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媽知道嗎?


    這句話幾乎是以風一般的速度在整個縣高中散開,擴播。


    當然,伴隨著這個名字的還有幾個人名。


    楊惜!


    陳墨言。


    以及是孔槐。


    這件事情的最後,三人全部被教導主任勒令寫檢查,當然,陳墨言是沒寫的。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和教導主任說的。


    反正等她從教導主任的辦公室裏頭出來,沒她啥事了。


    這把知道消息的楊惜和孔槐氣的。


    但不管她們怎麽氣,這檢查卻是不敢不寫的。


    不然學校來記個過請個家長啥的。


    她們可承受不起。


    周一的學校大會升旗儀式過後,竟然是孔槐一個人上去讀了檢查。


    洋洋灑灑的足有千字。


    陳墨言並沒有聽多少,不過讓她覺得好奇的是,楊惜竟然沒寫檢查!


    等到大家都散後。


    迴到教室,陳墨言才坐到位子上,孔槐一臉怒意的站到了她的跟前,「陳墨言,這下你滿意了吧?」


    「這關我什麽事兒?」


    陳墨言慢條斯理的把手裏的書本放好,抬眼看向孔槐,「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挑的事兒吧,我是不是和你說過,這事兒算了?這話我不止說過幾迴對吧,還有之前去教導主任那裏的事兒,是你自己太自信,一心一意的以為能把我給趕出一班,想在楊惜的麵前討個好,當時我有沒有說過,算了,有沒有說過我這不去?」


    「是你一步步的緊逼,非得執意要去吧?」


    陳墨言看著孔槐鐵青的臉色,嗬的一聲笑,「孔槐,你自己一手惹出來的禍事,現在有點收不了場,甚至最後落個慘澹結果的是你和楊惜,你就來怪我了,孔槐,你憑什麽?」


    「你想害人,反過來沒害到卻害了你自己。」


    「然後你現在調過頭來怪我這個受害人,你怪我什麽?」


    陳墨言看了眼站在教室門口的老師,勾了下唇,「你怪我沒有乖乖的按著你的話去做,沒有被你陷害成功?孔槐,做人別太無恥。」她頓了下,眸中光芒一閃,「這隻是頭一迴,如果再有下次,你再這樣無故在同學麵前胡說八道,誣賴我,到時侯你可別怪我不念同學之情。」


    「你都把楊惜害的進醫院了,你還想怎麽樣?」


    孔槐是背對著門口的。


    所以他並不曾看到站在門口的老師,這會兒對著陳墨言幾乎是用的吼,「你還這樣理直氣壯,你把楊惜都害的生病了,你就沒有一點的內疚嗎,你還不念同學情,下次你還想怎麽樣,非得把我們給攆出高一班嗎?」


    陳墨言聽著他的話,特別是最後一句話,差點忍不住笑起來。


    「孔槐,你有腦子嗎?」


    「或者說,你說這幾句話之前有沒有從腦子裏頭過一下?」


    陳墨言看著孔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建議你下次出門時把自己的腦子帶上。」


    「還有,你再這樣追著這件事情不停,我想,我會去和教導主任建議你妨礙我的正常學習。」


    「你敢!」


    不敢?


    陳墨言看他一眼,搖搖頭,「我為什麽不敢?或者,我還可以去報警,就說你對我騷擾,還在學校裏頭散播謠言誹謗我的名聲,你覺得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你你……」孔槐看著陳墨言笑盈盈的樣子,又驚又氣心裏頭又湧起幾分的忌憚。


    她真的敢報警?


    「行了,鬧什麽呢,現在上課。」


    走進來的是物理老師。


    站在講台上意味深長的瞥了眼陳墨言,轉過頭開始講課。


    楊惜是第二天中午來的學校。


    坐在教室裏頭的她臉色有些白,透著些虛弱。


    不少的人都圍著她在安慰,勸解。


    孔槐更是從楊惜進教室後那雙眼就沒有離開過楊惜身上。


    不過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竟然一直坐著沒過去。


    或者,是覺得自責?


    因為他自己,害得楊惜也被學校靳令寫檢查,後來又生病?


