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過去了,而丁頡潔也暫時遠離生命中的第一個巨變,安然的在馬偕醫院的vip病房裏休養。


    她手上的燙傷已做了處理,吃了退燒藥,肚子也在南傑一口一口的為她喂食熱粥下得到溫飽了。


    南傑仍一如以往的在她身體微恙時,坐在她的床邊陪伴她,但這迴不同的是,他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含情脈脈的深邃雙眸裏有著更多的憂心及不舍。


    就在她娓娓道來這一個月離家的過程而數度哽咽時,她在他的眸中看到淚光。


    “對不起,都是我,全是我的錯!”南傑真的很自責。


    “不,我知道不全是你的錯,我爸跟媽咪他們要負更大的責任,隻是——”她難過的搖搖頭,“我就是不能接受事實,所以就把一切全怪罪在你身上。”


    “頡潔——”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進來的是董瑞升,他朝南傑點點頭,“黑老過來了,還有傅庭偉兄妹,當然,丁伯父跟丁伯母也全來了,大家的消息都很靈通。不過,我隻敢讓黑老進來,但他說要跟傅庭偉兄妹談談,所以丁伯父他們是不是……”


    南傑將目光移到丁頡潔身上,“為了讓你好好休息,我派了不少人擋在門外,你想不想見你爸跟媽咪?”


    她想了想,緩緩的搖搖頭,她還沒有準備好要麵對他們。


    他體貼的不勉強她,“那好,你在這兒好好休息,我出去見黑老,你不見的這段時間,他也很擔心你,更自責自己幫了倒忙。”


    “幫倒忙?”


    “嗯,抓你父母的小辮子迫他們對我們的婚事點頭是他教我的,所以他很內疚,但是我還是很感謝他,他待我如子,為了我的婚事煩心,我希望你不要怪他——”


    她搖搖頭,“我不會怪黑老的,我知道他一向疼你,而且他也是為了我們兩人好。”


    “你明白就好,我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他再握了一下她的手。


    她咬著下唇,不安的問:“傅庭偉不會進來的,對不對?”


    他笑了笑,“那是當然,我不會讓他進來的。”


    他起身,示意董瑞升在旁看護著,這才步出病房。


    而在走廊另一端的丁之華眼王敬欣一看到南傑,紛紛從長椅上起身。


    丁之華怒不可遏的指著那六名在走道攔阻的白龍幫兄弟,“我要見我女兒,你該死的怎敢找這些人來擋我的路?”


    “是啊,南傑,你也知道這一個月來,我們有多苦。”王敬欣的口氣稍緩,但仍帶有濃濃的不滿,她好想女兒。


    “不是我不讓你們進病房,而是頡潔不想見你們。”他平靜的麵對他們的怒火及怨懟。


    “胡說!”丁之華的臉色愀然一變。


    “怎麽可能?”王敬欣也不相信。


    “我想她還沒有作好心理準備吧,請你們先迴去,隻要她願意見你們了,我馬上打電話通知你們。”


    “不,我不走!”丁之華臉色鐵青的怒吼,他的一切希望全在女兒身上,他要要求她請南傑幫他擺平傅庭偉,好讓他晚節得保。


    相較於他的激動,王敬欣就冷靜多了,縱然傷心難免。她直視著南傑,“那可否請你告訴我,她一切都還好吧?”


    “嗯,你不用擔心,丁伯母。”


    “那好,我迴去等消息。呃沒有住在家裏了,我另外在淡水租了一間小套房,有什麽事,請你打手機給我,謝謝。”語畢,神情落寞的王敬欣便轉身離開,她跟丁之華已沒辦法同處一室了,隻是她要求離婚,而他為了麵子,遲遲不肯點頭。


    “丁伯父,也請你迴去。”


    “我——我隻要跟我的女兒說些話。”他還不願意走。


    “我大概知道你要說什麽,但我不以為頡潔會想聽,尤其攸關你麵子的事。”他冷冷的看著他。他被看得心虛,隻能惱羞成怒的憤然離開。


    南傑朝旁邊站崗的兄弟點點頭,“黑老跟傅庭偉兄妹呢?”


