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泰還挺自豪的:“本來安排跟餘少爺接觸的人是中藥店裏的夥計,後來也不知怎麽這少爺突然要走,這能行嗎?事兒是老馬親自交代的, 要是辦砸了我們全跟著吃瓜落,我就趕緊追過去, 到底把這事辦成了。”


    傅雲崢和餘鶴專程為給穿山甲捐款的事來到緬北,最能吸引他們注意的東西當然是穿山甲製品。


    雖然不知道這個‘老馬’究竟是誰, 但隻此一招就看得出他果然是很有手段, 四兩撥千斤, 用一袋小小的穿山甲甲片就把餘鶴和傅雲崢留在了緬北。


    否則倘若餘鶴他們第二天按計劃迴國, 那就是有再多的手段也來不及使出來。


    聽到這兒,餘鶴恍然大悟:“我當時一下車就覺得有人在看我, 原來不是錯覺。”


    蕭隊長說:“華人街是老馬的地盤,背後指使拐子三的人也是他。拐子三前陣子欠了一筆賭債, 老馬告訴他傅先生很有錢,邀請他共同做個局把傅先生留下來,訛詐一筆。”


    傅雲崢猜測道:“這個月下旬,傅氏有一個項目開標,我那時必須得迴國,難道他們把我留在緬北是為了那個項目?”


    餘鶴皺起眉:“那怎麽辦?”


    黃少航出麵做保證人,總算把傅雲崢從望海樓帶了出來,但傅雲崢卻不能離開緬北,隻能和餘鶴一起迴黃少航的文華飯店。


    事情陷入了僵局。


    現在拐子三動不了傅雲崢,傅雲崢也不能私自迴國。


    這種情況下,傅雲崢若是不管不顧一走了之,相當於把替他出麵的黃少航架到火上烤。


    傅雲崢意有所指:“先迴文華飯店,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


    文華飯店內,一個女孩引著餘鶴和傅雲崢到頂層客房部。


    女孩叫小雅,也是華國人,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身穿粉色筒裙,頭發高高盤起,別著一排精致的珍珠發飾。


    小雅微微躬身,推開相鄰的兩間房門:“這是餘先生的房間,傅先生放房間在隔壁,二位有什麽需要直接和我聯係就行,”


    兩間房?


    餘鶴有點詫異,和傅雲崢對視了一眼。


    傅雲崢的目光落在餘鶴沾著血的手上:“先迴房換衣服吧。”


    小雅臉上掛著很甜美的笑:“餘先生,你們先休息,我就先下去了。”


    餘鶴點點頭:“嗯,麻煩你了。”


    小雅說:“不麻煩啊,航哥把我調過來就是專門陪侍您的,如果不是能給您做翻譯,我還進不來文華飯店呢。”


    小雅離開後,傅雲崢轉身迴房,餘鶴跟著傅雲崢往裏走。


    傅雲崢在門口停下,揚了揚下巴:“餘少爺,您的房間在隔壁,跟著我做什麽?”


    餘鶴嘖了一聲,一把將傅雲崢推進屋裏,反手關上門:“招你惹你了,陰陽怪氣什麽呢。”


    傅雲崢似笑非笑,他在屋內走了一圈:“沒什麽,覺得有趣。”


    傅雲崢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這樣挑釁。


    黃少航對心思不一般,傅雲崢隻和他打一個照麵就看出來了。


    小東西絲毫沒有掩藏,大大方方地要和傅雲崢搶餘鶴。


    可真是新鮮了。


    邁進臥室裏,入眼的是一張一米二的單人床。


    餘鶴還挺奇怪的:“啊,這麽高檔的酒店怎麽還弄個這麽小的床,咱倆睡多擠啊。”


    傅雲崢簡直都氣笑了,也不知該氣黃少航那毫不掩藏心事,還是氣餘鶴過於遲鈍的反應。


    餘鶴似懂非懂,是一點沒瞧出來。


    “既然安排了兩間房,就是不想你晚上和我在一塊睡。”傅雲崢意味深長,脫下西裝搭在衣架上:“客隨主便,你迴自己房間吧。”


    餘鶴在洗手台前洗手,殷紅的血被水衝開,打著旋地流進下水道:“什麽意思,我怎麽不明白,你說黃少航為什麽安排兩間房?難道緬北這邊有什麽未婚前不能同居的習俗?”


    傅雲崢:“......”


    餘鶴轉過身,恍然大悟:“黃少航不會恐同吧?”


    看著餘鶴認真的表情,傅雲崢腦子裏嗡嗡的。


    喜歡上這麽個主可真費勁,黃少航百般安排完全媚眼拋給瞎子看,餘鶴真是油鹽不進。


    餘鶴是半點沒察覺傅雲崢的無語,還覺得自己分析得挺對:“難怪我跟他說我有男朋友以後,他臉色都變了。”


    傅雲崢:“......”


    傅雲崢坐在沙發上:“你還能看出來別人變臉色,可真是不容易。”


    餘鶴根本沒聽出來傅雲崢的言外之意,目光清澈地望著傅雲崢:“我還是覺得他恐同的可能性大。”


    傅雲崢全身的血都湧到了大腦裏,看著餘鶴篤定的模樣,一時都不免懷疑自己的判斷。


    他迅速將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在心裏過了一遍。


    還是不對勁。


    餘鶴問傅雲崢:“拐子三都和你說了什麽?”


