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女人又突然擺擺手說:“啊,我倒不是說諾朗先生不好相處,正相反,他是個特別友善而且熱心的人。說實話,這樣一個人住在旁邊讓我覺得很安心,誰不希望鄰居是個警察呢?他們家那個小女孩也特別活潑可愛,隻是那個小男孩……唉,性子實在古怪,不像是諾朗先生能教出來的孩子。不過我們都猜想那倆孩子是他領養的,諾朗先生看上去很年輕,頂多三十出頭,不像能有那麽大的孩子,而且他和那兩個孩子長得也沒有一丁點相像之處。”


    “那兩個孩子,你知道他們叫什麽名字嗎?”艾倫問,身體微微前傾,一副專注而略顯緊張的樣子。


    “小女孩叫傑西卡,我記得很清楚,至於那個小男孩……”女人皺著眉迴憶了一會兒,“好像是個k開頭的……”


    “科恩?”艾倫說。


    “是的,就是叫這個,”女人點頭道,“這名字不太常見,不過就是這個。”


    聽到這話時,艾倫感到自己心跳驀地加快,他努力克製自己的聲音,讓它不至於顫抖:“那個小男孩,是不是黑頭發綠眼睛,小女孩是褐色的頭發和眼睛?”


    “對,那個小男孩是黑發綠眼,小女孩的話,我覺得她是黑發褐眼,雖然你要非說那發色是褐色,也勉強說得過去吧,黑色和褐色的區別本來就不那麽明顯。”


    艾倫又迅速從手機裏翻出兩人的照片給對方看,不過那都是成年以後拍的了,小男孩倒是能勉強看出點影子,小女孩就一點也看不出來了女人表示沒什麽好奇怪的,女孩子長大以後,模樣經常會和小時候完全不同。


    艾倫心不在焉地點頭表示讚同。不管怎麽說,那家的小男孩應該就是科恩勞伊沒錯了或者該叫他科恩諾朗?如果那位“諾朗先生”是他的養父,那他也該叫這個名字才對。


    可是為什麽他一次也沒提過自己這個姓氏呢?


    他的養父是個警察……艾倫突然想起不久前,在那個雨夜的山洞裏,科恩曾跟他提起過,自己唯一一次偷東西被抓到的經曆。當時他說那個找上門來的警察剛把他們帶出去,他們就找機會跑了,可這之前他沉默了好長一陣,說話的語氣也顯得疲憊和敷衍。


    所以如果他們並沒有跑掉,而是被那個警察收養了呢?那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哪怕是在意識不清的狀態下,也一個字都不願提起那段經曆呢?


    還有,那隻被割喉挖眼後扔到鄰居家院子裏的黑貓,到底又是怎麽一迴事?


    無數猜想如潮水般湧上腦海,許多曾被艾倫忽略的細節都在這一刻驟然露出猙獰的影子,比如那個人為什麽會怕貓,比如他偶爾會露出的那種兇狠而充滿防備的眼神,比如他受傷昏迷時的掙紮和囈語,再比如他們做愛時,他不停顫抖、瑟縮的樣子……


    艾倫沒法把這所有的事串連在一起,隻是本能地從中感到一種絕望的、沒頂的窒息,那感覺如此強烈,以至於他不得不狠狠用指甲掐著手心,才能壓下紛亂的思緒,努力用禮貌的語氣繼續問道:“能再和我說說那個小男孩嗎?你說他性格有些古怪?”


    “是的……”女人說,挑起一邊眉毛,似乎在思索著合適的詞句來讓自己顯得更通情達理些:“唉,怎麽說呢,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過他會是那樣一個孩子。當時他們剛搬過來,諾朗先生帶著兩個小孩登門拜訪,我看見他們第一眼,就覺得那簡直是兩個漂亮的小天使尤其那個小男孩,叫什麽來著……對,科恩,看著特別乖,不像那個小女孩總喜歡到處瘋跑。他從始至終都安靜地坐在那兒,你一看他他就對著你笑,你跟他說話,他就小嘴抹了蜜似的使勁誇你、逗你開心,臨走的時候還主動過來擁抱你、軟軟的嘴唇貼在你臉邊親你好幾下,我的天,你不知道,那模樣真是能把人的心都捂化了……”


    “可是你猜怎麽著,他們剛走沒多久,我就發現自己手機不見了,之前它就放在我衣服口袋裏。一開始我也沒多想,以為是自己隨手放哪兒了,正在家裏到處找著,外麵卻開來輛警車,就停在我家門口,兩個警察過來敲我家門,告訴我有人報警說我虐待小孩我的上帝,你也看到了,我壓根就沒有小孩!”


