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鶴緊緊攀著傅雲崢的脖頸:“我答應過你,不隨便打架,我隻是想救那個小孩,我是不是、是不是不應該多管閑事?”


    傅雲崢抱緊餘鶴:“沒有,小鶴,你很勇敢,你比我想的還要勇敢。”


    餘鶴喃喃道:“白沐才高二......我沒法看著他死在那兒,他還是個孩子。”


    傅雲崢心疼的難以附加,拇指輕輕摩挲在餘鶴唇角的傷口上:“你才二十一歲,你也是個孩子啊。”


    餘鶴仰麵看著傅雲崢:“我長大了。”


    傅雲崢的吻落在餘鶴額角:“你永遠是我的小孩兒。”


    餘鶴眸光微閃:“到六十歲也是嗎?”


    傅雲崢鄭重道:“一百歲都是,我會永遠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一點苦。”


    餘鶴一勾唇,無意抻到嘴角的傷口,不由皺起了眉。


    傅雲崢的眼神落在餘鶴唇角的青痕上:“他居然敢打你巴掌。我不會放過他的,餘鶴,我向你保證,裘洋所做下的每一件壞事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餘鶴把頭埋在傅雲崢頸窩裏:“嗯,他打人巴掌可疼了,我一下就被扇蒙了,還好我挨打挨得多,沒有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


    大多數人在遭到暴力襲擊時,都會因為疼痛而失去戰鬥力,但餘鶴不在此列。


    小時候長期的家暴經曆,為餘鶴奠定了非常堅實的抗擊打能力,這使得餘鶴在不斷地窒息中也不忘尋找機會反擊。


    傅雲崢深深歎了一口氣:“挨打挨得多有什麽可得意的,我都快心疼死了。”


    餘鶴說:“還有更讓你心疼的呢,我想起來為什麽我會暈針了。”


    傅雲崢垂下頭,英俊的麵容上滿是溫柔:“為什麽?”


    餘鶴斷斷續續將暈針的原因講給傅雲崢,和講給餘清硯時那種白描的敘述方式不同,餘鶴在給傅雲崢講的時候不自覺增添了許多藝術色彩。


    比如樹葉和傷口摩擦時的觸感(憑想象),在傷口處蠕動的蟲卵(純瞎編),還有冰涼的酒精、寒冷的針尖、連著□□組織和蟲卵一起夾走的鑷子。


    傅雲崢心髒仿佛被一隻手狠狠攥住,隻覺心痛如催。


    傅雲崢扣住餘鶴的後腦,沉聲歎道:“我的小仙鶴啊,你家傅老板年紀大了,你將這些全攢到一起講,真是要我的命。”


    餘鶴笑了笑:“那你有更疼我一點嗎?”


    “疼,我都快疼死了,”傅雲崢抱著餘鶴,就像抱著隻易碎的瓷器娃娃:“餘鶴,求你也多疼疼自己,別總叫我揪心了,好不好?”


    餘鶴還有千言萬語想對傅雲崢說,沉默良久,最終卻隻說了六個字:


    “傅雲崢,我愛你。”


    人心險惡,世界千瘡百孔,一次次地傷害與背叛令餘鶴無比厭惡這個世界。


    他一次又一次試圖遊出這片苦海,可每當他以為自己即將成功時,都會有一隻手忽然出現不斷把他往下扯。


    餘鶴以為離開餘家就能擺脫餘世泉的影響,可是沒有。


    餘鶴以為親生父母的出現,是為了彌補他二十年來對親情的遺憾,可是沒有。


    餘鶴以為自己有能力和裘洋對峙平安救出白沐的性命,可是沒有。


    餘鶴討厭這個世界。


    但他很愛傅雲崢。


    縱然那些險惡一遍遍試圖將餘鶴拉下深淵,可因為愛,餘鶴有了重新遊出海底的力量。


    因為放棄傅雲崢的痛苦大於一切。


    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傅雲崢的那句話。


    【因為你,我才有麵對這個慌亂人間的勇氣】


    餘鶴閉上眼,低聲迴應:“我也是。”


    *


    正月十五這夜,二人相擁著睡下。


    傅雲崢睡眠很輕,哪怕餘鶴隻是輕輕翻身他都會醒。


    不過好在餘鶴睡覺總是很老實,通常是往傅雲崢後背一貼,就能一個姿勢睡到天亮,偶爾會因為手壓麻了疼醒,然後哼哼唧唧翻個身,一背過去就又睡著了。


    剛在一起時,餘鶴大抵是有過睡眠不好的時候,然而那段時光很短暫,時隔兩年,縱然是記憶力驚人的傅雲崢也很難迴憶起餘鶴失眠時都會做什麽了。


    後半夜,傅雲崢感覺到餘鶴動了一下,以為餘鶴又是手壓麻了,便和往常一樣把餘鶴摟在懷裏,輕輕揉著餘鶴剛才壓在身下的那隻胳膊。


    餘鶴蹭蹭傅雲崢的肩膀。


    不多時,傅雲崢漸漸入睡,半夢半醒間感覺餘鶴在動。


    餘鶴又做噩夢了。


    從噩夢裏掙脫出來以後,餘鶴原本有點恍惚,但他才剛剛醒來,傅雲崢就抱住了他。


    熟悉的氣息將餘鶴籠罩其中,安全感亦隨之而來。


    餘鶴轉過身麵對這傅雲崢,忍不住仰頭親在傅雲崢的下巴上。


    通過傅雲崢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判斷,現在應該是淩晨四點左右。


    短硬的胡茬會在夜晚悄悄長出來,在第二天一早能瞧出一點青色,傅雲崢每天早上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刮掉胡茬,因為在身體不太好的情況下,青色的胡茬會暴露出傅雲崢掩藏的病氣。


