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滿堂震驚!


    這賣炊餅的武大郎,竟然要砸了西門大官人的府邸?


    他怎麽敢的啊?


    以西門慶在陽穀縣的勢力,那不是一隻手就能把這個三寸丁給按死?


    昨日之事,許多人也都在圍觀,大部分百姓都認為武直是走了狗屎運,以及縣太爺畏懼大宋律法,這才逃過一劫得了便宜。


    可是還要一報還一報,打砸了西門府邸,這不就是有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


    西門慶被武直這一番話給氣笑了。


    他伸手指向對麵那人,冷聲道:


    “今日,我看你敢!砸了我西門府邸,我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如何不敢?”


    武直高舉哨棍,直接就揮在門前照壁之上。


    隻聽一聲悶響,那價值不菲得照壁竟然裂開一個口子。


    實心的哨棍也應聲而斷。


    兩隻手都拿著半截木棍,往前大踏一步!


    這個身高不高的漢子身上,竟然有著無可匹敵的氣勢。


    “好好好!”


    西門慶陰沉著臉連說了幾個“好”字。


    “既然你一心想要求死,我便成全於你!給我上,砍下他一隻胳膊,賞銀五十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一開始還懼怕武直威勢的惡奴家仆,紛紛衝了上來,甚至婢女那些木桶木鏟伺機而動!


    五十兩銀子,拿到手她們就夢脫離苦海了。


    武直冷笑一聲,當頭一棍砸在一人腦袋之上,隨後轉身一腳踹翻一人。


    那哨棍斷口處本就凹凸不平,隻見他猛地順劈而下,直接讓一名奴仆身前血肉模糊!


    臉上沾染著鮮血的他朗聲大笑。


    快哉!快哉!


    這就是盡情釋放出來的心意通達。


    即便今日栽在這裏又何妨!


    血性打出來,自無人匹敵!


    武直並未有什麽一招半式,就是這些年田間操勞以及挑炊餅的那一膀子氣力!


    每次下手都是烈風陣陣,必有一人倒地不起。


    但是這西門府邸的家仆眾多,其中由西門慶豢養的打手也數不勝數。


    武直很快就淹沒在人海之中。


    就在這時,當空一道驚雷怒喝!


    “富貴人家竟為富不仁,欺我平民!該殺!”


    緊接著,武直感覺到身體周遭一陣輕鬆,再抬眼看時,一臉上有著青色胎記的遊俠兒橫握手中長刀,站在院內。


    剛才還兇神惡煞的仆人們,一個個都不敢往前走動。


    武直拿的是木棍,這人可是拿的真刀!


    被木棍打一下最多就是疼上幾天,可是真刀真槍的受了傷,保不準就重傷丟了性命。


    持刀遊俠兒轉頭問道:


    “這位兄弟,無礙吧?”


    武直搖了搖頭。


    看到正麵之後,他便可以斷定。


    臉上有胎記,手中有寶刀。


    梁山排名第十七位,對應天暗星!


    青麵獸——楊誌!


    西門慶眯著眼睛走了出來,責問道:


    “你是何人,見你身手不凡便勸你速速離去,此時,與你無關!”


    楊誌自報名號,灑然道:


    “本提轄路陽穀縣,見你富貴人家欺辱平民百姓,怎有不出手的道理!”


    本提轄?


    武直暗暗迴想一番。


    這楊誌大概已經刺配大名府,得到了梁中書的賞識,現今為管軍提轄使……


    此次的任務,定然是押送生辰綱!


    西門慶臉色陰沉,看樣子這個臉上有著青黑色胎記的人並不好惹。


    首先從身手上就能看得出來,其次就是他的提轄身份。


    暫且不說提轄這官兒大不大,可那也是朝廷的官員。


    說不準就有什麽他惹不起的後台。


    西門慶輕聲道:


    “想來這位壯士應該是誤會了,我從未欺辱百姓,隻是這矮廝登門尋釁,我哪有不出手的道理?”


    青麵獸楊誌懶得和這位大官人費口水。


    他嗤笑一聲。


    “莫要多說,今日要麽我帶著他走,要麽就是灑家打殺了你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這黑青麵孔的漢子也忒不講理了些!


    也不管不問是何緣由?


    武直也是扯了扯嘴角,不愧是將來要登上梁山之人,骨子裏就透露著悍匪的氣質。


    不過盡管這楊誌是為他仗義執言,但是他並不能離開。


    今日就是敲定了要把事情鬧大,他要讓西門慶知道,哪怕是和縣太爺勾結,同樣也不能枉視王法!


    可是這楊誌也在,人家明顯是出於好心,這個時候真讓楊誌離開的話,豈不是更加坐實了西門慶的話?


    楊誌這個變數,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雖說也替他解了圍,但是剛剛那種情況下,武直想要離開也並非難事。


    這樣一來,西門慶打砸炊餅鋪子,後來又打了上門討要說法的武直,哪怕是縣太爺再勾結,在真正的證據下,他還能說什麽?


    西門慶冷哼一聲。


    “私闖民宅,還打傷我的家丁,我管你是何人,再出言警告你一次,若是不走,今日你便不用離開了!”


    楊誌聞言哈哈大笑!


    他楊誌什麽都怕,就是不怕殺人!


    更是不怕被所謂的官紳欺壓!


    不用離開?灑家倒是想看看你怎麽能讓我不離開!


    楊誌沒有出言,隻是握緊了手中的樸刀,武直這才發現,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裹著破布的長條形物件,恐怕就是他那把削鐵如泥的寶刀了。


    這青麵獸至今還未拔出寶刀,想來也是有恃無恐!


    西門慶見此人心意已決,也暗下了狠心。


    他揮了揮手,一眾家丁退下,從周圍竟然湧來不下三十人的持刀行伍。


    這西門大官人的府邸,還豢養著這種匪類!


    楊誌的眉頭也不經意間挑了挑,他下意識就去摸身後的寶刀,可是武直卻突然間按住了他的肩膀。


    武直小聲的說道:


    “這位壯士,不要意氣用事,這西門慶和官府勾結,我等也隻是討要說法,心中自有處置他的計策,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先撤。”


    楊誌迴頭看了他一眼。


    這矮小漢子雖說並不出眾,但是從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自信的氣勢,卻是和梁中書一模一樣。


    青麵獸微微點頭,二人緩緩後撤。


    “想走!本官人說過,來了就不要想離開了!都給我上!讓這兩個人知道什麽叫做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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