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夢到了景炎,他說是我害死了他,我說如果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開槍,不惜一切代價。


    景炎的臉如同夢魘,將我拉入夢的深海中,我是人,我得唿吸,我要離開這裏。


    我努力掙紮著遊出海麵,突然猛地一聲唿吸,我終於迴到了第一次醒來看到的那個潔白的世界。


    “林桑,你醒了。”季飛是我看到的第一個人。


    我緩緩平靜下來,“景炎他死了嗎?”


    “景炎?你問他幹什麽。”季飛給我倒了一杯水,拿吸管讓我喝。


    喝完一整杯水,我才稍微好過一點,我又問道:“他死了嗎?”


    “是真的死了,我跟你說過的。”季飛把水杯放迴床頭,臉色突然一變,“你覺得這一次的車禍跟他有關係?”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沒看見,但是我做夢一直夢到他來找我,也許……我搞不清,對了,虞銳知道這件事嗎?”


    “我暫時沒說。”季飛一臉愁容,現在的他想的比以前多多了,臉上的笑少了許多。


    我抿唇笑了一下,想說謝謝,又覺得這兩個字過於生疏,說了反而會拉遠我們之間的距離,還是算了吧。


    他拿起床頭的蘋果削給我吃,又叫人送了飯菜過來,我好像很多天沒吃東西似的,看到那些吃的特別餓,果然人是離不開食物的,就算每天都有營養液供給。


    我還沒吃完,亮子就來了。


    我看著他風風火火地進來,就知道這件事也許是有眉目了,“怎麽樣?”


    “這是我去調的監控,是我們自己車裏的,當時路段的監控出了問題,沒找到,我突然想起來那輛車裏安裝了監控,趁著車還沒毀,我就把監控資料拿出來看了,從頭到尾都隻能看到車裏的情況,但是有幾幕能看到對方。”


    亮子給了我幾張放大的照片,有對方的車,和一個穿著黑色褲子、黑色皮鞋的人,但是隻能看到小腿和腳。


    我拿起其中一張照到了車子的照片,裏麵一抹紅色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他,一定是他,他沒死。”我迴想起夢境裏的一幕幕,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林桑,冷靜點。”季飛握著我的肩膀,“你告訴我是誰,景炎?”


    我咽了咽口水,連吸了好幾口氣,“是他,一定是他。”


    “林桑。”季飛擰著眉,捏得我肩膀好疼。


    “疼。”我剛出聲,亮子就拉開了季飛,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亮子哥,查查別的路段,找到這個穿紅衣服的男人,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誰。”


    “是,我現在就去。”亮子離開了病房。


    我還是無法平靜下來,“季飛,跟醫生說我要出院,我要迴家看孩子,我擔心小大小二。”


    我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季飛按住了我,“我去看過孩子了,一切都好,胡姐把他們帶得很好,養得白白胖胖的,你就放心吧。”


    “我想他們。”我一時情急,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好,你先別急,我帶你迴家,但是出院這件事哪能這麽草率,我們看完孩子再迴來,行嗎?”他小聲地詢問我。


    我用勁點點頭。


    季飛鬆開了我,給我拿了外套披在身上。


    剛出病房的門,亮子哥的人就自動跟在了我身後,“小老板。”


    “阿才的事處理的怎麽樣了?”


    “亮子哥都吩咐下去了,給了錢。”


    我嗯了一聲,也隻能這樣處理了。


    季飛開車送我迴家,一到家,我立馬要看孩子,可一想到自己從醫院裏出來,又不敢去摸孩子,胡姐把孩子遞到我麵前,看到孩子軟軟的臉龐,我眼中的慈愛連自己都能感覺的。


    “換件衣服,再洗個手。”季飛道。


    “好。”我忙上樓去換衣服洗手。


    從胡姐手裏抱過小大小二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滿足了。


    當母親真好。


    我親親孩子的額頭,把他們放在脖子間用下巴蹭他們,真好,有一個娃在身邊真好,有兩個就更好了。


    “胡姐,最近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我不放心,隨口問了一句。


    胡姐想了片刻,“還真有,有一個穿著紅色皮衣的男人找過我,說要看孩子,我當然不給他看了,真是有病。”


    紅色皮衣?我腦袋嗡地一下炸開了。


    “林桑。”季飛驚唿一聲扶住我。


    我腳下踉蹌,手裏的孩子卻是抱得緊緊的。


    “我沒事。”我努力維持住自己的情緒,“無論是不是他,是死還是活,我不怕他。”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景陣?”季飛的一句話點醒了我。


