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爾烈從七阿哥府中迴去後,便直奔王雨蓮的蓮池軒。


    王雨蓮身上還是一件新穎的粉色絲綢,看得他濃眉又是一擰,「我以為你將衣服還給含為了。」


    她戒慎恐懼的打量他的神情,悶悶的道:「我還了,可是她不肯收,說送我。」


    他將目光移到她梳妝台前的金牌和夜明珠項鏈,「那個呢?」


    她咬著下唇,「她也不收,說當我的嫁妝。」


    羅爾烈看著她泫然欲泣的蒼白小臉蛋,他原本想跟她說清楚自己的感情,納妾之事也暫不考慮,可是一見著她,到口的話又吞迴去。


    「你還在生氣嗎?」她囁嚅的走近他,主動貼向他的胸膛。


    羅爾烈沒有抱她,他突然發覺他居然不想抱她?


    她哽咽一聲,「我是擔心自己比不上她,府裏已是寅吃卯糧,隻有她一人衣著光鮮,金光閃閃,她是正房,而深愛你多年的我隻落了個妾身之名,我好委屈,你知道嗎?」


    聞言,羅爾烈除了內疚外還是內疚,他能說不愛她嗎?他已經傷了一個女人,還要傷這個苦候他多年的女人嗎?不!他不可以,那太殘忍了!


    可是一旦沉默下來,他的真愛又該何去何從?


    隨著納妾之日一步步逼近,王府裏的人都發現錢含韻愈來愈沉默,而且還主動配合老福晉的禁足令,成天待在天軒裏,哪兒也沒去。


    彩眉擔心,羅蘭屏擔心,連羅爾格也憂心不已,氣憤的找羅爾烈說他沒眼光,搞不清楚誰愛他後,便氣唿唿的跑出府外透氣。


    而這會兒,莫名的被弟弟教訓一頓的羅爾烈出現在天軒。


    從決定沉默那天開始,他便迴避錢含韻,而也在那時候起,他才發覺王府真的很大,尤其錢含韻一步也沒離開天軒後,就算想不期然的碰她一麵,也見不著。


    原本還坐在客廳內的羅蘭屏一見大哥前來,體貼的先行離開天軒。


    而彩眉瞧瞧他又看看一臉淡漠的小小姐,先為他們沏一壺茶後才退出去。


    錢含韻一身絲綢白衣,淡抹紅妝,看起來清麗可人。


    羅爾烈輕啜一口茶,潤潤幹澀的喉嚨,輕聲道:「你還好吧?」


    她吐一口長氣,正視他,挖苦道:「會不好嗎,準新郎官!」


    「準新郎官?」


    「明兒個不是你的大喜之日嗎?」她悶悶不樂的說。


    「我……」他語塞。


    她輕撇嘴角,「我想你應該還有許多事要忙吧?何必留在這裏浪費寶貴時間呢?」


    「你在下逐客令?」羅爾烈神情複雜。


    她聳聳肩,明亮的秋瞳繞了正廳一圈後,再飄向後麵的房間,「這兒不需要重新布置,雙喜字都在,連床鋪喜幛都還在,你們新婚夜,我會到蘭屏的房裏去住,隔天……」


    見她突地住口,他攏著眉心問:「隔天如何?」


    「隔天我就跟我爹離開。」


    「你爹?」他一臉困惑。


    錢含韻聳聳肩,冷睨他一眼,「你還真是大忙人,我爹今晚就會到這兒,你都沒有聽到消息嗎?」


    他搖頭,「我沒聽說。」


    「那可真怪了,聽說我爹還派了快馬過來,就怕你們以為他沒有實現承諾,為我這個女兒準備豐厚的嫁妝。」


    難道是額娘故意封鎖消息,不讓他知道?但為什麽?羅爾烈百思不得其解。


    「我將一些新衣裳、珠寶全留給我的『妹子』,當然,連『福晉』這頭銜也留給她,謝謝她接收我的丈夫。」她冷言冷語的道,心裏難受極了。


    「你真的要離開?」他瞄著她,心中萬般不舍。


    她喝了一口茶,自我調侃,「我不想當『中間人』,你和王雨蓮相愛多年,是我介入你們,所以我走是應該的。」


    「可是你已是我的福晉。」


    她攤攤手,「我看不出來我在嫁入王府前後有什麽差別?這個尊稱還是留給一個『名副其實』的女人比較恰當。」「你以為我明晚就會跟她洞房?」


    「難道不是?」她一臉苦澀。


    他會嗎?他自己都懷疑,她為如此相信?


