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立在二樓的樓梯口處,隨著裴鬱這一聲落下,別墅內瞬間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靜之中。


    咯吱——


    隨著一聲裂紋聲響起,緊接著是玻璃爆裂的聲音,連成一片。


    男人低喝一聲:"裴鬱,這麽多年不對你管教,你真的是越發放肆了。"


    濃烈的信息素呈壓迫性趨勢地向裴鬱蜂湧過去,幾乎凝聚成實質。


    裴鬱神色不變,抬起手在空中一揮,他身前那股強勢的信息素頓時煙消雲散。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訝異:"你的信息素,居然變異了。"


    隨後男人盯著裴鬱那張臉,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似哭似笑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如同猙獰的惡鬼。


    "你的信息素為什麽會變異?"


    "你的信息素憑什麽出現變異?!"


    "為什麽?!"


    "那我這麽多年的痛苦,算什麽?!"


    男人發出壓抑的痛苦嚎叫,嘴裏難看的牙齒不斷地滲出血跡。


    係統有些驚恐[他怎麽了?]


    裴鬱[他見我擺脫了裴家的命運,心理出現了落差。]


    近親通婚,為了繁育出高階alpha,裴家這麽多年,每一代有多少混亂的親緣關係,連裴家內部的人都不清楚。


    基因缺陷讓大多數孩子存在不同程度的疾病,而裴父就是存在血液疾病的孩子,天生畏懼陽光,皮膚容易潰爛,如同走屍。


    這種疾病,會讓人終身疼痛,承受痛苦。


    因為家族規定,裴父並不是裴家要的高階alpha,所以裴父又和家族內部的omega生下了孩子。


    這個被生下的孩子如果分化後是高階alpha,那他便可以擁有自由,不再和家族內部的人員結婚生育。


    否則這個孩子,依然會是家族內部延續血脈的棋子。


    電光火石之間,係統明白了什麽[所以……]


    裴鬱笑著注視那個瘋魔了一般的人[狸貓換太子,誰知道哪個孩子才是真正的太子呢?]


    那個生下孩子的omega,在所有人都不曾發現的情況下,就那樣輕而易舉地偷走了另外一個孩子的人生。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可他的這份愛,卻把苦難加以於一個無辜至極的孩子身上。


    這份愛,可笑至極。


    係統徹底被震驚的不會說話了,它隻是一個係統,無法理解人類這種複雜的感情,更無法理解愛和惡可以交織出如此複雜的悲鳴。


    陷入癲狂般的男人冷靜了下來,他看著裴鬱的眼神又帶了幾分憐憫,滴血的嘴角神經質般地咧開一道口子:"你也逃不掉的,裴鬱。"


    "你的未來和我一樣,不會有任何分別。"


    "都是棋子。"


    一個擁有悲劇人生的父親,不曾想過反抗命運,不曾抵抗過苦難,而是把這份苦難加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然後如同惡鬼一般在黑暗之中窺視,希望著自己的孩子同自己一般,墜入無盡深淵。


    "那是你太弱了。"


    男人發現自己的信息素根本影響不到裴鬱之後,從身後扯出一條長鞭,幾步跨下二樓,猛然將長鞭抽向裴鬱。


    然而那條長鞭卻在快要揮出的瞬間,猛然調轉了方向,抽向了男人自己。


    "啊!"


    一道血痕出現在男人的臉上,他疼的發出一陣尖銳的嘶吼。


    裴鬱輕抬指尖,聲音平靜:"繼續。"


    嘩——


    又是一聲長鞭破空之聲,男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拚命地想將那長鞭扔出去,然而他的手卻像是聽命於裴鬱的傀儡,不斷地揚起再落下,次次都抽向了他自己。


    血肉潰爛,鮮血淋漓。


    裴鬱指尖落下,看著狼狽至極的男人:"我說了,是你太弱了。"


    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裴鬱:"裴鬱,你還真是厲害了,信息素變異就了不起了?你前二十幾年被你老子抽地像狗一樣在地上爬的時候,老子就應該在那時候就抽死你。"


    "高階alpha還不是會跟我一樣,像個繁殖工具一樣,被裴家那些老東西榨幹最後的利用價值。"


    男人臉上和身上都在往外滴著血,可他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著裴鬱身上,似要把裴鬱一同拽進無間地獄。


    裴鬱眸色不變,他對著男人晃了晃手中的檔案袋。


    男人表情一僵,語氣充滿了疑惑:"什麽東西?"


    "股權轉讓協議。"


    男人的眼睛豁然瞪大,隨後他舔了舔嘴角:"這不可能!那些老東西怎麽可能會把裴家交給你?!"


    裴鬱沒有迴答,他注視著男人,撚起手指打了個響指。


    嘩啦——


    隨著一聲巨響,那些覆蓋住別墅所有窗戶的窗簾盡數落地,窗外的陽光如同刺入黑暗之中的利劍,將這溝壑縱橫的滿目瘡痍全部撕破。


    被陽光照射到的瞬間,男人嘴裏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聲。


    他身上裸露在外的蒼白皮膚瞬間開始出現一片紅腫,男人吱哇亂叫地在原地打轉,隨後他目光落在一處狹小的陰影處,飛速地跑過去縮在那狹小的陰影處瑟瑟發抖。


    "混賬!!"


    陰影處縮成一團的男人仍然在叫喊,直到這一刻,他仍然把自己的孩子當成敵人。


    裴鬱的目光掃過被陽光照射的別墅:"這裏永遠都會是你的家,裴先生。"


    他會和這座腐爛的別墅一起,永遠在黑暗之中長眠。


    裴鬱轉過身離開了裴宅,身後是男人難聽至的叫喊聲。


    門被吱呀一聲關上,將無數黑暗,盡數封存。


    因為,苦難從不應該是揮向他人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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