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花園堆了五個雪人。


    兩個大的兩個小的還有一個更小的。


    呂伯淵迴來時,我正在給雪人插上紅紅的鼻子。


    扭頭身邊唿啦啦全跪下了——


    “唔,”麵對他陰沉的臉色,我愣了一愣,隨即自然而然地挽起他的胳膊,“你今日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


    “今日大寒,宮中早放。”他目光在我身上流轉,似是要洞察我每一寸肌膚的冷暖,不由分說地將我裹入他那溫暖而寬大的鬥篷之中。而後視線掠過跪了一地的下人,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何敢領夫人到這裏來?平日裏,便是如此盡心的嗎?”


    我平時有事也會出門,沒想到他會這樣光火。連雲洲和雨眠也立在一旁不敢做聲,都像是做錯了事情一般。


    不禁拽了拽他的衣袖,低聲道:“是我要出來透氣,不怪他們。”而後向眾人道,“都起來吧,沒事的。”


    呂伯淵緊咬牙關,像是氣狠了。


    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涼,更襯得我掌心溫暖,“你看,我不冷,別生氣了,你嚇著他們了。我們方才玩得正開心,我好久沒有這麽開心了。”


    呂伯淵這才神色緩和,目光溫柔地落在我身上,“出來多久了?即便要玩,也該讓你抱上手爐;地上這麽冷,怎能讓你直接踏足,鞋都濕了。”


    “有手爐,有手爐的,”我忙不迭招唿,讓覃嬤嬤將手爐給我,“我這不是給雪人做鼻子呢嗎?”說著話,我牽著他來到雪人麵前,指著最大最高的那個,笑著說道,“這個是你。”


    他似是還不放心,小心翼翼將我攬在懷中,勉強地點了點頭。


    見他不樂,我咬唇不語,興致全無。


    轉身就往迴走。


    他反應過來,迅速將我扶住,“生氣了?”


    我不理他,心中委屈至極;想這些日子處處被他拘著,幹什麽都不成,氣不打一處來,越走越快。


    “慢些,阿瑤,仔細腳下。”他慌了神,緊跟著我,“是我錯了,你慢些,我不該掃了你的興致,那雪人很好,我不是不理你。”


    一行人浩浩蕩蕩掃興而歸。


    雲洲和雨眠悶不吭聲地隨我們進了屋。


    屋子裏炭火很足,暖意融融。


    呂伯淵為我解了鬥篷,又忙著為我換鞋。


    我躲開他,讓丫鬟來做。


    他無奈地守在一旁,“阿瑤……”


    “娘親,”雲洲見狀,以為自己闖了大禍,內疚得兩眼泛紅,“我錯了,您別氣了。一會兒該吃不下飯了。我再也不叫您出去堆雪人了。”話音未落,聲音裏已有哽咽。


    “不關你的事。”我心疼雲洲,就更生呂伯淵的氣,明明我們玩得很開心,他一迴來嚇得大家都不開心了。難道懷了他的孩子,連開心都不行了。越想越氣,我狠狠瞪他一眼。


    呂伯淵一臉無辜,欲言又止。


    他憑什麽無辜?都是他的錯,居然還敢裝無辜!我眼眶發熱,眨眼就要落淚,“嫁了你,連雪人都不能堆了?!”


    屋中頓時陷入寂靜,落針可聞。


    連雲洲也驚訝地望著我。


    呂伯淵摸了摸鼻梁,似笑非笑,語氣誠懇而堅定:“能。花園風大,一會兒命人將雪人挪來這院子裏,阿瑤喜歡,便一直留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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