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紐約的街道到處是吐露嫩芽的行道樹,隻是天氣仍有些微涼。


    「喔伊喔!」


    鍾蔚理中氣十足的女泰山叫聲再次迴蕩在州立醫院的六樓病房,隻是這叫聲比以往更加有力。


    高潔納悶的看著心情頗佳的好友,「吃太飽了?」


    鍾蔚理白了她一記,「春天真正來了,我太興奮了嘛!」


    她搖搖頭,「真是佩服你,昨天不是還為了文森的事愁眉苦臉的,今天怎麽豁然開朗了?」


    她笑了笑,「人生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她昨晚想了很多,幸福不在於成全,而成全也不見得會幸福,除非關漢斯最終選擇了魏怡珊,那她便會離得遠遠的。


    當然,在這之前,她還是會積極爭取,所以她也「自投羅網」的迴去找爺爺幫忙,想做一番「蛻變」。


    至於文森,上帝自有她的安排,何況生老病死是不變的定律,她身為一個醫師,自然深知這個道理,隻是她放了太多私人感情在他身上,心情才會變得沮喪。


    高潔以像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蔚理,你真的沒事吧!」


    「當然沒事,人生總有幾迴『頓悟』嘛,我昨晚就悟出許多大道理,心情自然就好了。」她朝高潔眨眨眼,接著又看到羅傑茲和娜塔莉兩人朝她走了過來,她吐吐舌頭,「看到今早的實習變動表,我更加確信人生是變化無常的,實在不必想太多。」


    高潔想了一下,點點頭,「你可得好自為之,不然,那個老處女對你已經夠不爽了,而教授對你求愛又不成,你這下得和他們兩人一起巡房,真的得多保重些。」


    她聳聳肩,「冤家路窄嘛!」雖然一早看到那張排班表時,她真的有股想撞牆的衝動。


    「蔚理!」羅傑茲一臉溫柔的向她打招唿。


    「教授,早,護士長,早。」她笑嘻嘻的對兩人點點頭。


    娜塔莉抿抿嘴,一張臉臭得像大便。這排班通常是照順序輪流的,她原本還很高興可以和羅傑茲一起,沒想到還有一個超級大燈泡鍾蔚理。


    高潔拍拍好友的肩膀後便先溜了,因為娜塔莉的臉真的太難看了!


    「我們先到特別病房。」羅傑茲俊臉上滿是深情,他想,這次的排班變動讓他和鍾蔚理有三個月的相處時間,或許能讓他的愛起死迴生。


    「嗯。」鍾蔚理迴以一笑。


    今早才迴到特別病房的魏怡珊,可沒想到自己會再見到昨晚那個討厭的女人,而且她還是一名實習醫師。


    「是你!」隻見她一張臉和娜塔莉臭臉不相上下。


    「沒錯,是我,雖然我負責的是兒童病房,不過,我一直都知道你。」鍾蔚理微笑的說,一張麗顏美得耀人。


    「我要轉院!」她氣急敗壞的叫嚷。從昨天哥哥的反應中,她可以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氣氛,而且這個名牌上寫著鍾蔚理的女人對她也是一大威脅,她太吸引人了,哥哥絕不能常常和她接觸,否則他一定會愛上她的。


    「魏小姐,這不好吧,你隻做了第一階段的檢查,一些相關的治療也可能隨即展開,留在這兒,你可以得到全美最好的醫療。」羅傑茲溫柔的道。


    魏怡珊瞪了他一眼,「本小姐不喜歡在這裏,而且我一看到她就渾身不舒服!」她怒不可遏的指著鍾蔚理。


    娜塔莉嗤笑一聲,不錯,這醫院總算有人有眼光,跟她一樣討厭這個粗俗的女泰山!


    鍾蔚理睨著隨即背對著她的魏怡珊,她將手上的病曆筆記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繞著病床走到她前麵,蹲下身子,直視著她道:「你不喜歡我,我走就是了,你千萬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魏怡珊火冒三丈的怒道:「我就是要轉院。」


    她直起身子,不禁也火大了,「你這個人真的很莫名其妙,你來這兒是治病的吧?