    她站起身,再次看了這間住了兩個月的房間一眼,「這兒畢竟是新房,所以我還是跟我爹離開。」


    「你爹怎麽看待這一切?」


    她嗤笑一聲,「如果你擔心我不要福晉這個頭銜後,我爹也要將豐厚的嫁妝收迴,那我想你是多慮了。」


    對她將他看得如此狡詐薄情,他的俊臉瞬間襲上一層冷漠,「我沒那個意思。」


    「隨便你。」錢含韻無心也無力和他爭辯。


    「這不是隨不隨便的問題,你的那句話嚴重汙辱我的人格。」


    「人格?」她也一肚子火,隻是努力的忍下來,他真當她是病人?


    她氣衝衝的指著他,「我說這位王爺,你是為了什麽娶我,你我都清楚,而今你錢一入府,就急著納妾,這有什麽人格?」


    「你也知道你花那些錢就是為了得到福晉的稱謂,這事是公開的,你不該拿這點攻擊我!」


    「我沒有也不想,所以我會叫我爹將嫁妝留下當做你納妾的賀禮,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這樣不是很好?」她眼眶泛紅。


    乍見她明眸裏的淚光,羅爾烈深吸一口氣,口氣緩和下來,「走這一趟不是來和你對質的,我隻是想看你過得好不好。」


    她將淚水逼迴去,勉強一笑,「好極了,明晚看你拜堂,我的心情還會更好,畢竟有情人終成眷屬。」


    羅爾烈看著她,對她臉上的不以為然及鄙夷感到無奈,他到這兒像是來自取其辱。


    「我還是離開好了。」他悶悶的轉身離開。


    她瞪著他挺拔的背影,忿忿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看看能不能澆熄滿肚子的怒火。


    才兩個月,就換別人當新娘子,而這間新房也得讓出,什麽值錢的家當全送給人家。


    她是來當散財童子的嗎?白來的,真的是白來王府一趟!


    羅爾烈思緒複雜的轉往正廳,才入門,便聽到阿仁正在向額娘報告已經確定會來府上參加明日納妾禮的貴客名單。


    「七阿哥會來,楚王爺也會過來,還有……」


    「行了!」羅爾烈一臉不快的走進去。


    阿仁是王府四、五十年的老管家,一看到羅爾烈怒氣衝衝的,連忙將名單折好,快步的退出去。


    王寶玉看向一臉困惑的王雨蓮後,才對著兒子道:「怎麽火氣這樣大?」


    「你不是已經答應我不邀請外人來參加納妾禮?」


    「我可沒答應你。」


    「但你沒有拒絕!」


    王寶玉抿抿唇,一臉不悅,「我是懶得跟你爭執,我怎麽可能不邀請一些有頭有臉的人來觀禮?我若不這樣做,不是委屈了雨蓮?」


    王雨蓮輕移蓮步走近他,握住他的手,「這是我們的好事,難道見不得人嗎?」


    他濃眉一皺,對她突如其來的犀利感到詫異,「當然不是,隻是兩個月前我們才邀請這些人來參加……」


    「那是那時候的事,錢含韻是我不得已才讓她入府的!」王寶玉冷冷的提醒兒子。


    他難以置信的頻搖頭,「可是這已是事實,你這樣做,那些二次入府觀禮之人將如何看待你我?」


    「這達官貴人哪個沒納妾?」


    「但有誰這樣大張旗鼓、勞師動眾的公告他人要納妾?」他咬牙低吼。


    王寶玉被駁斥得無話可說。


    但王雨蓮可不依,她眼眶泛紅,「可是我是你的愛人,這北京城上下哪一個人不曉得我們是青梅竹馬?就算辦個轟動的納妾禮不也是對我有個補償證明你是愛我的?」


    「可是……」算了!他一咬牙,憤恨的甩袖,大步朝門外走去。


    多說無益,事實上,他又能說什麽?說他想取消這場納妾禮?


    窩囊,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窩囊廢!


