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府燈火通明。


    "哎呦,七爺和先生迴來了。"


    萍姨正在收拾東西,見一起並肩走進來的兩個人笑眯眯地道。


    秦申翊將肩膀上的披風拿下來,遞給萍姨。


    萍姨忙接過來道:"七爺和先生餓了吧?廚房裏的菜剛剛好,正熱乎呢,我這就讓人端上來。"


    "麻煩了,萍姨。"秦申翊點頭。


    萍姨擺擺手,笑著看向裴鬱。


    萍姨一眼就瞥見了不對勁:"哎呦,這脖子是怎麽了?"


    裴鬱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


    聽見萍姨這話,秦申翊下意識地看向裴鬱的脖子。


    隻是衣領外露出的那塊皮膚有些泛紅。


    秦申翊其實手勁兒太大,隻是裴鬱實在白,那脖子處的皮膚又嫩,一不小心就留印子。


    他看著那模模糊糊的手指印,不自然地咳嗽一聲。


    裴鬱笑一下,道:"沒事萍姨,可能是衣服磨得。"


    "哎呦,你們這衣服是太糙了些,針腳也不好,線頭還在外頭呢……一會兒脫下來,我補補適合貼身的軟和布料。"萍姨心疼得不行。


    裴鬱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秦申翊身上,眉眼染笑地點頭。


    裴鬱:"謝謝萍姨。"


    "哪裏的話,你媽媽托我照看你的嘞,我工錢可沒少拿,哪能讓你受這個委屈了。"


    萍姨還是心疼,叫來人要給裴鬱抹藥膏。


    最後還是裴鬱再三說明自己就是紅了點兒,沒什麽事,萍姨才作罷。


    裴鬱去房間裏洗漱換衣裳,秦申翊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了屋子。


    待臥室裏僅有裴鬱和秦申翊時,裴鬱才意味深長地看著秦申翊。


    秦申翊:"……"


    秦申翊湊過去盯著裴鬱的脖子看了會兒,確定那印子沒剩什麽了,才挪開視線。


    他用手指戳了一下裴鬱的臉頰,道:"嬌氣。"


    裴鬱鼻腔裏哼一聲:"不行?"


    秦申翊沉默一會兒,手掌搭在裴鬱的肩膀上,側著腦袋在他的脖頸上親了一下。


    "沒說不行,"秦申翊道,又挪動了一下位置去親裴鬱的唇角:"我記下了。"


    帥府的廚子個個廚藝出挑,菜品色香味俱全。


    秦申翊在外麵折騰了一天,裴鬱也在司令部忙著,這一頓飯吃得很快。


    吃完晚飯後,裴鬱就去書房忙著今天司令部的軍務了。


    秦申翊同萍姨一起整理好東西,先迴了臥室。


    裝修風格典雅的臥室內,光線明亮。


    秦申翊走到床前將自己的枕頭掀開,而後敲擊兩下床板,從底下抽出一把小的靜音槍。


    確定了子彈沒有缺失後,秦申翊將它重新放了迴去。


    咚咚咚——


    "進。"


    裴鬱抬眼就看到推開書房的門走進來的秦申翊。


    秦申翊將熱牛奶放在裴鬱桌邊,一眼便瞥見那桌上的文件。


    秦申翊挑眉:"司令部在查西街紡織廠爆炸的案子?"


    "嗯,總司令交給我的命令,最近催的緊。"裴鬱道。


    秦申翊臉色嚴肅下來:"這事兒不應該歸巡捕房麽,總司令把這事交給你,你在司令部又不是沒有軍務,不是為難人麽?"


    裴鬱點頭道:"是啊,可不是就在為難我。"


    秦申翊把熱牛奶推到裴鬱麵前:"司令部其他人是吃幹飯的。"


    裴鬱嗤地一聲笑了:"秦先生這麽氣呢?"


    秦申翊沒吭聲,拉開裴鬱擱在桌麵上的手,一屁股坐進裴鬱懷裏。


    他搭上裴鬱的額角,給裴鬱揉搓太陽穴。


    "嗯,生氣。"


    裴鬱順著他的動作闔上眼皮,往椅背上一靠。


    這樣的距離下,秦申翊可以看見裴鬱臉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如今各個地方都在打仗,江城看似固若金湯,實則各處都暗藏殺機。


    裴鬱這項上人頭有多貴,秦申翊還是清楚的。


    這平日裏的刺殺自然是少不了的。


    也難怪裴鬱如此疲憊。


    秦申翊心口微微一澀,拉起裴鬱的手。


    裴鬱睜開眼:"嗯?"


    "迴屋。"秦申翊說。


    裴鬱一愣,還是答應:"好。"


    秦申翊握住裴鬱的手,道:"總司令為難不到你的,放心吧。"


    之後的話,秦申翊沒有明說。


    再第二天,裴鬱就接到了永平洋行的電話。


    裴鬱指腹搭在話筒上:"袁部長?"


    "哎,七爺,是我。"


    電話那頭的袁部長沉默一會兒,道:"七爺,我們洋行最近新到了一批貨,您看要不要了解一下?"


    裴鬱沉默了半晌沒有應答,袁部長心髒突突直跳著咽口水。


    "好啊。"


    得到裴鬱的迴複,他才鬆了一口氣。


    電話掛斷,袁部長盯著自己對麵的人,無能狂怒:"哥,這事兒行嗎?"


    秦申翊扒拉著唱片,換了個曲子。


    "你隻把咱們查到的,交給他就行。"


    袁部長:"……這太硬了吧,七爺不會覺得我突然找上他做生意很可疑麽?"


    秦申翊看著他反問:"你在洋行工作,洋行給r國人辦事,你在明麵上是什麽?"


    袁部長:"漢奸?"


    秦申翊:"都是漢奸了,幹什麽髒事兒不可能。"


    袁部長:"……"


    抽洋行的貨物暗中售賣這事兒,聽著挺損,但確實符合身份。


    當個狗漢奸,辦什麽事兒都不奇怪。


    果然,不多時裴鬱就派了人過來。


    袁部長按照秦申翊的話,將線索遞出去。


    司令部裴鬱的辦公室內,白副官把東西給了裴鬱。


    白副官咋舌:"七爺,這市場上這消炎藥可是賣到這個數了,那洋行的袁部長膽兒也是真大,敢把這東西私下偷偷賣給咱們,真是不怕r國人知道了把他腦袋開瓢。"


    裴鬱看著手裏的單子,道:"漢奸幹什麽事都不奇怪。"


    "是啊,要錢又怕死的一群狗東西幹這事兒太正常了,反正從r國人嘴裏吃肉就是爽……"白副官樂嗬嗬地道。


    裴鬱笑而不語。


    白副官顯然沒往深處想:"七爺,咱們這可以說是雙贏,咱不止低價收了貨,還得了西街紡織廠的消息,好事兒啊!忙了這麽久都沒推進,今天居然有結果了。"


    裴鬱盯著手裏的線索,眼底閃過笑意。


    天上當然沒有掉餡兒餅的好事。


    這線索估摸著是秦申翊送到裴鬱手上的。


    原文裏,與炸毀紡織廠有關的人是主角受楚桉。


    而楚桉就是鵪雀。


    秦申翊也是得到了鵪雀炸毀紡織廠的線索。


    他所從事的組織,應當是單線聯絡,因此他也不能確定如今主角受楚桉是誰,又是否有背叛的行為。


    因而他隻能試探鵪雀,且必須保持r國人不知道。


    而將線索遞給裴鬱,司令部得到炸毀紡織廠的信息後會封鎖信息,又不會將鵪雀在江城的信息交給r國人。


    還可以幫助到裴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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