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王廣斌和梁冉喝牛奶喝的都要吐了,好不容易糊弄進來一個願意和他們分擔牛奶的餘鶴,自然不肯輕易放過。這個說:“喝不了別硬喝。”那個說:“鶴哥奶量真好啊,兩口就炫一瓶。”這個說: “拿迴家喝也行,還有八瓶呢,總不能真都喝了吧。”那個說:“以後誰在說餘鶴嬌氣我跟誰急,你看看著氣吞山河的氣勢,誰敢爭鋒啊。”這個說:“早知道餘鶴這麽能喝,咱們前幾天哪至於對著好幾箱奶幹著急。”那個說:“慢點喝慢點喝,喝不了別喝了,喝挺多了。”七八瓶奶灌進去,餘鶴唿吸間都是奶味,他發現喝奶喝喝酒還是不一樣,酒吸收的比奶快,酒精進血裏,水也快速進入小腸,喝完酒胃裏不漲。這奶喝下去全在胃裏,一打嗝好險沒漾奶。但話已經說出去了,梁冉和王廣斌還一直把他往高處架,他餘鶴今天就是喝死在這兒也不能認慫。梁冉見餘鶴真喝不動了,就把餘鶴手裏的奶瓶拿過來:“真別喝了鶴,一會兒喝吐了。”餘鶴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居然能喝奶喝上頭,他往椅子後麵一靠,抬起下巴問梁冉:“還說我嬌氣嗎?”梁冉忙說不嬌氣不嬌氣。快下課了,王廣斌便把喝空的奶瓶收起來。正在此時,教室門忽然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身後跟著幾位老師,其中就有餘鶴他們班的輔導員黃嶽岑。另一位戴眼鏡的女老師和英語老師打了個招唿:“宋老師,今天周五,紀檢部查課,學生們的出勤率還行嗎?”英語老師說:“挺好的,點過名了,請假的也都交了假條,沒有曠課的。”她把花名冊遞給帶頭查課的行政處主任:“劉主任,您看。”劉主任看了一眼花名冊,目光又掃過教室後排的幾個行李箱,冷硬地說:“再點一次名。”教室內響起一陣算不得隱晦的騷動,大量夾雜單音節髒話。放假前一天查最後一節課的行為實在太狗,幾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肯定有早走的同學,有的同學家遠不好買票都能理解的事情,連授課老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也不知道這個劉主任發什麽瘋,非要在今天抓典型。餘鶴上了好幾個月的學,還是第一次遇見學校查出勤。點過名以後,劉主任把花名冊遞給身邊的秘書,讓她把缺席名單都抄下來,還要對英語老師陰陽怪氣:“這也叫沒有曠課的?”英語老師的臉一下漲紅起來。來教室裏耀武揚威一通,抄走了曠課同學名單不夠,劉主任還要講兩句,剛開始講的雖然沒什麽用,但也算一些正常的話,無非是學生按時上課天經地義,遲到早退不對之類的老生常談,講著講著把自己的火拱了起來。劉主任提高聲音:“一節英語課,應到183人,實到149人,三十多個人沒來上課,太散漫了!我在樓裏轉了一圈,就你們班缺課的人多,不過是放個五一假期,怎麽的,都不迴來念書了?”英語老師看了眼時間,離下課還有十分鍾,以她對劉主任的了解他能一直講到放學。果然,十分鍾後,下課鈴打響,教室外的樓道裏傳來喧嘩的聲音,可劉主任還在喋喋不休,大家都等著放學,幾乎所有人都在低頭收拾,裝課本的裝課本,穿衣服的穿衣服。這種著急下課的行為再次激怒劉主任。“都不許收拾了!我說下課了嗎?我看誰著急走!”劉主任伸手一指,腦袋頂上的頭發跟著亂晃:“老師在前麵話還沒講完,你們心思就不知道飛哪裏去了,有這樣大學生嗎?你們是來學習的,想放假想迴家,現在不努力畢業後找不到工作有你們在家呆著的時侯!”劉主任環視一圈,見到同學們都停下動作,滿意極了:“誰著急迴家,現在就可以走。”餘鶴手上拿著沒喝完的奶瓶,站了起來。第66章 梁冉在聽到那句“現在就可以走’時, 就不由坐直身體,心生警惕。這不和當時那句‘不想上課就出去’異曲同工嗎?他生怕餘鶴理解有誤差,趕緊伸手去拽餘鶴。可惜人的反應需要時間, 當他下意識去攔餘鶴時,餘鶴已經在劉主任吃人的目光下離開了座位。梁冉一皺眉,心說士為知已者死, 誰讓他和餘鶴是兄弟呢。下一秒,梁冉跟著起身。王廣斌用看勇士的眼神看向餘鶴,緊隨其後,從座位上走了下來。原本就安靜的教室沉謐幾秒。餘鶴三人從最後一排往下走, 迎著同學們驚詫與劉主任的憤怒。所有目光都目光聚集在這三人身上。這一刻他們是不囿世俗羈絆的俠客,是敢於與強權威嚴抗爭的勇士。也是在劉主任生氣時火上澆油的傻子。劉主任頭發都立起來了:“你們三個站起來幹嗎?要造反嗎你們!”餘鶴漫不經心地買下台階,眼皮都沒抬,薄唇輕動,吐出兩個字:“迴家。”迴家。迴家!迴家!!!這兩個字如同冷水滴入油鍋,整個教室瞬間炸開, 哄鬧起來。再沒有誰能比華國人更理解‘迴家’兩字背後的鄉愁。這幾乎是寫進所有華國人骨髓中的文化基因,春運期間, 華國全社會人員流動量能夠高達47億人次,這是怎樣巨大而磅礴的人口遷移, 是怎樣的精神力量的信念支撐?