    「錢偉大晚一會兒就到了。」王寶玉突然說。


    他倏地停下腳步,迴身直視她。


    她走近他,一臉冷凝,「我不知道他女兒會跟他說什麽?不過,如果他問起你們兩人是否圓房,你可得死咬著已行過周公之禮。」


    他嘲諷一笑,「這樣他就會將豐厚的嫁妝留下嗎?」


    「明日是你納妾之日,他來的太不是時候,這是我惟一想到的方法。」她頓了一下,繼續道:「爾格的賭債雖沒了,但家裏不算富裕,錢含韻更是我們家的媳婦,我可容不得她自由來去。」


    聞言,羅爾烈猜測額娘可能已聽到錢含韻想離去的消息。


    王寶玉再睨他一眼,「不管我怎麽做,都是為了這個家還有你和雨蓮,至於你自己怎麽做,你最好想清楚,尤其想想辦法去治那個目無尊長的媳婦。」


    因為這樣長的時間下來,錢含韻根本不曾到她那兒請安過。


    聞言,羅爾烈覺得肩膀好象壓了千斤重的擔子,好沉重啊!


    夜幕低垂時,錢偉大到達景羅王府。


    這舞龍舞獅、敲鑼打鼓的隊伍熱鬧非凡,還有綿延好長一段路的嫁妝隊伍,珠寶黃金在月兒星光下閃閃發光。


    隻是北京城裏的人被他的隊伍搞得有點錯亂,皆心忖,不是明天才是王府納妾的日子嗎?怎麽今晚就這樣熱鬧?


    看熱鬧的人多,此起彼落的議論聲更多,傳來傳去,眾人才搞清楚這是正主福晉娘家遲來的嫁妝,隻是時間實在拿捏不好,反而顯得尷尬可笑。


    錢偉大一身金光閃閃,開開心心的看著景羅王府匾額上的紅彩,「好,都兩個月了,彩帶還這樣新,果然很看重我們錢家!」


    夾道的路人聽了,全噗哧的大笑出聲,這可是明兒個王爺納妾新結的紅彩,他會錯意了。


    錢偉大沒注意大家笑得詭異,他一心隻想看自己最鍾愛的女兒是不是被養得肥嘟嘟,成了幸福的少婦?


    進了大廳,王寶玉及羅爾烈皆在座,桌上已擺滿佳肴美酒,隻是惟獨不見女兒,錢偉大沒心情坐下,直嚷著先看女兒再說。


    羅爾烈僵硬的點點頭,「請嶽父大人這邊走。」


    隨著兩人離開,王寶玉一張笑臉也隨即拉下來,啐道:「真是沒教養的人,嚷嚷什麽啊!」


    錢含韻鬧脾氣不肯出天軒,真不知道她會和他爹說什麽?


    羅爾烈偕同錢偉大來到天軒,彩眉一見到老爺馬上淚如雨下,「老爺……」


    「住口,彩眉!」錢含韻睨她一眼,阻止她吐出一連串替她打抱不平的話語。


    「可是老爺來了!」彩眉不明白為什麽不能說。


    「我叫你住口就住口,你到外麵去。」


    彩眉咬著下唇,「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出去。


    錢偉大不笨,看情形就知道不對勁,而且小倆口一個顯得無奈,一個又顯得怨懟,離他想看到的幸福顯然還有一大段差距。


    「怎麽了?相處得不好?」


    錢含韻瞅了羅爾烈一眼,「我爹在問你呢?」


    他楞了一下,對這個燙手山芋感到手足無措。


    「說啊,賢婿。」


    「我……」羅爾烈搖頭,能說什麽?,說他沒碰含韻?說他明晚要納妾?


    「不敢說?」錢含韻吐一口長氣,對父親道:「那我說了,你可得先有心理準備,明兒個過後,我們一起離開這兒,我要迴江南。」


    「離開?」錢偉大錯愕的眼神來迴打量他們,「你們鬥嘴嗎?」


    「不是。」她潤潤幹澀的唇瓣,「我不當福晉了。」


    「不當?」他愈聽愈迷糊,直指著羅爾烈道:「你欺負含韻?」


    「沒有。」羅爾烈覺得好為難。


    「沒有她幹什麽不當福??」


    「就是因為他沒欺負我,所以我不當了!」她特別強調「欺負」兩字,讓錢偉大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濃眉一揚,怒氣衝衝的拍了一下桌子,「好小子,居然敢欺負我最疼愛的女兒!」


