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果然博大精深,多鐸服過此藥,不到半刻鍾,便悠悠的醒轉過來,濟爾哈朗湊過來一看,多鐸的臉色似乎都紅潤了些許。


    濟爾哈朗見多鐸精神頭良好,便將已服續命藥之事告知多鐸,多鐸聽後,沉默不語,好一會,才作灑脫之相,道:“本王年少得誌,縱馬而踏四野,美人美酒,皆已享用,本王已無憾也!”


    見濟爾哈朗不語,多鐸對其說道:“博洛有才,可重用!”


    濟爾哈朗聞言問道:“可還有什麽話,我可代為轉達?”


    多鐸沉思片刻,隨後說道:“孟賊如今勢大,以明廷官僚曆來行事,必視其為心腹大患,我朝當聯絡朱由榔孫可望這些人,共同壓製孟賊,這些人鬧的越兇,對我們越是有利。”


    濟爾哈朗聽罷,不屑的說道:“朱由榔那夥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今除了占個大義名份外,還有何用,倒是孫可望頗有實力,或許可以聯絡一番。”


    多鐸點點頭,道:“這些就由鄭親王自決吧,不過,大義名份若是用的好,想來應能攪的孟賊內部不寧。”


    隨後又閑聊了幾句,濟爾哈朗又問道:“可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多鐸聞言抬頭看向橫梁,許久,搖了搖頭,才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我也上疏攝政王了,沒什麽該說的,我的子嗣,家眷,朝廷自會妥善安置,我也沒什麽可擔憂的。”


    見濟爾哈朗依舊神情不振,多鐸笑道:“鄭親王可以走了,本王就剩一日時光,豈能浪費。”


    濟爾哈朗歎息的走出房門,隻聽屋內傳來聲響:“去,把城中之妓,盡數找來,再將美酒置於屋前,數月不曾飲樂,本王甚是想念!”


    永曆三年,二月二十三日,晴。


    愛新覺羅·多鐸,努爾哈赤最小之嫡子,大清皇父攝政王多爾袞同母弟,亡於孝昌城。


    消息傳出,天下震驚,清廷雖言豫親王多鐸乃是積勞成疾,不慎染疾而亡,但在各方勢力眼中,多鐸分明是因敗而憂憤而死。


    消息傳至吳三桂耳中,吳三桂是又喜又憂,喜的是多鐸這個聲名赫赫的親王死了,清廷如折一臂,憂的是多鐸之死,吳三桂不知多爾袞會不會將其怪罪在自己頭上,到時全力攻擊自己。


    而在江陵城外,拜音圖已經收拾行裝,大軍準備撤往武勝關一帶,李棲鳳就在這時,從荊州城趕到拜音圖軍中。


    李棲鳳一見到拜音圖,便問道:“大帥,吾觀大軍已經在收拾物資,輜重也已裝車,不知大軍是往何處開拔?”


    拜音圖隻是淡淡的說道:“此乃軍機要事,不可輕言。”


    李棲鳳聞鉉而知雅意,點點頭道:“大帥所言甚是,隻是荊州城中,尚有兵將五千,若是荊州難保,不如撤出城中守軍,以存實力。”


    拜音圖聞言微微一愣,心中暗道:“這些讀書人還真聰明。”


    荊州城內的五千守軍,隻有一千餘人,是經曆過上次忠貞營圍攻荊州的戰役,剩下的都是新晉招募,這些新募之兵,也隻能在城頭上扔扔石頭,扔扔滾木。


    隨後拜音圖搖搖頭說道:“一城戰走之事,不是本帥所能決定的,隻有總攬大局的鄭親王才可決定。”


    李棲鳳聽後,當即點點頭,讚同道:“大帥言之有理,那下官這便啟程孝昌,麵見鄭親王。”


    拜音圖聽到這話,隻覺得此人貪生怕死,心中頗為不屑,隨即冷冷的說道:“為官一任有守土之責,今賊兵將至,豈能遠遁,請鄭親王決斷之事,遣一信使,日夜兼程,速度還更快些。”


    李棲鳳也不惱,笑著說道:“大帥誤會了,本官身為湖廣布政使,並非荊州主官,守將,本官前往德安府合情合理,無論是考核官吏,還是監察民政事務,皆無可摘詆。”


    拜音圖一窒,他還真不太清楚這些文官的具體職責,見李棲鳳說的頭頭是道,拜音圖也不想理會,當即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走吧。”說完便揮揮手,示意李棲鳳盡快滾蛋。


    但李棲鳳又厚著臉皮對拜音圖索要馬匹二十匹,拜音圖充耳不聞,直接令戈什哈將李棲鳳驅趕出營。


    李棲鳳心中暗恨,一甩衣袖,背手而走。


    離開拜音圖大營的李棲鳳,對獨守荊州城的鄭四維,李棲鳳還是心有不忍,隨即派人返迴荊州城,告知鄭四維,自己去求鄭親王將其調離荊州,讓他務必稍安勿躁,守好城池。


    隨後又親書一封,遣人急奔孝昌,將書信呈遞鄭親王,信中自然是請調鄭四維所部離開荊州,保存軍力的看法。


    在做完這一切後,李棲鳳迴望荊州方向,喃喃道:“鄭總兵,本官已經盡力了,正所謂生死有命,隻能看各自的造化了。”


    隨後李棲鳳轉過頭,對著家仆說道:“走吧。”


    ………………


    荊州城。


    此時的荊州城已經是一片風聲鶴唳,稍有風吹草動,便能激起城頭守軍的反應,鄭四維的心中惶惶不安,因為忠貞營的探馬已經出現在荊州城下。


    直到李棲鳳的家仆急急忙忙的找過來,對著鄭四維附耳說道:“總兵大人,我家李大人的口信,李大人去請鄭親王將總兵大人調離荊州,李大人請總兵大人稍安勿躁,務必守好城池。”


    鄭四維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沒了?”


    “是的,總兵大人,沒了”那家仆說完後,見鄭四維沒有反應,便恭敬的行了個禮,便轉身離去,他一刻都不停留,當即離開荊州這個險地,朝著李棲鳳的方向追了過去。


    鄭四維心中有不測的預感,這次可和自己上迴守荊州城的局勢大不相同,當初大清可是如日東升,現在卻是夕陽西下,日薄西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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