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言看了她一眼,笑笑,「不知道,不過你可以去問宿管老師。」然後她把身子一轉,直接背對了她不再理人,讓莫小鳳小小的噎了一下,不過她黑了下臉,倒也沒再說什麽,隻是小聲嘟囔著,「這讓人怎麽睡?」


    「估計言言也不知道,這會兒天太晚了也不好問,明天咱們去找宿管老師問問,順便讓她換玻璃。」


    馬菲笑著出聲打了個圓場。


    這事兒也就這樣過去。


    晚上時不時的吹進來一陣風。


    陳墨言倒是沒覺得什麽,卻是讓莫小鳳和黃一玲三女覺得凍死了。


    一大早爬起來,幾個女孩子便聯合著去找了宿管。


    出去的時侯馬菲倒是想著叫上陳墨言的。


    不過陳墨言那個時侯不在。


    不知道去了哪。


    前頭莫小鳳還一個勁兒的催著她,她便也跟著她們走了出去。


    雖然是周末,但陳墨言的作息時間還是沒怎麽改變的。


    早上六點爬起來。


    洗漱過後,她自己繞著操場跑了幾圈,活動了下身子。


    七點鍾背課文,背單詞。


    等到八點鍾校園裏頭有人在陸續走動的時侯,陳墨言便收了課本迴了宿舍。


    宿舍裏頭沒有人。


    她把自己的書放下,看了眼自己床上的那一堆東西,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了。


    那上頭的碎玻璃讓她心裏頭有點發毛。


    她覺得哪怕是自己再多洗幾遍呢,睡上去的時侯也會覺得有玻璃在紮自己。


    在校門口吃了個早飯,她一路小跑著朝曹老師的大姨家跑過去。


    今天是給小軍補習英語的時間。


    隻是一個上午。


    陳墨言都想好了,下午她去逛一下百貨商店啥的。


    把床單還有鞋子買一下。


    不過等她趕到小軍家的時侯,卻是連門都沒有進的去。


    還是鄰居聽到她敲門走了出來。


    看到是陳墨言,應該是之前得到過曹老師大姨家人的叮囑,問了她幾句後便告訴她,「小軍的爸爸好像出了車禍,最近都不會再補習,讓她先停兩個星期的。」鄰居一邊說著一邊遞給陳墨言一個信封,「這是她們家給你的,我也不知道裏頭是啥,小姑娘你自己看吧。」


    「謝謝奶奶。」


    陳墨言接過信,對著鄰居家的老太太彎腰道了謝。


    那老太太樂嗬嗬的,「小姑娘懂禮貌,乖巧,好孩子……」


    把信纂到手裏頭,陳墨言直到走出小區,站到一個街角才打開。


    裏頭是十幾塊錢。


    還有幾行字,說的很清楚,這是陳墨言前兩次的費用,但這段時間她們家裏頭出了點事兒,所以暫時不能繼續,讓陳墨言先別來了,至於以後要不要再來,人家信裏頭沒說,陳墨言便直接默認成自己以後也不用再來了。


