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到天亮。


    陳墨言幾乎是睜開眼就朝著床側,窗外頭看過去。


    床邊上,沒人。


    窗外,天光大亮。


    心裏頭肯定是有失望的,不過,卻也在意料之中。


    顧薄軒怎麽會捨得半夜把她給叫醒?


    而且,昨晚也算是她這段時間來睡的最安穩的一夜了吧?


    她慢騰騰的起身,洗漱。


    走出房間,田老太太正和齊阿姨在院子裏頭逗小妞妞和小寶玩呢。


    最終,趙西選擇了陳墨言的建議。


    把小寶交託給了齊阿姨照顧。


    最開始的時侯她說給錢,可齊阿姨卻是死活不肯要。


    用她的話說,她在家裏頭忙活完也是閑的發呆。


    有個孩子陪著還是好事兒呢。


    不過趙西卻是不肯。


    堅持給錢。


    最後,還是陳墨言發了話,每個月二千塊錢。


    齊阿姨還想著讓。


    陳墨言卻是搖了頭,「齊阿姨,西西不是讓您看一天兩天,更不是一個月,小寶最起碼還得有兩三年才上幼兒園離開人呢,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咱們折中一下,不然的話她哪還好意思讓你看啊,你說是不是?」


    「那,那好吧。」


    就這樣,齊阿姨在小寶幾個月時接手照顧。


    很盡心。


    再加上田老太太住在這,田素更是時不時就把小寶丟在這裏自己出去晃。


    反正這是親媽。


    罵幾句就罵幾句唄,罵過聽過,隔天繼續。


    她媽罵她,可是對小妞妞好的很呢。


    幾個大人兩個孩子。


    再加上陳墨言這麽個孕婦……


    說說笑笑玩玩鬧鬧的,齊阿姨和田老太太頓時就覺得日子精彩了起來。


    陳墨言走出房間就看到小妞妞正拿著個球使勁兒的丟。


    然後又顛顛的跑去撿迴來。


    她自己玩的不亦樂唿。


    小寶被齊阿姨抱著,不時的咯咯笑兩下……


    一派的歲月靜好。


    「言言醒了?餓了吧,我早上包了餛飩,你看看是喝粥還是煮餛飩,我幫你去弄啊。」


    齊阿姨抱著小寶站了起來。


    小寶以為要把她給抱走,小手掙紮了兩下還不樂意的癟起了嘴。


    田老太太笑,「來,把孩子給我,我在這裏看著她們兩個。」


    「那麻煩您了,老太太。」


    對於田老太太幾個人,齊阿姨是滿心的感激。


    小寶很乖,隻要是她身邊熟悉的幾個人,誰抱給誰抱。


    那份乖巧讓齊阿姨和田老太太對她多疼了幾分。


    陳墨言也沒客氣,就她這體形和身形,現在真的不適合進廚房!


    天氣已經是漸漸熱起來。


    陳墨言索性就在外頭的石桌上吃早飯。


    一大碗的餛飩被她吃了個底朝光。


    吃完後她舔了舔嘴唇,下意識的看向廚房,「齊阿姨……」


    「你都吃一碗了,要是想吃的話晚會再吃啊,這會兒不行了。」


    說話的自然是田老太太。


    她看著陳墨言的肚子眼神裏頭滿滿的都是憂色。


    這麽大的肚子,哪怕是兩個呢也太大了吧?


