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哥,什麽時候了,這些事還是等我們安全下來再說吧。”黃少航坐在沙發上,把防彈背心往餘鶴身上套:“緬北的幫派鬥爭是會死人的,你就是想罵我打我,也得先跟我從這離開。”


    餘鶴低頭看向黃少航:“你變了很多。”


    黃少航給餘鶴係緊防彈背心粘扣的手陡然一僵:“我長大了,和小時候不一樣很正常。”


    外麵的環境越亂,餘鶴心裏反而越沉靜,這短短的一個下午,他想明白了很多事。


    餘鶴又說:“你怎麽瘦了?”


    黃少航縮迴指尖,好像防彈背心的粘扣燙手似的,他沒說話,隻是抬眸看向餘鶴。


    這一秒,外麵的兵荒馬亂都蕭然退場,黃少航仰麵看著餘鶴,眸光如星辰般閃爍。


    黃少航盯著沙發上車線的紋路,動了動唇:“餘哥,你也變了很多。我這麽騙你,你還能心平氣和地跟我說話,要在高中你肯定得把我揍進醫院......可我這麽騙你,你還能原諒我嗎?”


    “小航,我的原諒不值什麽,你想要,我現在就可以原諒你。”餘鶴的言語溫柔又冷酷:“但我能為你做的也就到此為止了,你要別的......我給不了也沒法給,我心裏有人了。”


    黃少航對自己不想聽得內容充耳不聞,固執地假裝沒聽到餘鶴的話,他手邊有兩把手槍,裝好子彈後,黃少航將其中一把遞給餘鶴,若無其事地將話題岔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餘鶴:“???”


    黃少航把槍別在餘鶴背心的槍套上:“拿著防身。”


    外麵槍聲漸起,不遠處映出濃煙與火光。


    空氣中都是硝石和汽油的味道。


    院子裏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凝重,雜亂的響聲中聽不出事情到底發展到何種程度,黃少航在手下的保護下和餘鶴一起往後門撤離。


    餘鶴迷迷糊糊,感覺跟做夢似的,他第一次經曆這樣驚心動魄的時刻。


    極度茫然的情況下,餘鶴的身體會進入某種神奇的‘托管模式’,就是不需要思考,潛意識會接管身體的掌控,根據情況做出最優選擇。


    一行人在黑暗掩護下,奔向院落北側的後門。


    餘鶴跟著黃少航穿過小院,因為夜盲嚴重,他完全看不清路,不由動作稍慢,漸漸落到了隊伍後麵。


    負責接應的人已經打開後門。


    就在離院牆幾十米的地方,橫生變故!


    迴廊的轉角處,猝然閃出一個人。


    這人身手極佳,動作快成殘影,如鬼魅般閃現在人群中,一把抓住餘鶴的胳膊,將餘鶴拽進迴廊。


    餘鶴下意識抬肘後擊,那人反應快得不像話,也不知怎麽一扭就化解了餘鶴的攻勢,還順手捂住了餘鶴的嘴。


    “是我。”


    縱然隻有短短兩個字,也足夠餘鶴認出這人的聲音。


    是蕭隊長!


    就這麽兩三秒的間隔,黃少航已經察覺異常,他轉向迴廊,明晃晃的手電照過去,清晰地照出蕭隊長和餘鶴的身影。


    看見餘鶴被人挾持在懷裏,黃少航的表情出現了一瞬空白。


    這是他私宅,層層疊疊人手將院子護衛得密不透風,拐子三用了炸藥都還沒進得了第一層門,這個人是怎麽進來的?


    這是誰的人?


    頃刻間,十數支槍口整齊地指向蕭隊長。


    黃少航用緬語問:“你是誰?”


    蕭隊長抬了抬槍,姿態隨意地轉動手腕,將槍口抵在了餘鶴的太陽穴上。


    餘鶴:“......”


    蕭隊長說:“這個人我得帶走。”


    黃少航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是誰的人?”


    蕭隊長往後退了兩步:“嗯,這不重要。總之,這個人我不能活著還給你,要麽我帶他走,要麽我給你具屍體,您自己選。”


    見黃少航還在猶豫,蕭隊長握槍的手一甩,用一種很帥的方式拉開了保險栓。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耍帥!


    餘鶴一陣無語。


    而且你把槍抵在我腦袋頂上是為什麽?


    黃少航咬牙道:“你不敢殺他,你是傅雲崢的人。”


    蕭隊長又把槍往前抵了抵:“你可以試試。”


    餘鶴頭一迴被人用槍抵著,感覺非常新奇,也不知是反應遲鈍還是太過相信這個蕭隊長,他並沒有感到害怕,反倒是對麵的黃少航看起來更加惶急。


    “傅雲崢給你的命令難道是救不迴去就殺了嗎?”黃少航麵色凝重,狠厲道:“作為全球頂級的傭兵團團長,你就是這麽執行任務的?”