    「嶽父大人,沒有的事,我是……」他為難的看著故意將難題扔給他的錢含韻,「算了,誠實為上策,明兒個嶽父也會知道的。」


    「知道什麽?」


    「我明兒個要納妾。」羅爾烈硬著頭皮說出口。


    「納妾?」他楞了一下,隨即笑開嘴,「原來是這檔子事,我還以為什麽大事情呢!」


    他的反應出乎羅爾烈的意料之外,令他當場楞住。


    他看著她女兒笑嗬嗬的道:「原來你在為這事不高興啊!」


    她撇撇嘴角,「難道值得開心嗎?」


    錢偉大站起身,拍拍羅爾烈的肩膀,「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女兒,你度量別那麽小嘛!」


    羅爾烈莫名其妙的得到一個同盟,有些啼笑皆非。


    「爹,你幹什麽幫他說話?」她忿忿不平的白他一記。


    「我沒有,隻是男人納妾稀鬆平常,像我,」錢偉大拍了胸膛一記,「我還不是討了六房老婆。」


    「爹,可是他愛她!」這點她很介意。


    錢偉大還是一臉笑意,「那很正常嘛,男人都愛小老婆!」


    「爹,」錢含韻氣得語塞。


    「別氣,別氣!」錢偉大轉身走向她,輕拍她的手,「你想一想,我還不是最愛你娘,她可是你爹最小的妾呢!」


    她真的被打敗了!有這樣的爹她是不是該去撞牆比較快?


    她睨視傻楞的看著她的羅爾烈,氣唿唿的呻道:「男人!」隨即施展輕功飛身而去。


    羅爾烈不放心的想追上去,卻被錢偉大攔下來,「讓她好好想一想。」


    頓了一下,他也隻能點點頭。


    對羅爾烈和錢含韻來說,麵對眼前拜堂成親的一幕都感到刺眼。


    賓客如雲,喜幛高掛,隻是新郎還是羅爾烈,新娘子卻換成王雨蓮。


    錢含韻昨晚一人孤零零的在王府後院待了一夜,而羅爾烈也一夜未眠,時間不等人,一會兒工夫,日暮西沈,彩霞滿天,歡欣雷動的鞭炮聲響起。


    羅爾烈的眼光一直來迴注意粉臉冰冷的錢含韻,她沒有費心掩飾自己的不快,也因此賓客間的氣氛雖熱絡,但總有一絲尷尬。


    錢含韻生著悶氣的坐在這兒,她爹交代彩眉硬拉她來,還說正室就是正室,她還是福晉!


    看著頭蓋紅巾的王雨蓮,一身鳳冠霞帔,雖然看不到她的神情,但錢含韻相信她絕對很開心。


    羅爾格和羅蘭屏也全在座,雖然王寶玉原先反對羅蘭屏露相,不過,羅爾格硬是要拉她出來,王寶玉也沒轍。


    羅爾格此時忍不住蹺起二郎腿對羅蘭屏道:「我開始後悔帶你來看大哥的窩囊相。」


    羅蘭屏瞥了大哥一眼,再看看一臉冷漠的嫂子,她也心生不忍,如果今天換成她是嫂子,她一定受不了,更遑論要她坐在這兒看他納妾……


    郎都則直視羅爾烈,無言的傳遞「他真的想清楚了嗎」的眼神。


    他還有迴頭路嗎?羅爾烈的眼神充滿無奈,他不想背負負心的罪名。


    即便是要犧牲真愛?


    似乎也隻能如此了!他苦笑。


    「頑石。」郎都喃喃的道。


    眼見納妾禮即將開始,郎都突地起身走到羅爾烈和王雨蓮前,炯炯有神的目光一一巡視高坐在前的王寶玉、錢偉大和錢含韻後,對王寶玉道:「老福晉,依納妾古禮,拜堂前,正室亦即股金,該先說些『祝福』的話,是嗎?」


    「呃……這……」她怎麽不知道有此項古禮?


    「她們日後就是王爺的妻妾,該是姐妹情深,但看福晉神色冷漠,也許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內心話想說?」


    王寶玉楞了楞,敢情七阿哥這番話是要那丫頭當場吐苦水?這怎麽成呢?那丫頭狗嘴裏哪吐得出象牙?


