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鬱將身上的披風拿下,而後裹在秦申翊身上。


    裴鬱捏一下秦申翊的肩膀,視線瞥向不遠處路燈下的老爺車。


    裴鬱道:"你先迴車裏等我。"


    "好。"


    秦申翊將裴鬱的披風扯了扯,點頭。


    待秦申翊的身影向遠處走去後,原本在司令部大門前停下腳步的白副官到了裴鬱身邊。


    "七爺……"白副官注視著裴鬱的側臉,道:"今天我們的人在永平洋行看到了……看到了秦先生。"


    待他話落後,裴鬱的視線已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裴鬱情緒如何變化,白副官這麽多年跟在他身邊不是沒有了解的。


    江城裏裴七爺的名聲如此響亮,除去他迴國後的一係列舉措外,這脾氣秉性也是不可忽視。


    白副官隻一瞬間就知道裴鬱的情緒變化,忙道:"七爺,我派出去的人在您和秦先生訂下要結婚的日子後,就沒再跟過了,我知道您不樂意。"


    "這次真的是偶然,碰巧那兄弟去了洋行點貨單。"


    然後那兄弟還是個嘴碎的,就沒把門的把事情告訴了白副官。


    白副官也確實對秦申翊心有疑惑。


    如此一事發生,他就更覺得秦申翊有些地方不對勁了。


    隻是……


    他確實把手伸得太長了。


    裴鬱伸出手:"車鑰匙給我。"


    白副官捏緊拳頭:"七爺,您別……您別不要我啊。"


    "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懷疑秦先生,我也不應該……"


    裴鬱氣笑了?"想什麽呢?我隻是讓你把車鑰匙給我,我來開車迴帥府,又沒讓你打包迴家。"


    "啊?"


    裴鬱:"腦子多思考是好事,但多管管自己的嘴也是好事。"


    白副官點頭:"放心吧七爺,這事兒除了我不會讓任何其他人知道的,那個兄弟我迴頭會敲打他,讓他出去一段時間執行任務,最近都不會迴司令部!"


    路燈昏暗,秦申翊靠在窗邊淺眠。


    耳畔傳來車門被拉開的聲音時,他下意識地看過去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秦申翊:"白副官呢?"


    裴鬱道:"讓他自己腿著迴去了。"


    秦申翊失笑:"這是做了什麽錯事,惹七爺要這麽懲罰人家?"


    裴鬱想了想,認真道:"打擾了夫妻之間的生活,算麽?"


    裴鬱傾身過來,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夜色裏靜靜地注視著秦申翊。


    秦申翊唿吸放緩,覺得自己心口像是被若有若無的羽毛撓過。


    癢癢的。


    像是盛放進了一些從來沒有過的東西。


    感覺輕微,無法捕捉。


    但眼前的人卻近在咫尺。


    裴鬱沒有得到秦申翊立刻的迴應,眉不自覺地顰起。


    下一刻,裴鬱眉心就搭上了指腹柔軟的指尖。


    秦申翊動作細細地在裴鬱眉心處劃過,道:"嗯,那七爺罰得很好。"


    "那秦先生現在覺得,滿意麽?"


    "滿意,很滿意。"


    秦申翊也傾身過來,那是近乎要感受到裴鬱心髒跳動的距離。


    唿吸離得那樣的近,本還是平緩的,自如的。


    卻在一次又一次的糾纏中,不知道是誰先亂了陣腳,徹底纏繞在一起。


    裴鬱可以感受到秦申翊手指那越發滾燙的溫度,一寸一寸地移動。


    最後停留在他的下巴上,輕輕托起。


    秦申翊這一個動作落定後,他的視角下可以看見裴鬱脖頸處清晰的線條,一路蔓延到衣領之下。


    那樣軍裝革履的人,如今就這樣注視著自己。


    真是……


    "七爺啊。"秦申翊指腹擦過裴鬱的皮膚,眼底情緒翻滾。


    裴鬱輕輕挑眉,眼底情緒流轉。


    秦申翊道:"還好是你把我重金娶迴來的。"


    裴鬱說:"不會有別人。"


    秦申翊輕笑一下:"你不懂。"


    其實他想說的是,還好是在李家園裏。


    他是淮南秦家落魄後的小少爺。


    是流落民間,孤苦無依的世家子。


    不得已困頓於戲園裏的一個戲子。


    這樣裴鬱重金求娶他,是一段美好的佳話。


    若是於戰場上兵刃相接,他這樣瞧見了裴鬱。


    那一定要想方設法地把人弄到手。


    江城的裴七爺。


    那可就不是一段佳話。


    而是土軍的混子頭頭霸占可憐的江城參謀長了。


    秦申翊第一眼看中的,就是裴鬱的皮相。


    他隻是想要這個人。


    真真上了心,卻是裴鬱那一擲千金後,兩個人真正交談時。


    裴鬱說的是,平視他,尊重他。


    秦申翊其實一時啞然,因為他實在俗氣。


    坦白而言,若他是裴鬱,他絕做不到這般。


    那也就更難有如今這樣了。


    秦申翊倏地覺得,也許這也是最好的相遇。


    "嘶……"


    裴鬱感覺自己唇瓣上傳來一陣刺痛,那親過來的人完全是不講章法地胡亂宣泄情緒。


    他抬起手捏了捏秦申翊的脖頸,卻不知秦申翊又領會了什麽不一樣的意思。


    那原本捏在裴鬱下巴上的手,轉移了陣地去掐裴鬱的脖子。


    裴鬱:"……"


    這個姿勢太危險,也太曖昧。


    然而秦申翊喜歡的不行。


    每一次親過來,都幾乎要糾纏到死亡。


    裴鬱發覺到秦申翊的放肆後,幹脆也就任由他去了。


    一吻結束,秦申翊把腦袋從裴鬱的肩膀上抬起來。


    秦申翊:"我……"


    裴鬱指腹揩過唇角:"像在啃骨頭。"


    "屬狗的。"


    裴鬱總結道。


    秦申翊盯著裴鬱的唇瓣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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