    雖然覺得失去這份工作有點可惜。


    不過陳墨言現在還真的不怎麽差錢,她默默的幫著這家人祈禱了下,希望小軍的爸爸不嚴重。


    或者是能撐過這一關吧。


    她把信和錢塞進自己隨身背的書包,看了看四周的街道,索性便朝著百貨大樓走了過去。


    這個時代的百貨大樓還是那種很落後的樣子。


    一棟樓,幾層。


    賣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的。


    不過最頂樓的一層卻是有賣洋貨的。


    陳墨言現在還是學生呢,自然不需要什麽貴重的東西,直接就上了二樓家用百貨的櫃檯。


    一路走下去,她買了兩條床單。


    本來是想買一條的,可是想了想,得換洗呀。


    索性就直接下手了兩條。


    秋衣秋褲的。


    還有鞋子。


    等到把三樓也逛完,陳墨言手裏拎了好幾個大大小小的袋子。


    自覺沒有什麽漏下的,陳墨言便提著東西往樓下走。


    隻是二樓拐角,她和一個懷裏抱著好幾個盒子的人撞在了一起。


    「對不起,我幫你撿起來……」


    對方是一個女售貨員。


    抱著的是幾個鞋盒子,這會兒和陳墨言一撞,有兩個盒子摔在地下就打開了。


    裏頭的鞋子咕嚕嚕的滾出來。


    「我沒事,你怎麽走路這麽不小心呀,這可是客戶要的鞋子……」


    女售貨員二十多歲,臉上塗著濃妝。


    腥紅的口紅顯的好像血盆大口一樣。


    一邊蹲在地下撿起鞋子,還有些心疼的放在自己上衣上擦了兩下,一邊迴頭對著陳墨言抱怨。


    雖然是指責,但語氣卻也沒那麽強烈。


    陳墨言笑著點了點頭,「是我不小心,抱歉,下次我會注意的。」


    「好了,這次就算了啊。」


    女售貨員看了眼陳墨言手上的東西,然後移開了眼:


    其實這事兒要說怪,也不能真的全怪到陳墨言身上去。


    自己抱著幾個盒子可是看不到路的。


    再說,她上次才被組長給點名批評,這次要是讓組長知道她把客戶要買的鞋子給摔了。


    不知道又要怎麽批評她呢。


    把地下的鞋盒抱起來,她又看了眼陳墨言便轉身朝著不遠處的櫃檯走過去。


    陳墨言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她提著東西路過一家賣圍巾的店,本來是沒想著買的,可一抬頭看到一款大紅色的圍巾。


    那火紅鮮艷的顏色讓陳墨言有些移不開眼。


    忍不住就走了過去。


    售貨員眼多少尖呀,看到陳墨言走過來立馬就開始推銷了起來。


    吧啦吧啦的。


    最後,對方更是露出完美標準的笑,「這位小姐要是真的喜歡這條圍巾的話,我們可以幫你打個折扣呀,這可是我們商場才上的新款,而且還是羊毛的呢,你看看這顏色多漂亮,而且冬天圍出去肯定溫和呀。」


    「最主要的是,這顏色真的很襯小姐您的膚色呢。」


    陳墨言有些猶豫,不過她還是拿在了手裏頭,「我可以試一下嗎?」


    「這……行吧,那我幫您試一下好嗎?」


    重生以來的陳墨言就挺注意保養的。


    倒不是說她用多貴的化妝品,買多奢侈的麵膜什麽的。


    她現在才十幾歲,正是年輕呢。


    有這個底子在。


    好好的休息,多注重養生,再這樣有心的保養之下。


    現在的她和前世記憶裏頭的她可真的就是兩個樣兒。


    這會兒的她圍著大紅的圍巾,臉色很白,秀氣的臉龐,十五六歲的細高挑身材。


    看的那個售貨員都有些嫉妒了起來。


    「小姐的皮膚真白。」


    陳墨言笑了笑把圍巾遞給售貨員,「這條圍巾多少錢?」


    「小姐我們這是才上的新貨,又是羊毛的,所以有點小貴,十八塊……」


    十八塊錢一條圍巾。


    如果按著外頭這個時侯的物價。


    的確是有點偏貴了。


    可是這條圍巾陳墨言是真的挺喜歡的……


    她想了想,點點頭,「行,那你幫我包起來吧,我……」


    「這條圍巾我要了,麻煩你幫我裝起來。」


    一道俏生生的帶著傲氣的聲音在陳墨言和售貨員的耳邊響起來。


    陳墨言扭頭,看到來人她不禁對著屋頂翻了個白眼。


    怎麽這裏遇到了她?


    對麵,吳燕看著她撇了下嘴,扭頭瞪店員,「你還怔著做什麽,我不都說我買了嘛,難道你還怕我不夠錢?」她一邊說一邊很是豪氣的把二十塊錢拍到了售貨員身邊的櫃檯上,「這是我的錢,東西你趕緊給我包起來,給我開票,我買了。」一邊說一邊迴頭,好像才看到陳墨言似的,「咦,原來你也在這裏呀,嗬嗬,好巧。」


    巧你妹!


    陳墨言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是啊,巧。」


    「原來你們兩個是認識的呀,那,這圍巾是……」售貨員看著手裏頭的圍巾,再看看陳墨言和吳燕兩個人,臉上有幾分的為難,按著先來後到的規則吧,應該是之前的這位小姑娘,可是後來的這個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啊,整個人身上都寫著霸道兩個字兒,要是自己給了前頭的這個小丫頭,她會不會鬧起來?