    “黑老要他們賣他一個麵子,到中山北路的一家咖啡廳去了。”


    “好,我知道了。”隨即他搭了電梯下樓,出了醫院大門,中山北路的咖啡廳就隻有那幾家,他大概知道黑老會去哪一家。


    他來到鍾情咖啡屋外頭,一眼就看到坐在裏麵的黑新及傅庭偉兄妹,馬上大步走了進去。


    “以拉夏以嘛洗!”女侍者恭敬的以日文喊了一聲歡迎光臨,便親切的看著這個超級大帥哥問:“先生一個人嗎?”


    “不,我跟他們一起的,給我一杯藍山。”


    語畢,他走到黑新的身邊坐下,而黑新看到他一點也不訝異,似乎早料到他會來找他。


    不過,傅庭偉看到他是一臉敵意,而一身性感紅色露背裝的傅茵原本無趣的神情在看到思念甚久的南傑後,雙眸閃閃發亮,馬上從座位起身,徑自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身邊,親密的勾住他的手,“總算看到你了!”


    “對不起!”他抽出她的手,雙手環胸的坐在位子上,以身體語言拒絕她的接近。


    “哼,幹嗎拒人於千裏之外嘛!”她嗯起嘴兒,一臉不悅。


    “我剛剛不是跟你說過了,南傑跟頡潔的感情有二十四年了,若對其他的女人有意,早就離開頡潔了。”黑新笑笑的再度提醒她。


    她撇撇嘴角,不開心的站起身來,“算了算了,剛剛已經讓你念了一大堆的經文了,我可不想再聽。”她拿起背包,轉身就走。


    而南傑大概明白所謂黑新的經文,大抵就是勸她別再對他勾勾纏的話吧。


    師徒倆相視一笑,多年的默契有些話是不必挑明說清楚的。


    傅庭偉的耐心似乎也到了極限,他冷冷的看著黑新,“我知道黑老的意思,不過,我傅庭偉要的女人就一定要到手,恕我不能接受你這個前輩的教誨,再見!”


    語畢,他也跟著離開。


    黑新也不阻止,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喟歎一聲,“看來我真的老了,居然勸不動他們兄妹倆。”


    “別這麽說,黑老,他們兩人年輕氣盛,不管是什麽人的話都聽不進去的。”


    “那你打算怎麽處理你丁伯伯的醜聞?傅庭偉仍執意要以此威脅他要人。”


    “大丈夫應該敢做敢當,再說,我也不可能屈就他的威脅而將頡潔送給他當情婦,她可是我的妻子。”


    他點點頭,“看樣子丁之華還是得自己去麵對這個難題了。”


    此時,女侍者送上來一杯香醇的熱咖啡,南傑啜了一口,淡淡的道:“從今以後,我不會讓頡潔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黑新笑了笑,“這丫頭這次這麽一跑就跑了一個月,的確讓大家是嚇得心驚膽跳的,就怕她出了什麽意外——”他頓了一下,“她沒事了吧?”


    “嗯,手不小心燙傷了,染了風寒有些發燒,但大多無恙。”


    “那就好,那就好。”黑新頻頻點頭,這事,他也該負些責任。


    “黑老,請你不要再自責,頡潔說她明白你的用心,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


    “嗬嗬嗬……這樣我就放心了,那你就代我跟她說一聲,好好休息,我得迴公司去了。”最近他這個討債公司的老板都有些不務正業呢,老管月老的閑事。


    南傑付了款,偕同黑新在侍者的“阿裏阿多”聲中,步出咖啡屋後即分道揚鏢。


    南傑迴到病房時,丁頡潔已經睡了。他凝眸著在外流浪一個月的她,內心仍感到十分不舍,她看來瘦了不少,肯定是吃睡都不好……


    他輕撫著她細致的麵頰,溫柔的將她貼在頰上的發絲撥到耳後,沒想到這個動作卻驚醒了她。丁頡潔倉皇的坐起身子,神情很不安。


    “沒事,是我,頡潔。”


    她眨眨眼睛,沒有焦距的眼眸在漸漸定焦、視線不再模糊後,看清楚是南傑坐在身邊,她的熱淚再度落下,“我、我以為——我還一個人在外麵……”


    “不會了,從今以後,你都跟我在一起,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他不舍的將她擁入懷中。“可是爸還有媽咪?”


