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妹猶豫了一下,還是掀開了裏衣的領子。


    果然,身前一片青青紫紫的痕跡,向下延伸而去。


    不用再看,啞妹也知道,這特麽草莓種的,已經快遍布她的全身了。


    不過,啞妹也知道,趙騁並沒有做完全套。


    雖然,這其中不乏她自己的原因,啞妹還是磨了磨牙。


    趙騁,你該死!


    啞妹絕對不承認,昨晚上勾引趙騁的那個人,是她。


    “葉姐姐,你醒了嗎?”門外傳來了席輕靈清脆的聲音。


    啞妹連忙合攏衣領,下床穿衣。


    打開房門,是席輕靈那一張盈盈的笑臉,但是眼圈卻發黑。


    啞妹下意識的一皺眉,看來,這個姑娘昨晚又沒有睡好。


    不知道為什麽,啞妹有些心虛。


    丫的,她什麽時候這麽善良了?


    “有事兒嗎?”啞妹冷冷的問道。


    “沒……沒事。”席輕靈說著,向屋子裏看去。


    啞妹一挑眉,索性大方的打開了房門。


    “表哥不在嗎?”席輕靈問道。


    “他怎麽會在我的房間裏?”啞妹冷聲反問。


    “呃?”


    席輕靈一怔,察覺自己失言,磕磕巴巴的又道:“哦,我昨晚就沒有看到表哥,他現在又不在房間裏,我以為他……他或許找你有事,在你這兒。”


    啞妹冷冷的掃了席輕靈一眼,心裏卻莫名的一鬆。


    趙騁不在別院,這讓啞妹不由的神情放鬆。


    她絕逼不承認,她現在有些不敢麵對趙騁。


    雖然被人占了便宜的是她,可是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啞妹就臉上發燒。


    她真不知道,自己喝多了以後,竟然會如此。


    也是,當年她在人前一向保持冷靜清醒,那種酒醉微醺的感覺,隻有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獨自一人體會。


    身邊沒有別人,她當然不知道她微醉之後,看到男人會像是餓狼。


    “葉姐姐,你臉怎麽這麽紅?”席輕靈奇怪的問道。


    “噗嗤!”一聲輕笑傳來,葉花婷婷嫋嫋,一步三扭的走了過來。


    “妹妹肯定是想到了什麽害羞的事情。”葉花意味深長的道,目光卻瞟向了從對麵屋子裏出來的白若塵。


    白若塵坐了輪椅上,白衣勝雪,黑發如墨,狹長的鳳眸中波光瀲灩。


    “啞妹,睡的可好?”白若塵說著,嘴角勾起一個可以和陽光媲美的微笑。


    啞妹微微點頭,並沒有說話。


    葉花滿眼愛慕的看著白若塵,心情激蕩,忍不住問道:“白公子睡的可好?”


    “好。”白若塵客氣而又疏離的道,甚至都沒有看葉花一眼。


    啞妹仿佛被潑了一瓢冷水,眼珠一轉,看向啞妹,語帶嬌笑的道:“妹妹昨晚睡的肯定很好,現在這日頭……”


    葉花說著,抬頭看了看高高掛起的太陽,意思不言而喻。


    “這也難怪,昨晚妹妹肯定是睡晚了,所以才起晚了。”葉花繼續道:“昨晚我睡了一覺醒來,覺得有些燥熱,就想打開窗子,結果一不小心,正看到趙大哥進了妹妹的房間……”


    葉花的話還沒有說完,幾雙眼睛就都集中到了葉花的身上。


    葉花如願以償的讓白若塵看向了她。


    但是白若塵目光中的東西,卻讓她心驚。


    而啞妹的目光,卻冷厲如刀,讓葉花止不住打了個哆嗦。


    “是嗎?”啞妹目光冰冷,嘴角卻勾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中更是帶著一股危險的味道。


    這個女人,膽肥了?


    她不是一直都在背後鼓動別人出頭,自己卻裝好人嗎?


    怎麽今天竟親自上陣,當著自己的麵挑撥是非了?


    不過,啞妹並不介意葉花的話。


    葉花的話,無非是說給白若塵聽罷了。


    葉花都知道趙騁半夜來了她的房間,想必白若塵更是早就知道的。


    況且,啞妹也沒有瞞著白若塵的意思。


    隻是,有人當麵向她挑釁,她總該有所表示不是?