傳承而來的向心力, 比刻在石板上的文字還要頑強。再沒有比迴家二字更深刻的唿喚, 也再沒有比大學生更好煽動的群體。餘鶴一句話, 瞬間引爆教室內所有同學的思鄉之情。這裏麵有些同學的家長就在校門口,有的家長在車站等候接站, 有的家長已經做好了晚飯,還拍了好多照片發過來。短暫的哄鬧後, 一個坐在前排的女生抓起早就收拾好的書包,從座位上站起身。起身的動作如同吹響衝鋒號角,教室裏的同學全激動起來,再也坐不住。下課鈴早就打響了,他們憑什麽不迴家!一百四十多個人坐在座位上不覺得多也不覺得亂,但當他們一擁而起時,這場麵可不是一個劉主任能控製的住的。古往今來,學生的力量向來不可小覷,當這些青年人打定主意去做一件事的時候,是心之所向。也是萬死莫辭!“我看誰敢走!”劉主任大喝一聲,擋在教室門前。可已經來不及了,他隻有一個人,一雙手,哪裏攔得住歸心似箭的莘莘學子呢?人群越他而去,他要抓這個就放了那個,來來去去他意識到攔不住,擒賊擒王,他逆著人群而上,一把抓住正在拿手機錄視頻看熱鬧的餘鶴。餘鶴:“......”劉主任大手一指,從餘鶴到梁冉再到王廣斌挨個指了一遍:“你!你!你!都不許走,跟我迴辦公室!”從小到大餘鶴都不太喜歡男老師,首先是男老師也都很不喜歡他,尤其是有的中年男人身上會有形容不出的味道,也不是臭味,就是油膩膩的人肉味,這讓嗅覺靈敏的餘鶴很受折磨,而女老師就很好,女老師大多不噴香水,衣服上隻有陽光曬過洗衣液的清香,是餘鶴想象中媽媽的味道。餘鶴運氣很差,劉主任就是他最不喜歡的、帶有人肉味的中年男人。他喝奶喝多了原本就有點惡心,再被這股刺鼻的氣味一熏,整個人都不好了。餘鶴力氣很大,他手腕一擰就從劉主任的拉扯中掙脫出來:“我要迴家。”劉主任臉上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迴家?先跟我迴辦公室吧,給你家長打電話!”餘鶴擰起眉:“沒有家長,我男朋友還在等我,真沒時間跟你墨跡了,我叫餘鶴,有事放假迴來說。”說完,餘鶴就滿臉冷漠的往教室外走。劉主任再一次拽往餘鶴,揚聲質問:“你男朋友哪個係的?讓他也來我辦公室,我們奉城大學崇德尚禮,從來沒有過你這樣不服管教的學生,我倒要看看是誰會跟你這樣的混混學生處對象!”餘鶴好煩,他抽迴手很不耐煩地說:“我男朋友不方便來。”劉主任冷嗤一聲:“怎麽不方便,是腳壞了還是腿折了,隻要沒死都能來!”餘鶴猛然轉身,一拳懟在劉主任臉上。劉主任任教二十多年,第一次被學生打,整個人都蒙了,何止是他,旁邊的老師學生也楞在原地,所有的視線都落在餘鶴身上。眾人的目光宛如飛刀,讓餘鶴很不自在,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著內心煩躁的情緒。梁冉在聽到‘腿折”兩個字時就感覺糟糕,隻是現在的餘鶴滿身煞氣,陰冷地盯著劉主任,縱然是梁冉也不敢貿然上前,他給王廣斌使了個眼色,王廣斌和他配合默契,當即動了動身擋住梁冉,梁冉拿著手機快步走到樓道,撥通了一個電話。現在能管的了餘鶴的,也隻有那位傅先生了吧。*行政樓三樓。“我不管他是誰家的孩子!違反了校規校紀就該處分!毆打師長?這是學生嗎,這是地痞流氓!”辦公室內,劉主任的聲音穿透牆壁傳出來:“黃導,這就是你們班的學生?”餘鶴輔導員的聲音不疾不徐:“怒氣傷肝,劉主任不要心急,學生可以慢慢教。”劉主任怒吼道:“教?這學生我教不了,沒報警處理已經是我作為師長最大的寬容!必須記過,記大過!全校通報!記入檔案!”辦公室外,梁冉攬住餘鶴的肩:“沒事,哥們陪你。”餘鶴動都不動,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麽。急劇亢奮過後,餘鶴又很快陷入消極情緒中,根本不在乎什麽記過通報留檔案,這種狀態很像他剛從餘家出來時那種疲倦厭煩。餘鶴知道自已狀態不對,但他一點也不想調整,也不知道該怎麽調整。這就是躁鬱症吧。正常人情緒轉變不會這麽快從高峰到低穀,跟做過山車似的。梁冉也發現餘鶴情緒很差,把餘鶴拽進會議室,按他坐下,王廣斌用紙杯給餘鶴接來熱水。餘鶴趴在桌子上,沒精打采。梁冉坐在餘鶴身邊:“怎麽了餘少爺,這麽不開心啊?”餘鶴瞳仁微轉,看向梁冉。陰沉的眼神落在梁冉身上,可梁冉卻沒在意也沒閃躲,隻是很關心地看著餘鶴。餘鶴胸口微微一震,終於容許這絲陽光照進去。他動動唇,仿佛與人交流都變成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可是梁冉一直看著他,眼神溫暖,沒有一絲不耐煩,這給餘鶴提供了很大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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