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天還真沒讓雪漫失望,在京兆司陳宣文登門造訪時,很快就鎮定下來,並且想出了應付的法子。

    “下官陳宣文,見過攝政王,見過阮將軍。”陳宣文隻是京兆司的小小知府,夜重天和阮暮天兩人麵前,他自然矮了不止一截。

    夜重天早已恢複了溫文爾雅的模樣,這時候便風度翩翩地一抬手:“陳知府免禮。”

    “免了吧,小爺也不喜歡那些虛禮。”阮暮天拿著茶蓋在手裏玩,滿臉興味地看著陳宣文,這個小知府打算怎麽辦夜重天這個攝政王啊?

    “多謝攝政王,多謝阮將軍。”陳宣文心裏苦笑一聲,起身後硬著頭皮說道:“下官此次前來,是為了昨夜發生在京城街道的一樁盜竊案。”

    “哦?”夜重天故意驚訝了一下,說道:“天子腳下,京城街道竟還會發生盜竊案?說來本王聽聽。”

    “是,攝政王。”陳宣文即刻上前,將一撂厚厚的銀票遞給了夜重天:“這便是賊人偷來的、被扔擲在京城街道的銀票,請攝政王過目。”

    夜重天接過銀票,挺認真地看著,看了兩張之後,他突然臉色一變,說道:“這是本王府中的銀票!”

    陳宣文連忙跪下了:“攝政王息怒,下官正是看見銀票上的記號,才不得不來打擾攝政王,還請攝政王定奪。”

    事情才剛發生,估計朝廷裏都還安靜,可過了今天,隻怕風聲就要傳遍大街小巷了!若是攝政王無法自圓其說,恐怕……

    陳宣文不太敢想,若朝野裏發生驚天動地的政變,這天下將會變成什麽樣子。

    夜重天微微用力一拍桌,道:“這些膽大妄為的賊人,竟偷到本王頭上來了!”

    說著,他一望陳宣文,命令道:“陳知府,此事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將盜賊捉拿歸案!”

    陳宣文一愣,這攝政王怎麽不但不想辦法,還誓要追查盜賊?

    想了想,陳宣文忍不住提醒道:“攝政王,除了這些銀票之外,京城街道還有許多盜賊留下的價值連城的寶物,攝政王看是不是想個法子……”

    “哦?原來不止本王一家失竊?”夜重天一臉訝然道。

    陳宣文一愣,這攝政王是什麽意思?

    “既然並非本王一人失竊,那陳知府貼個告示,讓各家檢查財物,有丟失者到衙門認領就行了。”夜重天微笑著說道。

    陳宣文到底是官場中人,這下

    子立刻懂了,連忙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躬身道:“下官明白了,下官遵令。”

    夜重天挑了挑眉,心想這陳宣文倒不失為一個明白人,也挺聰明,看來以後可以多提拔下了。

    一旁看戲的雪漫,看穿了夜重天的把戲,忍不住勾唇笑了。

    這夜重天,倒也還挺聰明的!知道隻認銀票,不認那些價值連城的財物,而銀票並不算巨額,這樣一來滿朝文武也彈劾不了他什麽了。

    不過,夜重天還得在陳宣文走後,想辦法讓人去領那些寶物才是呢!

    雪漫正想著,陳宣文已經離開了攝政王府,而夜重天立刻對老管家說道:“管家,你即刻將丟失清單列出,下發到京城各可靠之人手中,讓他們在衙門貼出告示之後,到衙門去領取失竊財物!”

    老管家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他早就明白夜重天意欲何為了,當即點頭道:“是,王爺,老奴這就去安排。”說完匆匆走了。

    雪漫見狀,聳了聳肩:沒得玩了,夜重天不是個笨蛋。

    不過,她已經算是報仇了,因為夜重天收藏的那些東西,可個個價值連城呢!現在全被其他人領走了,夠夜重天心絞痛一陣子的了。

    “暮天,你早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沒有關係?”夜重天突然朝阮暮天發難,桌子拍得砰砰響,可見他內心有多氣了。

    阮暮天立馬舉起雙手投降:“冤枉啊!我哪兒敢做這樣的事情,這可是要讓你殺頭坐牢失勢的,我沒那麽不知分寸!”

    夜重天聽了,也相信阮暮天說的是實話,雖然阮暮天貪玩又愛惡作劇,但絕對不會不顧大局。

    但,能從攝政王府神不知鬼不覺偷走所有銀票和財物的,到底會是誰呢?誰有這麽大能耐?又有誰和他有這麽大的仇呢?

    夜重天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但卻百思不得其解。

    阮暮天見夜重天在思考,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叫了一聲:“哎呀!”

    夜重天被驚得迴神,他看向阮暮天:“怎麽了?”