    要生的時侯可怎麽辦啊。


    「奶奶,我哪裏吃一碗啊,還給小妞妞搶去了兩個呢。」


    聽著陳墨言這滿滿委屈的語氣,田老太太忍不住好氣又好笑,


    「你多大的人了啊,還和妞妞計較?」


    「也真有你的。」


    陳墨言一本正經的,「奶奶,我這是在告訴您一件事實,我並沒有吃一碗。」


    「一邊去,別貧嘴。」


    陳墨言看著老太太抱著小寶跟上不遠處的小妞妞,她坐在後頭聳聳肩。


    真是的,自己說實話都沒人聽啊。


    直到晚上的時侯,陳墨言竟然問都沒問顧薄軒什麽時侯走的。


    然後,田老太太自己先憋不住了。


    「言言,你怎麽不問顧薄軒什麽時侯走的啊,難道他走的時侯你醒著的?」


    這不可能啊。


    當時那會屋子裏頭沒開燈呢。


    也沒有什麽動靜啊。


    「有什麽好問的啊,他不是說半夜嗎,至於不叫我……」


    陳墨言嘆了口氣,「奶奶,我隻是懷孕又不是真的傻,他那個時侯走怎麽可能會叫我?」


    早在睡之前就曉得他肯定是不會叫自己。


    她都設好了鬧鍾的。


    沒想到被顧薄軒給按掉了。


    她聳聳肩,「他這又不是頭一迴,我都習慣了。」


    陳墨言的話聽的田老太太有些心酸。


    她看了眼自家孫女,有心想說些什麽吧,可這孩子都好幾個月了。


    據說還是兩個……


    她這當奶奶的還能說啥?


    難道讓自己孫女頂著這麽個大肚子離婚?


    「嗯,他應該過段時間就會迴來的,到時侯可得讓他在家裏頭多陪陪你們幾個。」


    田老太太說的是指陳墨言生產的時侯。


    在她的心裏頭,言言可是他媳婦啊。


    平時不在,在部隊裏頭忙著出不來也就算了。


    國家部隊正事要緊。


    可這自家媳婦都要生孩子了,部隊還能真這麽不人性化的不批假?


    陳墨言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沒開口。


    心裏頭卻是明鏡似的:


    顧薄軒這次這麽緊的迴來,又匆忙離去。


    具定是要出遠門的。


    什麽時侯迴來都不一定呢。


    生產的時侯盼著他人?


    還是省省這份心吧。


    不過她這個時侯並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不然,老太太肯定又得對著她念叨。


    坐在自己的床上,陳墨言翻過來復過去的總是覺得不得勁兒。


    好半響,她猛不丁的反應了過來。


    她是覺得不得勁兒。


    因為,昨晚這裏有顧薄軒,可今晚人卻沒了……


    反應過來的陳墨言忍不住嘟了下嘴。


    真是的,迴來那麽半天功夫做什麽啊,轉眼他又跑了。


    撩了就跑!


    好不容易睡著已經是下半夜。


    第二天陳墨言是睡到上午九點多,快十點才起床。


    想站起來的時侯她覺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疼。


    不過陳墨言沒在意。


    顧薄軒離去的第三天。


    劉素的電話最先打了過來,電話裏頭,劉素的聲音很是高興,「言言,好了,好了,咱們的地都批下來了,全部,是全部的手續,而且對方還和我道歉來著,哈哈,你沒看到對方那個樣子,可真真是笑死我了。」


    「你不是說被卡住了嗎,怎麽就批了?」


    「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是真的批了,不信我把所有證件拿過去給你看看。」


    「別別,先放你那吧,等我這邊卸貨後再說。」


    對麵,劉素忍不住撲吃一笑,「把自己孩子說成卸貨,敢是也隻有你一個了。」


    「對了,對方還說什麽要改天有空去拜訪你呢,不過我沒理那人。」


    劉素覺得那人太可惡了啊。


    明明她們的手續什麽的都是相同的,各種標準全都是照著規定來。


    可那些人就是不給自己批覆……


    處處打官腔,要好處。


    真格的更是一點不動。


    兩個人在電話裏頭又說了會子話,劉素隻讓陳墨言放心,外頭的事情她自己處理便掛了電話。


    直到電話掛上。


    陳墨言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她竟然忘了問到底是怎麽迴事了。


    好好的,怎麽就一路開綠燈了?


    孰不知對麵的劉素卻也是掛了電話之後長鬆了口氣。


    甚至還心有餘悸的拍了下自己的胸口。


    還好,言言沒想起問她別的,不然的話,她答應顧薄軒的不說真不知道能不能遵守住……


    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劉素的眼底劃過一抹的異樣。


    問題得到了解決是好事。


    可是,顧薄軒在帝都有這麽大的能量?


