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關漢斯便托韓亞力到醫院去帶文森,自己則在醫院的停車場等待。


    過了不久,韓亞力便帶著一臉興奮的文森走向關漢斯。


    「爹地!」文森穿上韓亞力帶來的新衣新鞋,笑嘻嘻的奔進關漢斯的懷抱。


    他笑了笑,轉身將文森帶入車內坐好後,才迴過頭來看著一臉若有所思的韓亞力,「謝了,老弟。」


    他聳聳肩,自我調侃的道:「沒什麽,隻是醫院的人頗為好奇,文森何時成了我韓亞力的幹兒子,還對我的『善行』大表感謝,當然——」他瞅了一眼興奮得在車內動來動去的文森,「他很聰明,向醫院的人謊稱我就是送他禮物的爹地,然後我填些資料,就將他帶出來了。」


    他點點頭,打開車門正要坐進去,韓亞力卻突地拉住車門,「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吧?


    老哥。」


    「我知道。」


    「你是移情作用,對不對?我聽護士們聊起文森鬧跳樓的那一天,你失控的將鍾蔚理緊緊抱在懷中——」


    「不用說了!」關漢斯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韓亞力喟歎一聲,「早日正視自己的感情吧,老哥。」


    「我要走了。」


    「再提醒你一件事,那隻老狐狸最近動作頻頻,你是收購企業的幕後主使的這件事,恐怕快見光了。」


    「我明白了。」


    韓亞力放開了手,看著他神情凝重的開車離去。


    「不過,命運之神應該也不願再虧待你了,老哥,就算你再怎麽躲避,你和鍾蔚理也是會碰在一起的!」


    韓亞力喃喃的說著,因為他在櫃台填寫資料時,便有護士說文森今天的請假出院單早已填妥,而且還是鍾蔚理要帶他去兒童樂園好好玩一玩……???


    五彩的氣球、遊走的小醜、熱鬧的小販,還有更多天真活潑的小朋友,兒童樂園門口散播著小小孩童們的尖叫笑鬧聲,及大人斥責的吆喝聲。


    鍾蔚理坐在入門處的一個小咖啡廳內,不時的看著購票進來的人潮。


    到「寰宇」上了數堂課的鍾蔚理已有些不一樣了!


    像今天,她穿著有跟的鞋子,上身是性感的粉紅貼身蝴蝶襯衫,下半身是同色係的褲裝,這是今年剛出爐的香奈兒春裝,她已逐漸重視「穿衣的哲學」。


    之前,當她展現了滿滿一大袋的新行頭時,「寰宇」即很滿意她添購衣物的眼光,隨即所上的課程,其中不但禁止她穿著過於簡便的t恤、牛仔褲和休閑服,更嚴禁她打赤腳,雖然這讓她很不習慣,但為了達成目標,她也隻好咬牙嚐試。


    對住的品質方麵「寰宇」更帶她看了無數超高品味的豪宅,讓她親自體驗、觸摸那建築材料細致的質感,她也盡量的讓自己習慣那些豪華舒適的空間及家具;再學習化妝,讓自己看起來更有魅力,務必朝全方位的名門淑女前進!


    不過,她雖然很努力的改造自己,但卻一直沒有見到關漢斯。


    忽然她眸光一亮,喃喃的道:「看來上天聽到我的埋怨了!」


    一身休閑襯衫搭配長褲的關漢斯,正牽著身穿鵝黃t恤、白色短褲的文森進入兒童樂園,她立刻眉飛色舞的走出咖啡廳,接近他們。


    「媽咪!」文森一眼就看到她,馬上朝她跑去。


    不過,關漢斯乍見到這個「改造過」的女泰山,一時之間竟錯愕的直瞪著她瞧。


    鍾蔚理蹲下身,給文森一個擁抱後,便直起身來,凝視著關漢斯道:「看來你就是文森的爹地了,是不是?」


    「你——」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總覺得哪裏很不對勁!


    她不禁看了自己一眼,笑著道:「怎麽樣?很不一樣吧?我可是下了一番工夫的。」


    「你……你把自己怎麽了?」他突然發現自己很不能適應這個既性感、舉止又得宜的鍾蔚理。


    她愣了一下,摸著自己的臉,「很奇怪嗎?可是『寰宇』的老師說我這樣很好,而且還說化妝是基本的禮貌。」


    他頓時無言以對,多日未見怎麽她一晃眼就變成這等模樣?難道真如鍾爺爺所言,她為了爭取他的愛,而一頭栽進淑女改造課程,不再當個自然美女了?


