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傅雲崢也和普通人一樣,在重要的時刻會把平時不常用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一股腦堆砌在身上。這是對傅雲崢而言很重要的一天,也是餘鶴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為什麽會這樣?餘鶴心緒紛亂,目送醫生遠去。擔架被抬上救護車,護士把氧氣麵罩扣在了傅雲崢臉上。傅雲崢最不喜歡戴氧氣麵罩,他的鼻梁很高,氧氣麵罩會卡在鼻梁山根處,不一會兒就會壓出條印子。可惜傅雲崢現在陷入昏迷,沒有辦法對此提出異議。餘鶴想,或許我應該幫他扶著點氧氣麵罩。大腦下達一條指令後,僵在原地的身體終於恢複了行動能力。餘鶴大步朝救護車跑去,用手擋住了即將關閉的車門。護士嚇了一跳:“你幹嘛的?我們這兒搶救病人呢!”餘鶴喘著粗氣:“我來......幫他扶氧氣麵罩。”護士哭笑不得,很不耐煩地一揮手,態度也很生硬:“這是你朋友吧?想陪護直接去第一醫院急診,我們這救護車不是什麽人都能上的!你是他什麽人啊?快迴去,別在這兒添亂了。”餘鶴扶在車門的手指微微扣緊。餘鶴說:“他是我丈夫。”聽到這個迴答,護士瞬間愣住,顯然這個答案完全不在她預料之中。護士嘴唇微動,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內心為自己莽撞地質問懊悔不已。旁邊另一位護士趕緊過去推開門,柔聲對餘鶴說:“那你快上來吧。”餘鶴邁上救護車,也不知誰讓了個位置給他。他坐在傅雲崢身邊,伸手扶住了那個氧氣麵罩,氧氣麵罩上又層淡淡的水霧,是傅雲崢唿吸間凝結的霧氣。餘鶴坐在那兒,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想。護士把止血帶紮在傅雲崢手臂上,給傅雲崢下了一根留置針。留置針的針頭很粗,也很尖,餘鶴眼睜睜看著那根針穿透傅雲崢的皮膚,刺破淡藍色的靜脈。針管裏迴血了。餘鶴後知後覺,他怎麽不暈針了?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他的關注點不在這兒,全都在傅雲崢身上。血壓、心率、血氧......水晶燈落下來時,餘鶴和傅雲崢最近,但他也不知道傅雲崢哪裏被砸到了。餘鶴大腦一片空白,但他必須冷靜下來。新項目的售樓處出了這麽大的事故,將來一定還有很多事情等著處理。和以往不同,這次不僅是傅雲崢和餘鶴的危機,也是整個傅氏的危機。數不清的敵人藏在暗處,伺機而動,慌亂是沒有用的。短暫的失過後,餘鶴迅速鎮靜下來,一種近乎絕對的理智再次包裹住了他全部的感情。餘鶴幾乎要慶幸自己患有躁鬱症,情感障礙成功幫助他屏蔽掉了內心的驚慌。他抽離了自己全部的恐懼,緊緊握住了傅雲崢的手。如果傅雲崢這棵巨樹倒下,那餘鶴必須要在一夕之間拔山舉鼎,替傅雲崢撐住這片乾坤天地。第161章 醫院急診門口車來車往, 人聲鼎沸。“讓一讓!這兒有病人!”救護車還沒有停穩,車上的護士就拉開車門一躍而下,等在門口的醫生圍上來, 迅速將傅雲崢轉移到了擔架車上。鐵輪壓過瓷磚,擔架車在急救通道上快速穿行。餘鶴跟在後麵,看到了很多人, 有傅雲崢的秘書、公司裏的人、傅氏的許多親戚。“患者於15:38分遭受外力撞擊,15:43分陷入昏迷,脈搏微弱,瞳孔有明顯變化, 手腳麻痹,伴有唿吸困難,疑似外傷性顱內出血!”“複查頭部ct!明確顱內出血量,報告位置以及毗鄰關係。”領路的護士轉了個彎,急速轉向ct室。兩扇防輻射門轟然閉合,代表檢查中的指示燈亮起, 那一抹光亮無比刺眼,幾乎割傷了餘鶴的靈魂。一行人朝餘鶴圍過來。“怎麽迴事?好好的, 售樓處的燈怎麽會掉了,還砸傷了好多人!”“警察等著責任人做筆錄呢!”“是城東那塊地的承包商跑了!還卷走了五個億?”“醫生在救護車上怎麽說的, 雲崢傷得重不重, 還能處理這些事嗎?”“傅總在車上跟你說什麽了嗎?”餘鶴閉了閉眼, 幾乎一字不差地將傅雲崢交代的話重複出來:“跟警察做筆錄;統計受傷人數、一對一跟進洽談賠償事宜;檢測吊燈墜落原因、安裝燈具的責任具體到個人, 聯係媒體,盡快發布權威事故報告。”見餘鶴井井有條地安排下幾件大事, 眾人驚疑不定,相互交換著眼神。其中一人問餘鶴:“這是雲崢的意思?”餘鶴目光很冷, 從在座幾人身上一一掃過:“傅雲崢告訴我,這是家族內鬥。”一石激起千層浪,幾個傅家人的臉上一下變了。