    這兒有全美最好的醫師、最好的醫療設備,你轉院要轉去哪裏?」


    「隻要沒有你的地方就成!」


    鍾蔚理抿抿唇,「那隻會讓你提早去見閻王而已。」


    「鍾蔚理,你怎麽可以對病人說這種話!」娜塔莉馬上出言斥責。


    「我說的是實話,她早點兒死,我還可以早點兒和漢斯雙宿雙飛呢!」她睨了臉色蒼白的魏怡珊一眼。


    「鍾蔚理,我要向上頭報告你對病人胡亂說話。」


    「請!老處女,我知道你最近很無聊,因為我沒有什麽新鮮事讓你八卦!」鍾蔚理朝她做了一個大鬼臉。


    娜塔莉怒氣衝衝的轉身離去。


    羅傑茲則是皺著眉,來迴的看著她們兩人。


    「教授,這個女人不想活,我們也不必巡視了,我們走。」她拉著他就往外走。


    「鍾蔚理,你去死好了!」魏怡珊氣得口不擇言。


    她停下腳步,迴過頭,笑盈盈的道:「我的身體很健康,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你——」她倒抽了一口氣。


    「如果我是你,我絕不會和自己的生命過不去,我會好好接受治療,將病醫好,那樣我才有體力和我的情敵戰鬥,你明白嗎?」


    麵色如土的魏怡珊怔怔的看著她離去的身影,腦海浮現一個念頭,這個女人似乎不壞……???


    鍾台正的豪宅大廳內,關漢斯端起熱咖啡啜了一口後,便直視著眼前這位睿智的長者,從他進來至今,鍾台正的笑容一直很詭譎,而他以為這次來這兒一定會碰到鍾蔚理,不過,看樣子她是沒有迴來。


    鍾台正笑了笑,終於戲謔道:「女大不中留哦!」


    關漢斯皺起兩道濃眉,「鍾爺爺的意思是?」


    他傾身向前,親切的拍拍他的手,「蔚理終於開竅了,她這會兒大概在她的狗窩打包行李,打算搬迴來和我住了。」


    「是嗎?」


    鍾台正賊兮兮一笑,「你不好奇原因?」


    他搖搖頭,可能的話,他還希望不要知道她的任何事呢!


    鍾台正困惑的靠迴沙發椅背,「怎麽了?不是因為你們二人之間的愛火更旺了,所以那個女泰山終於明白了何謂『味道』的差異,了解住的品質?」


    「我不懂鍾爺爺的意思。」


    鍾台正想了一下,「蔚理昨晚跟我說,她要為愛改變自己,讓自己的味道和你一樣,所以她要搬迴來,還要我想個法子,讓她成為一個名門淑女,她說她想當個『窈窕淑女』,而不是『自然美女』,她要為她的愛情加油。」


    他苦笑一聲,「她的字典裏沒有『灰心』兩字嗎?」


    「看來你拒絕她的愛,是不是?」


    關漢斯悶悶的迴答,「我們不適合。」


    「是嗎?」他笑了笑,但臉上明顯寫著「我不相信」的表情!他聳聳肩,「總之我今天就幫她報名『寰宇美夢成真中心』,讓她到那兒去改造改造,那個『俗女改良所』


    可讓許多本該是鳳凰卻像麻雀的名門淑女,徹頭徹尾的變了樣,我對那兒很有信心。」


    關漢斯無言以對,他知道她的努力肯定白費,因為他不可能接受她,就算她從原始的女泰山變成了現代版的窈窕淑女也是惘然……隔天,鍾蔚理即在下班後前往「寰宇」,在經過特別諮詢後,她總算知道,成為一名真正的名門淑女,該具備什麽條件。


    然而,那中心的老師見她一身t恤、牛仔褲,隨即告訴她,目前當務之急是,她必須先為自己添購一些外在行頭,舉凡是窈窕淑女們不可或缺的各款名牌係列套裝、洋裝、帽子、高跟鞋,以及一些基本的珍珠玉配飾……等。


    這對鍾蔚理而言,倒不是什麽難事,現在,隻要是能為她的愛情加分的任何事,她都願意卯盡全力去做,不過,可怕的是,這「寰宇」似乎頗為嚴格,看來,她得先做好一番心理準備了……???


