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朕殺了你!”穀若揚勃然大怒。


    “等……等等,我還有人證,證明那日的人是穀勁風不是您西朝皇帝。”圖悟八裏見他殺機濃濃,嚇得忙說。


    “人證?什麽人證?”


    “鴛鴦。”


    阿紫驚訝,“就是鴛鴦告訴我們,那夜的人是皇上的,她如何再證明是別人?”


    “你有疑問,不如請她自己上來說。”圖悟八裏道。


    “她也來了?”


    “我怕你們不信,當然把她帶來了。”圖悟八裏沉笑。


    “好,讓她上殿。”穀若揚立即說。


    鴛鴦上殿來,跪在穀若揚和阿紫麵前,她唇色全白,身形哆嗦。


    “奴婢……奴婢當時說謙……那夜與您在一起的是……是穀勁風。”她對阿紫說。


    阿紫錯愕,“你為什麽說謊?”


    “奴婢……受穀勁風威脅,不得說出實情,否則奴婢一家老小都得死,奴婢這也是沒有辦法……請……請娘娘饒命!”她趴在地上哭得滿臉是淚。


    穀若揚氣得青筋暴起。“朕不信,他為了打擊朕,可以逼你說一次謊,難道不能再逼你說第二次謊,你的話,朕不信!”


    “皇上,穀勁風私戀雲嬪,昨夜還差點對雲嬪行不軌之事,這已是眾所皆知,這事或許真有疑慮。”有朝臣出聲道。


    “住口!雲嬪的清白,朕絕不懷疑,孩子是朕的,朕依然堅持立他為太子!”


    “皇上,臣等現在想想,當初您是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寵幸雲嬪,且雲嬪孩子生下時您也不知情,孩子在宮外生下,又是隔了多年才相認,難免啟人疑竇,皇室血脈不可混淆,茲事體大,皇上若要立他為太子,還是先確認這孩子到底是不是龍種再說。”這迴連言官都站出來質疑了。


    “娘,他們這是不相信暮兒是父皇的孩子嗎?”雲暮瞧著大人們的神色,不安的問。


    阿紫蒼白著麵容,握住了他的小手,心底一片冰涼。“他們……”她不知該怎麽對孩子解釋這狀況。


    “既然群臣有疑慮,那不如滴血認親吧!”太後沉著臉的走上殿來。在圖悟八裏念出那封信時,便有內侍去慈鳳宮稟報這事,皇室血脈這等大事豈容混淆,太後立即趕了過來。


    眾人見太後出現,又提出這建議,馬上點頭,“太後娘娘說得是,若當眾滴血認親,就能證明孩子是不是親生的了。”言官附和道。


    “皇上以為如何?”太後看向穀若揚。雖然她也相信兒子說的,孩子定是自己的孫子,但若能當眾證明此事,當能讓人不再有質疑。


    穀若揚仍攥著圖悟八裏的領口,死死盯著他,盯得他毛骨悚然,片刻後,鬆手推開他,轉向阿紫問:“讓暮兒滴血驗親可好?”他尊重阿紫,她是孩子的娘,若她不同意,他不會堅持這麽做。


    阿紫瞧著眾人驚疑的目光,明白滴血驗親對暮兒最好,但她不知怎地,卻是害怕了。


    “阿紫,驗吧,咱們怕什麽,若滴血驗親的結果證明暮兒是皇上的孩子,那眾人便無話可說,父王也可立即替你殺了這敢念出此信的混帳!”穀明華殺氣騰騰的瞪著圖悟八裏,讓阿紫不要再猶豫,他迫不及待要將這廝挫骨揚灰。


    “要驗就驗,廢話這麽多,莫非是心虛不敢?!”圖悟八裏使出激將法。


    “好,就這麽辦!”阿紫被激怒了。


    穀若揚見她肯了,立即道:“來人,準備滴血驗親。”


    穀若揚一聲令下,尤一東馬上讓人端來一盆水,這會兒隻要將穀若揚和雲暮的血滴進盆裏,若兩滴血能相融,就是骨肉至親,反之則不是。


    穀若揚已經先行刺出一滴血滴落清水之中,就等著雲暮的血也滴下。


    雲暮怕疼,阿紫哄了幾聲才讓他同意割指取血,然而,就在內侍要刺穿雲暮的手指前,阿紫驀然想起昨夜穀勁風欺她之際,自己腦中閃過的片段記憶,雖然零零碎碎,但清楚感受到那壓著自己的人粗暴不堪,自己極度驚恐。這人若是若揚哥哥,她本就對他有情,當時為救他雖情非得已,自己也應該是心甘情願的,怎會驚懼?除非,這人不是若揚哥哥……