“胡說八道!你不要在這裏搬弄是非!”“怎麽可能有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城東那塊地可是今年的重點項目!”“砸死人了嗎?”“那五億怎麽辦?”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餘鶴麵色不變,抱手觀察著眾人的神色。傅雲崢的秘書擋在餘鶴身前:“餘少爺從來不參與公司的事,各位先別急,坐下稍等一會兒,公司的法務馬上就到。”傅家大伯傅海山一錘定音:“通知茹蘭過來,傅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提前做好準備。”“什麽準備?”傅海山慢慢在排椅上坐下。拿出長輩的姿態道:“出了安全事故,第一責任人是逃不掉的......隻是現在咱們家主還在搶救,官方那邊誰去對接?”此言一出,原本還有很多想法要表達的傅家人全啞火了。跟官方對接絕對是燙手的山芋,那話說好了是理所當然,說不好就是呈堂證供,搞不好要坐牢的!他們各個有錢有權,日子瀟灑地不得了,誰想不開了會攬這個苦差?傅海山對自家人見好就上,遇事就退的本性十分了解,如果不是一家子軟骨頭,怎麽會叫傅雲崢一個小輩當上家主,唿風喚雨十幾年。“大家這是什麽意思?”傅輝在原地來迴踱步:“出了這麽大的事,外麵都等著看傅氏笑話,越是這樣工地越不能停工,湊也要湊五個億來,再找一家承包商。”“五億哪兒是那麽好湊的?”另一人突然道:“是你們家拿得出來,還是我們家拿得出來,要我看,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由咱們自己公司承包,款項迴得慢些也不礙事。”此言一出,傅輝應和:“這倒是個主意。”傅雲崢的秘書立即反駁:“不選擇本家的公司作為承包方,是傅氏工程質量最好的保證,從沒有這樣的先例,還是等傅總再說吧。”傅海山不動如山,眼皮都沒抬:“傅氏還沒有過被開發商卷走五個億的先例呢,現在不也發生了嗎?”傅雲崢的老叔冷笑道:“誰不知道你兒子傅輝才收購了一家建工集團,按大哥的意思,是要咱們湊出五個億來,直接轉到你家建工集團才好吧。”傅輝嘖了嘖嘴,一跺腳:“老叔,您這話就沒意思了,我爸不是也在想解決問題的辦法嗎?”幾個人意見不合,眼見是就要吵起來。看著這群心懷鬼胎的傅家人,餘鶴臉上露出幾分涼意。在緬北,傅雲崢身受重傷時告訴餘鶴,傅家家主的葬禮會很熱鬧,幾家人相互爭執,甚至會大打出手,特意囑咐餘鶴躲遠些。多諷刺啊。傅雲崢還在ct室做檢查,一群人就坐不住了,三言兩語開始分起傅雲崢手上的權力。沒有人關心傅雲崢的身體,他們隻關心那五個億,關心誰會成為那‘第一責任人’,關心接下來傅家的大權會落到誰手中!檢查室的防輻射大門打開,科室內負責檢查的護士匆匆走來:“誰是家屬?”幾個傅家人紛紛應聲:“我是!”“現在什麽情況?”“人還清醒嗎?”護士語速很快:“病人大腦半球出血量大於30毫升,具備血腫清除術的手術指征,必須開顱進行手術清除血腫,誰是直係親屬?”科室護士抬起手,遞出手中的單子:“手術同意書,風險告知書,趕緊簽字,馬上安排手術搶救。”吵吵鬧鬧的場麵再一次安靜下來。餘鶴伸出手,從護士手中拿過那一遝需要簽字的東西。“這......這還是等茹蘭來了再簽吧。”端坐在椅子上的傅海山一錘定音,慢條斯理:“這孩子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姐姐了。”護士滿臉不可思議,提高音調質問:“等?病人能等嗎?”傅海山沒說話,事不關己似的,閉上了眼睛。餘鶴逐條將手術風險一條條看完,從護士手中拿過筆:“我簽。”傅遙愣了愣,很不確定地叫了一聲:“餘鶴?”傅輝更是直白:“你這不是開玩笑嗎,開顱手術風險這麽大,萬一出了什麽問題你擔得起嗎,那可是我們傅家的總裁!還有多少事兒等著他處理呢?要是真有什麽萬一,把你賣了都賠不起!”餘鶴沒有理會,低頭簽字。護士接過手術同意書,看著上麵漂亮的瘦金體:“餘......鶴,您和病人什麽關係?”餘鶴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色小本:“我是他丈夫,合法配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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