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了。”


    “相信什麽?”


    “大西北的太陽。”我指了指他的臉,本來孫若謙給人的感覺就是烈日下烤出來的純爺們,這下,比特侖蘇還純。


    孫若謙笑了,“就算沒有大西北的太陽,夏天快到了我也這樣,不覺得很有男人魅力嗎?”


    我把笑憋在心裏,“有,當然有。”


    點了東西之後,我們開始下菜,我問他在西北感受到了什麽,他很仔細地給我迴答,導演的目光是立體的,他一迴答,連小細節都不放過,跟著他的描述,我腦海裏已經浮現了西北的風光。


    第一次,我有遠行的衝動。


    我這輩子走過最遠的距離,就是從家走到了漠城,坐飛機也是因為虞銳和工作的關係,不然我有可能真的餘生都待在漠城。


    “林桑,我馬上還要迴去,想做的事還沒做完。”


    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什麽時候出發?”


    “半個月之後。”


    “怎麽停留這麽久?”我微微詫異。


    孫若謙聳了聳肩,“電影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再說了其他宣傳我可以不去,但是在漠城的宣傳我得露麵。”


    我若有所思,拿起酒杯跟他喝了一杯。


    “孫導,你就是我這輩子的貴人。”兩次電影出事,他都不遺餘力的幫我,能讓我的處女作登上大熒幕,我實在是很開心。


    他敲了我的頭一下,“這麽容易感動,會吃虧,我幫你又不是純粹幫你,這也是在幫我自己,我不想我的電影女主角還沒跟觀眾見麵就夭折。”


    “我又不傻,誰對我好誰對我壞都在心裏。”我拍拍胸口。


    “那虞銳呢?你心裏怎麽想的?”


    我怎麽都沒想到他會主動提這件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隻能照實說,“自認倒黴吧,反正都過去了,人得往前看,我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沒有實現,哪來的閑工夫活在過去?”


    孫若謙邊笑邊搖頭,“我就喜歡你身上這股子韌勁,沒有過不去的坎,實在不行,我帶你去大西北轉轉。”


    “成。”


    我欠孫若謙的絕不是一頓飯能說清楚的,以後,恐怕得慢慢還。


    吃完飯我去了一趟醫院,譚卿門口全是保鏢,估計是她這傷受的轟動全國,記者應該是爭相采訪,不請保鏢也不行了。


    “我看你,倒不如養幾條狗,也比人有用。”


    譚卿神情不大好,聽我這麽說,她也沒接話,不過是她放我進來的,那就證明她也有想說的對我說,我不著急,可以慢慢撬開她的嘴。


    “林桑,你現在的處境也不好吧?”


    我不避諱,“是啊,沒戲可拍,頭上還是綠油油的大草原,國民小三幾個字你看到了嗎?”


    “你還能開玩笑,比我強多了,我看到門口那些人,慪都要慪死了。”她果然心情不好。


    “知道那條藏獒是誰放的了嗎?”


    譚卿臉色一變,我大概猜到是誰了。


    “牛皮糖沾上甩不掉很正常,我祝你好運。”我笑了笑,打算走。


    “等等。”她叫住我,“林桑,你釋湛他真的不是人,我說什麽也不會再迴到他那邊了,你幫幫我。”


    我撇嘴,“你看我像有能力幫你的人嗎?我現在沒了靠山,釋湛隨時會對付我,不過要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上說,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倒是可以聯手。”


    “聯手?”


    “不聯手,你還想再被咬一次?”我看了眼她胳膊上和胸口的紗布,“萬一咬到重要部位,就算我打死那條狗,也救不了你。”


    譚卿是真被藏獒的兇狠給嚇到了,不過也是,我那天送她的路上,看到她胳膊上的肉都不連著骨頭了,估計得掉了。


    “林桑,我聽你的。”


    “聽我的就好好養傷,為了避嫌,我以後就不過來了,電話聯係。”


    離開醫院,我又上了會網,之前我想租的幾處房子都給了我迴應,說是讓我去看看房子,正好這兩天有休息,我約了時間之後就下線了。


    為了防止今晚迴去還看到虞銳,我決定先迴家探探情況,要是他在,我好收拾東西找地方睡覺。


    果不其然,我一到家就看到了他的鞋子,之前沒警惕,讓他鑽了空子,可我哪是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人,我拎起他的鞋子往外一扔。


    “你再不走,我把你的衣服都扔了。”我威脅道。


    虞銳坐在床上捯飭電腦,頭發還是濕的,顯然是剛洗過澡。


    “扔吧,正好舊了。”


    我咬牙,恨不得咬死他,“你一個已婚男人,能不能別動不動就往我這裏跑?”