    陳墨言也隻是在心裏頭腹誹兩句便把這個念頭給拋開。


    明天是全班一個小考,她還有幾份卷子沒做完呢。


    時間轉眼過去半個月。


    天氣已經是進入了十月底。


    偶爾刮起來的北風唿唿的打在人身上,陳墨言覺得有些小冷,明天是星期天,星期六上午還在自習的陳墨言心裏頭嘀咕著,明天是不是該去買幾年厚衣裳啥的,而且衣服什麽的倒是其次,她去年的棉鞋小了,不能穿了呀,得換……正想著呢,門口有人喊,「陳墨言,校門口有人找。」


    因為是自習,她便扭頭看了眼班長。


    「去吧,馬上就要放學了,下午沒課的。」


    班長倒是個好脾氣的,直接就放了行。


    陳墨言索性收起自己的書本,背在身後朝著校門口走。


    心裏頭則是猜著,是誰找她啊?


    等靠近門口的時侯,她一個轉身,站在一角朝著外頭看了過去。


    怕陳媽媽給鬧怕了呀。


    不遠外頭的身影讓她怔了下,是她爸?


    想了一下,她背著書包走了過去,「爸,你怎麽這個時侯過來了?」


    陳爸爸穿的挺單薄的。


    今天剛好又刮著小北風,唿唿的響著,吹的他一個勁兒的縮身子,然後就是不停的走動著。


    原地轉著圈。


    聽到陳墨言的聲音,他猛不丁的轉身,朝著陳墨言一笑。


    「爸沒打擾你學習吧?」


    「沒有,爸你這個時侯過來,有事嗎?」


    陳墨言心裏頭還是有些警惕的。


    她媽不來,換她爸上場?


    陳爸爸看著她的樣子,心裏頭湧起一陣無力,不過,他還是勉強一笑,「也沒啥大事,你上次不是說讓爸多給你盯著點戶口的事兒嗎,爸給你去弄了,可是人家,人家說這不符合條件,所以不行……」


    「不行嗎?」


    陳墨言的眉頭皺了一下,心裏有些失望。


    不過她之前多少也料到了幾分這樣子的結果:別說這個年代了,就是再往後十幾二十年的,那會的戶口也是國家的重中之重,更何況現在國家還沒有發展到後世那樣的開放?這戶口更可不能隨便一說一找人的就分出來。


    心裏頭嘆了口氣,她朝著陳爸爸笑了笑,「行,這事兒我知道了,不能辦就不能辦吧。」


    反正她過了年就要考大學。


    到時侯戶口是一定會隨著她走的。


    隻要再等半年……


    陳墨言想通這些,心也定了下來。


    她朝著陳爸爸甜甜一笑,「爸還沒吃飯吧,我剛好才拿了上個星期的家教錢,咱們先去吃東西吧。」


    「爸手裏有錢,你想吃啥,爸給你去買。」


    陳爸爸有些不敢看陳墨言的眼:


    女兒讓他辦的事情他都沒辦好啊。


    而且,一想到女兒要這樣堅持把戶口弄出去的原因是他們兩個大人逼的。


    他就更加心虛了。


    這會兒一聽陳墨言說要帶著他去吃飯,他立馬就迴過了神。


    「你想吃啥,爸去買。」


    至於他就算了吧。


    省點錢剛好當車費,一會迴家再吃。


    陳墨言自然了解他的心思,雖然她現在很不想迴那個家,甚至對這對爸媽也沒了半點期望,但陳爸爸來找她,她也不會讓陳爸爸餓著肚子迴去,所以,陳墨言直接便轉身走在前頭,「前邊有一家包子鋪很便宜的,我早就想吃了,爸也去嚐嚐吧。」


    她這話的意思被後頭的陳爸爸自動翻譯:


    陳墨言好想吃這家的包子。


    可是她手裏頭沒錢……


    現在看到這個當爸爸的過來了,就想去吃了。


    這樣一想的陳爸爸哪裏還可能拒絕?


    父女兩人坐在一張桌子前。


    桌子上頭是陳墨言點的六個大肉包子。


    她直接塞進陳爸爸手裏頭一個,「爸,這家的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你趕緊趁熱吃。」


    「好好,爸吃。」


    陳墨言自己也拿了一個開吃。


    六個包子她吃了兩個,陳爸爸吃了兩個之後再也不肯吃了。


    更是問陳墨言,能不能把這兩個包子給退了?