    她們這些售貨員都是拿死工資的。


    雖然做的好沒幾個獎金。


    可是要是遇到惹事的客人多,鬧的事情太多。


    那些客人自然是一走了之。


    可她們這些當售貨員的卻是要被挨罵,或者是扣工資的呀。


    陳墨言哪裏看不出她心裏頭的小九九啊。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換成她這會兒,也不想著有人鬧起來,最好是有個人好脾氣的讓一讓吧?


    不過,她可不是這個好脾氣的人呢。


    陳墨言一伸手,直接把她圍巾拽過來,三五兩下捲成一團塞進自己手邊的袋子裏,然後朝著那個售貨員微微一笑,「開票吧,在哪裏付錢,我去不是你幫我去?」


    「……我給你開票,你把錢給我吧,我去交錢。」


    沒想到這小姑娘的性子也是個強勢的。


    售貨員心裏頭嘆了口氣,一邊開票一邊在心裏頭想著,希望後來的這個小姑娘不要鬧起來。


    隻是想什麽來什麽呀。


    旁邊,吳燕直接就跳了起來,「陳墨言你什麽意思,那圍巾是我的,我的!」


    這話別說陳墨言了,就是旁邊的售貨員都忍不住皺了下眉。


    什麽叫你的呀。


    你也還沒有付錢呢好不好。


    這圍巾分明就是人家小姑娘先試了,然後說了要買的……


    要真的論起來,這小姑娘才是後來的嘛。


    心裏頭又有些可惜今天這款圍巾隻有一條了起來。


    要是有兩條的話,怕是她今天就能超額完成任務了呀。


    這後來的女孩子也不用這樣鬧了。


    她卻是不知道,哪怕這種圍巾真的有兩條呢。


    以著吳燕那時時掐尖兒,事事針對陳墨言的性子,怕是也得鬧騰!


    要知道吳燕要買的可不是什麽圍巾。


    她呀,就是想著欺負陳墨言,或者,以搶她的東西為樂!


    「你的呀,你說那圍巾是你的就是你的?我還說是我的呢,哦,它現在就是我的了,我已經交了錢了。」


    陳墨言一直售貨員手裏頭捏著的錢和票據,眉眼帶笑。


    「如果你想要買什麽東西,記得下次趁早哦,吳燕同學。」


    「你你——我用得著你教我嗎,陳墨言,你算什麽東西啊,你你——」


    「我可不像你,是個什麽東西,我是人哦。」


    吳燕被陳墨言這話氣的直喘粗氣。


    她抬手指著陳墨言正想說什麽,身後傳來年輕男人不解的聲音,「吳燕你幹什麽呢,和誰在吵架?」


    「嗚嗚,哥,哥哥你可得給我做主啊,她們搶我東西。」


    吳燕一變臉,雙眼裏立馬擠出幾滴淚,扭頭朝著身後的人跑過去。


    「誰搶你東西,哎哎,你這丫頭能不能別哭了?哭的我頭疼。」吳良鑫看著自己的妹妹一臉帶淚的朝著他跑過來,有些心疼,再一聽她剛才說的話,整個人的臉就黑了,「誰搶了你的東西?別怕,哥哥幫你作主。」


    他一邊說一邊朝前走了過來。


    同時雙眸帶著火氣朝著售貨員這邊看過去。


    隻是他沒看到售貨員。


    卻看到了站在櫃檯一側,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笑意和他平靜相望的陳墨言。


    吳良鑫心頭一跳,雙眼都亮了起來。


    「陳墨言,你怎麽在這,你是來買東西的嗎,都買了什麽,要不要我幫你拎著?你這麽多的東西一個人提著挺累的,要不我還是幫你送到學校去吧。」吳良鑫敢發誓,這些話都是他的嘴比心更快一步的搶先說出來的,別說他身後的吳燕,就是他自己說完之後都忍不住怔了下。


    自己不是最討厭和人逛街,幫人拎東西啥的麽?


