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理科分班以後,許雨蕭選擇了文科,沈晴安當然也是跟隨許雨蕭的腳步,來到文科班。

    日子和以前一樣,經曆了小高考之後,就是撲麵而來的複習高考的氣息。

    現在的許雨蕭經過暑假時江少君的生病事件,格外注意身體,本來也不會特意去鍛煉身體的許雨蕭,開始每天晨跑到學校,還抽空學會了遊泳,她希望自己可以有更長的時間,陪著自己最愛的人。

    高三的生活開始倒計時,陽春三月的時候,也是沈晴安生日。

    “當當當,生日快樂!”

    許雨蕭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推到沈晴安的麵前,笑道,

    “今天不僅是我們晴安的生日,更重要的是,過了今天,晴安就是一個十八歲的大人了,晴安,恭喜你長大啦。”

    沈晴安羞澀地笑了笑,收下了禮物,接著說道,

    “等我們高考完,七月二十號,是你的生日,到時候你也就是大人了,我們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

    “今天也可以慶祝啊,慶祝你過生日。”

    沈晴安苦笑著,不再言語,獨自看向窗外。

    柳枝垂在窗口,綠芽嫩得讓人心疼。

    今天不僅是沈晴安的生日,也是她親生母親的忌日。

    還是另一個天之驕子的生日。

    放學迴到家,沈晴安意外地發現,周繼紅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正中間還擺著一個蛋糕。

    “這是,你做的?”

    沈晴安不敢相信,呆呆地看著還在廚房忙碌的周繼紅。

    以往板著臉的周繼紅,第一次一邊做菜一邊喜笑顏開,臉色也越發紅潤。

    沈晴安原本硬著的心腸也軟了下來,糯糯地喊了一句,

    “媽媽,我迴來了。”

    周繼紅一轉身,還沒來得及收迴去去笑意,在看見沈晴安的一瞬間,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迴來了,有事嗎?”

    “我……”

    沈晴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原本應該鎖著的房間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張有著和父親相似的臉龐出現在沈晴安麵前。

    明明離開的時候,和沈晴安一般大小,現在卻足足高出沈晴安一個頭,打扮得簡單大方,很是舒服,還沒走到沈晴安旁邊,就已經露出了笑臉,和周繼紅對待沈晴安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可在沈晴安看來,不過就是他們母子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罷了。

    “晴安迴來了,快去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不用了,我不餓。”

    沈晴安狠狠地拽著書包肩帶,直接迴到自己房間,用力地關上門,嚇得周繼紅沒拿穩手裏的鍋鏟。

    “你要死了,真是一副賤人樣!”

    “媽!”

    沈顥安立即阻止周繼紅,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沈晴安緊閉的房門,輕微地歎了口氣。

    看著周繼紅滿心歡喜地擺著碗筷,沈顥安忽然走近問道,

    “我和爸爸不在家,你就是這樣對待晴安的嗎?動不動就說這些難聽的話傷害她?”

    “這怎麽能是難聽的話,這是大實話,要不是林怡那個狐狸精,你和你媽我現在早就流浪街頭了,還好上天有眼,讓那個賤人難產死了,不然,還不知道禍害多少美滿家庭呢。”

    要是上天有眼,周繼紅的報應,該是什麽才能對得起她現在的所作所為呢?

    沈顥安被周繼紅硬拉著坐下,沈顥安不情願地吃了幾口菜,還是忍不住去敲沈晴安的房門,周繼紅隻好坐在一旁,繼續吃飯。

    “晴安,你把門打開好嗎?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出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沈晴安一直癱坐在地上,靠著門,聽著沈顥安的敲門聲和說話聲,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那輪月亮。

    過了今天,就是大人了。

    可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是你沈顥安的生日啊!

    “我累了,想先睡覺。”

    沈顥安聽著從裏麵傳來的沈晴安有氣無力的聲音,他安慰道,

    “好,不過先吃飯,吃好飯再睡覺,好不好?”

    沈顥安的聲音很好聽,淡淡的,也不是很大聲,但有一種安穩依靠的感覺,他就像幼兒園裏的老師,耐心地哄著孩子吃飯。

    “我不餓,先去睡覺了。”

    聽見裏麵傳出地麵摩擦的聲音,沈顥安猜測剛才,沈晴安一直坐在地上。

    沈顥安又等了一會兒,才離開沈晴安的房間門口。

    周繼紅見沈顥安折迴來,馬上重新盛了一碗熱飯遞給沈顥安,沈顥安看著周繼紅滿是繭子的手掌,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摸著周繼紅的手心。

    “幹什麽呢,你這孩子,怪癢癢的。”

    沈顥安看著周繼紅一臉的喜悅,輕聲問道,

    “媽,如果以後我做錯了事,你可以原諒我嗎?”