    當知道不能退之後,陳爸爸一臉的可惜,想了想他看向陳墨言,「那你帶迴去晚上熱熱吃吧。」


    「爸真想讓我帶迴去吃?不想拿迴家給陳敏她們吃?」


    陳爸爸有瞬間被說破心事的尷尬。


    強笑了下,「說什麽呢,爸說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好啊,謝謝爸。」


    陳爸爸笑著點點頭,看了眼陳墨言,「這裏頭喝水不要錢吧?」


    「不要,我給爸您去倒一碗去。」


    父女兩人一人兩個包子一碗水,陳墨言不知道陳爸爸吃飽沒,反正她是吃飽了的,又坐了會兒,陳爸爸再次對著陳墨言保證,「你放心,等明年你大學的時侯我再幫你弄,你媽那裏,有我呢。」


    「嗯,謝謝爸。」


    陳墨言笑了笑,這一聲謝有些不走心。


    她都一百步走了九十九了。


    怎麽可能會因為陳媽媽的攔阻而讓自己的大學生涯出什麽問題?


    所以,陳爸爸能幫她攔下麻煩最好。


    如果陳爸爸也不幫她,甚至還站在陳媽媽那邊兒的話。


    她也不在意。


    大不好就一拍兩散!


    陳墨言看著校門口望著自己的陳爸爸,隔著校門她朝著對方輕輕一笑。


    擺了擺手,頭也不迴的進了學校。


    手心裏頭纂著的是十塊錢。


    是她爸媽的。


    陳墨言本來是想不要的,可是她後來一想,自己憑什麽不要呀。


    她也是這個家裏頭的一員呀。


    校門口,陳爸爸看著陳墨言的身影不見,輕輕嘆了口氣,他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又想起了什麽,腳步站在地下,臉上閃過一抹的遲疑,半響後,他腳步一轉朝著不遠處兩人才過去的包子鋪走了過去。


    「老闆,再給我拿二,不是,拿四個,還是六個吧。」


    「六個包子。」


    剛才的六個包子是陳爸爸付的錢。


    他又給了陳墨言十塊,這會兒從口袋裏頭往外掏,一角角的全是毛票。


    提著六個包子陳爸爸朝著車站走過去。


    等到了車站,買票的時侯陳爸爸是掏遍了身上幾個口袋才湊夠了車票。


    等到車子開起來,陳爸爸靠在車窗上才鬆了口氣。


    這來一趟縣城,果然處處要花錢呀。


    學校。宿舍。


    陳墨言並不知道陳爸爸在她離去之後再次迴到了那家包子鋪,為的隻是重新買幾個包子帶迴去。


    當然了,如果她知道的話也不會有什麽感覺。


    她爸媽疼陳敏不是早就清楚的事兒嗎?


    坐在宿舍裏頭看了會子書。


    宿舍裏頭隻有她一個人,別的幾個女孩子不是迴家就是出去了,陳墨言的床位靠窗,她坐了會兒便覺得有些口渴,起身到了一側的桌子上倒水,然後,就聽到咣當一聲響。


    等到她迴頭。


    她床上方窗戶上的玻璃破了個大洞。


    一床的碎玻璃當中。


    半個手掌大的磚塊就那麽靜靜的出現……


    等到宿管老師過來,看到這一幕的時侯也是倒吸了口氣。


    「你沒事吧?」


    陳墨言看她一眼,默默的搖搖頭,「我沒事,剛才,我來這裏喝水了……」她指了指自己那一床的碎玻璃,語氣發冷,「可是,幾乎就是我剛離開,那磚頭就砸了過來……老師,這件事情,你們要是查不出來,我一定會報警的。」她不顧宿管老師臉上的難看,直接道,「您可以想想如果我沒有突然口渴,還坐在那裏,後果是什麽。」


    宿管老師的嘴唇張了張,看看陳墨言,再看看那一床一地的碎玻璃。


    以及床中間的那半塊磚頭。


    默默的點了下頭,「你放心吧,我會立即把這件事情上報,然後查出來的。」


    「這是一件很嚴重的危害她人生命,破壞公眾設施的罪行,如果做這事的是咱們學校的,絕不會姑息的。」


    陳墨言笑了笑,隻是那笑容落在宿管老師的眼裏有些勉強。


    不過她也可以理解:不管瞧著多平靜,這畢竟還是個孩子呢,被這樣的一嚇,哪裏能真的不害怕?


