有千萬枚小針在刺紮,但依然搖了搖頭,道:“沒事,隻是一點皮外傷而已。”

    此地似乎極靜,風景也不錯,一條小河緩流而去,河水之中的石頭上生有一層青苔,還有些小蝦在石頭邊時動時靜地潛遊著,看上去悠閑至極。

    軒轅喘了幾口粗氣,剛才一陣疾奔倒也耗了不少力氣。不過,總算暫時甩開了柳相生諸人的追蹤,但他並不敢肯定柳相生便不會追到這裏來。

    “燕,你是不是拿了青丘國的聖器金鈴?”軒轅在河畔一塊石頭上一坐,抬頭突然問道。

    “你懷疑我?”跂燕臉色一變,反問道。

    “我並不想懷疑你,但你能告訴我為什麽那日在青丘國之時,你會突然答應丘犍的要求,作出那個決定嗎?”軒轅不答又問道。

    跂燕低頭不語,隻是以指尖擺弄著自己的衣角。

    “我之所以一直都不想問這之中的原因,是因為我相信你會坦然告訴我的,你有什麽打算我並不想過問,但我希望你知道眼下的形勢,我們每一步都必須慎之又慎,否則的話,隻可能落個戰死異地的下場。”軒轅噓了口長氣,淡淡地道。

    “其實你早就在懷疑我。”跂燕幽怨地道。

    “也許可以用懷疑,但在我們之間根本就不用出現這個詞。我隻是覺得你那日的所為很異常,不應該是你所作出的決定。因此,我想你定是有什麽苦衷。”軒轅依然語調平靜,但卻有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度。

    “不錯,聖器金鈴是我拿的。”跂燕突然一抬頭,肯定地道。

    軒轅露出了一絲笑意,他並不對跂燕的迴答感到意外,反而伸手將跂燕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淡淡地問道:“你要金鈴有用嗎?”

    “我沒用,但對你卻有用。”跂燕並不迴避軒轅的目光,沉聲道。

    “對我有用?”軒轅愕然反問道。

    “不錯,如果你想入東山口那極熱之地取薰華草,沒有聖器,你根本就無法辦到。本來,如果我跂踵族的聖器未丟的話,倒可以一用,但可惜……”

    “所以你便拿了青丘國的聖器金鈴。”軒轅未等跂燕說完便反問道。

    “是的。”

    “你怎會知道青丘國會存在著聖器金鈴?”軒轅不解地問道。

    “因為青丘國與我們跂踵族同出一源,而我們祖先傳下來的聖器有四件。君子國一件,跂踵族一件,青丘國一件,神族一件。青丘國的聖器對於我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麽秘密可言。我知道你欲求薰華草恢複你兄弟的神誌,所以我便隻好去將聖器金鈴拿來了。”跂燕認真地道。

    軒轅不由得微微一呆,他似乎沒有想到這之中竟會有如此多的曲折,而跂燕隻是為了他而已。此刻軒轅倒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這件事情了,如果聖器金鈴真的是取得薰華草所必需的東西,他還能將之交給柳相生嗎?如果將聖器金鈴交給了柳相生,那獵豹、花猛、葉七他們又該怎麽辦?難道就讓他們一輩子成為聖姬的麵首,成為迷失本性的殺手嗎?

    軒轅心中有些取舍不定,事實上,他能夠去奪得薰華草嗎?能夠趕在薰華草花開之前擺脫這麽多敵人的糾纏,突破君子宮抵達東山口嗎?

    軒轅往日的信心,在這一刻竟然很難找到,甚至對奪取薰華草之事一點把握也沒有,他從來都沒有像這一刻這般沒有信心。一想到帝恨,想到渠瘦殺手,想到東山口那神秘的老者,抑或是在東山口潛藏未出的高手,軒轅就有些無可奈何,甚至沮喪。他能夠突破這麽多人的重圍,順利地奪取薰華草嗎?就算奪得了薰華草,可是能否殺出重圍,保住性命呢?這一切的一切,使得軒轅心中一點底都沒有。不過,如果此刻不將聖器金鈴還給柳相生的話,那麽與青丘國翻臉成仇隻是眼下的事,那他將更是難以擺脫眼前的困境了。

    “我要將金鈴還給他們。”軒轅突然認真地道。

    跂燕嚇了一跳,反問道:“難道你便不想奪薰華草了?”

    “我想,但眼下的形勢已經不允許我們做一些傻事,就算失去了聖器金鈴,我們也絕對不會吃虧,因為我們將多幾個戰友。現在阻礙我們的還不是東山口的熾熱,而是那些潛伏在暗處的殺手和守護東山口的高手,包括帝恨及君子國之人,就算我們擁有了青丘國的聖器金鈴,如果我們無法一一突破這重重阻礙,就是拿著聖器也一無是處。”軒轅認真地道。

    “可是當你突破了一切阻礙想擁有聖器時,你卻已找不到它了。那豈不是一切都等於白費?”跂燕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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