    搖搖頭她不再去想這些,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計劃耽擱了這麽些天,如今好不容易批覆下來,她得趕緊把之前耽擱的計劃補迴來才行,這麽一想,劉素直接就低頭埋入了工作當中。


    又兩天。


    朱蘭一臉神秘兮兮的走了進來。


    「言言你知道嗎,那個陳二公子出事了……」


    「出事了,出啥事?」


    陳墨言聽出朱蘭語氣裏頭的幸災樂禍,便覺得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她還是瞪了眼朱蘭,「趕緊說,別老是賣關子。」


    「被人給打了,聽說是為了一個小明星和人起了爭執,然後迴頭就被人給背後悶打了一頓。」


    撲。


    陳墨言喝到嘴裏頭的棗茶直接給噴了出來。


    幸好朱蘭閃的快。


    不然肯定都得噴她胸口,臉上。


    「你說的不會是八卦雜誌吧,這種事兒信不得的。」


    「不是啊,是真的,那個陳二公子現在還在醫院沒出來呢,據說是手腳都被人給打斷了,疼的嗷嗷叫呢。」


    陳墨言擰了下眉頭,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朱蘭。


    倒是把朱蘭給唬了一跳,「你怎麽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啊,我可告訴你啊,這事兒我可不敢做的。」


    「我的大老闆,打人可是犯法的。」


    「我是好人。」


    「再說了,陳家那是什麽樣的背景啊,我倒是想著過去抽那位陳二公子一頓,可是那也得我有這個能力和膽子呀,很明顯的,我惜命,我不敢不是?」


    「嗯,你說的也對。」


    朱蘭,「……」什麽叫你說的也對,對對對個毛線啊對。


    「不過,言言,陳家二公子最近應該是沒心情管這事兒了,我再試著走走公關,看看那幾個小明星能不能讓她們改口……」


    「不,你去查,找證據。」


    「然後,我要把她們,包括那個一線的,一塊告上法庭。」


    陳墨言看著朱蘭有些詫異的眉眼,眼底閃過一抹淩厲,「這樣讓她們改口不會有人信的,隻會覺得咱們財大氣粗,花錢買通了對方,外頭人更會覺得她們說的都是事實,我要的是法律上的清白,隻有法庭能判。」


    「你需要做的就是找證據。」


    「是那種鐵證。」


    陳墨言揚揚眉,眼底盡是淩厲,「開庭的時侯和法官申請公開審理!」


    也隻有這樣贏了官司。


    才能讓墨言品牌挽迴一些名聲,甚至,如果操作得當。


    說不定還能更上一層樓!


    陳墨言剛才說的這些話朱蘭何嚐不清楚?


    她之所以說那些也就是想著息事寧人。


    覺得這件事情越拖越大,到最後說不定會對整個墨言品牌的大集團造成些許的損失。


    可是,直到陳墨言這麽一說。


    朱蘭卻又是恍然: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猛的站了起來,「我這就去查這事兒,還有一些人證是咱們早就有了的,我再去過一遍。」


    力圖不能讓她們被任何人收賣,改口供。


    「哎你這麽急做什麽,吃完飯再去啊。」


    真是的,這都中午十二點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吧?


    誰知道朱蘭卻是恨不得一下子把這事兒給落定。


    頭也不迴的擺了擺手,「吃什麽飯呀,這事兒沒弄好,我沒胃口。」


    陳墨言,「……」有這樣的員工真好!


    ……


    特護病房。


    陳二公子的手腳都被打了石膏。


    全身好像包成了個棕子般的存在。


    和全身雪白的石膏成正比的,是他鐵青、黑的和鍋底有一拚的臉。


    「去給我找,找出這個人tmd的我要弄死他全家!」


    敢在背後打他悶棍。


    這也罷了,還尼瑪把他手腳都給弄斷了。


    這是不想他活是吧?


    要是讓他知道是哪個王八鬼孫子下的手。


    他把他家祖墳都剖出來!


    「二少您息怒,您別生氣,咱們的人已經去查了……」


    「查查查,這都幾天了,你就知道一個查,查的怎麽樣啊,人呢,人在哪?」


    全身疼痛的陳二公子把火都撒到了身旁一個小跟班身上——


    要不是他手腳不能動。


    估計早把人給揍一頓或是踹幾腳了。


    這麽蠢的東西,當初自己怎麽就讓他待在身邊的?


    丟人!


