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若揚蹙起眉,“季霏嫣知季汐山的所作所為已全數曝光,她自己在劫難逃,被逼急了這才連夜過來承乾殿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朕很快會處置她,你何必見她?”


    “她不過是季汐山送進宮來籠絡您的工具,這會兒季汐山自己逃了,卻將女兒丟下不顧,季霏嫣也是可憐人……讓我去見見她,聽她想說什麽。”阿紫這算是同情她了。


    他瞳孔收緊,“她不值得你可憐,不過你若非要去見她,朕不攔你,但迴來後,不必替她求情,朕不會允的。”他醜話說在前頭,這人他是非辦不可。


    “大部分的錯是季汐山,她隻是幫手——”阿紫還是忍不住說情。


    “季汐山的事她涉入多少,朕心裏有數,總之不管如何,朕都容不了她。”


    “您——”


    “你還不明白嗎?朕真正惱的是她曾數度羞辱你,這一樁樁的事朕都牢記在心裏,當時沒有處置,是礙於季汐山在朝中的地位,這麵子不能不給,這才按捺下來,而今所有的過節都該一一清算清楚了。”他毫不留情麵的說。


    她這才曉得這男人有多記仇,季霏嫣早在他算帳的名單中了。她輕歎一聲,“我先去見她再說吧。”


    她起身穿上衣服,隻不過這一下床,見自己一身雪白的肌膚上全是輕淺不一的點點紅痕,臉不禁一臊,不敢去看床上正灼烈看著她穿衣的男人,匆匆套了衣裳就出去了。


    到了外殿,就見季霏嫣臉色慘白,披頭散發的跪著,完全沒了往日的豔光四射,此刻她哭花了臉,瞧見隻有雲絛紫一人出來,怔了怔,再見她雖穿妥了衣裳,但頸項那截露出的肌膚上仍清楚可見剛讓人狂愛過的痕跡。


    季霏嫣禁不住又嫉又妒,心中充滿不甘,“你出來做什麽,我要見皇上!”


    阿紫走向她,“你有什麽話告訴我吧。”她是活不了了,但有什麽話,自己願意替她傳給那男人知曉。


    季霏嫣眼眶恨得滾出淚來。“我用不著你傳話,我親自對他說就可以了。”


    “他不會見你的。”阿紫說。


    “你胡說,他為什麽不見我,為什麽?”季霏嫣驀然起身衝上前抓住她的手。


    “大膽,不可碰娘娘!”尤一東奉命陪著雲嬪見季霏嫣,見季霏嫣碰她,立刻大喝,並動手將季霏嫣的手拉開,就怕她傷害了雲嬪。


    季霏嫣惱怒,“尤一東,她是娘娘,本宮就不是嗎?本宮還沒被廢呢,這位分還在她之上,你敢斥本宮大膽?!”


    尤一東冷笑,“恕奴才不敬,您盡管還未被廢,但在皇上心中已是廢妃,所以,您還是自重的好。”


    她額上青筋暴起,“你!”


    “娘娘若有話還是對雲嬪娘娘說吧,這興許是您唯一的機會可以讓皇上聽見您的『遺言』,若您不想把握,那便也隻能死個『無聲無息』了。”


    這話當真令季霏嫣臉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血色了。


    阿紫不忍,歎口氣的對她道:“你爹的事不可能不牽連你,你也絕對不會不知情,發落你的聖旨在今日早朝之後即會頒下,你若想說什麽,不如現在說。”


    季霏嫣聞言惶然地落下淚來,“早朝後會有發落……這是不讓我有活路了……爹雖是賣國奸臣,可我卻是真心愛他,怎會真的要害他,他該知道的,該顧著這點情分的……而他就這樣狠心待我?我知道了,定是因為你,是你讓他殺我的對吧?!是你,一定是你!”


    她突然像發了瘋似的衝向阿紫,掐了阿紫的頸子。


    尤一東大驚,立即捏扼住她的手掌,將她扯開,這力道極大,竟當場折斷了她的掌骨,她痛得噴淚哭號,“尤一東,你該死,敢傷了本宮!”