    “你都不知道我為這事折騰了多久,最後一查才發現是隔壁那小男孩用我的手機報的假警……警官,你想想看,那小孩肯定是抱我的時候順手把我手機摸走了,我居然一點沒察覺,這說明什麽,說明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


    艾倫有點無語地在心裏歎了口氣,如果說剛才他還有那麽一絲僥幸心理,或許那小男孩隻是碰巧和科恩勞伊長得有點像還重名而已,現在他可以百分百確定這就是“黑貓”本貓了聽她這描述,這絕對是那家夥能幹得出的事。


    女人一臉苦大仇深地擰著眉頭,繼續喋喋不休地說:“你說這事雖然氣人,一開始我也就想著是小孩子惡作劇,沒太當迴事。可後來有一次,我去找諾朗先生幫忙修水管,結果直接錢包不見了,裏麵放著好幾張銀行卡和現金!我知道這肯定是那小孩幹的,又不想為了這事和那家人撕破臉,就找了個機會和那小孩說你不知道這有多難,諾朗先生說那孩子身體不好,沒法送去上學,我懷疑是學校壓根不肯要他,反正他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裏,幾乎不出門不過我還是找到個機會跟他說起這事,態度已經相當好了,可那小孩卻一點不領情,還笑著跟我說你丟了錢包為什麽不報警呢?還說如果真是他偷的,叫警察過來一搜不就都清楚了嗎?你看看這話這語氣,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小東西!”


    女人越說越生氣,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才勉強壓著火氣繼續說:“行吧,反正他也不是我的孩子,遇著這些事頂多算我倒黴,以後見著躲遠點就是了。可後來,自從他們家養了那隻黑貓以後,我才發現那小孩根本不是手腳不幹淨和愛撒謊那麽簡單,他簡直就是……”


    她深吸了口氣,沒把原本想說的詞說出口,而是在胸口比了個十字:“上帝保佑……他對那隻貓做的事,那簡直不是個孩子能幹的出來的!你知道嗎?我曾親眼看到他把那貓丟到外麵去,可憐的小貓隻要一往家跑,他就在院子裏追著它打。還有一次,他直接把它從二樓陽台給扔了下去是,我知道那高度對貓來說可能沒什麽大事,可誰會把自己養的貓就這麽扔到樓下去啊?就算再怎麽討厭再怎麽不想要了,也不能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吧!”


    “說真的,我現在特別後悔當初沒有早點報警,不然那可憐的小家夥也不至於……”說著,女人哽咽了一下,眼角有些濕潤,像是馬上要哭出來了。艾倫沉默地低著頭,紙巾就放在手邊,可不知為何他卻一點也不想伸手去拿。


    或許在這個故事中,“可憐的小家夥”並不止那慘死的黑貓一個,可誰又會為另外那個、說不清到底是加害者還是受害者的孩子哽咽哭泣呢?


    最後還是女人自己探身過去拿了張紙巾擦眼睛,然後從嘴角擠出個微笑,說:“警官,所以那孩子……科恩諾朗,他是犯什麽事了嗎?”


    艾倫迴神,抬頭說:“什麽?”


    “他是犯了什麽事吧?”女人說,這迴用了更確定的語氣,“我聽說那些小時候會虐待貓狗的孩子,長大以後很容易……呃,你知道,殺人放火什麽的,何況他的確……”


    “的確什麽?”


    這時女人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情,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說:“我之前不是說,他們住了沒兩年就走了嗎?其實這話不太準確,應該說那一家人是在那場大火後,一夜之間突然就失蹤了。”


    艾倫皺起眉頭:“怎麽迴事?”