    他放開她,深情的凝娣著她,“有件事,我想你該知道的,丁伯父跟丁伯母……他們已經分居了。”


    “這——”她錯愕無語。


    “你媽在外租屋,你爸現在的心情也很差,再加上傅庭偉的事,無論如何,我暫時都不會將你送到他們任何一人手上。”


    “我——我不願意見他們,他們一定很傷心吧?”她絞扭起十指,呐呐的問。


    他點點頭,但無提及丁之華的憤怒。


    “這我、我會不會很不孝?爸撫養了我二十多年,頭一迴開口要求我——還有媽咪,她現在一定很難過,她很疼我的……”


    他撫著她的發絲,“丁伯父的事,我認為他該為自己所犯的錯去承擔該有的後果及責任。”


    “可是——”她凝睇著這張她摯愛的容顏,咬著下唇,“南大哥不會將爸跟袁倩的荒唐事公開的,是不是?”雖然她很氣爸爸,但她仍不希望他被外界唾棄、晚節不保。


    至少事件曝光時,父親就不能指著南傑大尾,或將賬全算在南傑身上。


    “我明白了,我絕對閉口,隻是覺得丁伯母可能需要你的陪伴,她看來相當落寞。另外,還要告訴你的是,丁伯母知道我已曉得她進出賭場的事情後,就不曾再踏進賭場一步了。所以,我認為你媽咪並不真正嗜賭,隻是生活的一切不如意讓她選擇在賭場裏麻痹自己。”


    她柳眉一皺,“那我是不是該——”


    “至少跟她通一通電話,讓她聽到你的聲音。”


    “嗯。”


    他放開了她,貼心的為她將枕頭立起,讓她靠躺在枕頭上後,這才拿起電話,幫她撥了王敬欣的手機號碼,將話筒拿給她,也將時間及空間留給她,轉身步出病房。


    十月的午後,傅庭偉再次率眾拜訪丁宅,而這已是近三個月來的第n迴了,當然,他的臉色是一次比一次難看。


    畢竟他已放話要得到丁頡潔,但從丁頡潔離開醫院後,她就到南傑的住處休養,據聞王敬欣也離開淡水租屋,一起前往同住了,而南傑為了好好看顧丁頡潔,將家裏當成辦公室及幫派總部,天天守著她。


    傅庭偉知道跟他硬碰硬隻會兩敗俱傷,隻得三不五時的來丁宅向丁之華施壓,而看丁之華瘦得不成人形的憔悴模樣,大概也快被他逼得崩潰了。


    丁之華是真的快崩潰了,尤其妻女這會兒全住到南傑家去,他又被拒門外,而傅庭偉又一直恐嚇他再不將女兒送過去給他,他就要將他跟袁倩的照片及內幕賣給雜誌社。


    “丁老頭,你真的很辦事不力呢,虧我突然大發善心多寬延了些時日給你想法子。”


    一臉怒火的傅庭偉今天的心情非常差,他老妹向他打趣,怎麽幾個月過去了,還沒見到有人將丁頡潔送來給他“享用”呢!


    “傅老大,你也知道我根本近不丁頡潔的身。”丁之華顫抖著聲音迴答,這段日子,他連學校的教學工作都停擺了,以專心寫作為由,跟學校請了長假。


    傅庭偉一挑冷眉,“那你不會死給她看,一旦你自殺的消息見報,她應該不會再拒絕見你了。”語畢,他朝身後的六名手下點點頭。


    其中四名即衝向前去架住丁之華,將準備好的農藥打開。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丁之華蒼白如紙的麵容有著極大的恐懼。


