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很快就的就帶著楊嬤嬤來了,可沒有大夫跟來。

    楊嬤嬤上前查看了下,銀娘已經昏迷過去,聞清秋隻是一直在哭,時不時怨幾句聞清峨。

    聞清峨紅著眼睛“楊嬤嬤。”

    楊嬤嬤麵露難色,聞清峨見狀抓起床邊的陶碗對著自己腦袋狠狠砸去。她用手捂著流血的額頭“這樣可以了吧。”

    楊嬤嬤愣了下,很快的就吩咐下去請大夫,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缺的隻是個借口。

    聞家有好幾個府醫,並沒有用很長時間人就到了,聞清峨側身躲過大夫探過來的手“先看床上的人。”

    大夫先生摸了下脈,又扒開了銀娘的眼皮看了看,隨後搖頭道:“準備壽材吧。”

    哇的一聲,聞清秋大哭起來來,她晃著銀娘的身體哭喊道:“娘,你醒醒啊,華華怕。”

    聞清峨吼了一聲:“閉嘴!”

    她從懷中掏出半塊玉佩,質地一看就是上好的材料所製,這也是銀娘給她唯一的東西,她和聞清秋一人一半,好像是聞行舟與她情濃時特意命人所製,刻著銀娘的名字。

    “楊嬤嬤,煩請您用這半塊玉佩幫我娘置辦個好點的棺材。”聞清峨道

    她知道府裏人走了,按照規定會給口薄皮棺材,可她娘的處境怕是隻能得個草席。

    楊嬤嬤鄭重的接過玉佩“你放心,銀娘的後事我親自看著辦。”

    聞清峨又是一番感謝,隨後才讓大夫幫著包紮人口。

    銀娘拖到後半夜走的,臨去之前迴光返照了會,她甚至能做起來了,拉著兩個女兒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到了最後她好像是累了,有氣無力的看著大女兒道:“灼灼,你妹妹身體不好,膽子也小,以後你要替娘照顧著她些。”

    聞清峨沒有出聲,她不答應銀娘所托。前世的背叛像刀子一樣還插在胸口。重生後她雖然知道聞清秋這一世還沒有害自己,可心中的隔閡卻也消除不掉,尤其是重生過後,再重新看現在聞清秋所作所為,隻覺得前世的自己從小就瞎。

    銀娘死了,屍體裝在聞清峨用玉佩換來的楠木棺材裏。楊嬤嬤做到了她的承諾,給銀娘找了塊風水的好的墳地埋了。

    可留在雅園不能出去的姐妹倆也不能披麻戴孝,玲瓏用紗布做了兩朵白色的小花,戴在姐妹二人頭上,也算行了孝。

    娘沒了,可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聞清峨還是每天拎著那個褪色的食盒去廚房領飯,可是兩人份的食物不用分三份時,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低落了幾天,聞清峨整理好情緒,去找玲瓏繼續學舞,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不能這麽頹廢下去。

    玲瓏教的很認真,聞清峨學的更認真,除去吃飯時間,她總是在屋子裏練舞。至於聞清秋這個妹妹,她基本上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聞清秋聽到開門聲,抬頭望著提著食盒進來的聞清峨,神情有些說不出的複雜。自打銀娘死了以後,聞清秋就跟聞清峨耍起了脾氣,一句話都不肯跟人說,可是每天還是照常吃人拿迴來的飯。

    聞清峨本就不想理她,這種情況她巴不得。把飯放到桌子上後,她就開始專心致誌的吃了起來,練了一天的舞,她饑腸轆轆。

    聞清秋見狀,心中氣憤,跳下床上前打掉聞清峨手裏的碗:“你還吃得下去?你有沒有一點良心,把娘氣死了還能這麽心安理得的吃飯。”

    聞清峨冷冷瞥了她一眼“難道要像你一樣,每天除了哭就是哭?”

    她看著聞清秋滿臉的淚水,一瞬間有些恍惚,她想起來上一世自己死之前,聞清秋也是這幅樣子,哭的楚楚可憐,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可是做出來的事情比自己這個臭名昭著的惡婆娘要狠毒的多。

    聞清峨突然覺得有點厭煩,她懶得在跟這人在應付下去“再說我為什麽吃不下去飯?還是說你沒吃?我每天領迴來的吃的,都給豬給狗了?”

    她猛地起身,盯著眼前張大嘴的聞清秋冷聲道:“你又有什麽資格對我說這些話?你從小到大因為身體不好,從來都不用踏出這個屋子半步。 我在外麵因為一口吃食跟人拚命的時候,你在娘的懷裏撒嬌,我在外麵受人刁難聽人諷語的時候,你在這屋裏天真浪漫。你有什麽資格來說我。”

    說完揮手打落了桌子的食物,轉身出了屋子。

    聞清秋臉色蒼白的站宅原地,她一直都知道聞清峨在外麵有多難,隻是她故意裝著什麽都不懂。可聞清峨的話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撕開了她虛偽的外衣。

    其實很小的時候,在一次銀娘帶著聞清峨去玲瓏院子時,她午睡醒了,覺得無聊曾踏出過房間。可唿吸這新鮮空氣的同時,她也聽到了院子裏其他人的竊竊私語。

    漸漸的她懂了那些話的意思,也明白了那些眼神後的惡意。甚至有一次因為肚子餓,銀娘和聞清秋都不在,她也試著去廚房拿食物,後麵她再也不肯去了,就是餓著也不肯去。

    她慢慢的學會了裝病,隻要裝不舒服就可以不用出門,也不用麵對那些不善的眼神和話語。她一直以為做的天衣無縫。

    可這一刻被聞清峨直白的捅了出來,她的小心思和不堪。

    聞清峨覺得羞恥也覺得憤怒,她覺得聞清峨這些年來不拆穿她,就是為了現在這樣打自己的臉,她像個猴一樣被人看戲了這麽多年。

    她又想起銀娘臨死前托付,可是聞清峨卻無動於衷,她的這個姐姐冷血又惡毒。其實聞清秋也隻是因為太小了,她第一次被人這麽嚴厲的指責,又心虛到惱羞成怒,她逃避的把一切錯誤都推到自己姐姐身上,隻覺得聞清峨是個冷血自私的人,她就能好受些。

    聞清秋越想越氣,也越想越恨,她跟到旁邊的屋子,站在門外喊道:“灼灼,你就是個冷血到骨子裏的人,我華華沒有你這種姐姐......”

    門突然從裏麵被人打開,聞清峨沉聲道:“你記牢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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