    州立醫院今晚可一點都不寧靜,因頂樓正上演著一出驚心動魄的劇碼。


    文森小小的身影站在鐵絲網的外圍,他的腳下便是車水馬龍的紐約大道。


    夜風吹拂,將他骨瘦如柴的身體吹得前俯搖仰,看在眾多聞訊趕來的醫師及護士們的眼裏,差點沒被他嚇得心髒病發。


    「文森,快下來,你在幹什麽?」被通知上來的鍾蔚理此刻臉上血色全無。


    他淚如雨下的大聲控訴,「你騙我。」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他,「我騙你什麽?」


    「別過來!」他臉色丕變,「明天的手術隻有百份之二十的成功率,我一定會死的!


    可是你卻說我可以活下去。」


    她愣了一下,無言的看著他。


    「對不起,蔚理,我們以為他睡著了,所以就在他的病房內聊他明天開刀的事,沒想到……」身後的兩個小護士一臉愧疚的說。


    鍾蔚理深吸了一口氣,眼眶泛紅,神情也轉為凝重,「文森,如果你不動手術的話,你也沒有好日子可過的,而手術至少——」


    「你騙人!我再也不會相信你的話了!」他突地放開抓著鐵絲網的雙手搞住耳朵,腳步略顯不穩。


    見狀,眾人均倒抽了口氣,神色一片慘白。


    「抓好,文森,我求求你!」鍾蔚理麵如死灰哀求。


    「走開!走開!」他大聲哭泣。


    鍾蔚理開始脫掉腳上的高跟鞋,然後再脫掉身上那礙手礙腳的白色長袍,露出裏麵的白色套裝,這一身新行頭都是為了上「寰於」的課程而添購的,看來買得真不是時候!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她利落的翻過頂樓圍牆,站在外圍的一小塊水泥蓋板上,一步一步的移向哭成淚人兒的文森。


    而這也是關漢斯衝到頂樓後所看到的一幕,他原是要來探望魏怡珊的,但高潔卻攔住他,說鍾蔚理負責的病童文森跑到頂樓要跳樓自殺,而她又得在開刀房實習走不開身,所以隻好請他趕緊上來,免得鍾蔚理一時衝動的做出胡塗事。


    麵對她這驚人之舉,關漢斯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停止跳動了,他神色蒼白的穿過眾人,走到最前麵。


    「不要過來,我討厭你!」文森放開了摀住耳朵的手,但仍繼續嚷叫著,不過,鍾蔚理的腳步也未曾停歇。


    「文森,你要跳是不是?」她凝睇著他,「我陪你!」


    「什麽意思?」


    「youjump,ijump!」她神情愉悅的說著「鐵達尼號」電影裏最動人的一句台詞。


    聞言,她身後的一大群人差點沒暈倒,而關漢斯的臉色早已不是「蒼白」兩字能形容的,他想叫她,可是又怕她一分神而沒踩穩,所以他隻能杵在這兒,看著他心愛的女人站在危險邊緣,隨時可能送命……而對這膽戰心驚的一幕,他並不陌生,因為十多年前,他父親也是在這裏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文森愣愣的看著笑容可掬的鍾蔚理,「為什麽?我和你又沒有關係。」


