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一偏頭:“過去把人帶下去,準備收隊。”

    小戰士迅速跑過去,把人提起來拖走。

    晏迴溫張了張口,幾次想問他的名字,都硬生生被他那張嚴肅冷峻的臉給堵了迴來。

    她正糾結的手心都是汗,歪起頭猶豫時,看見他站了起來。

    應該是她的頭發解開了?晏迴溫趕緊歪歪扭扭地從地上撐起來,一路小跑著跟上他的腳步下山。

    山下有秩序地停著幾輛彪悍的白色武警車,戰士們看他經過都敬了禮。一個上尉立刻跑過來給他匯報情況,他邊走邊聽,順便交代了幾句下去。

    離他遠遠的,晏迴溫隻能眼巴巴望著。

    她用手指甲摳著鑰匙串上的布藝長耳朵狗,剛才,這耳朵狗就在她小命快不保時給弄丟了。

    東西是外婆生前在老宅子的佛堂裏一針一線繡的,家裏每個孩子都有,是他們的生肖,老人家忘此以保孩子們平安喜樂。

    晏迴溫急紅眼的時候,他恰好撿到拋還給了她。

    她抹著眼淚抽吧著說了半天謝謝,臉上本就蹭了一堆灰,這迴更花了。他盯著看了兩眼這苦逼的模樣,實在看不下去,於是招招手,讓她在車前洗了把臉,幹淨了。

    所以,要不要過去打聽一下他的姓名,單位?

    晏迴溫差點就問出口了,接著她又在腦海裏天人交戰。

    有點莽撞……

    可人就要走了!

    他都,都快到車前了。

    一分鍾之後,晏迴溫把兩隻手都拍在臉上,往他的方向追過去。她抬腳邁出第一步,遠處那輛車邊,他拉開副駕駛車門,抬腿坐了進去。

    這動作更襯出他的窄腰長腿,帥得要命。

    砰——

    車門毫不猶豫地撞上,他走了。

    晏迴溫:……

    她低著腦袋喪氣,忽然,那邊又傳來“鐺,鐺”兩聲。她抬頭一看,他的手臂正搭在車窗外麵,用手指敲了敲車門給她示意。

    晏迴溫條件反射就跑過去。

    可跑到一半,她忽然有點糾結,那個……對方又沒叫她過去,於是隻好窘迫地來到車邊。

    果然,那邊先是一詫異,接著隻能發出聲笑,抬手一指馬路:“小姑娘,天要黑了不安全,早點迴家。”

    “噢。”

    “小心有蛇。”看到她愣愣的表情後,他強調了句。

    她大窘。

    十月,晏迴溫站在山腳下的路邊,看他的車子離開,忽然覺得風都不那麽幹裂了。

    晚上迴去,晏迴溫水都顧不得喝一口,第一件事便打開電腦。她記得他臂章上是一隻白色狼頭,蒼狼特戰隊。

    她在網上搜。

    網頁唰地跳了出來,她的心髒差點跳到嗓子眼。

    唿口氣,竟然真的有。

    她開始坐在椅子裏迫不及待瀏覽過去:蒼狼特戰隊,先後參加過反劫持、反爆炸、反襲擊、防爆等突發事件近300次,從未失敗。

    獲武警部隊集體一等功2次,二等功……代表中國參加國際特種兵比武,連續兩年團體第一名。

    這座城市的反恐力量。

    ……

    下麵還有。

    這麽多榮譽啊。

    這時,筆記本電腦叮的一聲提示電量不足,晏迴溫趕緊起身給電腦接上電源。她的頭發從肩膀上滑到身前,一下子臉都熱了。

    忽然想到下午,他迅速果決的行動,還有那張沾染了夕陽的側臉,眉眼冷靜。

    因為他低頭解頭發的姿勢,晏迴溫能夠看到他的鼻梁、嘴唇,還有下巴,從側麵看過去,是相當硬朗的一條線,好像天然的荷爾蒙。

    ……

    停停停,不能再想了!

    晏迴溫趕緊伸手夠來床上的機器貓抱著,用下巴抵在它的頭頂蹭了蹭,環視著自己的小臥室。

    她的房間被布置成了夢幻藍色,像海洋。牆上,架子上還安放著她路過每座城市時的畫作,都跟她一樣,色彩極溫暖明亮。

    可再看屏幕裏。

    刀尖上舔血,保家衛國……

    果然,有理想的男人最帥了!

