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鶴在旁邊聽得很認真, 周姨卻嫌他礙事:“一邊玩兒去,廚房裏有揉好的麵, 你去捏那個玩去。”餘鶴笑謔道:“我三歲嗎?扔給我塊兒麵團就給我打發了。”周姨唬著臉敲了敲餘鶴的頭:“你不是三歲你把可樂放冷凍室, 差點把冰箱炸了。”餘鶴訕訕道:“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 您怎麽還提啊。”話說有天晚上餘鶴想喝冰可樂, 就把罐裝可樂放進了冷凍室,後來忘了。冰比水的密度小, 可樂長時間放在冷凍室,遇冷凝固成冰後體積膨脹, 溶解的二氧化碳溢出,罐內的壓力增大,瞬間撐破易拉罐在冰箱裏炸裂。當時‘嘭’的一聲巨響,餘鶴他們在三樓都聽到了。有這麽一樁前科在,周姨對餘鶴是一百個不放心,動火動電的事兒是寧可交待傅雲崢也不敢勞動餘鶴大駕。周姨走後,傅雲崢在廚房找到鬱悶揉麵的餘鶴:“麵粉蹭臉上了。”餘鶴恨恨的和手底下麵團較勁:“我會包餃子,我包給你吃。”傅雲崢啞然失:“真難得,我家小仙鶴還有這麽有勝負欲的時候呢?”麵粉放多了,餘鶴有點揉不動,就加了清水繼續揉:“吃了我的餃子就是我的人,以後你就不能跟別人好了。”“不吃你的餃子也不跟別人好。”傅雲崢忍不住揉了一把餘鶴的頭發:“我來和麵吧。”餘鶴又往盆裏倒了點麵粉,興致勃勃:“這樣吧,一頓餃子管一年,以後每年三十兒我都給你包餃子,續你一年,怎麽樣。”傅雲崢往盆裏倒了點水,跟餘鶴一起揉麵:“我就說餘少爺是會最生意的,一盤餃子就給我打發了。”餘鶴揚起眉:“都說傅家家主傅雲崢心思深沉,手段莫測,從不做虧本的生意,那我這筆生意......傅老板,您做不做?”和麵團較勁的人變成了傅雲崢,他使勁兒揉著麵,頭也不抬:“做。”餘鶴眉宇間全是笑意。他從沒這樣滿足過,心中的歡喜溢滿而出,宛若站在巍巍百尺的高樓之上,一伸手就可以摘下那顆高不可攀的星辰。餘鶴輕聲說:“傅雲崢,我好喜歡你啊,”傅雲崢滿手都是麵粉,鼻尖上也有一點白。餘鶴想幫傅雲崢擦掉臉上的麵粉,一伸手才發現他手上也全是麵。他微微探身,用鼻尖蹭走了傅雲崢鼻尖上的麵粉,再次低聲說:“我好喜歡你。”傅雲崢狐疑道:“怎麽忽然小聲說話?”餘鶴凝視著傅雲崢,念出那句背過很多年仍然記憶猶新的古詩:“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年輕人總是有那麽多奇怪的邏輯,傅雲崢不懂,就順著問:“在哪兒?”餘鶴歪頭看著傅雲崢:“星星原本在天上,我給摘下來了。”傅雲崢搖搖頭,覺得有點好笑:“所以我是你說的天上人?”餘鶴也搖搖頭,他壓低聲音,少年的情話比玉琴瑤箏還要動聽。餘鶴說:“你是我的心上人。”*和麵時,麵粉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麵粉是常識。很不幸的是,這個常識餘鶴和傅雲崢都知道,更加不幸的是,這是一場很難收手的豪賭。在耗盡了一袋五斤的高筋麵粉後,傅雲崢率先停下,沉聲道:“不能再加了。”餘鶴看著桶裏一大坨麵,眼中露出賭徒般的瘋狂:“我要再試一次!”傅雲崢估量道:“這些麵夠咱倆吃三天了,再開一袋麵粉就是六天,你想吃麵食吃到初五嗎?”餘鶴按著麵團的軟硬度:“可這個硬度,呃,距離包餃子好像還差點意思。”傅雲崢揉麵揉的胳膊都酸了,他是個精益求精的人不錯,但聰明人更該知道及時止損。他不跟餘鶴講道理,隻是說:“我不想吃麵食吃到初六。”正在和麵團較勁的餘鶴下意識迴答:“那就這樣吧。”傅雲崢點點頭:“先擀皮,餡兒周姐給咱們和好了。”“我叫她姨,你叫她姐。咱倆差輩了啊。”餘鶴雙肘撐在膝蓋上,跟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似的:“照這麽論,我是不是得叫你小叔啊。”傅雲崢把麵團揉成長條,用刀切成小塊兒,也不較真,反而順水推舟:“那你倒是叫啊。”早就知道餘鶴是隻順毛鶴,不能逆毛擼,所以傅雲崢什麽都隨著餘鶴折騰。尤其是這種玩笑話,更是不放在心上。果然,餘鶴先前的話不過是拋磚引玉,給下麵的話做鋪墊:“那你是想聽我叫你小叔,還是......”傅雲崢正在和擀麵杖對決,這是他第一次擀皮,這項工作比他想象的困難許多。當真是門手藝活,傅雲崢神情嚴肅認真,仿佛在說今天他的手指和麵團必須有一個被擀成餃子皮。心思都放在擀麵杖上,往日裏縝密的思緒自然出現疏忽。