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趙勇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明明他們的生活都越來越好了,為什麽她卻不在了,沒有她在自己身邊,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趙勇頭越來越低下。


    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支撐。


    朱妍在他旁邊,不知道為什麽,有些著急:“你不要這麽難過!”


    話說出口,她愣住了。


    這是自己的聲音嗎?


    她的聲音中好像包含難過,又有藏不住的哭腔。


    朱妍有些慌亂地低下頭。


    眼前好像有些看不清晰。


    她無措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視線卻緊緊落在眼前的人身上。


    這時,仿佛受到什麽牽引。


    她看向了床上躺著的人。


    即使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長什麽樣,可朱妍卻莫名覺得,床上這個緊閉著雙眼的人,就是自己。


    轟隆一聲。


    朱妍站了起來。


    她難以置信地後退。


    手卻抓不住任何東西。


    “不對……為什麽……你是誰……”


    此時,沉默良久的趙勇才從地上站起身,他木然地走到桌前。


    拿起了桌上的瓷壺。


    緊接著——


    重重的破碎聲劃破了寂靜。


    瓷壺在地上摔成無數碎片,甚至有些穿過了朱妍的身體,又重重落在地上,再次碎成許多片。


    朱妍看著趙勇,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她瞳孔猛的一縮,上前阻止:“不要!”


    同時,門被從外麵推開。


    寧小桃快步進了門,就看到趙勇手中捏著瓷片,已經抵在了頸部。


    隻是和別人不一樣的是。


    寧小桃與雲堯,都能看見試圖去阻止趙勇自刎的朱妍。


    小姑娘沒想到趙勇會如此極端,她擰起眉,嗓音微冷:“趙勇,你打算去死嗎?”


    趙勇似乎愣住了。


    在那裏一動不動。


    乍然聽到寧小桃的聲音,他卻嚎啕大哭了起來。


    寧長意一個激靈:“怎麽迴事?他怎麽哭起來了?”


    趙勇看著眾人,哭喊著說:“我聽到了!我聽到妍妍喊我了!”


    “她說不要!”


    “她讓我不要去陪她!”


    喊著喊著,趙勇忽然大笑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癲狂。


    寧長意被他笑得發毛,扯了扯風暖暖,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這人沒事吧……?”


    風暖暖被他弄的頸間一癢,無奈地往旁邊歪了歪頭。


    目光幽幽地看著坐在地上哭的不成人樣的男人。


    “他現在很痛苦,趙勇一生隻有妻子陪在身邊,如今妻子死了,他一時受不了打擊,自然會做出這種舉動。”


    寧長意卻不是很理解。


    他沉默良久,才道:“即便如此,自己也要好好活著啊。”


    風暖暖聽到他的迴答,一點意不意外。


    反而輕笑一聲。


    這就是寧長意啊。


    趙勇直接哭成了一個淚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用袖子抹著:“我拿著碎片要割下去的時候,她喊了不要,她是不是根本沒有離開這裏。”


    說到這裏,他突然激動起來,四處看著:“娘子!你是不是在這裏!你再跟我說說話……”


    “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朱妍身子晃了一下,她緊緊捂著心口,隻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即將噴湧而出一般。


    然而,她的眼淚卻落的更快。


    聽著趙勇的話,她一邊哭著,一邊止不住的搖頭。


    就在這時,趙勇的視線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不經意間撞在了一起。


    朱妍眼淚無聲的落下,她奮力搖著頭:“你要好好活著……好好活著才對……為什麽要死……你是笨蛋嗎?”


    明明趙勇應該聽不見的。


    但是不知為何,他眼睛一亮,死死盯著眼前的方向。


    “妍妍……”他欣喜若狂地站起身,“你們聽到了嗎!我妻子的聲音!”


    寧小桃訝異地看向他。


    “怎麽會……”


    旋即,像是意識到什麽,寧小桃偏眸看著雲堯:“是雲堯哥哥做的嗎?”


    雲堯捏住她的有些發冷的掌心。


    微微頷首。


    寧小桃吸了吸鼻子,彎起唇,輕聲道:“就讓他們告別一下吧。”


    二人身後,寧長意本覺得汗毛直豎,後退的時候,就看到了他們牽在一起的手。


    寧長意:“……”


    這種時候還牽手?!


    他火氣蹭的一下冒上來,眼神不善地盯著雲堯的後背。


    若不是現在時機不對。


    他肯定得分開兩個人。


    風暖暖發覺寧長意不對勁,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微微一笑。


    “別盯著看了。”


    寧長意看著風暖暖,皺起了眉頭:“你不覺得哪裏怪怪的嗎?”


    “哪裏怪?”風暖暖淡笑,“小桃和雲堯從小就關係好,你比我更清楚。”


    “……”


    話的確如此。


    寧長意想起之前的事情,的確是這樣的。


    自己還在因為偏見討厭小桃的時候,雲堯就已經站在她身邊了。


    這樣想想,寧長意就無奈地別過了頭。


    不再去看兩個人。


    同時,心裏非常複雜。


    看到他們的反應,趙勇愣了一下:“你們沒聽到嗎?”


    寧長意搖了搖頭。


    方才的氣憤一下就變成了害怕。


    他看了眼寧小桃,指了指門外:“我去外麵等你們。”


    說完,頭也不迴的就跑了。


    寧小桃眨巴眨巴眼。


    風暖暖看著寧長意跑到外麵明顯鬆了口氣,頓時明白他在想什麽了。


    無奈地看了眼寧小桃之後,也提步走到了外麵。


    寧長意重重吐著氣。


    感受著陽光灑下。


    外麵應該不會有……


    趙勇不知道他們去幹什麽了,他現在整個人都沉浸在能聽到朱妍聲音的興奮和難以置信中。


    他懇求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娘子,你能不能別走。”


    朱妍迷茫地看著他。


    良久,才搖了搖頭。


    即便沒有記憶,她也能感受到自己不能留在這裏。


    但是又有一種強烈的願望,就是留下來,留在他身邊。


    可不管她怎麽想,都有一種更大的力量壓製住她,想將她拖走。


    “你沒說話,肯定是不能留下來……”趙勇喃喃道,驀地,靈光一閃,著急地開口,“你知道活神仙在哪嗎?我去找他,我要你活下來!我可以跟他做任何交換!”


    活神仙……


    朱妍眼瞳瞪大,有些破碎的畫麵在她腦海中逐漸組成一副場景。


    那是一個很暗的地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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