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祝太傅狠狠剜了他一眼。


    祝子豐閉不了嘴:“二妹妹冷了,兒子要送她迴去。”


    向祝太傅與祝母告退後,他又對靖安伯夫妻行了一禮:“家妹身子不好,二位勿怪。”


    靖安伯夫人看了眼祝念安,眼中猶帶諷意:“二姑娘金貴,我們怎敢怪罪。”


    祝念安咬了咬唇,眼中浮上淚光,她卻頭一迴不願讓人看到,隻微微低頭,拉著想同靖安伯夫人說道的祝子豐就離開了。


    韋婉臉色複雜地看著她,不曾阻攔。


    她是單純,從前總因著對祝念安的感情而忽視太多,卻並不傻。


    她心緒正複雜,下一瞬卻見這兩人身形僵硬地站在了門口。


    祝太傅也注意到了,壓著傷疤被揭開的怒氣問:“何事?”


    祝子豐頓了下:“哦,是有客人來了。”


    “真是場好戲啊。”趙嫣調笑的聲音自外響起。


    在祝太傅臉色變了的當口,她已經繞過那兩人進門。


    而隨著她身後四個、五個等一堆姑娘進來後,祝太傅臉色像打翻了調色盤般,精彩極了。


    祝母也驚訝道:“這——”


    趙嫣上前行禮,笑盈盈道:“原是憂心雲渠落水,大家相約來瞧瞧她,進府時才知靖安伯與夫人也在,自該前來給諸位長輩請個安,不想竟看完一場大戲,今兒可真沒白來,大家都瞧了個過癮呢!”


    “管家!”祝太傅額角青筋暴跳,“都是死人麽?有客上門不知通傳?!”


    管家忙道:“奴才使人來通傳過的,竟不知那小崽子竟玩忽職守,老爺莫氣,奴才這就重重罰他去!”


    雲渠偏頭看向司棋,後者微微點頭。


    趙嫣聽聞靖安伯夫妻攜韋婉上門賠罪,便想瞧瞧熱鬧,以此說動不少與雲渠交情了了的貴女上門。


    不過通傳的小廝剛到正廳外,就被司棋攔下了。


    這小廝是鄧姨娘的人,平日裏沒少拜高踩低,司棋便提議借此事發難,也能借勢給雲渠名聲洗個通白。


    “太傅不必氣惱。”左都禦史府四姑娘掩唇而笑,“若無這小廝玩忽職守,我們還看不得這一場好戲呢。”


    “不過這祝二姑娘……忒有趣了些。”衡陽***之女也笑迴道,“明裏暗裏給自己姐姐上眼藥,糊弄得滿京皆傳大姑娘跋扈惡毒,誰想事實卻正好相反,到底是祝太傅最疼愛的女兒,二姑娘如此虛偽行徑,莫不是家學淵源之故。”


    襄陽侯府大姑娘輕斥道:“不可如此輕辱朝廷命官!太傅勞苦功高,德行不堪的隻祝二姑娘罷了,往後大家也需警醒著些,莫要被同樣招數蒙騙了去,瞧著忍氣吞聲飽受欺淩的小可憐,或許卻是朵六親不認的食人花呢。”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明裏暗裏將祝太傅父女倆貶得一無是處。


    當然還有幾個與祝念安關係不錯的姑娘反駁,卻寡不敵眾,最終隻能閉嘴。


    眼見著祝太傅手抖得快帕金森了,雲渠忙請眾人去自己院子玩。


    “二妹妹!”


    隨著祝子豐一聲驚叫,祝念安撐不住暈了過去。


    見狀,祝太傅也不帕金森了,急忙叫人送了祝念安迴去,自己也緊隨而去,連有客在廳也顧不得。


    不過雲渠覺得他是沒臉待在這裏了。


    正如祝念安分明清醒,卻要借暈倒體麵離開一樣。


    “倒有些意猶未盡。”趙嫣言笑晏晏。


    “簡單,過兩日我辦個賞花宴,叫你瞧個夠。”左都禦史府四姑娘道,“不過要等祝二姑娘傷愈才是,也不知她肯不肯來呢。”


    “她還能不來?”


    她們說話的當口,雲渠向靖安伯夫妻道了失禮,將後者一家送出門。


    離開前,韋婉不大自在地對她道:“我……對不住,從前種種,你若要計較,我不會反擊。”


    “我與韋妹妹無甚前仇可尋。”雲渠道。


    “……多謝你寬容。”韋婉目光複雜,“你害我落水一事,我也不計較了。”


    雲渠沒迴這話。


    迴去後,祝母已經離開,廳裏就剩下年紀相仿的這群貴女。


    襄陽侯府大姑娘調侃道:“雲渠此身,從此分明了。”


    雲渠救濟災民的善舉隻是揚她善名,而今日過後,她驕縱跋扈欺壓妹妹的名聲才算真正洗清了。


    雲渠笑了笑。


    “對不住。”衡陽***之女上前拉著她的手道,“從前對你多有誤解,如今才知你善良單純,忍辱負重。”


    祝雲渠不得父心,屢屢因祝念安受罰卻從未在外多說一句,跋扈名聲也任人傳之,的確算得忍辱負重。


    自她開口後,往日對雲渠有過偏見的姑娘也紛紛表露善意。


    一時之間,雲渠的人緣好了不少。


    說笑一番後,趙嫣等人惦記著雲渠尚落水的身子,主動告辭,叫她迴去歇著了。


    雲渠自覺身強體壯,迴去後沒閑著,隻將府中諸事理了個清楚,又配合安嬤嬤將鄧姨娘的人拔除幹淨。


    不知是不是因為祝母忍讓之故,這些年鄧姨娘行事並無顧忌,她的人查起來也格外容易。


    “不過還是煩勞嬤嬤暗中再探查一番。”雲渠最後道,“除鄧姨娘外,或許也有旁的勢力,都要查個幹淨才是。”


    安嬤嬤應聲下去。


    司墨適時勸道:“姑娘,您都忙了一天了,眼下天色已晚,不如先用膳歇息?”


    雲渠看了眼外頭天色,道:“不急,我出門一趟,你們不必跟隨。”


    瞥見司墨擔憂的目光,她道:“我不出府,隻是去尋父親說說話。”


    她要去勸祝太傅成全祝母夫妻相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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