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餘鶴猝然一驚,後背滲出冷汗,他猛地抬起頭,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精瘦幹練,鼻翼側有兩道法令紋彰顯年齡,眼下的眼袋很深,他眯著眼端詳餘鶴,就像打量一件商品。


    這種眼神猶如暴戾白刃,生硬地割過來,沒有給餘鶴一點緩衝的餘地。


    似冷水滴落在沉睡者眉心,刺骨的寒冷瞬息蔓延開來。


    激靈一下,餘鶴的夢徹底醒了。


    餘鶴不知道這是哪兒,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可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麽。


    父母的溫柔是假的,這是成為專門為餘鶴構造的陷阱。


    他們和餘鶴有著無數相同的習慣和愛好,雖然那和對夫妻隻相處了三個小時,但餘鶴無比篤信他們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臉上溫柔慈和的笑容能夠偽裝,血脈中隱隱震顫的共鳴騙不了人。


    出於對父母的信任,餘鶴吃下了防暈車的藥,醒來後卻被送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真是諷刺啊。


    他居然試圖攥住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被親生父母欺騙利用,這個虧餘清硯吃了一次還不夠,餘鶴明明親眼看著餘清硯在親情上栽跟頭,卻還跟個傻逼一樣一頭踩進了圈套中。


    他甚至主動從母親掌心取過藥,放進口中,吞下去。


    謊言是那樣美好。


    被謊言包裹的那三個小時,完美如夢,引人沉溺。


    可夢終究是要醒的,當餘鶴再次醒來,他隻能真相冷冷對峙。


    他被親生父母算計了,難怪他聯係不上餘清硯。


    餘鶴後知後覺,終於想起在他媽媽包裏看到那個眼熟手機是誰的了。


    那是餘清硯的手機。


    他們不會讓餘鶴聯係上餘清硯,因為餘清硯了解他的養父母,就像餘鶴了解餘世泉和張婉一樣,他們知道餘清硯也許會說些什麽引起餘鶴警覺的話,所以提前拿走了餘清硯的手機。


    前因後果是如此簡單明了,反正騙人的招數從不在簡單而在好用。


    餘鶴以為自己會憤怒狂躁,甚至因為情緒波動誘發躁鬱,就像電視劇裏慘遭背叛的主角一樣,心中憤懣鋪天蓋地,恨不能毀天滅世。


    然而現實是,餘鶴平靜得過分。


    本該如此。


    世界上怎麽會有那樣完美的重逢?


    鏡花水月終是虛妄,反戈相向的背刺才是現實。


    在這樣的處境下,也許餘鶴應該慌張害怕,可他卻笑了。


    餘鶴勾了勾唇角,露出薄涼的笑意。


    這抹笑極其冷豔,對麵的男人看直了眼,甚至不自覺地放輕唿吸。


    男人坐在椅子,撚著手指說:“你可真漂亮啊。”


    餘鶴的內心無比平和:“從我親生父母手上把我買過來,貴嗎?”


    “不貴,你值得更好的價錢。”男人舔舔嘴唇:“我一般都是隻玩雛的,但你實在太漂亮了。”


    餘鶴掃了眼男人,通過‘隻玩雛’這個要點迅速定位對方的身份。


    餘鶴皺起眉:“裘洋?”


    裘洋好像很幹渴,又舔了舔幹裂的唇:“他們都說你是草包美人,我怎麽覺著你挺聰明的。”


    餘鶴沒什麽表情:“聰明就不會吃那粒安眠藥了。”


    裘洋按捺不住站起身,朝餘鶴走過來。


    裘洋的身材並不算高大,但當他站起來時,還是給予餘鶴一種極強的壓迫感。他身上有很重血腥氣,如同在草原上稱霸多年的獅王,即便如今已然年暮,卻依舊充滿威懾力,不會將餘鶴當做可以勢均力敵的對手。


    於他而言餘鶴隻是個還沒斷奶幼崽,隻要一爪子就能掀翻,他千方百計地把餘鶴弄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卻沒有束縛餘鶴手腳,裘洋很自信,他是水手船員出身,身手很好,有絕對的把握製服餘鶴,不覺得餘鶴能反抗得了他。


    這種自信令餘鶴忌憚。


    裘洋在用實際行動宣告,餘鶴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


    餘鶴後背繃緊,放緩唿吸,戒備著裘洋靠近。


    隨著裘洋的靠近,餘鶴在裘洋身上聞到一股淡淡汗腥味,還有中藥馬錢子肉豆蔻的味道。


    裘洋笑了笑,伸手去摸餘鶴的臉。


    餘鶴沒躲,他抬手握住裘洋的手腕,手指搭在對方掌心上。


    裘洋的手很熱。


    裘洋眨眨眼,似乎沒料到餘鶴如此上道,居然主動握自己的手。


    餘鶴指尖微動,指腹從裘洋手腕上滑過,些微接觸若有若無,格外撩人。


    裘洋骨頭都酥了,不由又舔舔唇。


    口幹咽燥,手心潮熱,很明顯的陰虛症狀。


    餘鶴收迴診脈的手:“裘總,您這脈,我怎麽摸著像是甲亢呢?”


    裘洋一陣無語,他被餘鶴摸的心晃神搖,餘鶴卻是在把脈?


    餘鶴很認真:“您最近睡眠怎麽樣?有沒有眩暈耳鳴、心慌虛汗之類的症狀?”


