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隆等人沒有接話。說實話,白隆等人心中或多或少也是有這麽一種感覺,但是如今他們的處境太被動,也是沒有辦法。白騰和白祖或許是比較相信鬱扶搖的,隻是現在也不是他們發聲的時候。


    “年齡可代表不了什麽。”鬱扶搖不在意地,半倚在扶手上,顯得很放鬆。


    白隆等人心裏一動,更加不說話了,而是退開了些許,把薛成學等人完全讓了出來。


    “小娃娃,看病可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薛成學說道,往鬱扶搖的方向走了兩步。


    “也未必就跟你想的一樣。”鬱扶搖冷哼一句,傲氣地答。


    在薛成學身後,那個許大夫走了出來,帶著一臉和善的笑:“小娃兒,看病救人可不是看好過幾個人就是所謂精通了啊,你……”


    “你想說你做了四十多年大夫了嗎?”鬱扶搖眉一挑,直接打斷許大夫的話,“都說你在通輝縣遠近聞名,我怎麽就不曾聽說過?隔壁阿嬸生病了,吃了好久藥也沒見好,我怎麽就沒聽她說過要請什麽許大夫?”


    “這……”許大夫被噎了一句,有點說不出話來。


    “年紀小就不要亂說話!許大夫是什麽人都能請的嗎?!”薛成學連忙出聲斥道。


    “所以王爺生病了,你們就屁顛兒屁顛兒來了?”鬱扶搖冷笑,“都說醫者父母心,從醫德為先。我看你也沒什麽醫德可言!”


    鬱扶搖這話說得重了,薛成學和許大夫直接變了臉色。自古從醫。名聲是萬萬不可廢的一種東西。聽到鬱扶搖這麽說,許大夫當即大喝:“你你你!血口噴人!”


    “那好,大嬸的事情不說,王爺的事情不說,就你這眼斜嘴歪的模樣不說……你不是給王爺看病的嗎?接著!”鬱扶搖一連串的不說說得人臉都綠了,最後一句差點沒來得及聽,丟過去的東西惹得人接得一陣手忙腳亂。


    “……這是什麽?”被鬱扶搖扔下來的是一件衣服。薛成學等人看了半晌,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隻好再問鬱扶搖。


    “衣服啊。”鬱扶搖不在意地說。


    衣服還是比較好辨認的,因為朝夕相處久了。很容易知道。所以白隆認出來了那是鬱扶搖的一件外袍。那天晚上。鬱扶搖穿的就是這一件。


    “荒唐!看病和衣服又是什麽關係!”薛成學一下子怒了。


    “誒,不是神醫麽,衣服上沾了毒血,你們把解藥送來就是了。”鬱扶搖微揚的唇角滿是諷刺。


    “……你你你!醫者看病需要的是望聞問切。一片幹掉的血漬能做什麽!”薛成學簡直急了眼。


    聞言。白隆等人的臉色卻是嘩的一下全變了!白祥的表現尤為強烈。若不是緊緊被拽住了,怕就是直接衝上去了。


    薛成學等幾人卻沒有一點發覺,隻有那個師爺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但是沒什麽反應。


    “嗬嗬。”鬱扶搖笑了,“沒本事就認了吧!王爺是你說見就見的嗎!?”鬱扶搖站在那裏俯視著所有人,盛氣淩人底氣十足,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又或許是一直都有隻是懶得展現出來。


    不管是什麽理由,薛成學等人可以說是真的怒了。現在攔在他們麵前的不是深受王爺器重的白字輩,而是隻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甚至沒有什麽官職功勳,憑的是一張嘴以及子虛烏有的醫術,如何讓他們不怒!


    “王爺的病就任他胡鬧嗎?這怎麽能耽擱呢!”薛成學雖然怒,但是也知道這時候不好對他動手,畢竟白字輩的人還在一旁看著。這小子看起來也是油米不進的樣子,所以薛成學隻能轉而對白隆等人怒道,麵上痛心不已。


    但是白隆等人的表情已經從一開始的逢場做戲變得冰冷,看得薛成學心中一驚,不知出了什麽問題。


    白隆沒有迴答薛成學的問題,而是轉而詢問鬱扶搖:“鬱公子,不知道需不需要請許大夫上去看看?”


    如果說一開始隻是猜測,那麽白隆現在已經基本肯定,公子十有八九是醒過來了,隻是還不想出麵。另外就是,這個薛成學絕對有問題!公子今天的目的應該也是包括了這個薛成學在內的,不然,鬱扶搖不會這麽盛氣淩人。——雖然她平時還是有些小別扭,但總體來說,還算是很有涵養的。


    就是她哥哥鬱浩然有時候的小心翼翼讓人覺得有些莫名,但是這個明顯不是什麽問題。


    鬱扶搖意味深長地看了白隆一眼,果然程元睿的手下就是聰明。


    “哼,那就來!連毒血都弄不明白,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大能耐!”鬱扶搖迴身往樓梯上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住腳步側頭看了看那幾個已經按耐不住要跟上來的人冷哼道:“可別最後隻擔得起‘廢物’的稱唿!”