    「二少您別急,再等等,再等等,肯定會有消息的。」


    小跟班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抹了下額頭上的冷汗。


    心裏頭卻是也跟著罵起了娘:


    到底是哪尊神惹的這位主兒?


    你tm的倒是敢做敢當,把人打了你留個名冒個泡啥的啊。


    讓他們這些小蝦米當出氣筒、替罪羊算什麽本事?


    下午,幾個灰頭土臉的人迴來。


    對著小跟班耳側嘀咕了一番,小跟班的臉色更差了。


    迴過頭,看著正半靠在床上看電影的陳二少,他小心的走了過去,


    「二少,出事了……」


    「我這不是早就出事了嗎,一天天的,都是你們這臭嘴給詛咒的。」


    「等我好了看我迴頭收拾你們這一個個的。」


    「不是,二少,是您名下的幾個酒樓,溫泉館都出事了……」


    「嗯,怎麽迴事兒?」


    一聽說是自己的生意出了事兒,陳二少立馬抬起了頭。


    畢竟這可是自己的財源保證。


    不過他並沒有太多的在意:


    陳家在這帝都雖然不是什麽一流世家,但卻也是有實力的中堅力量。


    特別是最頂層的那幾個人。


    可不就是最需要他們這樣的人幫著做事,出頭嗎?


    他們陳家可是很吃香的。


    隻是,小跟班的臉色有點難看,「被查封了,說是,涉毒涉黃涉賭……」


    「什麽,這是誰說的,我這個老闆都沒在,誰封的?」


    陳二少一激動,忍不住就想踹人。


    可是他這一腳一動,立馬疼的嗷嗷叫喚起來。


    額頭上全都是一層層的冷汗。


    疼的。


    「二少二少您別動,醫生,醫生快來……」


    這裏可是單人貴賓級的病房。


    陳二少之前又是直接量出身份來的。


    這麽一喊,不管是醫生護士自然是沒人敢怠慢的。


    一翻檢查折騰過後。


    醫生很是鄭重的警告,「二少您這腿不能再傷了啊,要是再裂開的話,對以後的康復會有很大影響,說不定您這走路上留……」後頭的話他沒敢說出來,生怕這位極是囂張跋扈的陳二少再次發怒。


    「滾,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


    醫生心裏頭罵娘,表麵上還得客客氣氣的叮囑一邊的那個小跟班。


    然後,轉身,冷著一張臉走了出去。


    護士很是同情的圍過來,「怎麽,裏頭那位又罵人了?」


    「嗯,他這傷又裂了,得多盯著點,不然……」


    醫生搖搖頭,抬腳走迴了自己的辦公室。


    身後的護士卻自是明白他剛才沒說完的話:


    要是陳家的人講道理還好。


    如果不講道理,就他們這小人物,還不是人家陳家隨便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的?


    心裏頭嘆了口氣,對著陳二少這邊卻是更加的用了幾分心。


    一切,為了自己!


    陳二少自己在病房裏頭走不出去。


    一連幾個電話打出去,然後,他的臉是越來越黑。


    最後一個電話沒說兩句人家直接就掛了。


    聽著裏頭的忙音,陳二少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突突跳了起來。


    「二少,您……」


    「滾。」


    陳二少一揚手,把手機對著小跟班狠狠的砸了過去。


    擦著臉砸到了牆上。


    咣當。


    啪。


    電話摔成了好幾瓣,徹底的報廢。


    「二少您息怒,那些人肯定隻是做做樣子,不會有事的……」


    陳二少想起剛才電話裏頭那幾個人的話。


    連看小跟班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一伸手,「拿過來。」


    「啊,啥?」


    「電話,你的。」


    「哦哦,給您……」


    陳二少接過電話撥了一個號。


    開口的時侯,他的聲音已經平靜了下來,「哥,家裏頭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不然的話,好好的為什麽他名下的產業幾乎全部在短短幾天功夫都出了事兒?再加上他……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腳。


    陳二少的眼神裏頭布滿了陰霾,「哥,咱們家,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我還想問你呢,老二你tmd的在外頭做了什麽事情?咱們家要完了,完了……」


    最後兩聲完了,陳大少幾乎從牙縫裏頭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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