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桃安撫好了雲堯,才走向失魂的寧流月。


    她目光呆滯,在寧小桃靠近時,卻是忍不住顫抖起來,低聲咆哮著:“都是你的錯!”


    “全都是因為你!”


    “你害得皇兄受傷!”


    “害得母妃染病在身!害得我……害得我變成如今這樣……”


    她一股腦的發泄著,瞳孔卻是沒有焦距般,睜大很大也見不到絲毫光彩。


    寧小桃本來不把她當迴事。


    但是看到她傷了寧長意之後,小姑娘臉也冷了下來。


    但她還沒說什麽,寧流月卻忽然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寧小桃一愣,上前查看。


    同時迴頭詢問著看向雲堯。


    “雲堯哥哥?”


    “嗯?”雲堯表情很不好看,寧小桃能看出他眼底的克製。


    眨巴眨巴眼之後,無奈一笑:“那現在她暈了,我們怎麽辦?”


    雲堯冷嗤一聲:“若不是你攔著,她早就沒命了。”


    寧小桃自然知道雲堯的憤怒從哪來。


    她緩緩站起身,邁著步子走到雲堯身邊,伸手握住他攥緊的手心。


    好半晌,才歎了口氣。


    最終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吧,既然這樣,我們隻能把她扔在這裏了!誰讓她死性不改!”


    寧小桃氣憤地說完,直接鼓起粉腮,拉著雲堯轉身就走。


    雲堯挑了挑眉,難得露出幾分乖巧。


    由著寧小桃拉他離開。


    隻是他知道,寧小桃此舉的用意。


    這裏街上人來人往,突然有個人倒在地上,百姓們肯定不會不管。


    寧流月的下場是什麽,她選擇交給天意。


    天意……


    雲堯倏而冷笑。


    不過這些就足夠。


    少年寒眸眯起,冷峻的麵容上浮出一抹沉思。


    寧小桃討厭寧流月。


    很討厭。


    可她也覺得,寧流月很悲慘。


    一直在怨恨別人,將自己的不幸全都加在別人身上。


    這麽多年了,連吃齋念佛都沒有辦法讓她認識到這一點。


    反而變本加厲。


    逃出來之後,還想殺她。


    寧小桃想起自己被寧長意拽開時,耳邊響起的那聲悶哼。


    她還沒見過寧長意受傷的模樣。


    也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會讓寧長意受傷。


    寧小桃抿緊了唇,胡亂想著的時候。


    卻覺得自己掌心一空,是雲堯收迴了手。


    她頓時停住,疑惑地迴頭看他。


    “雲堯哥哥,怎麽不走了?”


    雲堯目光落在她麵上:“你不開心。”


    寧小桃眨巴眨巴眼,倏然揚起笑容:“哪有不開心。”


    “寧長意受傷與你無關。”雲堯沒握住她的手,而是轉而,捏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中輕帶。


    “不要因為他人的錯誤影響你的心情。”雲堯聲音在頭頂響起。


    寧小桃吸了吸鼻子。


    慚愧地低下頭,用腳尖在地上踢著。


    “如果我反應的快一點,五哥哥就不會受傷了。”她說著,攤開掌心。


    “我早就看出寧流月的意圖,但是我卻還是讓她靠近我。”


    寧小桃把頭埋在雲堯胸前。


    鬱悶又難過的說著一些埋怨自己的話。


    雲堯輕拍她後背的動作停了一下,少年垂眸,沉息道:“嗯,這個的確是你的錯。”


    寧小桃愣了一下。


    情緒瞬間化為了另一種,抬起頭控訴地看向雲堯,小嘴噘的老高:“雲堯哥哥不是說好了不生氣嘛!怎麽又開始算賬了。”


    雲堯目光深沉。


    好似融入了一整片夜色。


    可星星卻在其中黯然失色。


    隻有一片濃重的黑。


    “我不喜歡你把自己置於危險中。”


    寧小桃知道寧流月對她有恨。


    卻放縱她接近。


    讓雲堯氣壞了。


    寧小桃心神微動,眼裏卻忍不住氤氳起熱意,斂下眼睫,乖乖地點頭道:“我以後會多思考的。”


    這個除夕過的兵荒馬亂。


    寧小桃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了。


    她答應了蘇景川自己要馬上迴宮。


    於是便與雲堯一起迴去了。


    依然是她在明處,而雲堯在暗處。


    寧小桃看著空蕩蕩的身旁,心裏也空了許多。


    什麽時候雲堯哥哥能重新迴到她身邊。


    魔界的問題,不知道雲堯哥哥解決了沒有。


    這時,寧小桃正坐在迴宮的馬車上,旁邊坐著特意出來接自己的茯苓:“現在什麽時辰了?”


    “公主殿下,已經是子時了。”茯苓道,“陛下娘娘都擔心公主,才讓奴婢出宮來接公主。”


    寧小桃點了點頭。


    “是有些晚了。”


    子時一過,便是新年了。


    寧小桃眸光微閃,不自覺地看向馬車外。


    指尖勾著簾子,下意識尋覓那個身影,即便知道她看不見。


    冷風也在這個間隙,唿嘯的裹著雪花,吹進了馬車內。


    寧小桃眨了眨眼睛,嘴角都沾上了雪花。


    她下意識伸舌舔了舔,冷意便瞬間直達心底。


    同時,肩上忽而被裹上了毛毯,絨絨的毛鑽在她脖子上,帶來一陣陣癢意。


    茯苓猶嫌不足,又給她裹緊了些:“公主,小心夜風。”


    寧小桃轉迴頭,鬆開了拉著簾子的手。


    沒了力道,簾子也就自然垂落了下來。


    遮擋了馬車內與馬車外的視線。


    一時之間,耳邊隻剩下馬車輪子骨碌碌地在地麵前行的聲音。


    迴到瑤華宮之後,寧小桃終於卸下了毛毯,臉蛋被捂的紅彤彤的。


    她跳下馬車,迫不及待地往寢宮跑去。


    然而在路過大殿時,卻被沁貴妃喊住了。


    “小桃!”


    寧小桃腳下一頓,乖乖地朝沁貴妃走去:“娘親。”


    走近了才發現,沁貴妃麵上有一股愁容。


    沁貴妃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稍稍俯下身:“你出宮時,見到長意了嗎?”


    “見到了。”寧小桃眸光微閃,抿著粉唇點了點頭。


    “他可一起迴來了?”


    寧小桃搖頭,老老實實答道:“五哥哥他……應該會晚些迴來。”


    “好,娘親知道了。”沁貴妃柔柔笑著,可寧小桃卻發覺到了,自家娘親現在心情很不好。


    寧小桃愣了一下,握住沁貴妃的手,果然感受到一片冰冷。


    “娘親是不是在這裏等我很久了?”


    沁貴妃心中流淌過暖意:“娘親有些重要的事要跟長意說。”


    不知為何。


    寧小桃有些不好的預感:“娘親,發生什麽事了?”


    沁貴妃不想告訴寧小桃這麽殘忍的事情。


    須臾後,還是歎了口氣。


    “寺內傳來消息,綺妃不行了,她想再見長意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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