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假少爺擺爛後攻了殘疾大佬 作者:壞貓超大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餘鶴的頭發跟小鋼針似的,蹭在傅雲崢脖子上。傅雲崢不得半托住餘鶴的頭,用手掌把頭發和脖子分隔開。“為什麽非要摟著睡?”傅雲崢很是不解:“你就像以前一樣貼我胳膊上睡不行嗎?”餘鶴非要摟著:“哎,老夫老妻感情淡了是不是?連睡覺都不摟在一起了,那我幹脆去沙發上跟小野貓睡好了。”傅雲崢沉默了一會兒:“小野貓在我枕邊呢,你去沙發上也隻能自己睡。”餘鶴動了一下,看起來準備炸毛。傅雲崢趕緊把餘鶴的頭按在懷裏:“好了好了,摟著睡。”餘鶴把頭往傅雲崢懷裏一紮,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因為餘鶴昨晚不肯服輸、屢戰屢敗、永不言棄的戰鬥精神,餘鶴第二天又逃課了。作為中醫學院的刷分怪,已經攢夠學分的餘鶴大膽拋棄了平時分,提前開啟了自己的暑假,找迴了曾經晝夜顛倒的生活。不太健康,但很快樂。夜裏,餘鶴躺在傅雲崢肚子上翻看醫書。餘鶴一邊看書,一邊舉起自己的手對著光打量,比比劃劃地在筆記本上記下來研究的心得。自從傅雲崢腿好以後,餘鶴還是頭一迴這麽認真地分析病例,相關案例分析做了足足二十幾頁,打印出的資料鋪了半張床,資料上是用紅筆勾出來重點。傅雲崢撿起一遝案例翻了翻:“這是你們期末考試的內容嗎?看得這麽認真。”餘鶴搖搖頭:“是新認識的一個朋友,手指受了傷。”傅雲崢久病成醫,也能看懂許多醫學專有名詞,他看了兩行,實在沒什麽興趣,隨口問:“什麽朋友?”餘鶴翻了個身,湊到傅雲崢耳邊小聲說:“我答應他不把他的事告訴別人,但可以偷偷告訴你。”傅雲崢本來也不是很在意:“那算了,答應人家的事就要做到。”“我是給你買琴的時候碰見他的,哎,我琴呢?”餘鶴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還在車上?我去車庫裏拿上來。”餘鶴一驚一乍,傅雲崢差點讓餘鶴擠到地上去。傅雲崢單手按住餘鶴:“琴拿上來了,在你屋裏。”餘鶴踩上拖鞋,趿拉著跑到隔壁房間將琴箱拿了過來,他把小提琴拿出來給傅雲崢看:“我不太懂琴,你覺得還行嗎?”傅雲崢把小提琴拿過來,手指在琴身的焦痕上拂過:“好物不堅,琉璃易碎,隻可惜......”傅雲崢沒往下說。可惜能欣賞的人恐怕不多小提琴作為西洋樂器中最有代表性的樂器,充滿著西洋古典樂器的華美與輝煌,西方人更偏盡善盡美、富麗堂皇的作品,對於‘缺憾美’的青睞遠不及東方這樣淵源悠長。小提琴應當是高貴的、無瑕的、優雅的。這些焦紋就如同美人臉上傷疤,可以理解但無法接受。傅雲崢作為西式教育下培養出來的資本精英,少年時也是無法接受半點缺憾的。可人生中的缺憾的存在,原也不在你是否接受。世界永恆運轉,從不以個人意誌為轉移。遭逢一場大難,傅雲崢過於執傲的心性沉澱下來。他開始接受人間的圓滿有限,金錢、地位都換不來真正的十全十美。生命中多一些遺憾未必是壞事。傅雲崢一生之中遺憾良多。父母早逝、長姐遠嫁、親友不睦、英年蒙難、癱瘓三年......傅雲崢的目光落在餘鶴身上。而這半生的風霜雨雪,終是被一件圓滿撫平。傅雲崢再次撫過琴身上的焦痕:“我很喜歡。”這句喜歡表麵像在說小提琴,細聽又像在說別的什麽。餘鶴沒做多想,隻是說:“我們出門遊曆時,可以帶著它。”出門遊曆,是餘鶴師門中的規矩。早年間沈門針灸興旺時,門派建在高山之上,祖師爺廣收門徒,希望能將治病救人之法廣傳於世,普救眾生。祖師爺有訓:凡是沈門弟子,出師後都需要遊曆三年行醫,以‘見天地、見眾生、見迴春、見消亡’的四見之法磨煉心性。此三年間,凡見需救助者,必先救之,勿論得失。這世間,無論在什麽年代都有看不起病的人,沈門中的弟子,便是要用這三年時間,以針灸之法無償救助這些病人,以報師恩。在餘鶴第三次拿到思邈杯冠軍後,沈涵告訴餘鶴:“你可以出師了。”餘鶴很是詫異:“可是我才剛入門一年。”