    “放心,你死了對我有什麽好處?隻不過,待會兒送去醫院時,你可得懂得說話,罩子放亮一點,免得下迴真的‘弄假成真’!”傅庭偉撂下話後,便指示手下動手。


    於是丁之華就這麽被強灌了農藥,隨即被傅庭偉送到醫院急救。


    在傍晚滿天紅霞下,南傑深情的凝睇著在采光良好的玻璃溫室裏的丁頡潔,一身淡紫連身長裙,外罩一件沾染了顏料漬長袖背心的她,正專注的聽著王老教授對她剛完成的一幅滿天星的畫作的評論。


    這座溫室完全仿造丁宅的溫室,同樣也栽種了一係列粉紅、粉白的蘭花、紫色的薰衣草、白色的玫瑰、金黃色的鬱金香及一片粉白展姿的滿天星,而同樣的另外兩座溫室,也已在白龍幫總部的後花園及建設公司的頂樓完成。


    這三座花園是他送給她二十四歲的生日禮物,不過,這段時間,丁頡潔寧願留在他這裏的溫室畫畫,暫時不想去麵對外麵的人事物,所以,截至目前為止,她還不曾去過另外兩座溫室花園。


    雖然她仍一如往常的將大部份的時間用在畫作上,甚至還鼓勵空虛的母親一同學畫,當起了小老師,這是一向倚賴父母跟他的丁頡潔在這次事件發生後最大的轉變,但他知道她的心並不平靜,她拒絕見父親、拒絕見袁倩,更擔心外出會碰到傅庭偉……


    這樣的她令他心疼不已,他希望她能免於恐懼、免於憂慮的過日子。


    “南大哥!”丁頡潔察覺到他那凝視的目光,開心的朝他招招手,“我畫的這幅滿天星,王教授直誇我呢。”


    他笑了笑,優雅的走向她,親昵的順順她的發絲後,這才將目光放到畫作上,她的筆工的確更見成熟了。


    他點點頭,再將目光迴到一旁含笑不語的王老教授身上,他原本是王敬欣請來教丁頡潔的,希望她的功力能更上一層樓。


    隻是隨著她離開丁之華,經濟一向仰賴丈夫的她頓時連生活也成了問題,不過,經遇這次丈夫的外遇事件後,她變得堅強了,白天去找了一個計時圖書館員的工作,晚上迴來跟女兒學畫,但仍舊負擔不起王老教授的高額學費,因此,轉由他代付。


    原本,他希望王敬欣不必外出工作,在家跟女兒在一起,可這個提議卻被她婉拒了,她說有個工作比較能打發時間,沒有時間去多想她跟丁之華的未來該怎麽走。


    “南先生,老實說,每個月三十萬元的學費,我拿得很心虛,所以我決定就指點頡潔到今天。”白發蒼蒼、年近七旬,但藝術氣質甚濃的老教授直視著眼前俊美及氣勢懾人的南傑坦承。


    他搖頭笑道:“老教授多想了。”


    “不,我是說真的,我能指導頡潔的有限,她有天份、肯下功夫,學畫的年齡也超過二十年,她已有出畫展的能力了,隻不過,她說她並不喜歡引人注目。”


    “嗯,她隻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這一點,南傑也很清楚。


    站在南傑身旁的丁頡潔開心的點頭,非常讚同他的話。


    王老教授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我明白了,雖然這可能是藝術界的一個損失,不過我尊重你們的決定。”他原本還想遊說南傑,看來是不用了。接著他將目光凝腺著氣質優雅、甜美可人的丁頡潔身上,“日後,你有什麽問題,還是可以打電話給我。”


    “嗯,謝謝你,王教授。”


    “那你們談吧呃,對了,如果有好消息時,別忘了我也想當你們婚禮的座上客。”


    “那是當然。”南傑伸出手跟他相握。


    在王老教授離開後,南傑才發現丁頡潔的目光一直停在在自己的臉上,“怎麽了?”


    “我剛剛曾跟王教授討論了一下,他覺得我在花卉上的畫工已相當成熟,建議我除了畫花外,可以重新找出一個主題來挑戰,我在想——”


    “你想畫我?”