    「誰說沒關係?我是你的媽咪,你是我的兒子啊。」


    此言一出,大家又是一陣嘩然,因為前陣子才謠傳說他們兩人是母子。


    文森淚流滿麵的說:「那是假的,我是孤兒,是個沒人要的孤兒,是我要求你當我的媽咪的。」


    「可我當得心甘情願,我是真的好高興有你這個兒子,所以別讓我這個女泰山失望,好不好?小泰山?」她神情溫柔的伸出手。


    大家聽完,頓時明白那些謠言純屬虛構了。


    文森凝睇著她好半晌,終於伸出手握住她的。


    鍾蔚理一把抱住他,也終於鬆了一大口氣。


    接著,她將他抱給等在圍牆內的同事,同事們趕緊將他帶離這裏,而她自己則輕鬆的像跳跨欄似的一躍而入,看得大家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不過她沒有注意到眾人驚愕的眼神,因為關漢斯正神情複雜的凝視著她。


    她走近他,「怎麽了?你的臉色好蒼白啊!」


    他突地一把抱住她,用力之猛,幾乎將她肺裏的空氣全擠出來了!


    「漢斯——」她幾乎可以感受他沉痛的悲傷,但為什麽?她毫發無傷啊!


    「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他喃喃的念著,並緊緊的抱著她,就怕她會魯莽得再做出什麽胡塗事。


    「漢斯,你怎麽了?我沒事啊。」


    關漢斯這時才感受到眾人齊聚的好奇目光,遂一把推開她,怒不可遏的道:「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想想別人的感受!」


    她錯愕的看著他大步離去。


    「他父親十幾年前就是在這裏跳下去的。」一個老護士在她的身後道。


    她臉色一白,愣了一下,隨即反身追了上去。


    ???「漢斯,等一等。」她打赤腳跑得比較快,所以,沒一會兒工夫就追上關漢斯。


    他瞥了她赤裸的足踝一眼,麵無表情。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父親——呃,爺爺什麽也沒說,所以我以為你父母隻是離異,卻沒想到你爸他已經——」


    「不用說了!」他冷冷的打斷她的話,「是我自己無聊,硬要上去看戲。」


    她潤潤幹澀的唇瓣,「別這麽說好嗎?我知道你被我嚇壞了,是不是?」


    他冷笑一聲,不予置評。


    她咽了一下口水,「來看魏怡珊嗎?」


    他還是沒說話。


    她聳聳肩,「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剛剛那個……呃,翻牆對我而言隻是小兒科,而且我的腳很穩,不會有問題的。」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嘴硬!」她咕噥一聲。


    電梯門開了,他走了進去,再瞅了她赤裸的腳踝一眼,終於還是忍不住的說:「去穿鞋吧!」


    她微微一笑,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由於文森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平複,因此院方決定暫緩開刀時間,不過,文森在等待下一次開刀的時間時,日子卻過得非常充實,因為除了他的媽咪鍾蔚理外,最近還有個英俊的叔叔常常來看他,而且還帶來好多的泰山玩具。


    不過,那個叔叔一直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也要他隱瞞他來看他的事,而他當然照做了,因為孤兒院的媽媽一直很忙,而且從來也沒有一個「男人」這樣關心過他。


    今天下午這個英俊叔叔又來了,手上還帶著搖控的大型電動泰山。


    「謝謝叔叔。」文森開心的接過手。


    關漢斯注視著這個纖弱的小男孩,微微一笑,「不客氣。」


    看著文森興奮的玩著玩具,他的思緒不禁千翻萬湧。


    鍾蔚理為了這個小男孩而翻越頂樓圍牆的那一幕著實嚇壞了他,為了不讓那一幕再重演,他轉而關心起這個小病童,一開始或許其心可議,但幾天的相處下來,他發覺文森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而思想象大人,文森也讓他了解了一件事——能活著的人,不願珍惜自己的生命;


