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的不忌諱,應該還有知情內閣大臣的推波助瀾,關於官家追求長生而派遣軍卒西行的傳聞,愈演愈烈了。

    本來,那地方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一直就有各種傳言,吐蕃人又習慣見物即神,諸般事物皆神靈······所以,這傳聞越來越顯得真實了。

    聽說,在那裏有一些人,插蘆為室,不種五穀,不牧牲畜,唯以小舟捕魚為食,常有百三十歲······

    聽說樓蘭人,就是前朝消失的樓蘭之國,是因為得到長生之術,因此才一夜之間無影無蹤······

    聽說······

    真不能再有什麽聽說了,這樣說下去,就是趙曦自己都想去探一探,究竟有沒有長生之術。

    “富相,差不多行了。朕的名聲最終會變迴來,別真的出現諸如黨項和吐蕃人要去找長生之術,那就得不償失了。”

    趙曦不確定,內閣到底在這些傳說中起了什麽作用。可從傳說居然有考據的來源這點,他就可以詐一下內閣了。

    “官家,老臣是看戲的······”

    富弼倒是很輕鬆。想來也是,本來今年大批量工程兵西行,以及接下來會有更多的軍卒成建製進入新建的兵站,還擔心這事瞞不住西夏了。沒想到突然就有了這樣的傳聞,在一定程度上是有好處的,能掩飾一點真實的意圖。

    沒人指望西夏人就不懷疑,有這樣的一個借口,總是可以讓怯戰的西夏人有個理由。

    人,在很多時候是需要理由的,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

    “官家,剛才官家所擔心的,不正是國朝派兵的借口嘛?”

    既然有可能出現黨項人和吐蕃人也追求長生大業,那國朝就有理由成建製向西集結軍伍了。

    “你不擔心朝臣翻天?被說內參全被彈章占據了,就是地方的抵報也全是在指責朕昏聵的。”

    趙曦嘴上說的擔心,可語氣卻是相當的隨意。

    “官家,知道的重臣都知道,不知道的······今年剛剛換屆,議政參政也需要等到明年的大朝會,屆時朝堂應該基本準備就緒了。至於市井的士人,過後再看如何?”

    說到底,名聲是官家的。曆史也不是隻有正史,就連勾欄酒肆瓦台都開始有這方麵的戲本了,富弼自然需要征求官家的意見。

    “既然內閣有決斷,那就開始吧!有一點必須做到,以去歲在通道熬冬的記載為參考,務必備足將士們的物資,確保不出現非戰鬥減員。”

    “近衛五校尉,這一次全部進入通道。王韶與章惇也需要有一人進入通道主持大局。同時麟府、環慶、秦州、蘭州、河湟所有包夾之勢的將帥,提前到位,給將帥半年時間的熟悉時間。”

    “雪地行舟要盡量多的儲備,為冬季暢通做好準備。建議召集醫官在青塘值守,做好軍卒冬季季節性傷害的救治。”

    “所有將帥,在派遣時,還是需要遮掩的······這些事你們內閣主導。既然朕已經昏聵了,自然要有昏聵的表現。內苑的下人也該著換屆了,許多下人都身兼數職,羊毛紡織作坊顧不過來了。”

    這是要選秀了?富弼不知道官家到底是幾個意思。選就選吧,十幾年執政,官家還真沒搞過這事,這一次就當是官家為謀劃西夏吧。

    “此事交予禮部主導?”

    富弼還是想看看官家的真實意圖。

    “就是個噱頭,內閣看著安排。不過關係到羊毛紡織和棉花紡織的工藝問題,有些跟腳還是需要清白的。”

    趙曦真不是選嬪妃。這事是滔娘提起的,說是內苑的下人年紀都不小了,需要更換了。原來的這些宮女,幾次在羊毛紡織和棉花紡織作坊輪換,都已經成熟練工了。

    不知道這算是誰的借口?因為長生的傳言,滔娘很愧疚,曹太後又說起嬪妃太少的事,滔娘不得不這樣向官家進言,還是選秀的進言。

    趙曦無所謂,就當是招工了。羊毛紡織和棉花紡織,近階段還不到放開工藝的時候,還是作為國之利器在使用······內苑控製,有利於采購原料的傾向性,有調節異族部落的作用。在這點上,就是朝堂也沒有異議。

    原本內苑的下人,都有去工坊城做工的慣例,實行的是輪崗製。這些人從開始就要求是良家,管理上要方便的多。

    這一下,算是徹底坐實官家昏聵的名頭了,甚至有些致仕的老臣,都開始通過各種渠道向朝廷遞折子······

    所有的事跟趙曦無關。不僅僅是這些瑣事,就是連對西夏作戰的事,趙曦也一並交給內閣了。

    大的戰略完成了,大勢形成了,作為君王,真不沒必要再去過度注重細節。

    狄青、種顎、郭逵、熊本、高遵裕、折繼閔等老一輩,加上高敬賢、曹霖、種誼、折克適、李憲,然後是偏師一支的王韶帶領著種建中、折可行、周侗、王舜臣、高敬亭······可用之將還是相當多的。

    而這些年,蘇頌和沈括夜以繼日的革新火器,工坊城年複一年的儲備,又有五年多的役兵選兵,多達七十萬新軍軍卒。

    諸多的條件匯總起來,趙曦想不出傾全國之力對戰一個西夏,還會有什麽意外的。

    基本確定了,在來年的春季,開始從麟府、環慶、鄜延、秦州、蘭州、河湟全線對西夏推進······這個時間,青草剛剛冒頭,戰馬營養處於失衡狀態,正是西夏騎兵最虛弱的時候。

    東線、南線對西夏推進的同時,在適當的時候,或者說當金山可以通過大量軍伍和戰車時,偏師出其不意的從沙洲向東······

    這是一次傾國之力的大戰,也是準備對西夏的滅國之戰,醞釀了近三年,經過了無數次的討論,整個內閣對於部署都已經相當熟悉了,包括排兵布陣,各方麵軍伍的將帥,都是經過多次商討完成的。

    所以,這時候,趙曦就成了最清閑的一個。朝堂是很緊張,做君王的趙曦最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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