    她點點頭,“自從被爸限定不準畫你後,也有近十年的時間了,我想以我現在的感觸及畫工,一定能畫出比十年前更接近你的肖像,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從不讓她失望的南傑自然是答應了,隻是近來生活的步調著實快了些,除了撥出大部份的時間陪伴她外,建設公司及幫裏的一些事務決策也全移到家中來處理,他常常忙到半夜。


    但為了不讓頡潔發現這一點,他通常是跟著她在九點多就分別迴房睡覺,大約十點,也大概是她入睡的時間了,他才會起身,重新迴到書房去處理一些尚未整理完的文件。


    “南哥!南哥!”董瑞升手上拿了一份剛出爐的晚報,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隻不過在看到丁頡潔時,連忙將那份報紙卷了起來,尷尬的對她笑了笑,“丁小姐。”


    “嗯。”她點點頭,好奇的目光直飄向他手中的報紙。


    南傑蹙眉問道:“什麽事?”


    “呃,南哥,你——”他吞吞吐吐的,可丁頡潔在一旁,他怎麽說?隻得對南傑頻使眼色,表示要私下談。


    他明白他的意思,握住丁頡潔的手道:“你先在這裏,我跟瑞升去處理些事情。”


    “好。”她其實很想知道是什麽事,但感覺到南傑並不想讓她知道,她也不勉強。


    看著他們離開溫室的背影,她重新整理好思緒,將目光放迴畫作上。


    “知名現代文學之父丁之華服農藥自殺!”


    書房內,南傑氣憤的將晚報甩在桌上。


    “南哥,到底怎麽迴事?先前於小姐憤而離家一個月,然後丁伯母她們母女倆又搬來你這兒住,這會兒丁之華又喝農藥自殺,又扯出丁伯母賭博的事,這他們不是公認的完美家庭嗎?怎麽……”董瑞升真的被丁家一家人搞胡塗了。


    南傑喟歎一聲,丁家的事他從沒有告訴過董瑞升,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身為半子的他也算是丁家的一份子,自然不能將這等醜事傳出。


    “一言難盡。總之,他們這個美滿家庭是出現了裂縫,不過——”他眸中冷光一閃,“我不知道丁伯父是這麽卑鄙的人,居然將一切的過錯全推到丁伯母的身上。”


    在醫院撿迴一條命的丁之華居然大剌剌的跟記者說,他會服藥自盡,完全是一時失控、過於羞憤,他用心疼惜的妻子居然瞞著他在外豪賭,這對一直強調父慈、母賢、子孝的他實在是一大打擊,他覺得是他自己做得不好,才會讓妻子沉溺在賭海裏,甚至還跟牛郎鬼混,完全沒有婦德。


    而在他撿迴一條命後,他也覺得愧對社會,不該做出愚蠢的自殺行為,他為他的不良示範向社會大眾道歉,因為自殺並不能解決問題,他感謝及時來訪的傅庭偉救了他一命。


    董瑞升並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在看到這篇報導後,他真的很同情丁之華,但為什麽南傑會說丁之華卑鄙?


    還有,他最疑惑的是,傅庭偉那種人會善心大發的救人嗎?“南哥,你相信傅庭偉那個隻玩女人的色胚會救人嗎?”


    南傑搖搖頭,“我看動手的人八成是他,丁伯父則是不得不配合,將他說成救命恩人。”


    “那現在該怎麽辦?要是丁小姐看到這則新聞的話……”


    “將所有的報紙都收好,還有明天的早報一定有更大篇幅的報導,你記得一早將信箱裏的報紙全部拿走就是了。”


    “那電視新聞呢?”


    其實丁頡潔很少看電視,不過,總得以防萬一。“找個人將家裏的所有電視做個處理,讓電視無法開機就行了。”


    “知道了,可是不讓丁小姐知道好嗎?丁之華畢竟是她的父親。”董瑞升覺得在這點上較不人道,何況丁之華這麽可憐。


    “你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其他的事就別再問了。”


    “呃,是。”他不敢再多問的離開書房。


    南傑直勾勾的看著報紙那一行鬥大的標題,看來他得主動去見見丁之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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