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出宮私訪,並不是要去詳細了解國朝運轉的,偌大的國朝,即便是製度再健全,總是要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任何製度的執行,最終還是要落實到人,說白了,還是人治。後世都逃不開這點,更何況是如今。

    趙曦的目的真的是想看看非奏本的大宋,對整個社會生態有個大概的了解,對比一下與奏折的差距······

    至於是不是有考驗太子的意圖,這個是真沒有。

    “三哥出宮幾天,太子妃就陪著妾身幾天,連個親近的都不帶,就這樣一個人跟著妾身······”

    滔娘說著就像笑,人都是這樣的亂心思,都這樣胡亂的想三哥,殊不知官家和太子怎樣想的。

    “恐怕是有些苗頭不合適,倒也難為他們了,不至於這樣······”

    “能有何事?”

    “說不準。兒子今日向朕要了一個恩準,想把向仲良外調河北道,倒也沒說什麽理由。朕沒說什麽,兒子也沒再提。”

    見滔娘說起向氏太子妃的行為,再結合兒子請奏向仲良不任宮衛的事,趙曦倒是明白了。看來朝廷沒什麽異動,倒是部分人應該有過什麽念頭。

    “三哥,若真是如此,向仲良的確不宜再任宮衛之職。不是滔娘多言,向氏在宮中所為,妾身還是看在眼裏了······”

    “滔娘,你想多了。朕不至於不分是非,也不是不顧親情的。說實話,即便就是朕現在禪位也無所謂,這都是我們父子之間的事。”

    “官家······”

    趙曦說出這話,滔娘是真害怕了。這意思就是說,三哥真懷疑兒子了,這是誅心呢!

    “你看你,朕就是這樣說說,並不是說兒子有什麽不規矩,也不是朕就要這樣做。不存在父子離心的趨向。”

    “兒子請奏向仲良出外就職,其實就是表個態,也是在向朕講明情況。太子妃獨自一人陪著滔娘,也是這個態度。”

    “以此想來,應該是向仲良有什麽不合時宜的話,還不至於做錯什麽。向仲良是恩賜的武職,他不懂新軍是怎樣迴事。想來也沒有過什麽行為。”

    “不過,既然有心摻和大統繼承,也算是有膽。朕先看看向經向審禮如何吧······兒子多了些,總是難免的······”

    皇城司的情報趙曦還沒來得及看,這需要王中正先整理一遍,選出需要自己過目的內容進行摘錄······趙曦可沒那個時間通篇看那些。

    整個朝廷的臣工,皇城司的探知都一直留心著。在自己出宮私訪時,想必皇城司會更加仔細。

    是不是掌控朝廷,並不在於自己是不是在勤政殿,是不是在汴梁,而是決定於重要勢力的歸屬。都還是想的有些少,而不是多。

    誰做了什麽誰心裏清楚,該有怎樣的態度,也自己清楚。

    王中正整理過的奏報趙曦看了,事實上並沒有什麽,就是向仲良跟朋友飲宴時說了幾句閑話。

    “二十年的太子,前所未見呀······”

    “現在的太子就是官家,官家出宮多日,朝廷如常······”

    “即便是平時,朝廷的諸多大事,也都是太子決斷,太子如今在勤政殿,是完全主導的地位······”

    還真是些閑話,說輕了,就是一個不知輕重還特好顯擺的人,吹噓一下自己的姐夫如何英明聖武。或者說是向仲良在為太子抬名望也可以。

    可若是往深的想,那就是:如今的朝廷有沒有官家一個樣,必須得有太子。

    這些話若是平時並沒有什麽,就是臣工們誇獎太子也經常這樣說。偏偏他是在官家出城時,朝廷跟官家沒有訊息往來時說,這就讓人遐想了。

    在不同的環境下,相同的語言會有不同的效果,這就是實例。向仲良所說的,在這個時候沒給太子帶來名望,而是將太子陷入險地。

    這是大宋,若是前朝,這個太子恐怕就沒了······這也是趙曦迴來,整個內閣那副模樣的原因。

    不確定性太大了!

    兒子跟自己說向仲良出外,就是想表個態。趙曦不處置,兒子也不會再多言……這是最合適的處理方法。

    很不錯!太子的聲望靠的不是閑言碎語的拔高,是做事。不管是趙曦,還是臣工,心裏都有杆稱。

    不過這向家……

    果然,說起來聽好笑,真不知道向經能這樣做。

    向仲良於樊樓飲宴,一腳踏空摔到樓下,導致右腿折斷,就連右臂也折斷了。

    於是,向經向朝廷請奏,望朝廷革了向仲良的職,因為他不適合守衛宮門了……

    至於向仲良跟誰飲宴了,不知道,什麽原因踏空的,也不知道,反正這消息是傳出來了,而向經是真的奏請朝廷了。

    樞密院的韓縝沒含糊,直接批準了,文彥博同樣沒含糊,一樣準了。

    好像兩人在等著這茬一樣…~

    可惜了,按照如今國朝的軍伍條令,向仲良連撫恤都得不到。

    “兒子,爹爹真的到了無法容忍閑言碎語的地步?還是說真的讓人恐懼?”

    趙曦挺無語的,這事在朝堂幾乎成了明事,偏偏向家如此幹脆。

    在趙曦看來,向經能有個態度,過來敘敘話即可,畢竟算是親家呢。

    這是鬧得!

    “爹爹,如何處置,孩兒是真不知道。就是孩兒請奏外調他,也未曾跟向家說過……”

    太子沒說爹爹是不是真的讓人恐懼…~這是事實,也是他努力的方向。

    爹爹未曾濫殺,可偏偏朝堂對官家的恐懼卻普遍存在。

    “此事倒是爹爹疏忽了,或許恩準外調,你那老嶽丈就不至於這般狠心了。”

    “隨後你代替爹爹去一趟吧。這事,爹爹沒往心裏去,根本沒當迴事。就是閑話,當真就真,沒事就沒事。”

    “至於仲良,若是向家不狹隘,以後跟著趙琴吧。爹爹想把皇家的產業,讓你等兄弟幾個都遣人接觸接觸……”

    “涉及國計民生的產業,最終還是要你的人操持,其他的可以隨意。”

    “另外,跟那個嶽丈說一聲,這樣的做法,朕不喜歡。向仲良好歹是國朝的將領……”

    趙曦的話很容易有歧義,他也希望都去領會這樣的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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