    傅雲崢迴憶道:“他說阿坤偷了他的寶貝,沒有在阿坤家裏找到,懷疑是藏在了栓子給你的木盒裏,我把木盒裏的東西都帶了過去,但裏麵沒有他要找‘那件東西’。”


    “什麽東西?”


    “他沒說,”傅雲崢想了想:“拐子三以為阿坤被警察帶走是因為‘那件東西’,他查到背後跟咱們跟阿坤接觸過,非說咱們指使的,黃少航出麵將咱們倆保了下來,在‘那件東西’找到前,咱們不能迴國。”


    餘鶴的智商在這一刻到達巔峰,他壓低了聲音:“真的有‘那件東西’嗎?我怎麽覺得他是無中生有,隨便找了個把咱們扣在緬北。”


    傅雲崢用很驚訝的眼神看向餘鶴:“你怎麽忽然這麽聰明,居然想到了這一層?”


    “那個華人街的老馬就是不想讓咱們迴國啊,”餘鶴撕了一聲:“你沒看過電視劇嗎?”


    傅雲崢微微挑眉:“看來你那些電視劇也沒白看,然後呢?”


    餘鶴說:“過兩天就該說是咱們把寶貝弄丟的,人沒辦法證明自己沒做的事,為了離開緬北,咱們就得賠他錢或者別的什麽自贖自身,這迴是入了套了,真是倒大黴。”


    傅雲崢若有所思,他問餘鶴:“黃少航英文怎麽樣,他去過美國嗎?”


    餘鶴搖搖頭:“不怎麽樣吧,他上高中時英語都不及格,我還給他買過月考答案呢。”


    傅雲崢感歎:“你上學時幹過一點好事嗎?不是帶人逃課就是幫人作弊。”


    餘鶴在傅雲崢身邊坐下,沒心沒肺地靠在傅雲崢身上:“怎麽了忽然問起這個?”


    傅雲崢轉頭看向餘鶴:“餘鶴,你信我嗎?”


    餘鶴直起身,難以置信地望向傅雲崢:“我當然信你,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傅雲崢說:“保鏢遭到襲擊後,一個男人撿起了他的藍牙耳機直接跟我對話,那邊聲音很年輕,講英文,美式發音,流暢自然。”


    餘鶴動了一下:“你懷疑那是黃少航?”


    傅雲崢報以沉默。


    他覺得那兩個人的聲音很像,但‘像’無法作為判定一個人有罪的標準。


    黃少航是餘鶴的學弟,也是把傅雲崢帶出望海樓的擔保人,有這兩層關係在,傅雲崢原不該去懷疑黃少航。


    可是真的很像。


    假若真是黃少航,他手下有那麽多人,明明讓誰聯係傅雲崢都行,可眼下偏偏露出是而非的破綻,倒像是故意引傅雲崢懷疑他。


    這是一種挑釁,也是有意為之。


    虛虛實實,最難斷定。


    其實離開文華飯店不難,闖到機場也不難,倘若他私自離開,黃少航跟拐子三沒法交待,所以於情於理傅雲崢都不能走,反過來想,若是黃少航別有用心,留在文華飯店也能更容易探聽消息,捉住藏在背後的狐狸。


    這算來,傅雲崢無論是進是退,策劃這件事的人把傅雲崢留在緬北的目的都能達到。


    這樣機巧的心思,連傅雲崢也不得不讚歎一句精妙。


    在把一切查的水落石出之前,傅雲崢隻能按兵不動。


    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百分百的正確判斷,在沒能搜集齊所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傅雲崢應該將疑惑藏在心裏。


    因為一旦他的判斷出現失誤,動搖的就是餘鶴對他的信任。


    然而當一個人開始懷疑另一個人時,那麽對方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別有用意。


    傅雲崢又無法在沒有餘鶴幫助的前提下,進行精準判斷。


    他必須將疑惑說出來。


    這是一個陰險而狡詐的死局。


    從餘鶴和傅雲崢邁入這個局開始,背後之人的意圖就是要分化餘鶴和傅雲崢兩人間的關係。


    這個人已經成功了。


    當傅雲崢詢問餘鶴是否信任他時,他們的信任就已經出現了裂痕。


    第131章


    夜裏, 房間門突然被敲響。


    餘鶴和傅雲崢擠在小床上,才剛剛入睡。


    聽見敲門聲,傅雲崢微不可查地輕歎一口氣。


    餘鶴以為是門響吵到了傅雲崢睡覺, 單手扣在傅雲崢的後腦上,低聲哄道:“沒事,我去看看。”


    傅雲崢心中如有明鏡, 早把黃少航的心思照得透透亮亮,猜到他不會袖手旁觀,眼看自己和餘鶴相擁而眠,定是會找些借口將餘鶴引走。


    傅雲崢在餘鶴耳邊輕聲說:“我猜是黃少航找你, 你信不信?”


    耳鬢廝磨間,遲鈍的餘鶴竟咂摸出一絲淡淡的醋味,可傅雲崢委實從不是拈酸吃醋的性子,故而這念頭在餘鶴心中一閃而過,很快又消失無蹤。


    餘鶴就這樣無知無覺地改掉了正確答案。


    他低頭在傅雲崢發心蹭了一下,揉著眼睛扭亮台燈:“他找我幹嘛?”


    傅雲崢笑道:“他鄉遇故知, 黃少航一定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哪怕黃少航都把心眼使倒眼皮下麵,傅雲崢依舊不慌不忙。


    黃少航太年輕了, 年輕人最容易沉不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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