    哪怕是他媽平時讓他陪著逛個街什麽的他都嫌煩呢。


    這次吳燕要不是又哭又鬧的,加上他媽在一旁的碎碎念。


    他肯定不會出來的呀。


    可是現在,看到陳墨言的一瞬間,他之前想也不想的摒棄自己之前所有的不喜歡。


    隻想著和她能近一些,近一些。


    再近一些。


    身後,吳燕看著自家哥哥那個樣子氣的跺了下腳,「哥哥!」


    「啊,怎麽了,你不是買完鞋子了嗎,那你自己迴家吧,我送陳墨言同學迴學校。」


    吳良鑫絲毫沒想到自己這話讓吳燕聽了有多生氣。


    她覺得自己的胸口都要氣炸開。


    嗷的一聲她跳了起來,「吳良鑫,你什麽意思,我是你妹還是她是你妹啊,你要是敢不管我,我迴家和媽說,讓媽停了你的零用錢,還有,以後我再也不管你了,任何事兒都不幫你和爸媽說了,反正你也不管我。」


    吳良鑫似是這才想起自己身後這個妹妹的小性子。


    更記起了她和陳墨言兩人之間的一些不合。


    他趕緊迴頭去安慰吳燕,「你說什麽呢,我肯定是你哥呀,隻是你看陳墨言同學一個人拿著那麽多的東西,咱們肯定要幫一下的嘛,還有你們老師不是教過你,要助人為樂嘛,燕燕乖啊,你自己先迴去……」


    「我不,我就是不迴去,你一定要和我一塊迴去。」


    她看了眼陳墨言,眼裏頭閃過一抹的兇氣。


    「哥,你剛才不是問誰欺負我嗎,就是她,對了,還有她……」她揚了揚下巴,自然是看的陳墨言,然後一抬眼看到不遠處走過來的售票員,氣唿唿的抬手指了過去,「還有這個女人,她和陳墨言聯合到一起欺負我,哥,她們還搶我的東西。」


    「那條圍巾,對,就是那條紅色的,哥你幫我搶過來。」


    陳墨言聽著這些話,眼皮也不抬一下的。


    她當吳燕在唱歌。


    至於剛才走過來的那個售貨員?


    她雖然剛才去不遠處開票交錢,但因為吳燕的聲音太大,可是聽了個全。


    這會兒再看她直接指著自己和人撒謊。


    竟然說自己欺負她?


    更懶得搭理她了。


    幫著陳墨言手腳麻利的抱好,「小姐,這是您買的圍巾,歡迎您下次光顧。」


    旁邊的吳燕被她臉上的笑給刺激的。


    「那是我要買的圍巾,你憑什麽給她?我要去投訴。」


    「這位小妹妹,買東西得有個先來後到,你不懂的話可以迴頭問問你家大人。」


    「你敢罵我,我要投訴你,我要……」


    陳墨言看了眼那個臉色不好看的售貨員,想著好歹人家是因為自己才和吳燕對上的,她走了兩步又退迴去,歪了下頭,「吳燕,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先來後到,知道排隊呢,你如今最起碼十七了吧,我記得好像是虛歲十八?這麽大的人不懂得這些人情來往,你確定,你的腦子沒毛病嗎?」


    「你罵我是傻子,陳墨言你才是傻子呢,你把東西給我,不然,不然我……」


    「我不是罵你傻,我是說你蠢,蠢的在這個時侯沒有半點分寸,丟盡了你自己和你哥還有你爸媽的臉!」


    然後,她朝著那個售貨員笑了笑,腳步輕鬆的走人。


    心情好呀。


    買到了一條喜歡的圍巾。


    還小小的氣了吳燕一場。


    瞧著她那一臉憤怒,直跳腳,卻是半點沒辦法的樣子就心裏頭各種的爽呀。


    誰讓,前世她是一直被吳燕變著法子的欺壓,折騰著?


    她稍稍一不如她的意。


    別說吳良鑫這個當哥哥的了,就是吳媽媽都捧著顆受傷的心又哭又抹眼淚的。


    不然就是給她來個暈倒。


    為啥?


    人家有心髒病!


    可最後,直到自己因為某些原因心疾復發,最終死去,吳媽媽還是活蹦亂跳的很!


    想想這些,陳墨言覺得可真真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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