沈涵將針盒遞給餘鶴:“你不是考下醫師資格證了嗎?”餘鶴點點頭。“那就夠了。”沈涵看向餘鶴,語重心長:“當年,很多弟子下山遊曆後都不會再迴來。餘鶴,你是個有靈氣的孩子,希望這三年人間,不要將你的靈氣耗盡。”後來迴想,沈涵當下已經將話說得很清楚,隻是當時的餘鶴未能聽懂沈涵言語中的深意。他光顧著期待這場遊曆了。因為在他的軟磨硬泡下,傅雲崢答應會陪他一起去!沈涵看著滿心想著玩的餘鶴,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笑了笑。過來人的話很有道理,但沒過來的人總是聽不進去,這天地人間的道理,總要自己過一遍才清醒。畢竟所有人下山時,都以為這隻是場奔赴山海的旅行。第110章 午後的蟬聲微燥, 稀音琴行沒有客人。容金告訴餘鶴:“我們琴行是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石桌上放著一盞麻油燈,盤著燈草十四莖作為燈芯, 火苗搖曳中,餘鶴塗滿麻油烏金針放在燈上烤。“火針有溫經通絡、祛風散寒的作用,”餘鶴對容金說:“你受傷後雙手還受過寒, 先用火針祛一祛經脈裏的寒氣。”容金瞳孔中映著微弱的火焰:“斷骨重接後,骨頭又疼又癢,隻有浸在冰水裏才好一些。”餘鶴皺起眉:“這是飲鴆止渴,冰水把神經都凍麻了, 自然不會再疼。”粉嫩的荷花開了三兩枝,蜻蜓在荷塘上流連。容金的目光落在將開未開的花苞上,伸出手,等待一個獨屬於夏日的奇跡。烏金針在燈上燒至通紅,餘鶴在容金食指上按了兩下,交待了句:“別躲。”容金有點害怕, 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一點微燙的刺痛過後,容金抖著睫毛等了很久, 直到餘鶴說好了,他才睜開眼。餘鶴早就換了一根針烤, 容金發現那根灼過的針早就紮在了自己手上。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疼。容金動了動手指:“不是很疼。”餘鶴握針的手很穩, 紮針時的感覺不是容金從電視上看到那樣慢慢撚進去, 也不是特別快的嗖一下紮進去。如果非要容金來形容的話, 餘鶴給他紮針灸像是用吸管戳奶茶。餘鶴在用一種容金難以複刻的巧勁兒。十五分鍾後,餘鶴替容金取下雙手上紮著的烏金針:“今天盡量別沾水, 夏天是排寒氣最好的季節,一會兒我擬個方子發你微信上, 隨便找個藥房抓來煮泡手,明天晚上再開始泡,45°左右,泡半個小時。”容金點點頭:“謝謝你,餘鶴。”餘鶴把摘下來的烏金針扔到酒精裏消毒,半分鍾後又撈出來擦幹淨,他把針盒遞給容金:“這個針就放你這兒吧,下周再來找你。”容金接過針盒,起身送餘鶴往涼亭外走:“外麵日頭正熱,等天涼快些再走吧。”餘鶴看了眼腕表:“不了,我正好去接我男朋友下班。”容金踏出涼亭,隨手撐起牆角立著的黑色遮陽傘,一路送餘鶴到巷口。餘鶴跨在摩托上,迴身看撐傘獨行在古巷中的容金。古巷外麵就是雲蘇有名的文化商業街,喧鬧非凡。暑熱與人聲無法驚擾容金,他安靜地走向深深庭院,宛若一抹短暫停留在人間的幽魂。容金和傅雲崢是沒有絲毫相像的,從相貌到性格沒有半點相通之處,可容金這份與凡世格格不入的疏離卻讓餘鶴感到熟悉。他想起了坐在輪椅上的傅雲崢。容金在人跡罕至的琴行打工,一年到頭接觸的生人都屈指可數,而傅雲崢雙腿還未恢複前,也是獨自在觀雲山的莊園避世而居。每一個身懷殘疾的人都想把自己藏進角落裏。哪怕他們曾經都站在陽光下、舞台上。*雲蘇的夏天很難熬。因地處中緯,雨熱同季,從六月中旬開始,梅雨便隨著夏日一同來臨。雨打黃梅,細密的小雨連綿不絕。整個雲蘇又悶又熱又潮。和奉城的雨不同,雲蘇的雨非但不能解去暑熱,反而和高溫強強聯合,把整個雲蘇醞釀成一個大蒸爐。好在傅雲崢的莊園在山裏,勉強借了幾分山風清涼,往年這個時候,傅雲崢和餘鶴都搬到奉城的房子小住,隻是今年餘鶴課少,又正好要給容金治手,就沒有搬走。“要命啊。”餘鶴感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