    可是,怎麽找他啊?也沒有個人信息。

    坐在暖洋洋燈光下的晏迴溫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剛拿出紙筆畫他,就聽見門口傳來了“當當”兩聲敲門聲。

    她下意識收起東西去開門:“媽。”

    晏迴溫把母親讓進來,抱著她的手臂拱過去坐在旁邊,又咬了一口母親用牙簽叉著遞來的蘋果塊:“嗯比我買的甜。”

    “知道你喜歡吃,一迴來,你爸爸他們就都買了。”母親笑眯眯拍了拍她的手,把一整盤都給她,“喏,現在廚房裏都是,這下夠你吃個把月了。”

    “因為你們都疼我啊。”

    晏迴溫笑著跟母親聊天,給她講挪威的極光跟丹麥的彩色房子。說著說著她發覺母親話語間似乎有些猶豫,她正好看見了母親手中的信封,於是問:“媽,這是什麽啊?”

    母親的話裏有絲試探:“迴溫,媽媽跟你商量個事兒,想問問你的意見。”

    “您說。”晏迴溫放下果盤。

    母親捋了捋信封邊兒還是糾結,都知道她家姑娘漂亮又討人喜歡,想介紹對象的真不少。早些年她跟晏爸實在舍不得就都婉言拒絕了,想讓女兒自由戀愛,但現在這個——

    她手指捏到信封裏的照片,這個條件確實不錯,又是自己多年的摯友拜托。再加上她跟晏爸觀察,女兒也一直都沒有想談戀愛的跡象。

    要不然……讓女兒先了解一下試試?

    母親撫摸著她的頭發:“前幾天你劉阿姨特意過來,還記得劉阿姨嗎?你小時候可是在人家裏牆上畫過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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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迴溫窘了一下:“記得。”

    母親繼續往下說:“你劉阿姨的先生手底下有個兵,各方麵都不錯,而且他又是你劉阿姨的親外甥。”最關鍵,這種人知根知底,她才能放心交出女兒。

    兵?

    可晏迴溫隻注意到這個字,靠在母親肩膀上,一邊在腦子裏描摹他的樣子,一邊考慮一會兒還是得畫在紙上。

    “那孩子,媽媽見過他照片,也從你劉阿姨那兒了解了一下……”母親見她愣愣的,於是頓了頓。晏迴溫張著嘴巴跟母親對視,3秒以後終於反應過來。

    介紹對象啊。

    可是不想喜歡……

    能不能不見?

    她嘀咕出聲:“媽,不見行嗎?”

    母親早有心理準備,笑著去輕拍她手背:“當然行,媽媽也沒跟劉阿姨確定。”因為傾斜,照片從信封裏滑出了一半。

    突然。

    晏迴溫眼睛都呆了。

    等等……

    照片裏的人即使換上了正兒八經的武警常服,收斂了銳氣,晏迴溫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他的眉眼跟氣質讓人過目不忘。

    她的手立刻扒上母親的手臂,聲音很小:“……要不,見見吧。”

    母親怕她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為難,反倒笑著安慰起她來:“迴溫,沒關係,媽媽就是特意先來問問你的意見,什麽都沒定,你千萬不要有心理壓力,不想見咱就不見。”

    晏迴溫特別想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

    想見,她非常想見,這樣一來怎麽說啊?

    母親瞧她表情別扭臉都快紅了,還是權衡了一下,最後說:“這樣,下周先見見,不行也別勉強,好嗎?”

    晏迴溫點頭,過會兒又嘟囔著問:“那他叫什麽名字啊?”

    “陸初陽。”母親想了想補充:“是蒼狼特戰隊的中隊長。”

    陸初陽。

    晏迴溫從照片裏他常服的姓名牌上拚著他的名字。

    ******

    郊區北坊路特戰隊的基地裏,已經到了熄燈時間,整座大樓裏就剩中隊長的辦公室還亮一盞燈。林在言在這裏幹完苦力,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

    他是特戰隊裏的公子哥,也是電腦大賽冠軍,武警中尉,給隊裏的電腦做完最新程序正溜之大吉。可誰知他都走出去了,又忽然迴頭多了句嘴:“隊長啊。”

    “嗯。”陸初陽聲音微沉,忙得頭也不抬。

    “聽說上頭支隊長要給您介紹對象?不去就扣了你工資卡麵壁?”