    如果真是景陣的話他來找我幹什麽?景炎又不是因為我才死的,他自己野心大,想奪路天的位置就該付出代價。


    可是景炎已經死了的事,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能肯定,那那個人除了景陣沒有別人,他們是雙胞胎,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不管是誰,想傷害我的孩子,我都不會放過他。”我摟緊了兩個孩子,死活都不願意再迴醫院。


    季飛打電話跟醫生溝通了之後,確定我沒什麽特殊情況,才放心讓我在家。


    跟孩子單獨相處了半天,我也想了很多,既然我選擇把他們帶在身邊,那就應該負起母親的責任好好保護他們,可是這次的事來得那麽快,又那麽瘋狂,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我都想過了。


    可是不行。


    我好像忽然理解了虞銳,他當時頂著的壓力一定比我現在還要大,所以他做出來那樣的決定,也是能原諒的,隻是當時的我理解不了,鑽在了牛角尖裏出不來。


    如果是現在的我,也許找不到比虞銳更好的辦法了。


    可我不僅沒有理解他,還帶著孩子離開了他,認為他不能好好保護孩子,他不愛孩子。


    我……


    我揉了揉額頭,知道自己現在不是內疚的時候,除了堅強我別無選擇。


    晚上胡姐要把孩子抱走,我不舍得,一定要留著孩子在我的房間睡,胡姐說讓我好好休息,堅持要自己帶孩子,我權衡了一下,同意了。


    然而就在這一個不平靜的夜晚,事情就發生了。


    我睡覺的時候,助聽器是摘掉的,半夜季飛撞門把我晃醒了。


    “怎麽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我一臉蒙圈。


    季飛張著嘴說話我壓根就沒聽清,我忙摸到枕邊的助聽器戴上又問了一遍。


    “小大小二不見了。”


    什麽?我的心好像一瞬間被人踢進了穀底,背後滲出冷意。


    “胡姐帶小大小二好好的,怎麽會不見了?”我忙問道。


    季飛跟我一樣緊張,“我不知道,你快點通知亮子的人進行地毯式搜索,以你家為圓心向外,她不會跑多遠的。”


    我沒問別的,立馬按照他說的做。


    “到底怎麽迴事?”我痛恨自己的耳朵不管用,也痛恨自己這麽大意。


    “我在樓底下客廳睡覺,聽到一絲響動,起初我沒在意,後來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就上樓去看小大小二,發現人已經不見了,我出去找了,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我覺得你這個胡姐很可疑。”


    我搖搖頭,“胡姐她一直都在幫我照顧孩子,對孩子很好,怎麽可能?!”


    “你對她了解多少?先不要急著幫她說話,現在找到孩子才是當務之急。”


    季飛說得對,我不能因為胡姐對我好就感動,我不是當年那個感性的小女孩。


    “亮子已經去找了,我也不能閑著。”我剛穿上鞋,手機就響了。


    刺耳的手機聲在這個注定不平靜的夜裏顯得詭異,我看了眼季飛,接起電話。


    “林桑,是我。”


    “你是誰?景陣?”其實我聽聲音更像是景炎,可景炎已經死了,我寧可相信對麵的人是景陣。


    “我既是景炎也是景陣,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我們一起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根本沒空去思考他給我出的腦筋急轉彎。


    “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弄哪兒去了?!”我盡量保持冷靜地問道。


    那頭笑了一聲,陰森森的,“我沒想到你這麽快就醒了,還迴家看孩子,胡姐挺機靈,這種情況下還是把孩子帶了出來,我沒看錯她。”


    “胡姐是你的人?”我擰眉,“你什麽時候開始籌劃著把她安排在我身邊的?”


    “從你打電話給亮子,我就下好了這一步棋。”


    我頭皮一陣發麻,“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景炎的死是他咎由自取,跟我的孩子無關,你最好別對我孩子做什麽,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握緊了拳頭,心都在滴血,要是現在有把槍,而景陣就在我麵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結束了他的生命,絕對不心軟。


    “好啊,我等著瞧你怎麽對付我。”對方笑得很瘮人,我雞皮疙瘩都起來。


    “不要,你不要傷害小大和小二,他們還都是孩子,你有什麽衝我來,我願意負責。”我怕他掛了電話,隻能這樣穩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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