    可她又怎麽拒絕七阿哥?


    羅爾烈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做?「七阿哥,不須如此……」


    「既然七阿哥給我這個機會,那我就念段小曲好了。」錢含韻可不想辜負郎都的一番好意,朝他點點頭,便起身。錢偉大不知這前幾段話都暗潮洶湧,笑咪咪的大喝道:「好,我這女兒的才學可棒著呢!」


    王寶玉受不了的白他一記,悶悶不樂的直視粉雕玉琢的錢含韻。


    「王樓風杏花衫,嬌怯春寒賺,酒病十朝九朝嵌,瘦岩岩,愁濃難補眉兒淡。香消翠,雨昏暗,芳草偏江南。」她淡淡吟誦而出,所有的幽怨、愁懷全托付這字字句句做傾訴。


    四周頓時沉寂下來,除了完全不了解這詞的錢偉大還鼓掌叫好外,每人是麵麵相覷。


    這首「小桃紅」題作「春閨怨」,是喬吉所作,而錢含韻這般當著眾人大吐春閨怨,不知該說她太坦白還是太膽大?


    郎都揚起嘴角笑了笑,對錢含韻的表現滿意極了。


    羅爾烈的黑眸則飛上兩簇怒火,對她將自己形容成怨婦一詞怒氣衝天,他氣憤的凝視她,「有必要如此露骨的說明你我的關係嗎?」


    「我隻是陳述我的心情而已。」她的目光毫不畏縮。


    他咬咬牙,「好,很好!」


    她柳眉一皺,不明白他這個「好」字代表什麽意思?


    羅爾烈突地摘下新郎倌帽,擺到桌子上後,迴身,抓著她的手就施展輕功離開。


    眾人因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楞住,一時也忘了要喊住他們。


    半晌,「這什麽意思啊?」眾人困惑的聲音此起彼落。


    錢偉大來迴的看著每人投注過來的目光也是一臉的茫然。


    此刻仍罩著紅巾的王雨蓮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事,隻覺得氣氛怪得很,賓客的議論聲也大了些。


    「小汝,怎麽了?」她輕聲問著站在她身後的小汝。


    「王爺拉著福晉跑了!」原本還傻楞楞的小汝一聽到她的聲音才迴過神。


    「跑了?!」她臉上頓失血色。


    而對這一幕,羅爾格笑開了嘴,率先拉著羅蘭屏離開,隻是離去前,羅蘭屏的目光還是偷偷的看了郎都一眼後,才跟著二哥離開。


    而王寶玉迴過神來,一臉尷尬的對著賓客道:「這……沒關係,席宴都準備好了,請貴客們上桌。」


    「這席宴該散了吧?」郎都突然說道。


    「這……七阿哥為何如此說?」王寶玉一臉不解。


    他指著桌子上的新郎官帽,「還不明顯嗎?新郎根本不想拜堂,那我們這些客人還留在這兒做啥?」


    語畢,他朝瞠目結舌的眾人微微點頭後,便從容離去。


    眾賓客見郎都離開了,也紛紛告辭離去。


    錢偉大看著一臉鐵青的王寶玉,再看看仍罩著頭巾的王雨蓮及身後的小汝,他聳聳肩,「我也先迴客房,這情形我搞不懂也不太想搞懂,反正爾烈放下的不是我女兒就行了。」


    王寶玉氣得咬牙切齒,又無言駁斥。


    她怒不可遏的步下階梯,粗魯的一把拉掉王雨蓮的紅巾,「去換掉這身衣裳!」


    「姑媽?」她難過的流下兩行清?,「可是表哥他……」


    「哭?都沒人了,還哭什麽哭?」


    王寶玉覺得自己好沒麵子,所有的賓客都走得一乾二淨,而錢含韻更是當場羞辱兒子讓她獨守空閨。


    她是愈想愈氣,一語不吭的轉身拂袖而去。


    「姑媽!」她為如雨下的哭喊而出,但此時的王寶玉實在沒心情理她。


    「小姐……」小汝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她低頭看著被扔在地上的紅巾,喃喃的道:「不該是如此的,這本是該由表哥為我掀起……」她咬著下唇,突地摘掉鳳冠,用力的將它扔在地上,哽咽哭泣,「錢含韻,爾烈,我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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