    “哦,可能是我看錯了。”葉花一激靈,連忙道。


    “不錯!葉姑娘肯定看錯了!”席輕靈一臉的肯定,“表哥雖然心儀葉姐姐,但是都發乎情止乎禮,從無逾越之處,還請葉姑娘以後萬不可再說這種有損她人名節之話。”


    聽了席輕靈的話,葉花反倒一喜。


    席輕靈這話裏的意思,是表明了趙騁對啞妹的心意了。


    葉花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懷疑。


    她以為席輕靈會撇清趙騁和啞妹的關係,就如同她所猜測的,席輕靈和趙騁關係不一般,席輕靈肯定不希望趙騁和啞妹有牽扯。


    葉花一直是把席輕靈當成絆腳石的,認為席輕靈為了拆散趙騁和啞妹,肯定會把啞妹往白若塵身邊推的。


    可是現在,席輕靈話裏的意思,分明是已經認可了啞妹和趙騁的曖昧不清,並且有意促成。


    難道……


    不論葉花心裏如何想,嘴上卻從善如流,“是,是我思慮不周,說話不妥。”


    葉花說完,又偷偷覷了白若塵一眼,補充了一句,“這事肯定是我看花眼了,這半夜三更的,趙大哥怎麽會去啞妹的房間。”


    葉花一個“半夜三更”,又有意無意的給人留下了無限的歧義。


    不過,這次席輕靈卻沒有反駁她。


    啞妹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葉花一眼。


    葉花眼神躲閃了一下,隨即又道:“妹妹晚上睡覺是不是沒有放下床帳?怎麽脖子上都被蚊子咬了?”


    隨著葉花的話,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啞妹的脖子上。


    纖白的頸項上,果然有兩處青紫的地方。


    葉花語氣中滿是關心,但是眼底卻跳躍著不懷好意的光。


    她雖然還沒有成親,但是拜托現在房屋的隔音不好,以及婦人們說話間往往葷素不忌,沒有遮攔,許多事兒,葉花還是知道的。


    啞妹脖子上的兩處青紫,可不是蚊子咬的。


    “是呀,肯定是被蚊子咬了,要不要塗抹點兒藥?”席輕靈一臉關心的說道,語氣很誠懇。


    別看這些事兒葉花知道,席輕靈還真的不知道。


    她從小被養在深閨之中,即便性情活潑,也不曉得這種事情。


    白若塵盯著啞妹脖子上的青紫,眸光一縮。


    這是吻痕,他又豈能不知?


    啞妹雖然大方,臉上卻依然有些發燒,眯起了眼睛,看向了葉花。


    她是找死嗎?


    看來,葉花是鐵了心要作妖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


    “席姑娘,外麵有人要見您,說是您家的護衛。”一個小丫頭低聲稟報,打破了氣氛的僵硬。


    席輕靈一怔,她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來找她?


    她在此處的事兒,家裏除了大伯父席莫寒,並沒有人知道。


    難道是大伯父派來的人?席輕靈眉頭微皺。


    不可能呀,即便是大伯父派人來,也隻會找表哥,斷不會找她的。


    “葉姐姐,我先出去看看。”


    席輕靈對著啞妹說完,又對著白若塵和葉花點了點頭,然後滿腹疑慮的跟著小丫頭出了院子,向大門口走去。


    白若塵看了一眼席輕靈的背影,收斂了眼中的情緒。


    “啞妹,過來用早膳。”白若塵溫聲說著,示意身後的丫頭推他去院子裏的大榕樹下。


    榕樹下的石桌上,書袖正在招唿小丫頭們擺早膳。


    葉花一見,也跟了過去。


    “葉姑娘還沒有用早膳嗎?”白若塵坐在輪椅上,淡淡的道:“看來,是院子裏的丫頭們太怠慢葉姑娘了,需要懲治一番。”


    “哦,不,我已經吃過了。”葉花連忙道。


    “既然如此,就不留葉姑娘一起用膳了。”白若塵仍然是那副超然物外的謫仙模樣。


    說出的話,卻是拒人於千裏之外。


    趕客之意,非常明顯。


    葉花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忽然說道:“那我就不打擾白公子和妹妹吃飯了。”


    說完,竟然真的走了。


    啞妹有些微的詫異,她以為葉花會賴著不走的。


    畢竟,葉花費盡心思跟了來,不就是為了接近白若塵嗎?


