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得見太白老人廬山麵目,赫連刃眼中一片光彩。隻不過瞟了一眼旁邊嬌滴滴,雙眼笑做月牙,玉手輕捂小嘴的美人,卻也沒有太在意的轉過視線,繼續看著太白老人。

    “你就是赫連刃?一連跪在門口一天一夜。氣血匱乏之下卻也能坦然走來。底子打得很好,你師父是誰?”“並無師父,乃是早年跟著鏢師行走練出的皮毛。不入老人法眼。”赫連刃立刻連連謊話脫口而出。

    自顧自點著頭的太白老人卻繼續盤問道:“你父母是誰,家居何處,可有作奸犯科之弊病?”“父母早已雙亡,本是齊國人氏,如今居無定所。雖然無功,但求無過。平日也算純良之輩,因自小仰慕老人威名,今日特來拜師學藝。”赫連刃一番慷慨陳詞,說得正氣淩然麵無愧色。如果知道這赫連刃平日最常幹的就是殺人放火的勾當的話,一定以為自己瞎了眼睛,認錯了人。

    默默點了頭,太白老人對著旁邊侍立的白玉昌輕輕揮了揮手。後者立刻轉過身子,來到屋子裏盛放的一大缸水的缸子麵前,隻是輕輕的收起白紙扇,一點提在大水缸的邊緣。

    竟然輕而易舉的將大漢全力都抬不起來的水缸,用著紙扇的邊角抬了起來!“好手段!”赫連刃微張嘴巴,由衷的讚歎起來。卻見白玉昌提著水缸宛若無物的放在他麵前,再次拉開扇子搖擺道:“獻醜了。”

    見此,太白老人忽然單手捏做劍指模樣。一指點在那麵前的大水缸上。旁邊牆壁上以為是裝飾用的掛劍,忽然無風自動,刷的一下自己脫鞘而出,噗通一聲插入大水缸的水中,沉入缸底。赫連刃雖然心下歎服太白老人的手段,可是卻愣愣的不解其意。

    那太白老人卻略帶微笑的指著水缸說道:“赫連小友,如要進我宗門,便要經過一道考驗。”“老人但說無妨。”赫連刃多少知道考驗和這水缸有關。卻聽老人說道:“你也見到那把寶劍沉入水中。如今便是要你取出這柄寶劍,但不可碰水。如取出,不僅拜入我宗門,這柄寶劍一並送與你。”

    聽到如此,那小美人和白玉昌隱晦的相視一笑。他們心裏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麽考驗,而是試探。當老人要白玉昌將赫連刃帶進來時,已經是決定收他當弟子了。而這個水缸,卻是試探赫連刃的為人心性,處事習慣。正所謂因材施教,這隻是太白老人的慣例而已。

    卻說赫連刃聽到這樣的考驗,為之微微一愣。不過轉眼間便安如泰山。突然站起來,右手握拳,雙眼兇光一閃而逝,如同猛虎出閘般飛快的一拳打在水缸之上。隻聽哢的一聲脆響,裂紋密布水缸之上。旁邊的白玉昌和美人雙眼一瞪之下,大水缸嘩啦破碎。

    裏麵的水花自顧自的四下傾瀉而出。可是動作完全沒停的赫連刃,腳下如蜻蜓般點在地上。整個身子立刻淩空翻滾,竟然踏上身後的柱子之上,啪啪的連踩幾腳,險而又險的避過傾瀉出來的水花,翻滾著落地,啪的一下穩當的踩在地麵上一塊破碎的碎片之上。而那寶劍,卻安穩的盛放在濕潤的地板上。

    毫不遲疑,赫連刃單手一拂,寶劍在手腕上繞著圈子落到手心裏。牢牢抓在赫連刃的手中。隻聽叮的一聲,赫連刃單膝跪地,以此劍撐著地板低下頭中氣十足的說道:“幸不辱命,寶劍已被我所獲。”