    「爹地、媽咪,我們去玩嘛,我要玩雲霄飛車。」被兩個大人忽略的文森,忍不住拉著他們的手,指著遊客們驚聲尖叫的三百六十度迴轉的雲霄飛車說道。


    「呃,好!」關漢斯強迫自己不再理會她的改變,帶著文森朝雲霄飛車的排隊處走去。


    鍾蔚理有點不解他的反應,覺得他怪怪的,不過,和他碰麵的每一次,他哪一次不是怪裏怪氣的?


    她莞爾一笑,開心的加入他們。


    接著,他們「一家三口」排隊玩遍了所有的遊樂設施,笑聲、尖叫聲及害怕聲不曾間斷,而正餐都是啃披薩、炸雞、薯條,喝可樂、汽水。


    三人一直玩到筋疲力盡了,才在彩霞滿天的瑰麗天幕下,坐車離開。


    關漢斯看著坐在後座已累得沉沉睡去的文森,臉上一片溫柔,他繼而將目光移向身旁的鍾蔚理,卻發現她正從皮包內拿出一支口紅要補妝。


    「不,不要塗了!」他脫口而出道。


    她愣了一下,「我以為補好妝也是應有的禮貌。」


    他撇撇嘴角,「隨便你,當我沒說好了。」


    她瞅了他一眼,終於將口紅放迴皮包,「漢斯,你怎麽會突然成為他的爹地?」


    「那是我的事。」他的口氣不怎麽好。


    「總有個動機,不是嗎?」


    「那還是我的事。」


    她吐吐舌頭,「幹麽這樣?我們今天三人可像極了一家人,你也玩得很開心不是嗎?」


    「我是陪文森玩。」


    她白了他一眼,「好嘛,那算我是個大燈泡好了!」


    他直視著前方的路,一語不發。


    她吐了一口長氣,「你最近在忙什麽?不,你還有空買禮物給文森,我應該要問你最近為什麽老是躲我?」


    他以眼角餘光看著她,還是沒有迴答。該怎麽說呢?說他為她魂縈夢係,日日思念?


    「漢斯,你愈是躲我,我愈會覺得你對我是絕對的在乎。」


    「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他終於開了口,而且選擇了不怎麽好聽的話。


    她聳聳肩,直言道:「我想成為和你同味道的人,我也正在努力的學習中,而這一切隻是為了要你愛我。」


    關漢斯再次無言以對,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她的這一席話讓他的心海更加洶湧翻騰,那股強要將她擁入懷中的欲望拚命的燒灼著他,可他硬是將那股渴望壓抑下來。


    天黑了,路上街燈紛紛跟著亮起。


    為了和關漢斯分享這靜謐的夜晚,鍾蔚理雖已嗬欠連連,但仍振作起精神陪他,但陪他是很沉悶的,因為她總要聊了兩三句後,他久久才會迸出一句話迴答。


    關漢斯見她又掩嘴打了一個嗬欠,冷峻著臉色道:「想睡就睡,到了醫院,我會叫醒你。」


    她揉揉疲憊的雙眼,開玩笑的道:「那你得先幫我找棵大樹,我才睡得著啊!」


    他睨了她一眼。


    她吐吐舌頭,「我是開玩笑的,我現在已不睡在大樹、狗窩了,不過——」她突地甜甜一笑,「其實車內就有一棵大樹了,你知道嗎?」


    他濃眉不禁一皺,「是嗎?」


    她用力的點點頭,深情款款的凝視著他,「在我的心中,你就像是棵大樹,一棵讓我想全心全意去依賴的大樹。」


    聞言,他的俊臉上快速的閃過一道柔情之光,不過,很快的又恢複成原先冷漠的神色。


    鍾蔚理真的有點兒困了,她主動的靠過去,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聞著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覺得這樣好幸福!