    “……”薛成學大怒!在即將破口大罵之際,薛成學被師爺沈山拉住了:


    “大人,大局為重。”


    聞言,薛成學頓了一頓,然後用力把袖子從沈山的手裏扯了出來:“本大人知道!”


    “……”看見了這一幕的眾人都默默地在心裏撇了撇嘴。隻有白隆等護衛以及鬱扶搖眼中盛滿了意味深長……


    樓梯不長,跟上去的人卻不少,薛成學的四個跟班被攔了下來,沒人敢對此多話。白隆幾個也同樣跟了上去。


    到了門口,門隻半開著,白祖和白祥沒有進去,沈山也沒能進去,被關在了門外。


    房間裏裝飾還是很簡單的,沒有因為這裏麵都住了什麽人而隨著改變其樣貌。外室除了原本就有的桌椅之外,幾個盆栽已經是這其中唯一的風景。轉過屏風進了內室,一眼便可以看到安靜躺在床上的人——一如之前幾天。


    白隆和白騰不由得愣了愣神,有些出乎意料。


    內室的桌子上放著茶壺水杯,喝了一半的水杯擱在那裏,氤氳的水汽還沒有完全散去,帶著一種奇怪的違和。但是沒有人把重點放在了這裏。


    床上的人躺在那裏,臉色依舊蒼白,嘴唇依舊泛著黑紫,印堂發黑,猶如病入膏肓。露出在被子外麵的纖長手指白中帶紫,讓人自覺觸目驚心,但是對於薛成學和許大夫來說,並不算是什麽事。


    枕邊,金光閃閃的手令就像是黑暗中的螢火,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即使這時候還是陽光遍地的午時。


    白隆和白騰對視了一眼,猜不出真假。


    “許大夫,請吧。”鬱扶搖仿佛沒發現大家的異樣,隻是陰陽怪氣地對幾乎快要流口水的薛成學和許大夫提醒道。不知為何,似乎還有種不為人知的哀怨在其中?隻是沒人發覺。


    更沒有人注意到的是,床上的人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小角度,而後又瞬間消失了。


    許大夫顫抖著手搭在了程元睿的手腕上,激動得幾乎讓他握不住手腕,但是他並不在意。對於王爺的病情他早已經是胸有成竹,他和薛成學的目光更多是落在了那塊手令上。他們找了那麽久,本就該屬於他們的東西!至少他們是這麽認為的!


    鬱扶搖走了過去,不知有意無意地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又問:“怎麽,許大夫!有結論了沒有?你這看的時間也不短了啊!”


    “哦哦哦!我當然是看好了!你這個小娃子真是的!拿紙筆來!我來寫方子。”許大夫如夢初醒一般,大聲叫道。


    薛成學沒什麽反應,隻看著手令的方向,盤算著一會兒的路線。拿走拿走!他的心裏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好了!”不多時,許大夫興奮地放下了手中的筆,炫耀一般地向鬱扶搖展示那個詳細的方子,而後再一次看向了手令的方向。


    “……”白隆和白騰都覺出不對來了,不動聲色地往一旁又退了一步。


    “唔……”鬱扶搖檢查作業一般地走上前去,把那個方子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有些不滿地說:“你居然連病因都沒有分析?算什麽好大夫!”


    病因?分析?白隆和白騰對視了一眼,又往一旁退了一步。


    什麽時候大夫開方,連病因也要寫上了?


    可是,偏偏許大夫沒有一點覺得錯的感覺,就連薛成學也似乎覺得理所當然一般,任由許大夫又接過了紙筆把那所謂的病因詳詳細細地寫了一遍。


    白騰偷偷往紙上看了一眼,心裏不由得一驚!當真是詳詳細細,連毒的製作方子都事無巨細地寫了出來,更不用說那些功效和表現了!這這這,這是怎麽迴事?白騰看完,臉上的表情可以稱得上是大驚失色了。


    寫完交給了鬱扶搖,鬱扶搖再一次檢查完畢之後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讓開了位置,把那些紙張都收好,放到了桌子的一角,顯然是不準備交出來了。


    咦?對於鬱扶搖的動作,白隆兩人都表示了不理解,但是又不知道是不是公子的意思,不好開口。


    正當兩人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詢問的時候,更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薛成學左右看了一看,大約是覺得大家都各自有事做理會不了他了,於是,一個大步向前竄去,竟撈了手令,擰身便跑!(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玉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木橋以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木橋以南並收藏玉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