    同時,她更暗那個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的人。


    「陳墨言同學,要不我幫你換個宿舍吧?」


    宿管老師看著陳墨言的床,瞧著這個樣子也不能睡了呀。


    而且都是玻璃渣子。


    一個不好可是能要人命的。


    陳墨言倒是笑了笑沒有同意,「我同學迴家了,我睡她的。」


    她指的是喬艷的床位。


    宿管老師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那行,你有什麽事情就喊一聲,咱們這可是正規的學校,絕不會由著那些壞人猖狂的。你就放心吧。」又安慰了陳墨言幾句,宿管老師才一臉怒意的走了出去,應該是去調查了。


    也不知道能調查出點什麽來。


    看著外頭有些暗下來的天,陳墨言突然開始懷念起十幾二十年後的高科技來。


    最起碼的外頭有燈,有監控。


    誰做了壞事誰破壞了什麽,打開監控一查。


    妥妥的誰也跑不了啊。


    現在……


    她搖搖頭,有些不抱什麽希望。


    看了眼滿床的玻璃碎渣子,陳墨言抽了下嘴角:


    這是要她重新花錢買床單的節奏?


    不然的話,看著那床上,她就覺得自己好像睡在碎玻璃上!


    不過還是明天再說吧。


    她索性把床單四個角一掀,直接係成了一個包袱。


    是洗還是啥的,明天看吧。


    等到七點多的時侯,宿舍裏頭的黃一玲和莫小鳳還有馬菲三個也都走了迴來,自打上次黃一玲的事兒被周紅掀出來,黃一玲就和周紅還有陳墨言兩人不說話了,哪怕是走個麵對麵呢,她也是眼神冷冷的。


    好像是陳墨言等人欠她多少萬似的。


    陳墨言看著她那個樣子覺得好笑,是她拿了自己的東西吧?


    學校最後隻是讓她請家長,然後給了她一個大過。


    並沒有把她開除,攆出學校去已經很好了。


    她還要怎麽著?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偷東西呀,那行為可以算是很嚴重的!


    可是黃一玲好像不但沒有感恩。


    還把自己身上的過錯都推到陳墨言還有周紅身上似的。


    陳墨言覺得,自己是真心的累呀。


    遇到的人,一個個的都這麽的自以為是?


    她們進來的時侯陳墨言正靠在喬艷的床上背單詞,幾個女孩子看了眼陳墨言,隻有馬菲朝著她笑了笑,不過也並沒有出聲說什麽,陳墨言點了下頭便移開了眼:馬菲向來是個處事圓滑的,在這個宿舍裏頭幾乎就沒有得罪過人!哪怕是周紅呢都能和她說上幾句話。


    對於這樣的人,陳墨言不討厭,但也絕不會深交。


    她低下頭不去看幾女。


    倒是正在旁邊整理東西的莫小鳳笑著看了她一眼,「你怎麽跑喬艷床上睡了?」隨後一陣風吹過來,莫小鳳縮了下身子,「怎麽那麽冷啊,咦,不對,咱們宿舍怎麽那麽大的風,馬菲黃一玲,是不是你們兩個沒關門?」


    「不是呀,我關了的,啊,窗戶怎麽成這樣了?」


    因為上頭的玻璃被人打碎。


    宿管老師一時間也找不到人換玻璃呀,隻能和陳墨言兩個人動手拆了紙箱暫時擋一晚上。


    可是擋的不嚴實呀。


    這風時不時的就刮進來一陣兒。


    莫小鳳瞪大了眼,「怎麽迴事呀,咱們下午出去的時侯還好好的,這轉眼怎麽玻璃壞了?」


    「陳墨言,你沒出去你知道怎麽迴事吧,這玻璃好好的怎麽壞成了這樣兒?」


    莫小鳳的臉黑著,扭頭去看陳墨言。


    ------題外話------


    有二更。我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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