    然而,她這一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卻讓他全身僵硬,心跳也開始不規律起來。


    「你還是別睡好了,我想,我沒法子同時扛一個女泰山和一個小泰山迴去。」


    她眼睛微張,笑盈盈的道:「我真的好愛你,漢斯。」


    聞言,他的心撲通撲通的失速狂跳,而鍾蔚理卻順勢側轉過頭,將柔嫩的唇瓣貼在他的脖子上。


    「蔚理——」他全身頓感燥熱不已。


    「嗯,你好香哦!」她慵懶一笑,突然俏皮的伸出舌頭,舔著他溫熱的肌膚。


    關漢斯的心「咚」地漏跳一大拍後,心跳仿如擂鼓,一股難以克製的欲火更是排山倒海的湧向他全身,他握緊方向盤的手及踩油門的腳都有些微微顫抖。


    「蔚理,別這樣,我在開車。」


    「你開你的,我親我的嘛。」她的小手探入他的襯衫裏。


    「蔚理——」


    她繼續親吻著,右手不安分的由他的胸部往下,直接轉往他的胯下之間。


    他的心猛地一震,倒抽了一口氣,驚愕的轉身向她,而握著方向盤的手也跟著往右一轉,突然「砰」地一聲巨響,奔馳車一頭撞上了一旁的電線杆。


    由於車上三人都係有安全帶,再加上關漢斯的一顆心被鍾蔚理撩撥得酥軟無力,車速倒也不快,所以三人毫發無傷。


    關漢斯濃眉緊蹙,隨即下車查看被撞得凹陷的車頭,及同樣被撞凹的電線杆。


    「怎麽迴事啊?」被震醒的文森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鍾蔚理。


    鍾蔚理聳聳肩,「沒事。」


    唉,怎麽會沒事呢?這下子是沒得玩了!


    ???無妄之災吧!關漢斯在接受警員的酒精測試時,就有這種無奈感。


    「沒有酒精反應。」交通警察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看著關漢斯。


    「我早說過我沒有喝酒。」他悶悶的迴答。


    「那這是怎麽迴事?你是怎麽開車的?」警員追問著。


    他瞥了站在一旁笑得前俯後仰的鍾蔚理一眼,突然覺得頭很疼,「沒事,就是不小心。」


    「怎麽會不小心?這條路那麽大,從來也沒發生過車子撞到電線杆的事。」


    「警察先生,其實是一見關漢斯難得有手足無措的時候,一旁的鍾蔚理很想幫忙的開口。


    「閉嘴!」關漢斯怒聲的打斷她。


    「我隻是要說——」


    「我叫你閉嘴!」


    「可是警察——」


    「我叫你安靜你聽到沒有!」關漢斯一張俊臉冷冰冰的,他相信她一定會據實以告,那豈不尷尬?


    警察來迴的看著兩人,突然指著鍾蔚理道:「你說,到底怎麽迴事?」


    她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我怕有人會殺了我。」


    「他不敢,我開的罰單上有他的戶籍資料。」這個矮胖的警察露出一副有他在,她大可放心的表情。


    「鍾蔚理,如果你膽敢說出剛剛發生的事,就算隻有一個字,我也不會饒了你!」


    關漢斯不得不出言威脅,瞧她眉飛色舞的,像是巴不得要人和她分享剛剛發生的「好事」。


    「一個字?」她柳眉一皺,突然笑逐顏開的道:「『性』,是嗎?」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聞言,警察的嘴巴頓時咧得開開的,笑咪咪的將手上的罰單撕下來交給他,「原來是那檔事啊,在車上做是辛苦了些,而且——」他突地將目光移向一直坐在車內的文森,「有小孩子在,還是控製一下比較好。」


    關漢斯哭笑不得的看著手上的罰單,再看著絕塵而去的警車,他突然覺得臉上出現好幾條粗淺不一的黑線。


    他氣唿唿的看著笑到抱著肚子的鍾蔚理,咬牙切齒的道:「很好笑嗎?」


    「當然好笑!」她拭了一下眼淚,「你不覺得嗎?」


    「一點也不覺得!」他氣得很想殺人。


    「是嗎?」她眉開眼笑的朝他眨眨眼,「其實你對我有感覺嘛,何必那麽辛苦的壓抑?」


    「根本不是那麽一迴事!」他咆哮的反駁她。


    「那為何你馬路不開,反而去撞電線杆?」


    關漢斯瞪視著她,突然明白再抬杠下去也沒有意義,總之,他做了一件很拙的事!