    女人朝窗外努努嘴:“你看到外麵那棟標著‘待售’的房子了嗎?那別墅後來重建過,一直沒人住,賣也賣不出去,就是因為之前諾朗家住的那棟房子,十年前被一場大火給燒毀了。火是淩晨從後院著起來的,消防員過來的時候整棟房子都燒著了,幸好撲滅及時,要不然連著我們周圍這幾家都要一起遭殃。”


    “可這事怪就怪在、整個過程中那家人根本就沒出現過沒人困在房子裏,滅火的過程中沒見他們的蹤影,那之後也再沒人見過他們……一家人,一個大人兩個小孩,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他們當時不在家?”


    女人搖搖頭:“不可能,就在那天晚上,我還看到那個小女孩去了超市,而且他家燈一直亮著,車也沒開走。再說了,就算是不在家,自己房子著火了,也總該迴來看一眼的吧?可事實上就是沒人出現過,所有東西都原封不動放在那兒,直到後來政府的人來收迴了地皮,開發商重建了房子,這才稍微像點樣子,雖然照樣是沒人住。”


    艾倫沉默半晌,點頭說:“的確有些奇怪。”


    “是吧?”女人麵露得意神色,高深莫測地衝艾倫眨了下眼,湊過去低聲道:“警官,要我說,這事隻有一種可能這火肯定是那孩子放的,你想想看,家裏沒人的話,後院怎麽會無緣無故燒起來呢?那男孩是個縱火犯,所以諾朗先生才沒報警,而是在警察過來之前,匆匆忙忙帶著兩個孩子跑了。”


    艾倫沒應聲。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麽車沒有被開走呢?


    女人理所當然地將他的沉默理解為讚同,拔高音調說:“肯定是這樣,那孩子連把自家貓咪挖了眼睛扔到別人家院子的事都幹得出來,還有什麽他幹不出來的?說實話,我覺得他不見了也挺好的,雖然諾朗先生人不錯,但那小孩太欠教育,估計也是教育不好,骨子裏就那樣,實在叫人害怕……警官,如果他真犯了什麽事,你直說就好了,就算你現在告訴我他成了個連環殺人犯,我也沒覺得有什麽可驚訝的。你想想看,那麽小的孩子就已經開始偷東西、虐待動物、還縱火,長大以後到了社會上,豈不是……”


    “謝謝你提供的幫助,”艾倫突然打斷她的話,微笑著說:“關於那個孩子,有一點我非常讚同,他的確很欠教育。但我今天來並不是因為他犯了什麽事,而是因為我愛他,他最近跑丟了,我得想辦法把他找迴來,就是這麽簡單。”


    聽了這話,女人直接愣在那裏,一副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請問還有什麽關鍵信息,你覺得應該讓我知道的嗎?”


    女人僵硬地搖了搖頭,磕磕絆絆地說:“我、我想……應該沒有了……”


    艾倫微笑著站起身,禮貌地跟對方握手,並再次道謝,然後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當外麵街道的風重新鑽進外套時,艾倫收起了笑容,雙唇緊抿,俊朗的臉上神色冷得像冰。


    他沒急著離開,而是踱步到旁邊那棟標著“待售”木牌的房子前,雙手插兜望著那塊地方,一直那麽靜靜地望著,直到冷風將他渾身上下吹了個通透,才掏出手機撥通了木牌上的電話號碼


    “你好,我看到這套別墅正在出售,有些信息我想進一步了解下,請問您現在方便嗎……”


    第46章 神秘的養父


    艾倫按照那棟別墅“待售”標牌上的號碼撥過去,對方一聽說不是買房子後,立刻顯得興趣缺缺,隻表示房子是五年前從開發商手裏低價買的,當時是圖便宜,後來聽說十年前那場奇怪的火災後,就打算轉賣,但一直沒賣出去,其餘的情況並不了解。


    艾倫隻好道了謝掛斷電話,趁著中午時間又走訪了附近幾戶人家,卻一無所獲對方不是近幾年剛搬過來毫不知情,就是住的時間夠長、但對諾朗一家沒什麽印象。好不容易遇到個記得那家人的老太太,結果一問起來,壓根不知道他家還有個小男孩,倒是拉著艾倫絮叨了半天,說諾朗先生如何好心,幫她把走丟的狗找迴來,還說她女兒當年曾經一度非常迷戀他,知道那一家突然消失不見後,窩在屋裏傷心了好幾天。