    裘洋:“......”


    餘鶴拍拍床,示意裘洋坐下:“你張嘴,我看看您舌苔。”


    裘洋之前好像聽誰說過餘鶴現在學醫,沒想到學得還有模有樣,他坐下來伸手環住餘鶴的腰:“你喜歡看病啊,一會兒我脫了衣服,你好好看。”


    餘鶴的腰勁瘦結實,他原本穿著西裝,外套不知道哪兒去了,身上隻有一件襯衫,衣擺塞在褲子裏,更顯得腰細腿長,裘洋看著就口水直流。


    親自摸到餘鶴的腰後,裘洋當下有些把持不住,推著餘鶴的肩膀就往床上壓。


    餘鶴就沒做過受,被裘洋攬腰摸肩並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原本他還有點緊張,可當裘洋表現出急色的模樣,餘鶴的慌亂感反而消散大半。


    裘洋急成這樣還能等到餘鶴醒,就說明這事兒有的談。


    裘洋是出了名的隻玩雛,自己又不是天仙下凡哪值得讓裘洋惦記這麽久,況且剛才餘鶴睡著的時候,裘洋居然沒碰他也沒綁他。


    如果裘洋真是為了下半身那點事找上餘鶴,也實在太過正人君子了。


    這可不是裘洋的作風。


    窗外,隱約樹影輕輕搖晃。


    看到不是在海上,餘鶴不由鬆了一口氣,雖然天天跟著自己的保鏢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但隻要傅雲崢發現自己不見了,找到他是早晚的事情。


    沉下心來一想,餘鶴總覺得今天這事兒處處透著詭異。


    “您先別急。”餘鶴撐著手臂,推開裘洋,挑明道:“裘總大費周章把我帶迴來,不會隻是為了這點事兒吧。”


    裘洋在餘鶴頸側深深一聞,聲音沙啞:“原本是想見見傅總,可惜傅總太難約,都說你是傅總心尖上的人,我隻好想辦法把你請來......”


    色字頭上一把刀,裘洋找上餘鶴,當然不是為了睡他。


    裘洋是為了和傅雲崢談生意。


    餘鶴是一枚很好的籌碼。


    提起生意,裘洋又很公事公辦,他後退些許,很客氣拱起手地對餘鶴道歉:“開個小玩笑,真是唐突了。”


    裘洋變臉變的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像個急色的流氓,這一秒又露出幾分儒雅。


    這種劇烈的轉變令裘洋看起來很不正常。


    餘鶴沒有被裘洋態度的翻轉變化而嚇到,也沒有假裝鎮定,他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裘總,您一會兒一個樣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話了。”


    餘鶴直白得噎人,裘洋也一時之間也摸不準餘鶴是真笨,還是套路更深。


    第88章


    裘洋的海上貿易, 有很大一部分都在j過海岸線上。


    可是近年來,j國計劃建造一座跨海大橋,打造從境內延伸連接鄰國的超大型跨海通道, 該項目直線距離超過100公裏,建造難度極大。


    跨海大橋項目掛牌了跟多年,國內國外卻沒有一家建工集團願意接下這個項目。


    原因很簡單, 隻有兩個。


    一是難,二是錢少。


    今年秋天,j國政府的官員找上了技術頂尖的傅氏集團,希望傅氏集團能夠承接這個項目。


    裘洋從事海上運輸行業, j國的那條航線是他手中最有賺頭的航線,他當然不想這座大橋建成,這次迴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和傅氏當家人傅雲崢談一談,希望傅氏能過退出這個項目。


    可這傅雲崢實在難約,裘洋輾轉找了好幾個中間人,都沒能說動傅雲崢和他見麵。


    裘洋常年混跡在國外, 手段不怎麽幹淨,用正經的法子約不到傅雲崢, 他隻能動點歪腦筋,聽說傅雲崢身邊有個漂亮的小情人寶貝得很, 裘洋就想從這個小情人身上下些功夫。


    通過調查, 裘洋發現傅雲崢的小情人他居然認識。


    裘洋最喜歡雌雄莫辨的少年, 餘鶴還在餘家時他無意中見過一迴, 那時候餘鶴還小,正對裘洋胃口。裘洋好色, 但還不至於為了點美色胡亂發瘋,夜場裏幹淨漂亮的小男孩多的是, 無權無勢地玩起來更有意思也更安全,當時問過一嘴也就作罷。


    後來餘鶴長大了,還跟過傅雲崢,裘洋原以為這樣的人沒什麽意思。


    天地良心,他本來真沒有想和餘鶴發生點什麽,但餘鶴實在太漂亮,這真不能怪他改變主意。


    裘洋是衝著傅雲崢和跨海大橋項目來的,隻是看了餘鶴又實在心癢。


    想起跨海大橋,裘洋清醒了許多。


    裘洋放開攬著餘鶴的手,退開些許,又忍不住用食指指節刮了下餘鶴的臉:“我知道你漂亮,沒想到這麽漂亮,你跟我一迴,我給你錢怎麽樣?”


    餘鶴站起身和裘洋拉開距離:“裘總,您和傅總還有大事要談,我跟了您,傅總生我的氣不要緊,隻怕影響到您就是我的罪過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假少爺擺爛後攻了殘疾大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壞貓超大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壞貓超大聲並收藏假少爺擺爛後攻了殘疾大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