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鶴走到洗手台前,先洗了洗手,又捧起水抹了把臉,洗去臉上黏膩的果汁:“蹭得我臉上全是,喂豬也沒有這麽喂的呀。”傅雲崢看著鏡子中的餘鶴:“你長得好看,他們都喜歡你,這是最尊貴的客人才有的待遇。”餘鶴歎了口氣,對著鏡子摘下頭上的花環:“我實在承受不住他們的厚愛。”傅雲崢伸手摘下餘鶴發絲裏的粉色花瓣:“我們家餘少爺要是放在古代,必定也是個擲果盈車、滿城圍觀的美男子。”餘鶴抽出傅雲崢胸前口袋中的墨綠色絲帕,擦擦手,又大少爺似的扔迴傅雲崢懷裏:“少揶揄我,你就會看我熱鬧,別人摸我你都不吃醋嗎?”傅雲崢把手帕撿起來,折了幾折塞迴口袋:“你左擁右抱卻如坐針氈,我瞧著倒很是有趣。”餘鶴越過傅雲崢往樓上走:“我什麽時候左擁右抱了,都是他們抱我、占我便宜。”“你不去篝火晚會了?”傅雲崢跟在餘鶴身後:“托婭會很失望的。”餘鶴原本已經邁上了台階,聞言又轉身走下來,站在傅雲崢身前,麵對麵看向調笑他的傅雲崢。餘鶴的眼神很危險。傅雲崢挑釁地挑起眉:“托婭要把小紅馬送給你,你可以留在這兒,做馬場主的女婿。”餘鶴說:“我隻做傅家的兒婿。”餘鶴猛地彎下腰,一把將傅雲崢扛在肩上,他臂彎緊緊夾著傅雲崢的膝窩,霸王似的再次邁上台階。扛著傅雲崢往樓上走,餘鶴說:“你既然看熱鬧,那別人在我身上占走的便宜,我就一點一滴從你身上討迴來。”傅雲崢這輩子都沒想過,餘鶴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扛在肩頭!傅雲崢急聲道:“餘鶴!你放我下來。”餘鶴充耳不聞,扛著傅雲崢跟扛著戰利品一樣,大步邁上台階。滿身的血液都倒灌進大腦裏,傅雲崢有些眩暈,不由發問:“餘鶴,你這是要造反嗎?”餘鶴扛著百十斤的男人就並不費力,反而駕輕就熟,連唿吸都沒有絲毫變化:“傅總,你不是總說我滿身逆鱗嗎?那造反不是早晚的事?”篝火晚會即將開始,一樓又在進行歌舞表演,現在正是酒店內人最流量大時候,迴房間拿外套的、上樓用餐的、下樓看表演的......一位俊美非凡的青年扛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無論放在哪兒都很難不引人注意。尤其是他們還在往酒店的住宿部走。來來往往的人都紛紛側目,議論紛紛。傅雲崢掙不過餘鶴,隻能認命地垂下胳膊裝死。餘鶴正在上樓梯,要是真掙紮狠了,餘鶴抱不住他,兩個人多半會一起滾下樓梯。餘鶴就是吃準了傅雲崢在樓梯上沒法掙紮,故意放著電梯不坐,徒步走上了五樓。五層樓走上去,饒是體力強悍如餘鶴也不由有些氣喘。房間門口,餘鶴拍了拍傅雲崢的大腿:“房卡。”傅雲崢動了動:“我這樣沒法拿,你先放我下來。”餘鶴很有耐心,慢聲說:“沒事,你慢慢拿,我等你。”傅雲崢咬牙切齒,又實在不想在走廊裏多待一秒鍾,隻能摸索著從上衣口袋摸出房卡。餘鶴微微側身,露出門磁:“刷。”‘滴’的一聲輕響,門磁亮起綠燈,鎖芯轉動,房門打來。餘鶴扛著傅雲崢,大搖大擺地走進房間,仿佛打了勝仗的將軍迴營。反手甩上門,餘鶴直直走進臥室,一把將傅雲崢扔在床上。餘鶴俯下身,淩厲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熱騰騰得燙人。傅雲崢第一次意識到,麵前的餘鶴不是那個十九歲的小孩子了。餘鶴在長大。傅雲崢撐著手臂坐起身,麵對不斷逼近的餘鶴,下意識往後退了退。餘鶴額角滿是汗珠,劇烈運動過後他的心跳很快,唿吸也有些急,但他強行調整自己的唿吸,若無其事地凝注著眼前的傅雲崢:“躲什麽?你怕我?”傅雲崢不動聲色,鎮定地與餘鶴對視。一分鍾過去,誰也沒有移開視線,他們像兩隻狹路相逢的孤狼,誰都不肯退讓。這是一場關於地位的爭奪。餘鶴不再滿足於傅雲崢讓渡給他的主動權,他要徹徹底底將主動權從傅雲崢手裏拿過來。雖然他清楚地知道,傅雲崢調侃隻是想看他惱羞成怒先把餘鶴逗弄生氣,然後再把餘鶴哄好,這是傅雲崢隱秘的壞趣味。餘鶴不排斥傅雲崢逗弄他,但托婭那樣明目張膽地向自己示愛,傅雲崢居然無動於衷,還開玩笑讓他留下來做馬場主的女婿,這讓餘鶴很不高興。