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遲則是直勾勾的看著那邊動都不動的曲流歌。


    曲流歌看到聞人遲,也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不過下一秒,便滿不在意的垂下眸。


    “小桃,這個給你。”


    淩音將信封放在寧小桃手中:“我此次迴去,往後大抵是沒有機會出來了。”


    “你與我不同,若是你想去西冥玩,可以隨時找我。”


    寧小桃捏緊了信,意外碰到一塊硬硬的東西。


    她眼睛撲朔,指尖捏了捏,正要詢問,卻被淩音打斷了。


    少女微涼的指尖碰到寧小桃的手腕,聲音也同這溫度一般,卻能讓人感到一絲溫熱:“等迴去了再看。”


    寧小桃點點頭,紫眸中透出一絲不舍:“淩音姐姐,你路上要小心。”


    “你可安心。”淩音彎唇,“這麽多人來接我,不會出岔子的。”


    因為要趕路。


    淩音不能再多留了,於是同寧小桃告別後,便上了馬車。


    少女手拉開窗口的簾子,對著寧小桃搖了搖頭,嗓音清冷:“外頭冷,別送我了,迴學府去吧。”


    寧小桃粉腮鼓鼓,水靈靈的紫眸認真看著她:“淩音姐姐走了我再迴去。”


    淩音見狀。


    張了張唇,眼底露出一抹遺憾。


    最終化於唇齒間。


    簾子被放下,馬車立即揚長而去。


    揚起塵土和落葉。


    帶來一片蕭寂。


    馬車離去後,原地就隻剩下曲流歌和幾個護衛,為首的那人將馬讓給他。


    “這匹馬給你。”


    “多謝。”曲流歌頷首,接過韁繩。


    見他拿過韁繩,另外的人也不等了,為首男子瞥他一眼後,從腰間拿出一張地圖:“待會跟著來。”


    “我們去跟上公主殿下。”


    西冥的人走的太快,曲流歌手握地圖,一時失言。


    墨發隨風飄揚,他翻身上馬,正要離去時。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曲流歌。”


    聞人遲忽然出聲,喊住了前麵的人。


    他手負在身後,花白的胡須被捋順了,他眸色平靜,看不出在思考什麽:“你這是要同音丫頭一起去西冥?”


    許是因為想開了,曲流歌身上便少了些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他牽著韁繩轉身,目光定定的落在自己曾經的恩師身上,舌根驀地湧上一股澀意。


    卻又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裝成一副自然的樣子,就好像他們間的不快從未發生:“是,您多保重。”


    短短一句話,蘊含的意味卻無比深刻。


    寧小桃抿住粉唇,視線在二人間流轉了一圈。


    聞人遲與曲流歌對視許久,才擺了擺手,再開口時,語氣包含滄桑:“你有自己的想法,老夫也不好說什麽,路上注意些,別給音丫頭添麻煩。”


    話音落下,曲流歌有一刹那的恍惚。


    好像自己又迴到了剛拜聞人遲為師的時候,思至此,他不由得露出一個淺笑。


    若是無病,他一定會陪在聞人遲身邊吧?


    曲流歌走的輕快,隻留給兩人一個不迴頭的背影。


    許久,寧小桃沒聽到聞人遲的動靜,偏頭去看他。


    卻見他臉上已滿是淚痕。


    小姑娘臉上頓時浮現出急色:“大夫子……”


    換來聞人遲的一聲長歎。


    見狀,寧小桃有了個猜測:“大夫子方才聽到美人叔叔說的話了?”


    “未曾。”聞人遲覺得自己在小徒弟麵前丟了麵子,不好意思的拭幹眼淚,“為師托你師兄的福,能看懂幾句唇語。”


    怪不得。


    大夫子剛才一直那麽冷靜。


    自曲流歌離開之後,第二日,寧小桃便從沁貴妃手中收到了這位重情重義的師父留給她的書信。


    信中寫道。


    聞人遲打算出去走走。


    同時表達了對寧小桃的歉意。


    還說,拜了他這個師父,好像並不是什麽好事。


    字字表達的都是慚愧之情。


    寧小桃看完信後,倒是覺得聞人遲有一句話說錯了。


    拜他為師,是小姑娘覺得很有意義的一件事。


    而且她也當真從聞人遲身上學到了許多。


    把信紙認認真真疊好後,小姑娘靠近自家娘親懷裏,仰起浸著水霧般的紫眸:“娘親,師父也走了。”


    沁貴妃抹了抹她眼下,抬手將小姑娘抱的更緊,手掌撫在她頭上,語氣輕柔:“乖孩子,你師父亦有他所做的事情,你們師徒二人還會再見。”


    寧小桃自幼時,便十分重視身邊人。


    哪怕是身邊熟悉的宮女走了,小姑娘都會失魂落魄,沁貴妃每每都要同她解釋好一番。


    何況是有親近關係的師父。


    寧小桃也明白身為曲流歌的師父,這件事情,對聞人遲的打擊很大。


    可她不能逆天改命,天道爺爺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數,都在生死簿上決定了的,哪怕是天道,也不能擅自改命。


    那天晚上迴宮,寧小桃迴到九重天上,想找法子治好淩音的母親,和曲流歌。


    卻被天道阻止了。


    要是讓人多活下去,那是要以其他人的壽命作為相抵的條件。


    也就是她想救陽壽已盡之人,便要用他人的性命作為交換,而作為施法之人,寧小桃也會受到反噬。


    寧小桃聽到這麽殘忍的話,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天道便帶著寧小桃到了地府,走了一遍黃泉路,奈何橋。


    那夜小姑娘一直睡的不安穩,她醒來後,還是一陣恍惚。


    她那時才深刻的明白,法術不是萬能的,有些人要走了,不是她想留就能留的。


    沁貴妃抱著寧小桃,慢慢的拍打她的後背。


    忽的,手背沾上一滴冰涼,沁貴妃一怔,垂眸看去,寧小桃鼻頭紅紅的,紫眸止不住的往外流淚。


    沁貴妃心疼極了。


    “小桃,娘親在這,不哭啊。”


    旁邊服侍的白蘞也嚇到了,公主殿下自從長大之後,還沒哭過。


    淚珠生生的像是砸在她心裏,讓她也難受了起來。


    她也圍上去幫忙安慰寧小桃。


    “公主殿下,若是舍不得,那就讓陛下將他留下來便是,您哭的奴婢心裏也難受。”


    耳邊是各種紛雜的聲音,小姑娘粉白的小臉靠在沁貴妃懷中,小手也無力的垂在一旁,忽然覺得眼皮重重的落下去。


    驀地,少年嗓音如同清泉,帶來一片清明。


    “寧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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