    白玉昌和那女子驚訝的對視一眼。想不到這個如同乞丐的赫連刃,竟然藏著如此不凡的身手。倒是讓他兩人有些刮目相看起來。可是正坐居中的太白老人,雙眼卻微微一眯,臉上無悲無喜,內心暗暗道:“隻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破缸取劍,倒也說得上果斷勇猛。可惜就是太過兇狠,不加收斂。殺氣太重了。”

    如此想著的太白老人點了點頭,卻沒有讓赫連刃站起身子,隻是默默的拿起旁邊尚是溫熱的茶杯再次抿了一口,臉上漸漸露出溫和的笑容看著赫連刃道:“我縱橫豐州數十載,什麽樣的人都見過,就是從沒見過甘心拜入殺父仇人門下的人。赫連刃,我殺了你全家,你不報殺父之仇,卻跪拜殺父仇人,孝義何在,氣概何在?”

    好似雷霆萬鈞,山崩地裂!此話一出,跪在地上的赫連刃渾身汗毛立刻根根紮起!一股涼意透入心扉之間。卻看那白玉昌那旁邊女子,幾乎是刹那間便拔出武器,白紙扇和細劍的劍尖全部點在赫連刃的脖頸處。那女子更是皺著眉頭,一臉生氣的嬌唿道:“兀那賊人!竟敢喬裝潛入太白山,行刺我爺爺?”

    感受到那白玉昌和女子散發出來的殺意,本要下意識反抗的赫連刃按下了差點揮起來的手臂。自知對上這三人,自己完全不是對手。赫連刃就瞪大了眼睛仰起頭看著依舊坐著的太白老人,神情懇切不已:“我是來拜師,不是來尋仇。便是尋仇,以我如此功力,如何耐得三位任何一個?豈不是自尋死路?”

    “哎。。我太白平日行事無所顧忌。當日你父親連帶山賊先是折我臉皮,後是汙我父母。一時氣衝天靈,血洗了黑風寨。事後十分後悔,打聽了黑風寨的來頭。你父親赫連戰雖然並非什麽正人君子,卻也是性情中人。雖然殺人放火,卻敢作敢當,比得上其他那些沽名釣譽的偽君子之人好得多了。”說罷,定定的與赫連刃對視著:“你若報仇,我並不攔你。”“我已說過,此次前來,並非為報仇,而是拜師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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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刃依然平靜的如此說著,太白老人卻微微皺起眉頭道:“難道你不恨?”“武者相鬥,本就一死。父親死在你神功之下,不怨。我亦不恨。卻得悉太白您神功蓋世,特花了一年行程趕來太白山,向你拜師學藝。”

    “哈哈哈哈!”聽罷,太白老人忽然哈哈大笑。揮著手讓白玉昌和他孫女放下手中兵刃,臉上有著一絲讚許的點頭道:“小小年紀如此看淡生死。真不知是你之大幸抑或你之不幸。罷了罷了!我本欠你赫連一家,今次便納你入我山門吧。”“謝師父!”

    一聽到太白老人應允,赫連刃二話不說納頭便拜。太白老人笑著讓赫連刃站起身子,看了一眼暗自不爽心中有節的白玉昌大弟子和他孫女,笑著對赫連刃擺手道:“這是你大師兄白玉昌。相信你也所知甚祥了吧。”赫連刃看著一邊露出不自然微笑的白玉昌,立刻彎腰搭禮道:“大師兄。”

    “三師弟,以後可要好好跟師父學習,不可枉費了師父一腔仁德之心啊。”赫連刃知道話裏有話,隻是點頭應是。對此視而不見的太白老人再揮手對著另一邊皺著眉頭嘟著嘴的女子說道:“這是我的二弟子,也是我的孫女,任東湘。湘兒,還不見過你師弟?”

    赫連刃立刻握拳搭禮道:“二師姐。”“哼!”可是沒想到,這任東湘卻是輕哼一聲,如同生著悶氣似的轉身就走。頃刻間走出大門,甩手啪的一下關了門。“你。。哎,徒兒別在意,我這孫女的壞脾氣被我寵慣了。”“沒事,女兒家家的,都是如此。”滿不在乎的赫連刃如此迴答。卻敏銳的看到了旁邊的白玉昌看著離去的任東湘那略帶焦急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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