    “我突然想起,你最近是結了個仇怨,不過我不能完全肯定這件事和她有關。”阮暮天一臉的苦惱,又有些自言自語:“我覺得吧,她沒這麽大能耐。”

    “誰?”夜重天有些詫異,他最近結下的仇怨?他最近,除了去了一趟玉城,哪兒也沒去啊!

    玉城?夜重天猛然一驚,難道暮天說的是……

    “就是夜陵哥哥的女人,雪漫姑娘唄!”阮暮天見夜重天已經想到了,也就大方地說了出來,“她當時對你發下戰書呢!你還記得她當時是怎麽說的嗎?”

    戰書?夜重天隻迷惑了一下,立馬就想起來了!

    當時,她在出門之時迴轉過身來,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後笑靨如花地對他說了一句:“夜重天,下個月你死定了!”

    想起來當時的情景,夜重天有些呆怔,不會吧?這麽大的案子,會是夜陵的女人做出來的?

    “這也是我的猜測啦,也許隻是巧合呢!”阮暮天沒心沒肺地嘻嘻笑道,好像夜重天惹上這麽大的麻煩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似的。

    阮暮天的安慰,並沒有讓夜重天舒坦多少。他在想,如果這件事真是雪漫做的,那雪漫在京城會有多少厲害的幫手?

    “不,這件事恐怕真和她有關。”夜重天的神情凝重了起來,“你想想看,她是雲傾國的人,突然來到夜闌國肯定有所圖。這次事情也足以說明,雲傾國在夜闌國早安排了人手,所以她才襲擊得這麽順利,這麽肆無忌憚!”

    夜重天站了起來,嚴肅地說道:“這件事不簡單,我們必須跟夜陵通個氣,讓他提防這個女人。”

    雪漫聽得又好氣又好笑,超簡單一件事怎麽就能被想成這麽複雜?

    而且,從一進入夜闌國開始,她就遭受了各種不公平對待耶!搞的好像她殺了多少人,禍害了多少夜闌國百姓一樣。

    不過呢,身為攝政王的夜重天如果腦袋不這麽複雜,那又有些說不通了,政客的腦袋都比普通人複雜嘛!

    就好比是,大學生永遠做不出幼兒園學生的入園題一樣。

    “行吧,你給夜陵哥哥寫封信,叫他小心這個女人就是了。”阮暮天很認真地點頭說道,好像一點也不知道雪漫已經離開夜王府,到達了京城一樣。

    雪漫被阮暮天的話給弄得怔了一下,這個正太居然沒有出賣她?他抱著什麽樣的心思?

    不過,雪漫隻怔了一下,就無所謂地瞬移離開了。

    沒得玩了,她就不想玩了,反正報複目的已經達到,她再匿名寫封信讓夜闌國的頑固舊臣盯著夜重天,不會讓夜重天再從自己人手中拿到那些財物就是了。

    剛一出攝政王府大門,雪漫正準備離開,卻突然聽到一群有點熟悉的喊聲。

    “雪漫小姐,奴婢們好想您啊!您快跟奴婢

    們迴玉城吧!”

    “雪漫小姐,奴才們知錯了,奴才們伺候雪漫小姐不周,求雪漫小姐再給奴才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雪漫小姐……”

    雪漫目瞪口呆,循著聲音找去一看:哇擦!居然是夜王府伺候她的那群下人們!

    除了原先伺候她飲食起居的那四個下人,連在外麵守院子的護衛們也都來了,這會兒正跪了一地,在攝政王府門口不遠的街口跪著,引來了不少百姓駐足觀看。

    雪漫簡直無語到了極點,而她很快把這筆帳算到了夜陵頭上!

    想也知道,如果不是夜陵的意思,這群下人有必要千裏迢迢跑到京城來跪著求她迴去嗎?她對這些下人可沒有什麽足以讓他們‘結草銜環來報答’的恩惠!

    “該死的夜陵!可惡的夜陵!”雪漫氣死了,一邊離開攝政王府一邊不停地罵著。

    到了沒人的地方,雪漫解去了隱身術,開始思考她要不要現身去見那群下人。

    夜陵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這點她非常清楚,所以那群下人要是找不到她,肯定不能離開,就得一直跪在攝政王府求她。

    隻是她真的有些意外,夜陵怎麽就能那麽篤定,她來找夜重天了呢?

    雪漫想著想著,突然有了答案:啊!那封信!

    想到自己隨手寫的信居然留下了線索,雪漫一陣懊惱,也打死不願承認她對夜陵沒設下那麽重的心防。

    糾結了半天之後,雪漫眼睛一亮,有了個絕妙的主意!

    想讓我迴玉城找你算賬?沒門兒!老老實實到京城來給我虐吧!嘿嘿!

    雪漫想好了應付夜陵的法子,轉身就朝攝政王府大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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