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讓男人想攬進懷裏好生嗬護的女人,卻是他李慶宇可遇不可求的。


    畢竟改變她的男人,還是十年前那個傷她最深的紀天勍,唉!這不是教他捶心肝嗎?


    「而且,你也把紀天勍整到沒看見你就發瘋的地步了,還有什麽好不甘心的?」


    「什麽?」秋風鈴楞楞望著李慶宇,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說--」李慶宇拿出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語帶戲諱。「剛才在你來之前,公司的總機小姐打電話告訴我,說不久前紀天勍跑去我那裏找人,聽說還像個瘋子一樣對攔住他的人大吼大叫,甚至動手打傷警衛,簡直跟精神病房跑出來的病患沒兩樣。你也不過才不見幾個鍾頭而已,那個男人就跑到我的地盤上撒野、咬人……嗤!他真的是紀天勍嗎?」


    李慶宇嗤笑了聲,接著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你的本事真的很大,有辦法把紀天勍變成瘋子。所以,你還有什麽好不甘心的?」


    秋風鈴錯愕的望著他微笑的臉,久久無法言語。


    思緒沉澱了一晚,隔天秋風鈴還是打起精神到天景企業上班。


    望著手機螢幕顯示的數十通未接來電,都來自於同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號碼,她知道那是紀天勍打來的。


    昨晚跟李慶宇談了很久,也聊了很多事,她的心雖然已經比較沉靜了,但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紀天勍,於是她幼稚的算準他來上班的時間,比他還晚到幾分鍾,甚至在接近中午休息時間時跑進女廁躲避他。


    秋風鈴覺得自己很幼稚,偏偏又不知所措,所以隻好成了駝鳥。


    後來,她聽說紀天勍今天並沒有來上班,才鬆了一口氣。


    直到下班,他都沒有出現在公司裏。


    她應該感到開心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卻有一種被遺棄的錯覺。


    她以為他不會善罷甘休,一定還會再強迫她正視他的感情,要求她迴來……


    可是,他沒有來到她麵前。


    這種跟預想中相反的落差,讓她無所適從。


    秋風鈴望著外頭的車水馬龍,悵然若失的感覺一直在心頭撩撓。


    她不應該這樣患得患失,要覺得高興才對。


    因為那個男人或許已經放棄她,不會再來騷擾她了,她又可以恢複平靜的生活,所以她應該要快快樂樂才對啊!


    可是,為什麽她的胸口好痛,淚水還是抑製不住的滑落?


    為什麽……她還是很難過?


    【第九章】


    「為什麽打架?」在沉默許久以後,坐在紀天勍正前方的老人終於沉聲開口。


    麵對老人家的質問,紀天勍不發一語,原本就難看的臉色困而更顯陰鬱。


    那時,他買了晚餐迴到辦公室,秋風鈴卻不見蹤影,他急得不斷打她的手機,卻一再進入語音信箱,於是他的理智瞬間全部消失。


    可能再次失去她的念頭不斷盤旋心頭,終於將他的冷靜完全摧毀,無處可找人的他,發了瘋似的跑到安慶企業宣泄,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裏。


    她在人事資料上提供的是舊住址,就連其他的聯絡資料也都是假的,若非他趁她熟睡時偷偷拿她的手機打給自己取得電話號碼,否則他根本沒有任何管道可以尋找她。


    她恨他恨得可真徹底,將所有可以找到她的管道都封閉,不讓他知道,她該死的到底要折磨他到什麽程度才開心?


    而更該死的是,遠在英國的外公為什麽會一聲不響的跑來台灣?甚至讓外公看到他最愚蠢的一麵!


    「為什麽鬧事?」紀正禾又問,眼睛瞪得更大。


    紀天勍撇撇唇,神情僵硬,良久,終於打破沉默。「沒什麽。」


    「沒什麽們已紀正禾憤然的站起身,將拐杖用力往地板上一瞪,「你該死的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


    紀天勍咬了咬牙,臉色更加難看。「我沒有不把外公放進眼裏,我沒有。」


    「你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裏,才有膽給我打迷糊仗。」


    「我沒有!」


    「沒有?我聽你鬼扯!」紀正禾怒喝一聲,敲著地板的拐杖轉了方向,直戳向跪在地上的孫子,「我要你迴到台灣以後第一件必須做的事是什麽?」


    肩頭被拐杖一次又一次的重戳,痛得讓紀天勍想閃躲,但他仍咬緊牙根,挺直了身軀。


    當年外公要他迴到台灣後第一件必須做的事,他當然記得一清三楚,但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說服自己向那些「前家人」示好!