    “來人,將德妃娘娘請迴錦繡宮,等候聖旨發落。”尤一東繃著臉道,根本不甩她的怒斥。


    季霏嫣驚了,張開的唇顫了顫,這一走,迴去就是等死。“不,我不要死,皇上饒了臣妾,皇上——”


    她大喊著不肯走,但仍被尤一東的人強行拉著離去了,模樣狼狽至極。


    阿紫搖頭,本想若她能有悔悟,內殿的人聽著,也許會有轉機,偏她……唉,掘了死路誰也幫不了她。


    阿紫歎息著要迴內殿,不意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秦芬兒,她已不知在那兒站多久了。


    阿紫止住迴殿的腳步,雙眼朝她望去。


    她見阿紫發現了她,似乎掙紮了一下才走過來。


    “雲姊姊。”秦芬兒來到阿紫麵前,凝望著阿紫,目光異常複雜。


    阿紫對她笑了笑,“謝謝你了。”


    秦芬兒臉微紅。“雲姊姊何必謝芬兒,這些隻是皇上的吩咐。”


    阿紫抿笑道:“就算是若揚哥哥的吩咐,也要你肯幫忙,阿紫得你多次相助,尤其這迴更是幫了大忙,阿紫感激不盡,相信皇上會獎賞你的。”


    阿紫也是從那封信裏得知,自從自己入宮做待選秀女起,那男人就安排了人暗中幫她,這人就是秦芬兒,她照料生病的自己,不著痕跡的對抗淑德二妃,連那迴季霏嫣與莫香凝至慈鳳宮告狀,讓太後教訓她,並且趕雲暮出宮,也是秦芬兒藉故去向皇上求救,他才趕來救下他們母子的。


    而這迴更是幫著演戲騙穀勁風,假裝日日受寵,偽裝成有孕之人,但自己曉得,若揚哥哥一次也沒有碰過她。


    “獎賞?”秦芬兒臉龐有些發亮。


    “嗯,我打算向皇上請個恩典,讓你出宮。”秦芬兒若是能出宮,那就不用困在宮裏,能有新的開始,追求自己的幸福,相信這個恩典她會很高興才是。


    秦芬兒表情凝滯半晌,心中掠過一絲痛,搖頭道:“芬兒……能不出宮嗎?”


    阿紫微愣。“你想留下?”她訝異。


    秦芬兒忽然跪下了。“雲姊姊,芬兒不想離開皇上……雖然曉得自己能進宮,是因為皇上希望芬兒暗中伺候你,芬兒也曉得皇上對芬兒沒有感情,隻有尊重,可芬兒仍心甘情願留下,所以能不能別讓芬兒走?”


    阿紫愕然,沒想到秦芬兒會有此要求。“你喜歡皇上?”


    “芬兒沒想要與雲姊姊爭皇上,芬兒要求不多,隻要能遠遠望著皇上,也就心滿意足了——”


    “尤一東,今晚秦嬪小產,不幸身亡,你著人去辦妥後事吧!”內殿突然傳出穀若揚的聲音。


    秦芬兒變了臉,皇上這是聽從雲姊姊的要求,讓自己出宮去了。


    可皇上明知她的心意,卻還是不能容她嗎?


    她咬著唇,攏在袖子裏的手指掐緊了。


    “秦嬪娘娘,請吧,奴才會為您安排好一切的。”尤一東過來說。


    秦芬兒抬起小臉,眼神中盈滿悲戚。


    不再多說什麽,落寞的轉身離去了。


    阿紫沒想到秦芬兒竟對穀若揚有了感情,整個人怔愣住了,驀然腰間一緊,她讓人抱住,側臉去瞧抱著自己的人,“您對她是否也——”


    “沒有,那幾天雖日日與她同榻,但朕想的隻有你,容不下旁人,說得更清楚點,自從愛上你,朕再沒碰過其他人,你就是朕的唯一。”穀若揚說。


    阿紫閉上眼,不知哭好還是笑好,秦芬兒就隻是與他幾日的相處而已,他什麽也沒做,就教秦芬兒愛上了,幸虧他愛的隻有她,任誰也搶不走自己的男人。


    【第十五章 滴血驗親】


    原本該是肅穆的朝堂,群臣卻是議論紛紛昨夜發生的大事。


    那萬宗離竟是晉王的兒子穀勁風,連季汐山也是晉王的餘黨、金國的奸細。皇上得訊親自去逮人,可惜還是教這兩人逃了。


    眾人震驚於此事,無人敢相信,一個是形象正直的禦史,一個是看似忠君愛國的右相,兩人居然都有問題,全是亂臣賊子,金國走狗,眾人為此義憤填膺,這罵聲都要掀了太和殿的屋頂了。


    “皇上駕到!”太和殿的太監吊起嗓子高喊。


    群臣聞聲連忙閉嘴,歸位跪地恭迎穀若揚。


    然而,當眾人抬頭望去,卻人人訝然,這走出來的不隻是皇上還有雲嬪,不隻如此,皇上的手上還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身著紫色錦袍,氣質不凡,第一次上朝,見了百官群臣,顧盼神飛,毫無懼色。


    聰明的人便揣測那便是日前皇上下旨過繼給雲家的孩子,隻是,皇上親自抱著這個孩子上殿,又帶著雲嬪現身,這是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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