    “不能。”


    “你……”我點點頭,又無奈又好氣,“你不走我走。”


    我拿了套換洗衣服放進包裏,打算出去找賓館睡覺。


    “站住。”他沉悶的聲音響在我背後。


    我頓了一下繼續走,就在我快要開門的時候,他光著腳跑下床,一把抱住了我,動作曖昧,往下發展之勢一觸即發。


    “虞銳,你已經做了選擇,這樣又何必呢?”我低聲道,身子僵硬。


    他吻了我的後頸,“再信我一次。”


    我渾身一顫,轉頭毫不猶豫地推開他,“你做夢。”


    我不傻,這一次的教育夠我迴味一輩子了,不管他再怎麽說,我都不會再信一個字。


    虞銳看著我,一雙漆黑的眸子變幻莫測,就像黑洞前攪弄的風雲,看久了容易陷進去。


    我別開臉,冷聲道:“你走吧,你現在是有婦之夫,我不想被別人指著鼻子罵小三,路是你選的,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收不迴來了,咱們都是成年人,過去就過去了,誰也別記著,怪別扭的。”


    “路是我選的。”他挑著一句重複道,“你也是我選的。”


    “虞銳,耍無賴是小孩子才幹的事。”我聲音略帶薄怒。


    他喉結滾動,兩唇中間明明是有縫隙的,但是他沒說話。


    我搖搖頭,滿是無奈,“你在這,我走。”


    “我走。”他拉住我的胳膊,片刻之後就放手了,穿戴好之後他離開了這間屋子,連同他的氣味都離開了。


    人活在世上,有的欲望是合理的,因為這樣的欲望存在於原則的圈子裏,有原則來規範,而有些則是不合理的,就像我現在很想讓虞銳迴來,很想半推半就讓他待在這,可我做不到。


    我做人的原則不允許我做那種事,別人怎麽看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人活一輩子,不能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虞銳走了,我心情好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蔫了。


    這一晚,我失眠到半夜,沒有眼淚流,就是心被搬空似的難受。


    連續兩天忙著轉,譚卿說她可以迴家休養了,我很詫異,不到七天就迴家,這不符合醫院的硬性規定,不用說也知道她被人脅迫了。


    “有空給我打個電話。”我發了個短信過去。


    一直到深夜兩點多,我才接到譚卿的電話,“林桑,你有事?”


    我本來是睡著的,一聽到她壓抑著的聲音就清醒過來了,“釋湛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有,他說這次的事隻是警告我,要是我還敢提分手的事,他就直接放狗咬死我。”她說著說著,聲音發抖。


    “你下次記著,每迴打電話都把音錄下來,最好能把他指使狗咬你這件事的證據拿到手。”


    譚卿嗯了一聲,“你想幹什麽?”


    “你會知道的,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我匆匆掛了電話,繼續睡。


    景陣說過,在漠城裏能請得動他去打官司的隻有虞銳一人,不知道我去請能不能請得動?!


    第二天抽空趕去了景陣的辦公室,他戴著眼鏡在看書,模樣儒雅而又認真。


    “偶像,都說一絲不苟做事情的男人最帥,果然是。”我把帶來的下午茶放在桌上。


    他放下書,摘下眼鏡,“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有事?”


    我點頭如啄米,“就知道什麽都瞞不過我偶像的眼睛,你實在是太聰明了。”


    “說重點。”


    “你能不能幫我打一官司?”我雙手合十,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褪去狗腿的麵孔,換上兩個字——真誠。


    景陣瞥了我一眼,“你知道我做事風格的。”


    “什麽事都有的商量嘛,偶像,放眼整個漠城,隻有你能幫我。”我恨不得把他捧到天上,這要這招有用。


    很顯然,對這種淡泊名利的人沒什麽用。


    “林桑,有些事不一定非要我解決,我可以幫你介紹幾個厲害的律師。”


    我搖搖頭,“可是你幫我不要錢啊。”


    “你……”景陣生氣了,這是繼我上次和季飛打釋湛之後,他第二次生氣。


    “要是用錢來請你,我覺得忒俗,像我偶像這樣不在乎名利的人,怎麽會想要那些臭錢呢,對吧。”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然而,景陣還是說什麽都不幫。


    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和他的關係實在不鹹不淡,他也犯不著為了我破壞自己的作風,而我一開始的目的,也並不是讓他幫忙告釋湛。


    “你也不用這麽難過,除了打官司意外能幫忙的,我一定幫你。”


    這才是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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