    「上車!如果你還想迴醫院的話。」他怒氣衝衝的先上了車。


    她吐了吐舌頭,連忙跟著坐上車,「你要怎麽跟別人解釋車子撞凹了一個洞?」


    他冷冷的瞅了她一眼,「我不需要向別人解釋。」


    「爹地、媽咪,你們在吵架嗎?」文森突然坐直了身問著。


    「沒有,當然沒有!」兩人連忙搖搖頭。


    文森開心的一笑,「太好了,我可以再向你們要求一件事嗎?」


    兩人相視一眼,「可以!」


    「明天開刀時,你們送我進開刀房好嗎?我想再看看你們,也想讓大家知道我有爹地和媽咪,好嗎?」


    關漢斯和鍾蔚理兩人再度交換一下目光,一起點點頭,「沒問題。」


    「謝謝!」文森再次的滿足的笑了。


    ???特別病房內,魏怡珊心情沉重的看著梳妝台上,自己所掉落的一綹頭發,雖然醫師已跟她說過,接受化學治療的其中一個後遺症就是掉發,但看著自己的寶貝頭發一綹綹的掉落,她簡直痛不欲生!


    瞪著眼前的鏡子,她的頭發已變得稀鬆,像極了一隻剛生毛發的初生小鳥,好醜呀。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響起。


    她連忙拭去熱淚,再將藍色頭巾包在頭上,將僅存的秀發塞在耳後,快步的躺到床上去。


    不過,當進來的人是魏漢濂和席維亞時,她臉上強裝出來的笑容便不見了。


    「怡珊,怎麽了?臉色怎麽那麽蒼白?」


    「人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找醫師來?」


    憂心忡忡的魏漢濂夫婦倆一人一句的坐上床沿。


    「不要管我,哥呢?他已經好幾天沒來看我了。」她不悅的問道。


    「這——」他們對視一眼,有些手足無措。


    「哥呢?你們去找他來看我,我有好多話要跟他說。」


    「怡珊!」魏漢濂歎了口氣,握住女兒的手,「漢斯不屬於你——」


    「胡說!他愛我,他還親了我!」她氣憤的甩掉父親的手。


    「什麽?!」他們震驚不已。


    她眸中湧出熱淚,「哥愛我,我知道,是不是你們阻止他來見我?」


    席維亞連忙搖頭,「我們怎麽會阻止漢斯來看你,隻是你爸找了他好些天,但他工作忙碌,根本沒空,所以大概也就沒有時間來看你。」


    「爸找哥做什麽?」她將目光移向一臉沉重的父親。


    魏漢濂欲言又止。自從公司的股票被韓亞力收購了百份之四十後,他便特別留意他的舉動,也進一步的透過各個相關人脈,了解他所屬的收購公司,而近日更是驚愕的得知,幕後主使者根本不是韓亞力,而是他的繼子關漢斯!


    他和席維亞仔細的迴想這十幾年來,關漢斯對他們兩人的態度雖然還算融洽,但仍有更多的疏離感,再者,當年十多歲的他對關哲正自殺一事,到底是如何看待,他們也不清楚,因此,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他們幾乎可以確定,關漢斯突然接近女兒的目的是什麽,隻是他們又頓感納悶,為什麽這些日子,他又疏遠了女兒?他到底是怎麽打算的?魏怡珊看出父母之間的神情怪異,不禁追問:「爸,媽,到底怎麽迴事?快告訴我,是哥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你別多想。」席維亞連忙安撫道。


    「不,一定有事,還是——」她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無比,「我快死了是不是?」


    「當然不是!」魏漢濂連聲否認。


    「那到底是怎麽迴事?」


    席維亞歎了一聲,「告訴她吧,否則她會一直心神不寧的。」


    「似乎是沒得選擇了。」魏漢濂苦笑的說。


    於是,魏漢濂將近日公司發生的事全數說給女兒聽,並道出幕後主使者是關漢斯,而他接近她的目的,圖的應該就是她手中的股票。


    「真的?」出乎意外的,魏怡珊的臉上沒有任何憤怒的表情,反而是盈盈的笑意。


    「怡珊,你——」他們兩人皆感錯愕。


    她露齒一笑,「如果我手中的股票能將哥綁在我的身邊,那這些股票就是我的寶貝了。」


    聞言,他們的眉頭愈皺愈緊。


    「爸、媽。」她凝睇著他們,「公司的股票對常躺在病床上的我而言,根本隻是一些廢紙,但是如果哥因為這些股票而願意和我結婚,那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可是你哥拿這些股票是要來報複你爸、打擊你爸,他極有可能會收購了公司,然後逼你爸退位,讓你爸一無所有。」