    蕭隊長依舊漫不經心:“一般不是,可是我的任務快到期了,我趕時間。如果真不能在規定的時限把人質救迴去,我也可以順手殺了,然後推到你身上,這樣任務完不成就不能怪我了,任務目標死亡,遊戲結束。我們傭兵團的執行成功率還是百分之百,很完美。”


    餘鶴忍不住出言道:“我還是比較傾向於死亡率較低的那種任務完成方式。”


    蕭隊長笑道:“那就要看你的......小學弟願不願意了。”


    餘鶴看向黃少航:“小航?”


    黃少航全身劇烈顫抖,他直直盯著餘鶴:“餘哥,我從沒有想過傷害你,也沒害過傅雲崢。”


    餘鶴說:“我知道,整局棋走到現在,受傷最重的就是你自己。”


    黃少航的眼眶一下子紅了:“我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你留在緬北陪我?”


    黑暗中,餘鶴的視力衰退得厲害,他沒有看到黃少航通紅的眼圈,可是僅憑語氣,他也能聽出來黃少航是真的很難過。


    餘鶴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黃少航怎麽做,他都不可能留在這兒。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遠處的槍聲越來越近,叫罵聲近在咫尺。


    一個緬北人從前院跑過來,在黃少航耳邊耳語幾句。


    黃少航臉色更加難看。


    蕭隊長嘖了一聲,像是覺得棘手,又像是耐心告罄。


    “得罪了。”


    蕭隊長右手下壓,將槍口抵在餘鶴肩頭,毅然扣動扳機。


    一朵血花瞬間從餘鶴肩頭炸開。


    餘鶴悶哼一聲,震驚地迴頭看向蕭隊長。


    蕭隊長不知道餘鶴看不見,輕輕一抬眉梢示意餘鶴淡定點,而後再次拉開保險栓,把槍口抵在餘鶴太陽穴。


    他麵容冷厲,如再世修羅:“黃少爺,你考慮好了嗎?”


    第144章


    濃重的夜色中, 一場無聲的對弈最終落下帷幕。


    黃少航命令式的一揮手,圍在蕭隊長四周的人旋即放下槍,讓出一條路。


    蕭隊長意滿誌得, 挽了個槍花將手槍倒插在腰後,挾著餘鶴緩緩後退。


    “承讓。”


    在黃少航吃人的眼神中,蕭隊長留下兩個字, 帶著餘鶴揚長而去。


    二人退出黃少航的私宅,一輛越野車停在巷口,蕭隊長熟練地掛擋、倒車,引擎轟鳴一聲, 電掣星馳般離開。


    餘鶴脫下外套,露出毫發無損的肩膀。


    黑暗中,餘鶴看不清外套上沾的‘鮮血’究竟是什麽,把外套放在鼻子下麵輕嗅,上麵有一股蜜糖似的甜味,很甜, 整個車裏都是這種淡淡的甜香,像打翻了蜂蜜罐似的。


    餘鶴覺得很新奇:“這什麽啊, 怎麽聞著還甜甜的。”


    “色素、糖漿、澱粉、蜂蜜。你要是聞著饞了可以舔一口。電影裏吐血含的都是這玩意,能吃的。”


    蕭隊長一邊和餘鶴開玩笑, 一邊抽空看了眼後視鏡。


    寬敞的街道上, 幾輛車緊緊追在後麵。


    黃少航在這裏權勢遠超預計, 在餘鶴被劫走後, 他幾乎動用了全部的勢力去搜索餘鶴。


    在現代化的城市中,追蹤一輛車實在太容易了。


    蕭隊長麵不改色, 猛踩油門,憑借漂移般的轉向甩掉了兩輛車!


    其中一輛車撞在防護欄上, 引擎蓋冒出陣陣白煙。


    “廢物。”眼神從後視鏡移開,蕭隊長淡漠評價。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蕭隊長這邊是激情萬丈的賽車手,餘鶴則是被推背感晃暈的倒黴蛋。


    今天發生的事兒太多了,餘鶴腦子本來就亂成一鍋粥,在這麽一晃全成漿糊了。


    蕭隊長無知無覺:“哎,少爺,我朝你開槍的時候你害怕了嗎?”


    餘鶴 :“......”


    這家夥還好意思問自己害怕了嗎?


    餘鶴當時不知道蕭隊長早就準備好了假血包,槍聲響起來時,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吃驚,直到蕭隊長狠狠捏了把他手臂內側的軟肉,餘鶴才反應過來那是演戲。


    蕭隊長持槍時果斷決然,連黃少航這樣的小狐狸都能騙過,糊弄餘鶴豈不是手到擒來?


    在槍口轉動的那一刻,餘鶴真以為這個男人是要殺了自己。


    那冰冷的殺意真不像是演出來的,可一轉眼,蕭隊長又和餘鶴有說有笑,絲毫不複之前的冷酷。


    餘鶴好奇道:“你抵在我頭上的是什麽?仿真槍?”


    蕭隊長把那支槍扔到餘鶴懷裏:“打火機,新的,機油都沒灌,送你了。”


    餘鶴氣得罵了句髒話。


    這東西他家裏也有,他的艾灸的點火器就是這個造型,可惜餘鶴當時居然都沒有反應過來!


    蕭隊長身上的殺氣太重,別說拿著仿真手槍,就是什麽武器都沒有,也沒人會懷疑他能瞬間扭斷別人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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