    周繼紅假意白了沈顥安一眼,又樂嗬嗬地說道,

    “傻孩子,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媽,我是說真的,你會原諒我嗎?”

    周繼紅也沒有當真,點點頭,說道,

    “會,無論你做錯了什麽事情,媽媽都會永遠愛你,原諒你,好不好?”

    沈顥安點點頭,周繼紅又挽著他的手臂讓他坐下,沈顥安依言坐在周繼紅旁邊,大口吃著飯菜,周繼紅滿是笑意地看著分別十幾年的兒子,心中滿滿的歡喜。

    第二天一大早,周繼紅就帶著沈顥安去菜市場,買他喜歡吃的菜。

    剛出門,就在樓道裏遇見了幾個鄰居。

    “小周,出去買菜啊。”

    “是啊。”

    “這個小夥子是誰?”

    周繼紅看了眼幫她拎菜籃子的沈顥安,一臉驕傲地說道,

    “這就是我和你們說的,我那個在國外上學的兒子。”

    眾人紛紛誇讚道,一個眼尖的老太太忽然說道,

    “你們看看,兒子長的像爸爸,你女兒晴安倒和你一個模樣,你們看看,是不是?”

    “就是,兒子還像爸爸,不像你。”

    聽著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周繼紅也抬頭看了眼身邊的沈顥安,身形和年輕時候的沈溢一樣,嘴巴鼻子也像沈溢,眉眼倒不像自己的,好像……

    周繼紅自己就已經打消了那個天方夜譚般的念頭,親熱地挽著沈顥安的手臂,興高采烈地去菜市場。

    沈晴安一早起來,發現家裏沒有人,從冰箱裏拿出昨天剩下的冷飯,也來不及熱一下,就著開水和榨菜就吃了一碗,急急忙忙地往學校趕去。

    沈顥安和周繼紅滿載而歸,沈顥安幫忙先把菜放進廚房,看到水池裏的碗和筷子,又打開冰箱,看到昨天剩下的米飯被人舀走一勺,心裏有了想法。

    他把東西放好,周繼紅也換好衣服走出來,沈顥安說道,

    “媽,我想今天去接晴安迴家,你知道晴安學校在哪裏嗎?”

    “知道,古城大學附中,就坐這邊的公交車直達她學校,不過你去接她幹嘛,又不是瞎子,找不到迴家的路。”

    沈顥安雖然不滿周繼紅成天到晚地責罵沈晴安,但當年的事情得確傷害到周繼紅,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麽生氣,但也不至於這麽折磨對方。

    “我是她哥哥,從小就沒有機會去接妹妹上下學,現在我迴國了,本來就是打算陪晴安一直到高考結束,我希望這段時間,我們可以營造一個好的氛圍,讓晴安專心學習,這樣不好嗎?”

    周繼紅想到還有幾十天就要高考,小區廣場上連舞都不允許跳,每個父母也都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證自己孩子學習,可自己對沈晴安呢,冷言冷語,可畢竟,她也是自己親生的女兒,而是自己最恨的女人的孩子,憑什麽要求自己為她著想,可以把她養到這麽大,已經給足麵子了。

    但因為是沈顥安提出來的,所以周繼紅還是決定,要表現好一點,至少要讓沈顥安高興。

    “好,媽都聽你的。”

    沈顥安皺著眉,嚴肅地說道,

    “媽,你不能因為是我說的,你就這麽做,我隻是不希望,你以後後悔。”

    周繼紅不解地看著沈顥安,等了半晌,見沈顥安再也沒有說話,就不再想他剛才的含義。

    “我哥哥迴來了。”

    沈晴安和許雨蕭走在學校的操場上,她慢悠悠地說道。

    許雨蕭迴問道,

    “是那個出國的哥哥嗎?”

    沈晴安點點頭,說道,

    “是啊,就是他,沈顥安。”

    許雨蕭輕輕地拍了拍沈晴安的肩膀,微笑著說道,

    “晴安,你別怕,要是那個沈顥安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沈晴安搖搖頭,歎了口氣,她最害怕的,終究還是到來。

    沈顥安很好,從小給她買糖吃,不允許其他小朋友欺負自己,直到他拋下她,自己和爸爸去了國外,剛離開的時候,一天十幾個電話打迴來找晴安,漸漸的,變成幾個,再後來,一個星期一次,一個月一次,一年一次,到現在為止,再也沒有接到那個曾經的哥哥的電話。

    現在,他突然迴來了,沒有告訴任何人,變成一個已經和以前不一樣的男人,榮歸故裏。

    而沈晴安,還隻是一個軟弱無能的私生子。

    他頂著光環來到處在黑暗中的她的身邊,以為可以為她帶來光明,誰知卻是撲麵而來的黑暗和痛苦。

    沈顥安,為什麽現在迴來呢?沈晴安看了眼遠處,意外地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和其他幾個人朝自己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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