傅雲崢問:“還是什麽?”餘鶴:“是想聽我叫你小叔,還是想聽我叫你老公?”傅雲崢沒多想,隨口迴答:“老公。”餘鶴猛地從椅子上竄起來,仰天長笑,他曾經被傅雲崢哄得叫了兩次老公,這次終於把狡猾的傅雲崢繞了進去,如願以償聽到這句傅雲崢叫他老公。恍然覺著自己是出現了幻聽,傅雲崢的聲音比太提琴還要悅耳,那兩個字穿透空氣,宛如根迷魂箭般射入胸膛。餘鶴心口滾燙,頭暈目眩,耳邊仙樂齊鳴,鑼鼓喧天。腳下輕軟如墜滾滾蒼雲之上,神魂顫倒,飄飄欲仙,仿佛隻要張開手臂就能坐擁夫下,鵬程萬裏,白日飛升。餘鶴強自定下心神,故作沉穩鎮靜,把靈魂深處的山唿海嘯壓在心底,若無其事地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傅雲崢,聲音帶著驚恐的顫抖:“你叫我什麽?”傅雲崢啞然。反應過來後,他頗為無語:“.......”傅雲崢疑惑道:“高興成這樣?”何止是高興成這樣,餘鶴恨不得原地來幾個後空翻如果他會翻的話。之前直播練後空翻摔在地上,傅雲崢第一迴 對餘鶴沉下臉,問他是不是想摔傷腰椎,也坐在輪椅上當殘廢,餘鶴不怕傅雲崢罵他,但聽不得傅雲崢說自己是殘廢,後來就沒再練了。今天過年,他居然如願聽到向來沉穩矜貴的傅雲崢叫自己老公,餘鶴能不高興嗎?尤其是傅雲崢那樣狡猾,前兩次餘鶴套路失敗反被套住,更顯出這次成功的來之不易。餘鶴說:“高興死了!”“過個年嘴上也沒忌諱。”傅雲悠悠問:“高興怎麽也不應聲?”笑容在餘鶴臉上凝固。他剛才光顧著瑟了,居然忘了應一聲!勝利的果實一下子不甘甜了。不對,他沒應聲,那不相當於他沒吃到勝利的果實嗎?忽然之間,餘鶴高興勁兒全沒了,悶悶地坐迴椅子上,拿起傅雲崢剛擀好的一張餃子皮,舀了勺餃子陷放進去,半天才捏上,然後就捧著手裏元寶似的餃予,默默發呆。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的傅雲崢一時無話可說。“沒占著我便宜就這麽鬱悶?”傅雲崢忍不住抬手點了下餘鶴的鼻尖,麵粉蹭在臉上,再配合餘鶴生無可戀的表情,透出股可憐兮兮的倒黴樣,怪招人疼的。“怎麽能叫占便宜呢,”餘鶴嘀嘀咕咕,不服不忿:“我本來就是你老公。”傅雲崢從手捧起餘鶴的臉:“怎麽還認真了?”餘鶴仰臉看著傅雲崢,五官精美的宛若畫中人,隻是畫中人沒有這樣鮮活的神情,也沒不會這般持美揚威,膽大包天敢指示傅雲崢做事:“就認真,快叫老公。”餘鶴真是美極了,瞳孔中若藏漫天星河,細細凝注,盡是光華閃動的連漪。倘若有人說星辰璀璨,那他定然沒見過餘鶴的雙眸。那是浩瀚天璿也難以企及的明亮。好看到想讓人欺負。傅雲崢低頭與餘鶴對視,心中早已熄滅的少年意氣重燃,今日也要輕狂一遭,做那個逆毛擼鶴的人,且等著看餘鶴會如何啄他。傅雲崢劍眉微揚,薄唇輕啟:“不叫。”餘鶴一把推開傅雲崢:“你故意的!”“嗯,我故意的。”傅雲崢輕撚手指,不知是想撚去指腹的麵粉還是想留住那抹餘溫。論心機餘鶴是鬥不過傅雲崢的,見傅雲崢打定注意捉弄自己,餘鶴也不惱,伶俐眸子裏透出些狡黠。餘鶴壞壞地想:往後日子還長著呢,有的是機會讓你叫。傅雲崢繼續和擀麵杖做鬥爭,緩慢地製造出幾張勉強入眼的餃子皮。餘鶴說自己會包餃子,他是真的隻會‘包’。不會和麵,不會擀皮,餃子倒是包的很漂亮,左手捧皮,右手舀餡,放下勺子雙手合住用拇指一按,一個大肚元寶就出現在餘鶴掌心,粗製濫造的餃子皮也影響不了餃子的完美形狀。傅雲崢誠心實意的誇讚:“你餃子包的真漂亮。”餘鶴抬起眼簾,似笑非笑看了傅雲崢一眼:“用來續傅老板的餃子,不漂亮點怎麽行?”傅雲崢也含笑:“這會兒又成傅老板了?”餘鶴垂頭喪氣:“我心眼又沒你多,算計不過你,總是讓你反繞進去捉弄。”傅雲崢沒什麽猶豫:“你不用有心眼。”餘鶴耷拉下眼皮,意識到傅雲崢故意逗弄自己,自知鬥不過,就不再接話,免得被傅雲崢反複捉弄。他把包好的餃子撿進撒了麵粉的竹盤上:“我去給你煮餃子,大壞蛋。”見餘鶴失了鬥誌,傅雲崢心想:哎,算了大過年的,何苦惹小孩不高興呢。傅雲崢把被餡料盆擋住的一隻餃子撿起來,遞給餘鶴,無比自然地說:“這兒落下一個,老公。”餘鶴猛禽迴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傅雲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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