屬於餘鶴的男性荷爾蒙灼熱如火,爆發在空氣中。是在求偶,也是在決鬥。他在挑戰傅雲崢的地位。餘鶴和傅雲崢沉默地對視著,看彼此的目光不像在看愛人,倒像是在看敵人。他們都在等對方露出破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原本熱烈的氣氛漸漸冷下來。事情陷入了僵局。情侶之間產生矛盾,當氣氛崩到某種程度,低頭就變成了一件很難的事情,明明平時什麽好聽的話都說得出口,可這個節骨眼就一句都不會說了。餘鶴和傅雲崢幾乎從來沒吵過架,也沒有過這樣冰冷對峙的時候。餘鶴有點後悔了。他們本來應該有一個美好的夜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瞪著對方,誰也不說話。今晚的氣氛這麽好,中午還在迴憶往事,不過是短短幾個小時,居然就因為一點小小的矛盾鬧得這麽僵。也許他不該貿然出擊,試圖用氣勢壓迫傅雲崢。傅雲崢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直到此時同傅雲崢針鋒相對,餘鶴才發現原來傅雲崢之前從沒有拿氣場壓過自己,雖然現在表麵看起來勢均力敵,但餘鶴已經是強弩之末,而傅雲崢尚且遊刃有餘。就算餘鶴在將氣場提升一倍,傅雲崢依然能從容麵對。餘鶴有點喪氣,他應該厚積薄發。他太著急了。就在餘鶴準備說些什麽打破僵局的前一秒,傅雲崢緊繃的肩膀忽然一鬆。傅雲崢周身的強盛氣場登時收起,凝固的空氣瞬間恢複鬆散。恍若靜止的時間重新流動。傅雲崢微微斂眉,率先移開視線,聲音沒什麽變化,語氣卻是軟的:“怎麽還真生氣了呢?”餘鶴眨了下眼:“我沒生氣。”傅雲崢問:“那怎麽梗著脖子跟我強?”餘鶴手指不自覺地攥緊身下的床單,嘴硬道:“我沒強。”傅雲崢忍笑道:“好,你沒強,那你想幹什麽,這樣惡狠狠地盯著我,是要跟我打架嗎?”餘鶴偏過頭不再看傅雲崢,也不再說話。傅雲崢起身坐在餘鶴身側,握住餘鶴的手,軟聲道:“別生氣了。”餘鶴動了一下,傅雲崢沒鬆手,餘鶴就不再掙了。傅雲崢對於餘鶴情緒的掌控精準萬分,在餘鶴撐不下去之前,傅雲崢主動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向愛人俯首稱臣並不是件丟臉的事。傅雲崢不自覺地握緊餘家的手,輕咳一聲:“我錯了。”餘鶴猛地轉頭,用稱得上驚恐的眼神看向傅雲崢,聲音都是顫抖的:“你......你說什麽?”傅雲崢說:“我錯了。”餘鶴一邊下意識想接著問‘錯哪兒了’,一邊覺得自己居然能逼得傅雲崢主動跟他低頭道歉。這事兒可真恐怖。是的,恐怖。畢竟上一個逼傅雲崢做事的裘某,現在還在監獄裏粘紙盒呢。餘鶴咽了口口水,瞬間慫了:“你別這樣,我害怕。”傅雲崢被餘鶴逗笑了:“你怕什麽?”餘鶴很警惕:“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傅雲崢啞然:“在你心裏我就是黃鼠狼?”“是狐狸,”餘鶴斬釘截鐵:“詭計多端的狐狸,你現在跟我道歉,後麵還不一定怎麽欺負我找迴場子呢。”傅雲崢靠向餘鶴,問:“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餘鶴仰頭想了想:“我一時想不到。”“我從來沒欺負過你,”傅雲崢單手扣住餘鶴的後腦,直視餘鶴的眼睛,很淡然地說:“你仔細想想,都是你欺負我。”餘鶴確實沒少仗著傅雲崢的偏寵為非作歹,這點餘鶴得認。餘鶴掙紮道:“但是你不管我,那個女人摸我臉,你還看熱鬧。”傅雲崢的手觸在餘鶴臉上:“什麽女人,那還是個小女孩呢,也就十四五歲,我還真跟她計較不成?”餘鶴嚇了一跳:“這麽小?”傅雲崢點點頭:“這邊的小孩當家早,看著更成熟一些,不像我家小鶴......”餘鶴垂眸看向傅雲崢:“你家小鶴怎麽了?”傅雲崢薄唇輕啟:“我家小鶴看著總像十九歲。”餘鶴放鬆肌肉,把下巴搭在傅雲崢發心,霸道地將傅雲崢攬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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