    表麵功夫倒是做得相當不錯,艾倫在心裏冷哼一聲,腦中浮現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為人嚴肅卻不失熱心,在鄰裏之間口碑極好。除了家裏有個令人頭疼的孩子外,沒人能挑出他一點毛病來,就連當時調查那宗黑貓虐殺案的警察,都沒能在他家發現任何可疑的跡象,一個敷衍了事的“證據不足”,就葬送了那個小男孩全部的希望。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艾倫想。那女人說的對,那具黑貓的屍體應該就是科恩放到她家院子去的,隻不過那不是單純的惡作劇,他希望她看到後報警,之前他偷了她的錢包、還拿她的手機報假警,也一樣都是為了這個。


    最後警察終於來了,可來了又能怎樣,就像那女人說的,諾朗自己就是個警察,誰又會為了隻貓為難自己人,誰又會注意那個蜷縮在角落裏、滿懷期待卻不敢出聲的孩子呢?


    艾倫沉痛地閉上眼睛,不願去猜那孩子到底希望警察從他家發現什麽,就像他不願去猜那隻貓到底是怎麽死的,那場蹊蹺的大火又是怎麽迴事一樣。


    他說他愛他,他說他跑丟了,所以要帶他迴來。可這一刻,艾倫突然感到害怕,害怕自己了解那究竟是場怎樣的噩夢後,恍然明白自己所謂的愛有多麽微不足道,那根本不足以撫平對方所有不願示人的傷痕,也不足以消弭他對自己、對這個世界深刻的不信任;害怕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麽遙遠,意識到他就算找到他,他也再不可能跟著自己迴來了。


    他很害怕,隻是他沒法放棄,無論如何都沒法放棄。


    他需要知道真相,需要知道那個人經曆了什麽,做過什麽,又即將要去做什麽。不僅因為這是他的工作,還因為那個人是科恩勞伊。


    艾倫猛然睜開眼,邁步朝自己的車走去。


    他得趁著天色還早,去趟波士頓警察局。


    ***


    布萊克接到艾倫的電話時,正被頂頭上司沃奇臨時叫去辦公室談話,後者對艾倫最近的身體和心理狀態表示出十足的擔憂,絮絮叨叨一直說到了天黑,而布萊克則笑眯眯地表示沒事,你看這家夥在收到關於年終獎的威脅後,今天都主動迴家休假去了,想必明後天也不敢往局裏跑,沒什麽可擔心的。


    然後就在他領導終於意識到時間不早了,有要結束這場漫長聊天的趨勢時,他的手機鈴聲就這麽歡快地響起來了。布萊克掃了眼上麵的來電顯示,在得到麵前人接電話的示意後,拿起手機就笑著說:“嗨夥計,你怎麽樣,在家呆得還舒服嗎?”


    話音剛落,另一頭就響起了一長串汽車喇叭聲,一個自帶背景音的粗嗓門隱約可辨:“喂,白癡,走路沒長眼睛嗎?!”


    布萊克聽到對麵的搭檔溫聲道了歉,剛挑起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你在哪兒呢?”


    “波士頓警察局門口,正在走向我的車,”艾倫說,“我知道現在已經挺晚了,不過你還在局裏嗎?”


    布萊克:“……”


    麵前的領導瞬間向他投來懷疑的目光,銳利的眼神仿佛能通過手機的電磁波看出他們在聊什麽。


    布萊克不得不按下手機,悲痛又滿含歉意地向對方表示“艾倫說他剛剛被女朋友甩了。”


    沃奇一愣,瞪大眼睛看著他,眼角的皺紋都被撐得看不見了:“他啥時候交的女朋友?!”


    布萊克沒答,焦急起身:“我得過去看看他,免得他想不開他最近已經夠倒黴了。”


    然後鞠躬道歉,頭也不迴地滾出了領導的辦公室。


    好了,這下他自己的年終獎是徹底跟著泡湯了。


    不過布萊克並不太難過,能讓他這位搭檔招唿都不打就大老遠跑去波士頓,除了跟“黑貓”有關不可能是別的。既然如此,那等他們找到那個賊以後,直接讓對方給他們報銷就好了,反正不管人是不是他殺的,錢他總歸是有不少的。


    這樣想著,布萊克接電話的語氣也輕鬆了許多,甚至都沒問對方跑人家警局門口是要幹什麽,直接上來就道:“我還沒走,剛才被老酒鬼叫去談話了說吧,你想讓我幫你查什麽?”