    陸初陽正在忙,隨口問:“聽誰說的?”

    “聽,聽……”林在言為難,聽誰說的?隊裏都這麽說啊!

    結果。

    對方1秒,沒反應。

    2秒,沒反應。

    ……

    隻有鍵盤在劈裏啪啦作響。

    林在言數到第5秒時,他頭皮發麻自知完了小命要休,倒騰著腳後跟摸上牆壁逃命,陸初陽正好敲完最後一個字。

    他靠迴椅背,摘下嘴裏的煙,明顯沒什麽心情:“迴來。”

    林在言兩眼一閉:“隊長,我錯了。”

    “坐。”

    “不不不。”他忙認真道,“那個……我還是站著吧,站著誠懇。”

    陸初陽實在懶得去管他坐不坐。

    他剛打完行動報告正鬱悶,比如說現在他就必須得敲打敲打這小子,為什麽在今天的任務裏走神,挨了一刀片子。

    “說說,為什麽進特戰隊?”陸初陽活動了脖頸,盡量耐心且和藹可親。

    林在言兩腳一靠,開始演講。

    陸初陽掏掏耳朵,竟真聽完了他的扯淡。

    然後,他一笑置之,直起身,在煙灰缸裏搓滅了煙頭,視線淡淡地掃了林在言一眼:“今天掛彩了。”

    林在言嚇得直冒汗:“小,小傷。”

    “哦小傷,那怎麽受傷的來著?”陸初陽故作困惑。

    “就是,稍一分神……”

    “分神啊。”陸初陽笑得複雜,把桌上的一張紙推過去,“拿走。”

    林在言戰戰兢兢接過來一看,立刻大驚失色。

    紙上是第二天的訓練計劃,可怕。

    “隊,隊長!”林在言試圖挽救一下。

    陸初陽微笑:“練完叫上你們組跟我出去辦事,有問題嗎?”

    有問題,能說嗎?林在言欲哭無淚,張口欲言又止半天。

    陸初陽靠迴椅子表示,你說下去。

    “隊長……”林在言豁出去了,字字帶勸,“您下周見相親對象的時候可千萬別這麽幹,再給人驚著了。”這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有嫂子啊。

    陸初陽笑了。

    他點點門口:“3秒鍾,消失在走廊,執行命令。”

    第二天晚上,他們把武警車停在了距離市區大高地籃球館幾百米外的一座大廈附近。

    陸初陽派了個新隊員去大廈裏取東西,他則靠在副駕駛室裏閉目養神掐著秒表給計時。

    林在言舉起望遠鏡盯緊大廈門口,他祈禱,兄弟你可別晚。

    咦?目鏡裏有兩個女孩經過。

    正好剛下過一場秋雨,天氣又冷了許多,空氣裏還有水汽,晏迴溫出門時套了一件白色毛呢大衣。

    她挎著發小薛琪,走在人潮裏:“今天看比賽的人多不多?”

    “巨多!”薛琪大學裏學的是體育解說,因為研究生還沒有畢業,她隻偶爾跟領導過來見見世麵,“今天有球星來,所以場麵特別爆,我想要簽名都沒要到。”

    “剛才等你的時候,我看見外麵都有武警執勤。”晏迴溫想到陸初陽,隻不過她偷瞄了半天,發現不是他們。

    她偏了下頭,這一看,嗯?旁邊又一輛武警軍車。

    薛琪也看見了,邊走,邊伸手滑過去:“不隻球館外麵,裏麵也有,還有特警。”

    “哎哎……”晏迴溫趕緊把她的手拖了迴來,“這車不是你們籃球館門口那種,是人家領導出門辦事開的。”

    薛琪吐吐舌頭。

    她還是舒口氣感慨:“像重大活動,武警跟警察都來,超安全啊,在和平年代簡直幸福感爆棚。”

    “其實也算不上和平年代,你看別的國家到處都是暴.亂,隻不過幸好咱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晏迴溫笑。

    兩個人又走了幾步,離開了車邊。

    這時,從望遠鏡裏看,她們恰好挪到了目鏡正中。

    林在言眨眨眼,他觀察的大廈被徹底擋住了,正要丟下望遠鏡歇歇,忽然看見穿白色大衣的女孩蹲了下去。

    “隊長。”林在言忍不住道。

    他把望遠鏡遞給陸初陽,“2點鍾方向,有個女孩在地上摳被踩了的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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