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崢是最重要的。


    這是餘鶴心中的鐵律,根本不需要選擇。


    傅雲崢後退半步,捧起餘鶴的臉,溫柔地注視著餘鶴:“你想怎麽辦?”


    餘鶴說:“你先迴國,我迴去找他。”


    傅雲崢並不意外。


    傅雲崢在餘鶴額角落下一吻:“小鶴,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是小問題,我隻是怕......”


    隻怕這個周密的局根本不是為了要錢,而是為了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可在眼下情況緊迫,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


    傅雲崢沒有往下說,隻是將一張黑卡放到餘鶴手裏。


    餘鶴指尖輕顫:“傅老板......”


    “走吧。”傅雲崢垂下長眸:“今天我若強行帶走你,你這輩子也不會原諒我,所以你去吧。”


    餘鶴漂亮的眸子微微顫抖:“我......沒法不管他,他高二的時候,被幾個高年級學生堵在廁所裏推搡幾把都會哭,我不知道他在緬北經曆了什麽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但我沒法不管他。”


    傅雲崢點點頭說:“我知道。”


    餘鶴一眨眼,眼淚流了下來。


    他深深看了傅雲崢一眼,像是要把傅雲崢的樣子牢牢記在心裏。


    一眼過後,餘鶴轉身離去。


    每個人都有必須做的事情,餘鶴必須迴去,否則他此生良心難安!


    可是傅雲崢......


    餘鶴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把傅雲崢留在原地,自己轉身離開。


    可他能怎麽辦呢?


    世間之事終難兩全,他怎麽選都不對,不管黃少航是錯,留下傅雲崢也是錯。


    可他真的沒辦法。


    決然邁出候機室,餘鶴站在原地泣不成聲。


    餘鶴想,如果是傅雲崢因為旁的人旁的事把他丟在原地,自己一定會把傅宅的頂子掀了。


    所以傅雲崢會怪他嗎?傅雲崢會生他的氣嗎?


    “哎。”


    身後一聲熟悉的歎息從身後傳來。


    餘鶴如遭雷擊,怔忪過半秒,猛地轉身。


    傅雲崢站在他身後,靜靜地注視著他。


    餘鶴一把抱住傅雲崢,哽咽道:“你是來送我的嗎?”


    傅雲崢單手環扣餘鶴的後腦,輕輕撫摸餘鶴頭發,就像在哄一個走丟了的小孩兒。


    傅雲崢說:“我不是來送你的,我是來陪你的。”


    餘鶴的眼淚一下子止住了,隔著淚眼蒙矓望向傅雲崢。


    傅雲崢的拇指在餘鶴眼角一抹:“很難理解嗎?”


    餘鶴點點頭。


    當然很難理解!


    迴國的飛機已經在檢票,隻要踏上廊橋一切就結束了,緬北的危機與鮮血都從此再不相關。


    傅雲崢為什麽要放棄迴國,和他去麵對一場難以預料的風險?


    “太危險了。”餘鶴說:“傅雲崢這兒太危險了,你迴去吧,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


    傅雲崢輕笑一聲,氣定神閑:“你對我來說也是最重要的,你沒法不管黃少航,我沒法不管你。”


    在傅雲崢身邊,餘鶴心神微定,可仍止不住心慌意亂,盡說些無關緊要的事分散注意力,餘鶴以為自己足夠鎮靜,實則語無倫次,隻是不想安靜下來去,迴想起那滿身是血的黃少航罷了。


    傅雲崢也不打斷,餘鶴說什麽他就聽什麽。


    走出機場時,餘鶴居然還有心情關心機票能不能改簽。


    傅雲崢替餘鶴拉開車門,迴答道:“能改。”


    司機見餘鶴和傅雲崢又迴來,不免詫異道:“傅先生?”


    傅雲崢沒有多言,隻是說:“去望海樓。”


    餘鶴坐在後座上,拇指不自覺地撚著衣角。


    傅雲崢牽過餘鶴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溫聲安慰: “小鶴,沒事的。”


    餘鶴揮緊傅去崢的手:“傅雲崢,我真是混蛋,黃少航拿命幫我,我居然還懷疑他,在文華飯店住的這些天,我對他也不夠好。”


    傅雲崢沉默片刻:“是我懷疑他,你別怪自己。”


    餘鶴搖搖頭:“從阿坤家後巷遇見他那一刻開始,我就覺得太巧了,當時他受了那麽重的傷,我還在風裏還質問他,我真是......他為我冒了這麽大風險,我卻防備他。”


    傅雲崢擁住餘鶴的肩:“先別想了。”


    餘鶴將頭抵在傅雲崢頸窩間,思索道:“你姐還在機場等著接機,公司那邊也在等你迴去,你不該跟我迴來。”


    傅雲崢輕撫餘鶴耳邊的碎發:“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其實世上很多事都沒有‘該不該’。真到了那麽一刻,應該也好,不應該也罷,其實沒什麽差別,也沒人會跟你論這個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們隻能接受,再想辦法轉圜。”