    “一個叫唐納德諾朗的人,”艾倫也不和他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咱們數據庫裏有關這個人的資料。”


    布萊克迅速迴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用個人賬戶登入內網,按著對方給的拚寫輸入名字“唐納德諾朗……咦,這人在失蹤人員名單裏?”


    “是的,2008年初他波士頓的住宅在一場火災中燒毀,從此下落不明,這之前他在bpd(波士頓市警察局)工作過一年半,我已經在這邊調查過了。你看看有沒有再之前的資料。”


    “那這人已經失蹤十一年了,還能活著嗎?”布萊克一邊盯著電腦屏幕一邊說,“哦,有了,他06年8月去的波士頓,這之前他在波特蘭市警局幹過四年……嘿!艾倫,你真該看看這個,這家夥的簡曆簡直完美波特蘭警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警長,在職期間偵破了二十多起性質惡劣的刑事案件,包括一起兒童連環虐殺案,還有……”


    “別跟我說這些,咱們又不是人事部門的。”艾倫生硬地打斷他,“看看有沒有其他資料,家庭背景、教育經曆之類的,任何可能幫助咱們找到他的信息都行。”


    布萊克撇了撇嘴,用一種“你嫉妒人家就直說”的語氣繼續道:“家庭背景……這上麵沒寫,隻說他未婚,也沒有孩等等,這裏顯示他2005年在波特蘭市收養了兩個孩子,一個十歲的男孩和一個七歲的女孩,名字叫”


    這時布萊克突然停住了,眼睛直勾勾盯著屏幕上那兩個名字。


    “科恩諾朗和傑西卡諾朗,”艾倫說,“就是你想的那兩個人沒錯,他是科恩勞伊的養父。”


    “……所以你才讓我查這個人。”布萊克發出一聲了然的歎息,“好了,之後記得找那隻貓報銷。”


    “報銷?”


    “沒什麽,”布萊克搓了把臉,振奮精神重歸正題:“讓我看看這人其他的……誒,這可真是奇怪了。”


    “怎麽?”


    “其他的什麽也沒有,”布萊克說。


    “什麽叫什麽也沒有?”


    “就是字麵意思,查不到這人的其他信息了。”布萊克說,皺起眉頭,“在咱們的數據庫裏,如果一個人的經曆出現這麽一大片空白,要麽他是黑戶,要麽就是那部分檔案被鎖起來了。鑒於他是個合法的美利堅公民,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你都沒權限查看?”艾倫說。


    “沒有,不過或許我可以試試”布萊克說著,想了想,退出自己的賬戶,用上司沃奇的用戶名密碼重新登入:“好的夥計,反正我年終獎也沒了,那就不介意做的更過分一點上次我送沃奇那老酒鬼迴家,他把自己從內褲顏色到銀行卡密碼全給抖摟出來了,可不是我自己想聽的。”


    然而數據庫裏依然沒顯示有關唐納德諾朗的更多信息。


    “沃奇的賬戶也沒有權限查看,”布萊克有點驚訝地說,“這家夥的檔案居然被s級加密了!看來他很可能從事過情報類的工作,不是跨國間諜就是執行過機密任務的特種兵,政府會把這種人的信息護得死死的,就連唐納德諾朗這個名字或許都不是真名,咱們是不可能查到他頭上去的。”


    艾倫沉默片刻,剛要迴話,手機卻傳來一聲短信提示音,他低頭瞥了一眼發信人“沒事,又是喬納森。”


    “……他還在不停地給你發短信?”


    “啊,他昨天和麗芙複合了,心情激動得不行。”艾倫說。


    布萊克同情地歎了口氣,隔著電話都能想象對方被塞了一嘴狗糧的表情。也就是他這位搭檔脾氣好,這事要放自己身上,早把對方拉黑了。“你……唉,那小子就那德行,遇到點高興的事就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放寬心。”


    艾倫聳聳肩:“無所謂,反正我一個字也沒看。”


    “明智的決定,”布萊克說,“哦對,順便告訴你一聲,喬納森快下班那會兒來找過你一趟,我跟他說你今天休假沒來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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