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頭會之後,羅傑和理查森各自得到了一張支票,這是第一筆歌曲版權、以及編曲費用。

    不過這筆錢隻是在羅傑手中停留了幾個小時,就全部花光了。

    大部分用來向二十世紀娛樂支付未來一個月的貝斯和音箱租金。

    雖然公司內部的簽約藝人,租賃樂器比市場上的價格便宜不少,而且不需要押金,但一個月的費用,也高達數百美元之多。

    除此之外,羅傑還花了兩百美元,為自己的貝斯買了一個練習用的貝斯耳機,以及一個小型錄音器。

    這是為了在家練習的時候,不會發出過大的噪音,影響到鄰居。

    公寓的條件雖然不錯,但價格便宜的老式公寓,隔音效果必然不佳,如果在家練習還用音箱,肯定會被鄰居投訴。

    接下來的一周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白天在家裏練習,下午則是到公司的練習室,與樂隊一起合練,培養默契。

    不過,羅傑自己一個人練習的時候,並不是專注於貝斯本身,而是彈唱。

    雖然目前而言看不到任何取代喬治成為主唱的希望,但當機會出現之前,總是要提前做好準備,這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

    在來到紐約之後,尤其是代號為x的ep進入籌備階段之後,羅傑幾乎過上了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練貝斯、練歌、與樂隊一起合練,有空的時候,還會去圖書館借上幾本樂理方麵的書迴來學習。

    在加入murphy樂隊之後,羅傑漸漸發現了自己的不足。

    雖然記憶中有大量的曲譜,而且不會隨著時間模糊,但對樂理的理解不夠深入,卻是羅傑的硬傷。

    照抄,沒問題。原創或者修改一首品質普通的歌,也勉強能夠做到。

    但是更進一步,就不行了。

    然而,對於非常講究即興發揮的搖滾樂隊來說,這是遠遠不夠的。

    因此,羅傑的選擇,就是在拚命練習之餘,不斷地學習各種各樣的理論知識,以充實自己。

    嚴格按照最佳效率的時間表,來安排生活中的一切,沒有任何娛樂和睡覺之外的休息時間,一頭紮在搖滾的世界裏,低調,而又專注。

    就像上一世,剛剛加入公司,還未升職成為高管之前的那段日子。

    在成功之前,羅傑不會因為目標之外的任何事情,而讓自己分心。

    直到達到了自己的目標,羅傑才會開始享受成功帶來的美好生活。

    即便如此,享樂,也仍然要排在工作之後。

    正式錄製專輯之前的一天晚上,羅傑接到了一個電話。

    北美沒有什麽所謂的漫遊費之類,在來到紐約之後,羅傑也一直沒有換自己的電話號碼。

    來電顯示上的,是一個熟悉,而又覺得有幾分陌生的名字,吉姆。

    猶豫了一會,羅傑接通了電話:“hello,這裏是羅傑-克裏斯蒂安。”

    “羅傑,你跑到哪去了?你的房東說你一個月前就搬走了,今天的畢業典禮你也沒來參加!”

    電話另一頭,吉姆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大堆,語速很快,讓羅傑完全沒有插話的機會。

    等到吉姆說完,羅傑沉默了幾秒鍾,才開口說道:“我在紐約。”

    “紐約?”吉姆的聲音明顯能聽出來驚訝的情緒,大聲道:“你跑到紐約去幹什麽?難道你還有什麽親戚在紐約?”

    “我簽約了一家經紀公司,所以,你懂的。”羅傑沒有細說下去,立刻轉移了話題,問道:“找我有什麽事嗎?”

    “經紀公司?”吉姆的聲音猛地高了一個八度,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說道:“上次打賭輸給你的吉他,我還沒給你呢。我找了你好幾次,都沒有找到。”

    打賭……

    羅傑立刻想起了不久之前的畢業舞會。

    雖然才過去不到一個月,但羅傑卻覺得,像是渡過了一段非常漫長的時間。

    沉默了片刻,羅傑終於想起來自己還在打電話,立刻開口道:“打賭的事就算了吧,我們又不是真的有什麽矛盾,隻是理念不同。”

    或許是羅傑這句話觸動了什麽,電話那頭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就在羅傑以為信號斷掉的時候,吉姆開口了:“你準備往職業樂壇的方向發展?”

    “對。”羅傑承認的很幹脆,在記憶融合之後,羅傑也一定程度上繼承了那個已經死掉的家夥的感情,雖然影響不大,卻也把吉姆這個“死對頭”當成了朋友。

    雖然隻是那種不出現在自己麵前,就絕對不會想起來的朋友。

    “我叔叔給我介紹了一家經紀公司,我本來還在猶豫是要上大學還是直接進入樂壇。現在我想好了,我會跟他們簽約。”吉姆像是熱血漫畫裏的中二主角一樣,發出了戰鬥宣言:“羅傑,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羅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種充滿矛盾的友情,在過去從未體驗過,對羅傑而言非常新鮮,也稱得上有趣。

    “那你可要快一點,我的新專輯明天就會正式開始錄製。”

    羅傑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說出自己僅僅隻是一個貝斯手,而非主唱。

    “知道了,我也會很快發行專輯的。”吉姆刻意控製著自己的語氣,試圖顯得平靜一些,然而羅傑仍然聽出了一點明顯的顫音,也不知道是因為驚訝還是其它什麽原因。

    又沉默了幾秒鍾,吉姆開口道:“抱歉,羅傑,我過去太幼稚了。”

    “沒什麽,我也有錯。”雖然是這具身體前任的鍋,不過羅傑毫不猶豫地背到了自己身上。

    畢竟穿越這種事,根本沒有辦法解釋,也不可能對任何人說。

    “你最近肯定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專輯做好記得給我寄一份。”

    “好的,我會送你一張我親筆簽名的唱片。”

    “隻要唱片,不要簽名!”

    “好了,我還要練歌,不跟你說了,拜拜。”

    “拜拜。”

    掛掉電話,羅傑捏著手機,開始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過了好一陣,羅傑才迴過神來,將手機丟到一旁。

    自嘲地笑了笑:“想那些沒用的幹什麽,明天就開始錄歌了,再練一個小時。”

    牆上的掛鍾上,時針已經指向了左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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