    “餓了吧?快吃吧。”白若塵指了指桌子上過於豐盛的早膳,聲音中有一種熟稔。


    仿佛他和啞妹的關係,並非隻是病人和大夫。


    也仿佛他和啞妹,並非隻交談過不多的幾次。


    啞妹沒有理會白若塵的話,看了看他麵前的湯盅。


    白若塵的麵前,仍然是兩盅藥膳。


    相比於昨天,白若塵的臉色好看了些,精神也恢複了許多。


    “手。”啞妹冷聲道。


    白若塵一怔,隨即會意,把胳膊放到了石桌上。


    啞妹伸手搭在了他的腕脈之上。


    過了些許的功夫,啞妹收迴了手,拿起筷子,默不作聲的開始吃飯。


    對於白若塵的病情,隻字不提。


    白若塵忽然燦然一笑,“啞妹,你知道嗎?這幾年我一直覺得生命無常,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會一命嗚唿,我已經接受了這種情形,也看得很淡漠了。”


    白若塵說到這兒,語氣一轉。


    “可是現在,我竟然覺得我的生命也可以很強韌,甚至可以長命百歲。”白若塵的聲音中,有了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妖孽般精致絕倫的臉上,散發出了一種炫目的光輝。


    啞妹掃了白若塵一眼,“飄然若仙的氣質沒有了。”


    啞妹語氣清淡,說著仿佛調侃的話,卻絲毫聽不出調侃的意味,仿佛她隻是在陳訴事實。


    白若塵微愣,隨即啞然失笑。


    “什麽飄然若仙,我不過是俗人一個罷了。”白若塵有些自嘲的道。


    “當生存的機會擺在了你麵前,你生出渴望,也很正常。”啞妹淡淡的道:“相比起來,你也算是很自持了。”


    是呀,一個常年生活在絕望中的人,突然之間有了希望,往往都會激動異常,難以自持,相比起來,白若塵還算是夠鎮定的。


    於是,啞妹給了一個中肯的說法。


    “嗬嗬……”白若塵低低一笑,“這是誇獎嗎?”


    白若塵看向啞妹,眸光閃亮,嘴角含笑,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他的臉上,使他仿佛渡在點點金光之中,“能聽到你的誇獎,可真是不容易。”


    啞妹瞥了白若塵一眼,夾起一個水晶蝦餃吃了起來。


    妖孽!


    啞妹在心裏罵了一句。


    不得不說,白若塵這副模樣真的很勾人。


    也幸虧啞妹是經過了現代熒屏上的各種小鮮肉洗禮了,所以麵對白若塵這番模樣,才能心如止水。


    “啞妹,我發覺,坐在你的身邊,我再也感覺不到死亡的威脅了。”白若塵忽然感慨的道:“在你的身邊,我有了一種安全感。”


    啞妹一皺眉,這話她怎麽感覺這麽別扭?


    這話不都是女人對男人說的嗎?


    啞妹奇怪的看了白若塵一眼,隨即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果然是個小白臉,沒有男人的那種淩厲冷冽的狂霸氣勢。


    啞妹的眼前,忽然浮現出了趙騁的模樣。


    趙騁身上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高貴威嚴,以及睥睨天下的狂霸氣勢,是啞妹在別人身上沒有發現過的。


    他到底是什麽人?


    啞妹一時間有些恍惚,夾住蝦餃的筷子停住了。


    白若塵眸光一暗,仿佛猜到了啞妹是想起了趙騁。


    “啞妹,席姑娘的身份,想必你已經猜出來了吧?”白若塵問道。


    啞妹迴神,把蝦餃放入了嘴裏細細品嚐,沒有說話。


    白若塵思忖了片刻,又道:“實不相瞞,我動用了許多人手,也沒能查出趙公子的來曆,他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個人。”


    “所以呢?”啞妹終於抬頭看向白若塵,問道。


    “所以,他並不適合你,無論他是什麽人,他的身份都太神秘了。”白若塵冷靜的道:“更何況,若是我沒有猜錯,他和席姑娘應該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啞妹闔斂了眼簾,繼續吃飯。


    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白若塵也不再說話,攪動著湯盅裏的藥膳,慢慢吃了起來。


    他相信,他話已至此,啞妹會有決斷。


    飯桌上的氣氛,寂靜無聲。


    直到吃完了飯,啞妹放下筷子,才道:“他是什麽人,和我沒有關係。他和席輕靈是什麽關係,也和我沒有關係。”


    “啞妹,你的意思是……”白若塵有些期待的道。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和你也沒有關係。”


    啞妹直接給白若塵潑了一瓢冷水,說完了還覺得白若塵不夠涼快,又補充道:“我和你不熟。”


    呃?白若塵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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