    她頓時驚顫起來,耳邊傳來一聲雲暮的低唿,內侍已割破他的手指,血滾落盆內。


    眾人站在清水盆前,看著兩道鮮血緩緩的飄動,然後,各自散開……


    “哈哈哈——西朝皇帝,您做了傻子了,不相融,完全不相融啊!”整個太和殿中隻傳來圖悟八裏的大笑聲。


    太後與群臣全是一臉的震驚。


    就是穀明華也呆住了。


    阿紫心尖一顫,隻覺腦中“轟”地一聲,空了。


    “暮兒……真不是朕的孩子?”穀若揚驚望著她,嘶啞的聲音從咽喉迸發出來,隻覺得胸口前所未有的刺痛,不敢相信,暮兒不是自己的孩子?!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一定是弄錯了……”阿紫麵色慘白,渾身如墜冰窖。


    “這驗都驗出來了,還有假?雲嬪,你敢撒下這彌天大謊,罪該萬死!”太後如遭五雷轟頂,氣憤難當。


    阿紫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再度迴想起那破碎的記憶……原來與自己在一起的人真不是若揚哥哥,真不是他……


    她渾身血都涼了。


    “雲嬪欺君罔上,羞辱天子,來人,將這女人給哀家拿下!”太後怒火高漲的下令。


    殿上的禁衛軍立即將人押住。


    “不,這中間可能有誤會,阿紫她失憶了,不是故意——”穀明華驚愕過後,見太後要拿人,趕忙迴神跪下道。


    “住口!雲嬪身子不潔又欺君生子,此罪不可赦,當斬!還有那孩子,根本就是穀勁風的逆種,此子更該死,一並給哀家拿下!”太後怒火止不住,連雲暮也不放過。


    “放開我,我要娘,娘,暮兒真該死嗎?”禁衛軍來抓雲暮時,他驚恐的問,方才滴血的結果他不懂,但大人們全變了臉,那金國人還大笑起來,難道自己真的不是父皇的孩子?


    阿紫趕上前去,一把抱住雲暮。“不要傷他!”


    母子倆抱在一起,栗栗為懼。


    “請太後息怒——皇上,請皇上饒過阿紫和暮兒!”穀明華見太後怒火中燒,不肯罷休,馬上轉向穀若揚求情道。


    “朕……”穀若揚緊據唇,模樣如同寒冰入體,無比駭人。


    “慶王,你養女不貞幹了淫穢之事,你也有罪,怎敢向皇上求情?”言官嚴厲的道。


    “沒錯,今日之事乃西朝有史以來最大的恥辱,將來必貽笑天下,而這便是拜你女兒之賜。”朝臣怒指。


    穀明華啞然片刻後,仍厚著臉皮咬牙朝穀若揚繼續道:“皇上,臣願死,但阿紫是受害者,她失貞是被強逼的,而孩子更是無辜,這些您都知道,請您念在往日與阿紫的情分上,放過他們母子……”


    穀若揚痛楚的閉上雙陣,微微側過臉,不去看他了。“將雲嬪打入冷宮,雲暮……下放大牢,隔日吊死。”他沉痛的說。


    “皇上?!”穀明華大驚。


    “朕念你是自己唯一的皇叔,不對你牽連問罪,所以,你退下吧,不要再說任何話了。”穀若揚揮手道。


    穀明華愕然。


    “不,不要殺暮兒!”阿紫抱著雲暮不放,不肯讓人分開他們。


    禁衛軍礙著慶王的臉色,也不好對他們母子太過粗魯,這便耗著。


    “還不帶走!”太後忍無可忍的喝道。


    這下禁衛軍哪敢再遲疑,狠戾地推開阿紫,硬是將雲暮自她懷中搶走。


    “娘——娘——我要娘——”雲暮被帶走,哭喊不休。


    “暮兒!”阿紫要追上去,卻讓人攔住了,拉著往冷宮去。


    冷宮裏,遠近無人,連宮道踏夜的侍衛巡邏聲也無,阿紫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長發披散,目光呆滯,不敢相信一刻鍾前發生的事。


    她全身發抖,摸索著抱緊自己,濕熱的眼淚掉下來了。


    “原來,你也有今天!”身側驀然傳來季霏嫣的聲音。


    阿紫扭頭去看,見季霏嫣同樣神情憔悴。


    “我接到聖旨了,再過一刻就會有人拿著毒藥到冷宮來賜死,我本以為會死得寂寞,想不到卻還有你相陪。”她聲音裏滿滿的都是挖苦。


    阿紫張開口想說些什麽,可什麽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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