    「媽,我管不了那麽多,我隻知道我要哥愛我!」她自私的道。


    魏漢濂無言了,神情上卻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病房內的氣氛凝滯得令人難以唿吸,席維亞心酸的哽咽道:「我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迴去了。」


    魏漢濂再次瞥了女兒一眼,便心情沉重的和妻子離開。


    ???今早紐約的天空格外的晴朗,萬裏無雲,一片蔚藍,鍾蔚理將其解讀成文森手術成功的預兆。


    為文森執刀的是羅傑茲所帶領的醫師團,而且在關漢斯運用交際手腕下,還新增了幾名各個醫院的癌症權威,一同參與此次的開刀。


    羅傑茲看著鍾蔚理傳聞中的男友,不得不承認他是人中之龍,和鍾蔚理相當登對。


    他轉過身看著鍾蔚理,她正溫柔的安撫躺在擔架床上,準備進開刀房的文森。這個女泰山變了許多,穿著不再隨便,變得更有女人味,言談舉止間已然是個名副其實的名門淑女。


    他苦澀的一笑,隻可惜改變她的人不是他,關漢斯沒有錯過羅傑茲凝腴著鍾蔚理時,眸中閃爍的愛意,看來沒有他,鍾蔚理應該也能得到幸福吧。


    「爹地、媽咪,我們先拍張照片好不好?」文森其實很害怕,但有他最愛的爹地和媽咪在,他告訴自己要勇敢。


    「照相?做什麽?」關漢斯走近他,看了一眼也同樣困惑的鍾蔚理。


    「我想帶著照片進手術房,然後告訴上帝,我有爹地和媽咪了,我要勇敢的活下去,請她成全我。」


    聞言,關漢斯和鍾蔚理都不自覺的露出一抹微笑。


    一旁的羅傑茲也跟著點點頭,「我去找護士拿立可拍,護理站那裏有一台。」


    「文森,我可以進去陪你。」鍾蔚理握著他的左手,心中百感交集,但大多是擔心。


    「不要,我不要媽咪看到我被剖開胸部的樣子。」他用力的搖搖頭。


    關漢斯握緊了他的右手,「等你完成手術後,你就會有一個真正的爹地。」


    「什麽意思?」


    「我會正式的領養你成為我的孩子,所以你一定要熬過這個手術。」


    文森的眼中溢滿了熱淚,哽咽的道:「我一定會加油的,你要在這裏等我,好不好!」


    「嗯。」


    鍾蔚理也是熱淚盈眶,看著關漢斯,她對他的愛又增加了一分。


    娜塔莉拿著一個立可拍走了過來,一看到鍾蔚理,她的臉色出奇的難看,但目光一移向關漢斯及羅傑茲時,她的臉色又變好了,「醫師,你要相機是嗎?」


    「嗯,幫他們一家人拍張照片。」


    「一家人?」她錯愕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爹地,媽咪,你們要笑哦!」文森像個小大人似的叮嚀著。


    「是!」兩個被點名的大人很合作的露出笑容。


    「快照啊,護士長!」羅傑茲提醒怔忡著不動的娜塔莉。


    「呃,是。」她幫那三個露出潔白牙齒的「一家人」拍了兩張照片後,臉上仍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時間到了,我們該進去了。」羅傑茲看著將照片寶貝的放在胸口的文森,再向關漢斯和鍾蔚理點點頭。


    「加油哦,小泰山。」兩人再度握緊他的小手,希望灌注更多的力量在這個抗癌的小鬥士身上。


    「我知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眼睛閃閃發亮,發出了一聲讓人莞爾的「喔伊喔」後,便被推進了手術室。


    「我相信他沒有問題了。」關漢斯俊美的臉上充滿信心。


    「我也相信。」她迴以一個甜甜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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