    說是前家人,一點也不為過。


    他的父母生下他,卻從來不愛他,將所有的愛都給了哥哥,留給他的隻有無盡的孤單,這要他如何再麵對他們?


    「說話!」孫子越是沉默,紀正禾就越火大,戳往他肩頭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肩頭傳來陣陣痛楚,紀天勍咬牙怒道:「我為什麽要去看他們?對我來說他們簡直比陌生人還陌生,為什麽我要去看他們?」


    「你……」紀正禾因他冷酷的話語而震愕,「你這個混帳!」


    這些年,紀天勍蛻變得更為成熟,已經有獨當一麵的能力,於是紀正禾打算等孫子完成考驗以後,便要他接手紀氏集團。


    想到這些年來遠在台灣的女兒和女婿不時向他打聽這孩子過得好不好,於是紀正禾在孫子要迴到台灣前便先知會他們,而他們一聽到兒子就要迴台灣了,更在電話中喜極而泣,直說他們很想念這個孩子。


    做父母的從來沒有忘記這個與他們有緣無分的孩子,更不時打起洋電話,詢問孩子過得好不好,這樣的父母,他還有什麽好不滿意的?


    所以,在紀天勍迴台灣的前一天,紀正禾一再叮囑他記得迴台灣後就去探望家人,好讓他們安心,怎知他不僅沒去探望他們,甚至不聞不問,無情得令人心寒。


    「對,我就是混帳!」心中極度不平衡的紀天勍終於爆發,憤怒的揮開不斷朝他戳來的拐杖,憤然的站起身,朝紀正禾怒喊:「父母不愛我是我的錯,心愛的女人離開我也是我的錯?什麽都是我的錯!誰教我就是混帳,我活該倒黴,才會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


    「明知道你對我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可是我為了得到你那微薄的親情,竟愚蠢的傷害我最愛的女人,隻為了你那一點點關注,我傷害了她,讓她恨我入骨,本來以為這些年過去,她可以找比我更愛她的男人,沒想到卻是將她推向絕望的深淵!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就算要我一無所有,我也絕不會聽你的話放棄她!」


    紀天勍的這番話讓紀正禾更是氣紅了眼。


    「你跟秋風鈴重逢了?也對,這些年來不管我介紹多少名媛千金給你,你連看都不看一眼,我早該猜到你迴到台灣後絕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但是,我不管你現在跟那女孩怎麽了,也不管你們最後是如何,我都無所謂,我隻要你明白一件事,沒有生你、養你的父母,就沒有現在的你,如果不是你父母忍痛將你讓給我,你以為你會有如今這樣的身分地位嗎?」


    「反正不管怎樣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蠢、太笨,才會卑微得還要你施舍身分地位。」紀天勍譏諷地道。


    不管他付出多少努力與心血,他現在的身分地位就是外公施舍的!


    「紀天勍!」紀正禾忍無可忍的大吼,氣得渾身發抖,手一揚,指著大門。「你該死的給我滾!」


    紀天勍冷笑一聲,猶如負傷的野獸痛苦的看了紀正禾一眼後,頭也不迴的離去。


    站在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黑衣中年男子蹙起眉頭,憂慮的問:「老爺,讓孫少爺就這樣走了好嗎?」


    跟著紀正禾這麽多年,身為貼身保鏢的老陳從來沒有見過主子發這麽大的脾氣,不僅擔心主子會氣壞身子,也擔心情緒不穩的紀天勍會出事。


    「讓他去冷靜冷靜,別理他。」紀正禾端起擱在桌上的茶水啜飲,消消火氣。


    「是。」老陳恭敬的應道。


    紀正禾頓了頓,還是不放心孫子的情況,便又吩咐,「還是派個人跟著他吧,別讓他出事了。」


    「知道了。」


    一向嚴以律己、認真負責的紀天勍,突然無預警的連續三天未到公司,這異於平常的情況讓秋風鈴開始焦慮起來。


    沒有人知道紀天勍為什麽突然沒來公司,但有個突如其來的貴客更讓公司上下震瓶,那就是遠在英國,鮮少在媒體前露麵,極為低調的紀氏集團總裁紀正禾的到來。


    但秋風鈴對此一點也不在意,她隻擔心紀天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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