    傅雲崢的聲音有種神奇的力量,宛若一道柔和的風緩緩為餘鶴注入力量,就像一雙堅定的手掌,托住了餘鶴不斷下墜的心。


    隻要傅雲崢在餘鶴身邊,餘鶴就覺得有所依靠,無論前路多麽艱難,他都不是一個人。


    這樣強烈的安全感,是其他人都不能帶給餘鶴的。


    第135章


    傅雲崢將手護在餘鶴腦後:“你先靠會兒, 我給國內打個電話,安排一下後麵的事。”


    餘鶴閉目聽著傅雲崢打電話。


    這次迴國期限未定,傅雲崢交代了許多公司的事, 九月底是第三季度末尾,公司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傅雲崢不得不未雨綢繆。


    傅雲崢對電話那邊的傅遙說:“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可能會聯係不上我, 公司的事你看著處理,實在拿不定主意就問問大伯。”


    傅遙第一次獨掌大權,難免有些怵頭,絮絮問了傅雲崢很多細節, 傅雲崢一一答了。


    傅遙猶豫片刻,說:“表哥,你就是傅氏的定海神針,你總是不在,隻怕公司裏會有怨言。”


    傅雲崢淡淡問:“什麽怨言?”


    傅遙躊躇一會兒:“也沒什麽,我會處理的。”


    傅雲崢最後說:“我姐那邊能瞞就瞞, 她總是小題大做,別讓她著急。”


    傅遙應道:“好的表哥, 不過你到底在國外做什麽啊,神神秘秘, 怎麽還會失聯?”


    傅雲崢眉眼不動, 隨口應付道:“參加了一個極地考察項目, 有關全球變暖與北極熊生存環境種群遷移, 科考隊有保密條款。”


    傅遙哦了一聲,也沒聽太懂, 不過早些年傅雲崢沒出車禍時,也是全球到處跑, 去沒信號的無人區也是常有的事,這次他也並沒有產生什麽懷疑,理所當然地相信了。


    交代完公司的事宜,傅雲崢掛斷電話。


    餘鶴靠在傅雲崢肩上,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傅老板說謊怎麽眼睛都不眨一下,是不是經常這樣糊弄我?”


    傅雲崢垂下長眸,看著餘鶴:“論張嘴就來、胡編亂造,還是餘少爺更勝一籌,我委實望塵莫及。”


    當高大的望海樓出現在視野中,餘鶴好不容易平定下的情緒又不提了起來。


    心髒在胸口砰砰地跳動,精神緊繃著,胃一抽一抽的痙攣。


    餘鶴原本就暈車暈得厲害,又因為緊張而犯惡心,一下車就吐了。


    傅雲崢沒讓保鏢們和他一起進去,他側身和蕭隊長耳語幾句,蕭隊長看了眼三十幾層高的望海樓,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望海樓是這一帶出名的娛樂場所,溫泉、洗浴、酒吧、台球、棋牌應有盡有,夜晚時觥籌交錯,燈紅酒綠,白天倒是格外冷清。


    走進恢宏高大的前廳,門口的警衛坐在電腦監控後麵,安檢比機場都要嚴格。


    餘鶴抬起手任他們檢查,警衛手持金屬探測器,在他身前身後掃了兩遍。


    有人拿出個塑料盒走過來,傅雲崢把兩個人的手機都放了進去。


    接受過檢查,警衛點點頭,微微躬身將餘鶴和傅雲崢請了進去。


    負責接引他們的居然是那個藥販子李文泰!


    李文泰臉上依舊是略顯諂媚的笑容,他對餘鶴說:“您好,您好,又見麵了。”


    正在邁進望海樓,餘鶴反倒不緊張了。


    事已至此,既然選擇了往前走,就隻能咬緊牙關,強行堅持下去。


    無論再難走的路,隻要淌過去了就是康莊大道。


    餘鶴出奇的冷靜,並沒有對這個幾次算計自己藥販子擺出什麽難看臉色,反而稱得上平和,就像對待一個頭迴見的工作人員,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私人恩怨。


    餘鶴問:“黃少航呢?”


    李文泰走向電梯:“四少爺在地下室,三少爺在樓上等傅先生,您是先和傅先生去樓上還是先看三少爺?”


    又是一道選擇題。


    餘鶴心裏覺得不對勁,他敏銳地察覺一種詭異的違和感。


    拐子三處心積慮到底是為了從傅雲崢手上訛錢,論理說餘鶴就是添頭,去不去見拐子三原本沒什麽所謂。用黃少航威脅不到傅雲崢,所以拐子三使了出連環計,用黃少航牽扯餘鶴,再用餘鶴牽扯傅雲崢,硬生生將三個人串在一條繩上。


    要救黃少航,餘鶴就得迴來,餘鶴進望海樓,傅雲崢就得拿錢贖餘鶴。


    就是這麽個簡單的關係。


    所以,正常來講,為了讓傅雲崢產生緊迫感,是要將餘鶴和傅雲崢分開才對,拐子三怎麽還能讓餘鶴自己選是陪傅雲崢上樓還是先去看黃少航?


    為什麽要讓他選呢?


    電梯門打開,李文泰出言催促:“餘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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