    而想活卻不能活的人,卻努力的想和上帝多借些時間。


    這些感觸指的當然是他父親和文森之間的寫照。


    「叔叔,媽咪今天告訴我,醫院決定在後天為我開刀。」


    關漢斯明白他所指的「媽咪」就是鍾蔚理,麵對他小小臉蛋上的平靜,他溫柔的問:「你不害怕嗎?」


    他搖搖頭,「媽咪找了好多人來看我,那些都是接受手術後而活下來的癌症病人,他們說我年紀輕,上帝不會帶走我的,隻要我勇敢,上帝就會讓我開心的活下去了。」


    他點點頭,「他們說的是真話。」


    他開心的直點頭,「還有一件事,叔叔,媽咪還有護士姐姐們都很好奇,我哪來那麽多的玩具?」


    「你怎麽迴答他們?」


    他表情靦腆的說:「我答不出來,因為我答應你不說的,可是騙媽咪,我有點兒難過,我不想騙她,但也不想我說出來後,你就不來看我了。」


    他將文森擁入懷中,「叔叔給你壓力了,是不是?」


    他搖搖頭,「沒有。叔叔,我可不可以要求你一件事?」


    他低頭看著文森小臉蛋上的渴望,「可以。」


    「我有一個媽咪了,但我還想要有一個爹地,這樣我就有一個完整的家了,如果上帝真的要我去天上當小天使,那我也會很滿足的,因為我有媽咪和爹地啊!」他瘦削的臉蛋上滿是光彩。


    小孩子的豁達讓他是百感交集,也一步一步的侵蝕著他報仇的決心。


    關漢斯深吸口氣,將那些煩雜事暫時丟去至腦後,寵愛的對文森笑了笑,「可以啊,隻要你答應我和病魔勇敢抗戰,我就讓你叫爹地。」


    「真的?」他眼眶一紅,淚水急速湧上。


    「你答應嗎?」


    「答應,當然答應了!耶!耶!我有爹地了,我有爹地了!」文森興高采烈的大叫著。


    關漢斯亦感染到他那股濃濃的愉悅,俊臉上溢滿笑容。


    半晌,他低頭看了手表一眼,隨即起身,「兒子,我得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你要走了?」他還想要新爹地多陪陪他。


    「別這樣,我明天再來看你。」待會兒便是鍾蔚理和護士們的巡房時間,他不想撞見她們,因他不想讓自己沉淪的心愈陷愈深,最後無法自拔。


    「我……我想……」文森看著他,欲言又止的。


    「男孩子說話不可以吞吞吐吐的。」


    「我後天一早就要開刀了,明天也許是……是最後一天,我想到兒童樂園去玩可以嗎?我長這麽大,從來沒去玩過。」他滿臉通紅的要求著。


    他了然的一笑,「好吧,明天我帶你出去。」


    「可是得跟醫院請假,我怕他們不肯。」


    他拍拍文森的肩膀,「這個我來安排就好,你不用擔心。」


    「嗯!」他開心的直點頭。


    「我得走了。」


    「拜拜。」


    關漢斯前腳剛走不久,鍾蔚理後腳便走進病房,她一看到文森手中愛不釋手的新玩具,不禁皺起柳眉,開玩笑的道:「上帝又送一個玩具給你了?」


    他尷尬的點點頭。


    她聳聳肩,坐上床沿看著他,「你的秘密真的不和媽咪分享?」


    「我……可是……」他吞吞吐吐的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她露齒一笑,「算了,不勉強你,不過,媽咪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我跟醫院請好假了,明天我們母子一起去兒童樂園玩,怎樣?很棒吧?」


    「呃……這……」這也太巧了吧!


    她頗感意外的看著他皺成一團的小臉兒,「不開心嗎?我以為你一直想去那裏。」


    「我當然想去,隻是……」他側著頭想了一會兒,才迴答,「有一個人也跟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鍾蔚理頓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是那位送你玩具的神秘客對不對?」


    「嗯,那個叔叔答應當我的爹地,我……」他脫口而出,但又馬上扭捏的忙搖頭,「我不該說的,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也不得不說,因為他明天也要帶我去玩。」


    她微微一笑,「那很好啊,我們可以一起去,隻是那個叔叔叫什麽名字?」


    「我也不知道,他從沒說過。」


    她低頭親了他的臉頰一下,「好吧,反正明天他就『無所遁形』了,媽咪會先躲到兒童樂園的門口等你們,也給他一個驚喜如何?」


    「嗯!」文森開心的笑了,因為他終於可以到兒童樂園去玩,而且陪伴他的還有爹地和媽咪,他真的好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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