    現在傅雲崢身體好轉,不像當時那樣消瘦,青色的胡茬再也不能令傅雲崢看起來憔悴,反而更能彰顯出傅雲崢俊朗逼人的男人味。


    傅雲崢身上的味道很特別,不是傳統的香味,但餘鶴很著迷。


    沐浴乳清爽、白色香皂的淡香、還有中藥特有的苦味混在一起並不特別,但餘鶴很喜歡。


    傅雲崢的味道讓餘鶴感到很安全。


    他偷偷解開傅雲崢睡衣領口上的扣子,像隻拱奶的小狗,抽動著鼻子細嗅傅雲崢身上的味道。


    “幹嗎呢?”傅雲崢聲音帶著初醒的微啞:“別拱了,沒奶給你吃。”


    餘鶴的臉刹那間變得滾燙,身上也熱,唿吸都是燙的。


    餘鶴的爪子在傅雲崢身上扒拉兩下:“傅老板,你熱不熱?”


    傅雲崢按住餘鶴的鶴爪:“不熱。”


    餘鶴在傅雲崢頸邊嗅來嗅去:“你好香啊。”


    傅雲崢簡明扼要:“你想幹嗎?”


    餘鶴沒頭沒尾,隻說了兩個字:“來呀。”


    但這並不妨礙傅雲崢理解餘鶴的未盡之意。


    他傅雲崢翻過身平躺在床上:“來。”


    餘鶴覆身過去,親了下傅雲崢的鼻尖:“傅老板,你怎麽這麽好啊。”


    傅雲崢仰起頭,由餘鶴伺候他寬衣解帶:“這不是你的工作嗎,你主動加班,老板還能不讓嗎?”


    “對,傅老板的床就是我的工位。”提起這個,餘鶴還有些疑惑:“對了,你為什麽還在往我卡上打錢?”


    傅雲崢輕笑一聲:“一月份初卡上進賬,二月底才發現,餘少爺還是有錢啊。”


    餘鶴應聲道:“咱們都在一起這麽久了,你還給什麽包養費。”


    “不會說話就少說。”傅雲崢捏住餘鶴的嘴:“什麽包養費?那是給我家嬌妻的零用錢。”


    “好吧,我是嬌妻,你是我老公。”餘鶴在傅雲崢額角落下一吻:“老公,我來了。”


    這一晚,傅老板差點被他的好嬌妻撞死在工位上。


    第102章


    第二天一早, 正月十六。


    餘鶴的二十二歲生日。


    傅雲崢腰疼得厲害,平躺也不是,側躺也不是, 生物鍾催使傅雲崢早早醒來,起床又起不來,躺著又難受。


    看著枕邊人恬淡美麗的睡顏, 傅雲崢真想一腳把他踹醒。


    “我真是太縱著你了,”傅雲崢瞧著餘鶴安穩的模樣,低聲說:“我怕你疼,不舍得睡你, 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傅雲崢掀開羽絨被,騎在了餘鶴身上。


    餘鶴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好英俊的傅老板騎在自己身上,當即心神蕩漾。


    還有這好事?


    難道這是生日福利嗎?


    傅雲崢單手撐在餘鶴耳邊,細細端看餘鶴的模樣。


    從十九歲到二十二歲,餘鶴容貌一如初見時豔麗逼人, 骨相卻在歲月中暗暗變化。


    餘鶴從一個少年變成了青年。


    他的下頜棱角更為銳利強悍,鼻梁也更加挺拔, 原本精致如同精靈的臉龐悄然間褪去青澀,隱隱彰顯出一種獨屬於成年男子的鋒芒。


    餘鶴依舊是漂亮的, 隻是此時的餘鶴即便被按在床上, 也不會有人再覺得他是弱勢方。


    倘若餘鶴再次掉進錦瑟台, 傅雲崢絕不會像三年前那樣憂心忡忡, 因為此時的餘鶴身上氣場足夠強大,時時刻刻都在無意識地宣告:他是不可被征服的存在。


    裘洋一事, 雖然引發了餘鶴更為嚴重的雙向情感障礙,但不可否認, 男人一定是在挫折中成長起來的。


    人生注定是要不如意的。


    順風順水的人身上總會帶著種不諳世事的天真,令傅雲崢感到遺憾的是,縱然強大如他,也沒辦法永遠保全餘鶴身上這份天真。


    人事可定,天命難違,餘鶴終究是要長大的。


    風雨或許會帶來摧折,但更多時候,挺立過風暴的人,必定會更加強大。


    現在想來,在餘鶴第一次上大學前,同傅雲崢在觀雲山避世獨居的那年,居然是他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十九歲的他不需要考慮所有和‘成長’有關問題,每天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


    傍依在傅雲崢羽翼下的餘鶴可以不讀書、不進步。


    他偏安一隅,是一個快樂的庸才。


    無貪無癡,安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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